他说我是唯一不是替身的人

第一章我在贺行舟的投资发布会上看见那张规划图时，手里的茶杯差点掉在地上。屏幕上，

听雨轩所在的那片老街被标注成红色——"重点收购区域"。

旁边有人压低声音议论："白月桐真有本事，贺总这么多年不碰旅游项目，这次居然松口了。

""可不是，听说白月桐当年就是为了谈这个项目才跟贺总分手的，现在人家功成名就回来，

贺总能不帮忙？"我握着茶杯的手收紧，指节泛白。五个月前，

贺行舟在网上看到我发的求助帖——祖传客栈年久失修，急需懂古建修缮的师傅。

他回复说认识人，可以帮忙。我们见了三次面。最后一次，他站在客栈门口的石灯下，

突然问我："以后还见吗？"我那时候刚经历家里催婚的轰炸，

鬼使神差地笑了："听说你很好追，是真的吗？"他愣了两秒，然后笑起来："你试试？

"那时候我不知道，他帮我是因为什么。现在想来，大概是为了提前做好收购准备。

会场的灯光很亮，我看着台上西装笔挺的男人，他正礼貌地跟投资人握手。

我们在一起这么久，他从没提过要收购老街的事。倒是他那些朋友，

三天两头在我面前感叹："贺总对白月桐真是念念不忘啊。

""当年要不是白月桐非要去国外发展，他们俩都该结婚了。""你跟白月桐还挺像的，

贺总大概是睹物思人吧。"我当时只当是玩笑话。直到今天，我才明白过来——他接近我，

不过是为了给白月桐铺路。发布会结束后，贺行舟给我打了电话。我站在会场外的回廊里，

看着远处的古城夜景，接通了。"怎么走了？不等我一起？"他的声音里带着笑意。

我深吸一口气："贺先生，我们分手吧。"电话那头沉默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信号断了。

"为什么？"他问。我看着脚下的青石板，平静地说："听说白月桐要回来了，恭喜你。

"他没说话。我挂了电话，拉黑了他所有的联系方式。贺行舟有个习惯，

从来不对女孩发脾气。他身边的朋友都说，他谈恋爱像走流程，该做的都做，该给的都给，

但就是不会动真心。我刚认识他的时候，就听过这些传闻。可我没想到，

自己会成为这个流程里的一环。分手后的第三天，孟寻给我打电话。"沈知鱼，

你知不知道贺行舟这几天都没怎么睡？"他的语气里带着点责怪，"你们好好的，

怎么突然就分了？"我靠在客栈的柜台后面，看着窗外的雨："他心里有别人，

我不想当替身。""什么替身？你们俩明明……""孟寻。"我打断他，

"发布会上的规划图我看到了。听雨轩在重点收购区，这事你们瞒了我多久？

"电话那头安静下来。过了很久，他叹了口气："那个项目不是贺行舟主动接的，

是白月桐的公司找过来合作。他一开始就拒绝了，后来……""后来白月桐说要回国，

他就答应了，对吗？"孟寻没说话，算是默认。我挂了电话，看着窗外的雨出神。

贺行舟这个人，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实际上心里有杆秤。他对每个人都温和有礼，

但真正在意的，始终只有一个。我记得我们在一起的第二个月，他搬到了客栈附近。

那时候古城刚入秋,夜里会下雨。

他每天晚上都会过来陪我,坐在二楼的茶室里看书,或者帮我整理账目。

有一次我问他："你不无聊吗？"他抬头看我,眼神很温柔："陪你怎么会无聊。

"那时候我真的以为,他是喜欢我的。现在想来,不过是自作多情。

第四天,我收到一份快递。

是贺行舟寄来的,里面有两份文件——听雨轩的产权过户书,还有一张银行卡。

卡里有一百万。我看着那些文件,手指都在发抖。他这是什么意思？

给分手费,然后好聚好散？

我把文件原封不动地寄回去,附了一张纸条："贺先生,您多虑了。

"第二章古城的秋天很短。一转眼就到了白露。

我以为自己已经放下了,直到在茶馆里再次见到贺行舟。

那天我跟朋友约在老街的茶馆见面,刚进门,就看见他坐在靠窗的位置。

他穿着浅色的衬衫,袖口挽到手肘,正低头看手机。

看到我的瞬间,他站起来,下意识想走过来,但又停住了。

我们对视了几秒,我点了点头,然后走向另一张桌子。

朋友压低声音问我:"那不是你前男友吗？要不要换个地方？""不用。

"我说,"都分手了,避着他做什么。"可我还是忍不住看了他一眼。

他又坐回去了,但一直没碰桌上的茶,只是盯着窗外发呆。我喝了半杯茶,手机突然响了。

是个陌生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接通了。"抬头。"是贺行舟的声音。

我抬起头,看见他站在茶馆门口,手里拿着手机,正看着我。我挂了电话,走出去。

"有事吗？"我问。他看着我,眼神有点复杂:"文件你退回来了。""嗯。""为什么？

"我笑了笑:"贺先生,我不缺钱。"他皱着眉:"那你缺什么？

"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累:"我什么都不缺。只是不想再跟你有任何瓜葛。

"说完,我转身就走。他追上来,拉住我的手腕:"沈知鱼,我们能不能好好谈谈？

"我甩开他的手:"谈什么？谈你怎么为了白月桐骗我？还是谈你打算什么时候收购听雨轩？

"他愣住:"我没有骗你。""那规划图是怎么回事？

""那个项目……"他顿了顿,"我可以解释。""不用了。

"我打断他,"贺先生,您对每任女朋友都这么周到吗？分手了还要费心解释。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难看。我没再看他,径直离开了茶馆。

那天以后,我开始频繁地在古城里遇见贺行舟。

有时候是在老街的书店,有时候是在桥边,有时候甚至是在菜市场。

他从来不主动上前,只是远远地看着我。朋友说:"他这是想干什么？"我不知道。

也不想知道。第七天,孟寻又给我打了电话。"沈知鱼,你误会贺行舟了。

"他的语气很急,"那个收购项目,他根本就没答应。

规划图是白月桐的公司自己做的,贺行舟压根没签字。"我愣住:"什么意思？

""白月桐想借贺行舟的名头拉投资,擅自把他的名字挂上去了。

发布会那天,贺行舟去就是想澄清这件事,但被白月桐抢了话筒。

"我握着手机的手微微颤抖:"那他为什么不跟我解释？

""他以为你是因为家里催婚才分手的。"孟寻叹了口气,"他根本不知道你看到了规划图。

"我突然想起分手那天,我说的话——"听说白月桐要回来了,恭喜你。

"他当时只是说了一个字:"嗯。"我以为他是默认了。

原来他只是在顺着我的话,以为我真的是因为家里催婚。可那又怎么样呢？

就算他没有骗我收购的事,但他对白月桐的心思,是假的吗？

我看过他接白月桐电话的样子——小心翼翼,像怕惊扰了什么珍贵的东西。

拒绝过无数个项目,为她保留着当年订婚时选的戒指,甚至每年她生日都会让人送礼物过去。

这些,孟寻都无法解释。我挂了电话,坐在客栈的院子里发呆。

夜色很深,月光洒在青石板上,泛着冷冷的光。我突然想起第一次见贺行舟的场景。

那时候我刚来古城不久,在车站被小偷偷了钱包,身无分文,又赶上下雨。

他开着车路过,停下来问我:"去哪？送你一程。"我不敢上陌生人的车。

他也不急,就那么等着,最后说:"我不是坏人。别哭了,嗯？"那是我第一次见他。

也是我第一次动心。第三章白月桐回国的那天,古城下了一场大雨。

我撑着伞站在客栈门口,看见贺行舟的车停在街口。他没下车,只是坐在车里,看着手机。

我转身进了客栈,关上门。第二天,孟寻带着一群人来听雨轩吃饭。

我本来不想接这单,但他说是为了庆祝项目谈成,我不好拒绝。

晚上八点,客栈的院子里坐满了人。贺行舟也在。

他坐在角落里,没怎么说话,只是偶尔抬头看我一眼。

孟寻端着酒杯走过来:"知鱼,贺行舟那个项目黄了。

白月桐的公司因为冒用他的名义被告了,现在焦头烂额。"我倒茶的手顿了一下:"哦。

""你就没什么想说的？"孟寻盯着我。我笑了笑:"恭喜他？

"孟寻叹了口气,转身回去了。

吃到一半,有人突然说:"贺总,白月桐刚才给你打电话了吧？她现在什么情况？

"贺行舟放下筷子,淡淡地说:"不清楚。""不会吧,你们不是……""我跟她没关系。

"他打断那人的话,语气很冷,"以后别在我面前提她。"院子里突然安静下来。

所有人都愣住了。包括我。有人小声说:"不是说贺总对白月桐念念不忘吗？

"孟寻冷笑:"谁传的谣？白月桐从小跟在贺行舟后面,但贺行舟从来没喜欢过她。

当年订婚也是两家长辈定的,后来白月桐自己跑了,贺行舟还松了口气。

"我握着茶壶,手有点发抖。

孟寻又说:"至于那些生日礼物,是白月桐自己买了往贺行舟账上记的。贺行舟根本不知道。

"我突然觉得喉咙有点哽。原来,我误会了这么久。那天晚上,所有人都走了。

只剩下贺行舟一个人坐在院子里。我端着茶走过去,放在他面前。"谢谢。"他说。

我在对面坐下:"孟寻说的,是真的吗？"他抬头看我,眼神有点无奈:"你现在才问？

"我别过脸:"我以为……""以为我喜欢白月桐？

"他苦笑,"沈知鱼,你对我就这么没信心？"我咬着唇,没说话。

他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我面前,蹲下身看着我:"我从来没喜欢过她。

我喜欢的人,只有你。"我的眼泪突然掉下来。他抬手想帮我擦,我躲开了。

"可你从来没跟我解释过。

"我哑着嗓子说,"你那些朋友在我面前说起白月桐的时候,你从来不反驳。

我以为……""我以为你不在乎这些。"他的声音也有点哑,"我以为你相信我。

"我摇头:"我做不到。"他愣住:"什么意思？

"我站起来,擦掉眼泪:"贺行舟,就算白月桐的事是误会,但我们之间,已经回不去了。

"他的脸色瞬间变得很白:"为什么？""因为我不想再经历一次这样的折磨。

"我看着他,"我不想每天都在猜你是不是真的喜欢我,不想担心哪天你会不会突然离开。

""我不会。"他急忙说。"可我已经不敢赌了。"我笑了笑,"贺先生,好聚好散吧。

"说完,我转身走进客栈,关上了门。他在外面站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走了。

但最后,他还是离开了。第四章我以为这次真的结束了。可第二天,我收到一条短信。

是贺行舟发来的。我不会放弃。我没回。

之后的半个月,他每天都会来听雨轩门口站一会,但从不进来。

有时候我会透过窗户看见他,他就站在石灯下,低头看着手机。

朋友劝我:"要不你就给他个机会吧？看他那样子,挺可怜的。"我摇头:"他只是不甘心。

""不甘心什么？""不甘心被人拒绝。

"我说,"贺行舟这种人,从小到大要什么有什么,突然有个人不要他了,他自然不服气。

"朋友叹气:"你对他偏见太深了。"我没说话。因为我知道,自己说的是气话。

贺行舟如果真的只是不甘心,不会每天站在雨里等我。但我已经不敢再相信他了。

第十八天,我在老街的桥边遇见江昀。他是文物修复师,之前帮我修过客栈的雕花窗。

"好久不见。"他笑着说,"听说你分手了？"我愣了一下:"你怎么知道？

""孟寻跟我说的。"他顿了顿,"他让我多照顾你。"我苦笑:"不用。

"他看着我,突然说:"如果你不介意,我们可以一起吃个饭。"我想了想,答应了。

那天晚上,我们在老街的小馆子吃了饭。江昀话不多,但很会照顾人。他跟贺行舟不一样。

贺行舟是那种看起来什么都不在乎,但实际上心思很深的人。江昀则更直接,也更温柔。

吃完饭,他送我回客栈。刚走到门口,我就看见贺行舟站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