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荧光纸币与消失的脚印凌晨两点十七分,
收银台的扫码枪第三次发出“嘀——嘀——”的故障提示音时,林野终于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他盯着屏幕上跳动的错误代码,
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扫码枪的塑料外壳——这台设备早上才请维修师傅来过,
当时测试了十几次都没问题,怎么一到夜班就出岔子?他弯腰检查了一下扫码枪的连接线,
接口插得很紧,没有松动的痕迹。再抬头时,收银台外空荡荡的,
刚才那个买关东煮的男人已经没了踪影。林野皱了皱眉,
脑子里忽然闪过一个细节:男人递钱时,
他好像瞥见那十块钱纸币的边缘泛着一层极淡的荧光,不是纸币本身该有的光泽,
倒像是被月光浸过的薄纸,轻轻晃一下就会碎。他当时只当是自己熬夜熬花了眼,没太在意。
可现在回想起来,男人走得也太急了——关东煮还冒着热气,他连筷子都没拿,
转身就冲进了门外的雨幕里。林野走到玻璃门前,想看看男人是不是还在附近,
却突然顿住了脚步。便利店的地板是浅色的瓷砖,白天刚拖过,干净得能映出天花板的灯影。
可此刻,从收银台到玻璃门的地面上,赫然留着一串脚印。那脚印很奇怪,
鞋底的纹路清晰可见,却没有半点水渍——外面明明下着瓢泼大雨,任何人走进来,
鞋底都该沾着泥水,可这串脚印干得像晒过太阳,而且还在慢慢变淡。林野蹲下身,
指尖轻轻碰了碰脚印的边缘。指尖刚碰到瓷砖,那部分脚印就化作了几缕透明的烟,
飘到空中,很快就散了。他心里咯噔一下,一股凉意从后背爬上来——这不是正常现象,
绝对不是。他想起三天前刚来“全家乐”便利店报道时,店长老周交接工作的场景。
老周是个五十多岁的男人,头发花白,脸上布满了皱纹,说话时总是低着头,
像是在藏什么心事。当时老周把钥匙交给林野,反复叮嘱了两个规矩:第一,
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无论听见监控室里有什么声音,都别随便抬头看监控屏幕;第二,
夜班时如果有顾客递硬币付款,千万不能接,尤其是边缘刻着细小“8”字的那种。
林野当时觉得很奇怪,问老周为什么。老周只是摆了摆手,脸色有点难看,
说“你照做就是了,别问那么多”,还说这是前几任夜班店员传下来的规矩,
“听着总没坏处”。林野以为是老员工的怪癖,没往心里去,直到今晚,
他才意识到事情可能没那么简单。他回到收银台,打开抽屉想找找刚才收的那十块钱,
却在抽屉的角落里发现了一枚硬币。那是一枚一元钱的硬币,崭新的,
银色的金属表面泛着冷光。林野拿起硬币,放在灯下仔细看了看——硬币的边缘,
果然刻着一个细小的“8”字,不仔细看根本发现不了。更诡异的是,
这枚硬币居然在轻轻震动。不是因为桌子晃动,而是它自己在动,像是里面藏了个小马达,
震得林野的指尖有点发麻。他把硬币放在桌面上,看着它在灯光下慢慢转动,转着转着,
突然停了下来,刻着“8”字的那一面,正好对着玻璃门的方向。门外的雨下得更密了,
雨点砸在玻璃上,发出“噼里啪啦”的声音,像是有人在外面敲玻璃。
玻璃门被风吹得吱呀响,门上挂着的风铃却没发出半点声音。
那风铃是前几天一个女店员留下的,林野记得她叫苏晓,二十出头的样子,总是笑眯眯的,
说“夜里有风时,风铃响起来能让人不犯困”。可此刻,风铃像被冻住了一样,纹丝不动,
连最下面的小铃铛都没晃一下。林野攥紧了手里的扫码枪,心里有点发慌。
他环顾了一下便利店,除了货架上整齐摆放的商品,什么都没有。可他总觉得,
有双眼睛在盯着他,从某个看不见的角落,一直盯着他的一举一动。他走到货架区,
想整理一下被顾客弄乱的商品,分散一下注意力。便利店的货架分了好几排,
最里面的一排是日用品,中间是零食和饮料,靠近收银台的是速食区,
放着关东煮、包子和烤肠机。林野刚走到饮料区,
就发现了不对劲——原本摆满碳酸饮料的第二层货架,不知何时多了一瓶牛奶。
那是一瓶玻璃瓶牛奶,没有标签,瓶身上用黑色马克笔写着一行字,笔迹很轻,
像是写字的人很用力地控制着力度,生怕被人发现似的。林野走近了看,
那行字是:“给明天的林野”。他的心跳瞬间加快了。他记得很清楚,半小时前整理货架时,
这一层还是空的——因为碳酸饮料昨天卖完了,供货商要明天才送货,
他当时还在心里吐槽了一句“又要跟顾客解释没货了”。这瓶牛奶,是从哪里来的?
“给明天的林野”——这句话是什么意思?明天的他,会遇到什么事吗?
林野伸手想去拿那瓶牛奶,指尖刚要碰到瓶身,收银台的电话突然响了。铃声尖锐得刺耳,
在寂静的深夜里显得格外突兀,像一把锋利的刀,划破了便利店的平静。林野吓了一跳,
猛地缩回手,转身往收银台跑。他犹豫了两秒——老周没说过不能接夜班的电话,
可刚才发生的种种怪事,让他心里很不安。最终,他还是接起了电话。“喂,您好,
全家乐便利店。”他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一点。电话那头没有声音,
只有一阵类似电流的杂音,“滋滋”的,像是老旧的收音机没调好频道。
杂音里还夹杂着模糊的水流声,“哗啦——哗啦——”,像是有人在海边拿着话筒说话,
海浪声和风声混在一起,听得人心里发毛。林野皱了皱眉,“喂?有人吗?
”他正要挂掉电话,一个极轻的女声突然传来,声音很软,却像贴在耳边呼气一样,
清晰地钻进他的耳朵里:“别喝那瓶牛奶,他在找你。”“谁?谁在找我?”林野急忙追问。
可电话“咔嗒”一声挂断了,只剩下“嘟嘟嘟”的忙音。林野握着听筒,愣在原地,
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强烈。他刚放下听筒,便利店的灯突然闪了三下——“啪!啪!啪!”,
灯光从亮到暗,再到亮,最后稳定下来,可不知为什么,灯光比刚才暗了不少,
整个便利店都笼罩在一层淡淡的阴影里。他猛地回头,看向货架区的方向。
刚才他跑回收银台时,货架区还是空的,可现在,那里站着一个人。是个女孩,
穿着一条白色的连衣裙,裙摆很长,拖到地上。她手里拿着一包未开封的草莓味饼干,
头发湿漉漉的,水珠顺着发梢滴在地板上,
却没留下任何痕迹——就像刚才那个男人的脚印一样,水滴落在瓷砖上,瞬间就消失了,
连一点湿痕都没有。女孩抬起头,看向林野。她的脸很白,没有血色,眼睛很大,
却没什么神采,像是蒙着一层雾。“你看得见我?”女孩的声音很轻,带着点惊讶,
也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委屈,像是很久没人能看见她了。林野张了张嘴,却发不出声音。
他的目光不由自主地落在女孩的脚下——她没有沾地,整个人像是飘在半空中,
裙摆下是空的,能直接看见货架底层的纸箱,甚至能透过她的身体,
看见后面摆放的薯片包装袋。这不是人——林野的脑子里闪过这个念头,后背的凉意更重了,
手脚都有点发抖。他想往后退,却发现自己的腿像灌了铅一样,挪不动半步。
女孩往前走了两步,林野能闻到她身上淡淡的消毒水味,不是医院里那种浓烈的味道,
而是很淡的、像是消毒水挥发后剩下的余味。“别害怕,”女孩的声音还是很轻,
“我是上周在这里值班的店员,叫苏晓。你现在经历的,我都经历过。”苏晓?
林野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喉咙干得发疼,声音有点沙哑:“你……你说的‘他’是谁?
刚才电话里,你说‘他在找我’,‘他’是谁?
”苏晓指了指收银台抽屉里那枚硬币——林野刚才把它放在了抽屉边缘,现在还在轻轻震动。
“就是给你这个的人。”苏晓的眼神里多了一丝恐惧,“他每天都会来便利店,
买不同的东西,留下不同的‘标记’。如果你接了他的钱,或者碰了他留下的东西,
就会像我一样,被困在这里,走不了了。”林野低头看了看那枚硬币,它已经停止了震动,
边缘的“8”字在灯光下变得格外清晰,像是用刀刻上去的。
他突然想起老周交接时的另一句话,当时老周的表情很严肃,手指无意识地抠着桌面,
像是在说什么天大的秘密:“如果遇到穿白裙子的女孩,别听她的,她在骗你。
她跟‘他’是一伙的,想把你也留在这里。”“你在撒谎。”林野往后退了一步,
手悄悄摸向收银台底下的紧急呼叫按钮——那是老周临走时指给她看的,说“万一遇到危险,
按这个,会有人来帮忙”。他不知道老周的话是不是真的,但现在,
他更愿意相信那个跟他交接工作、看起来还算正常的店长,
而不是这个飘在半空中、浑身透着诡异的女孩。苏晓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比刚才还要白,
眼神里充满了失望,还有点着急,她往前走了两步,想靠近林野,
却又像是被什么东西挡住了,停在原地:“你不信我?那你看看货架上的牛奶!我没骗你,
那瓶牛奶不能喝,喝了就完了!”林野顺着她的目光看去,
那瓶没标签的牛奶不知何时已经被打开了,瓶口正往外冒着白色的雾气。那些雾气很浓,
不像普通牛奶加热后产生的蒸汽,而是像干冰产生的烟雾,慢慢往上飘,在空气中慢慢凝结。
更诡异的是,那些雾气居然拼成了一行字,歪歪扭扭的,
却能清楚地看出来:“她才是骗子”。林野的心跳更快了。到底谁在撒谎?
苏晓说牛奶不能喝,可牛奶里的雾气却指向苏晓是骗子;老周说苏晓是骗子,
可老周又没解释清楚“他”是谁,为什么不能接硬币。他觉得自己像是掉进了一个迷宫,
周围全是岔路,不知道哪条是对的,哪条是错的。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
“叮”的一声,一直没动静的风铃居然响了,只是声音很闷,像被捂住了嘴,
听起来很不自然。林野抬头看去,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是刚才那个买关东煮的男人。
他还是穿着那件黑色的雨衣,帽子压得很低,遮住了大半张脸,脸上戴着一个银色的面具,
面具是光滑的金属材质,反射着灯光,看不清里面的表情,只露出一双眼睛。
那是一双很奇怪的眼睛,没有眼白,全是黑色的,像深不见底的黑洞,盯着人的时候,
能让人浑身发冷。男人径直走到收银台前,没有看林野,而是把目光投向了货架区的牛奶,
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纸币,递到林野面前。他的手指很粗,
指甲缝里沾着一点黑色的东西,像是泥土,又像是别的什么。“买一瓶牛奶。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木头,很难听,而且没有任何情绪,
像是在念一句早就背好的台词。林野的目光落在纸币上——那是一张崭新的二十块钱,
边缘同样泛着一层极淡的荧光,和刚才那十块钱一样。纸币的角落还沾着一点红色的痕迹,
像是干涸的血迹,颜色很深,已经发黑了,又像是被什么红色的颜料染过,边缘有点模糊。
他想起苏晓说的话,“别接他的钱”,也想起牛奶瓶上的雾气,“她才是骗子”。
他的手指悬在收银台抽屉上方,迟迟不敢动——如果接了这张钱,会不会像苏晓说的那样,
被困在这里?可如果不接,这个男人会不会对他做什么?“快点。
”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不耐烦,面具下的眼睛突然闪过一道红光,很亮,像打火机的火芯,
一闪而过,却让林野看得清清楚楚。林野深吸一口气,
心里做了决定——他不能一直耗在这里,不管苏晓说的是真是假,先把这个男人打发走再说。
他伸手去拿那瓶打开的牛奶,想递给男人,然后收了钱,等男人走了,
他就立刻给老周打电话,问清楚到底是怎么回事。就在他的手指碰到瓶口的瞬间,
便利店的灯突然全部熄灭了。“啪!”的一声,所有的灯都灭了,包括收银台的屏幕,
整个便利店陷入一片漆黑,只有窗外的路灯透过玻璃门,照进来一点微弱的光。黑暗里,
林野听见苏晓的尖叫声从身后传来,“不要碰!”,声音里充满了恐惧,还有点绝望。
紧接着,他又听见男人低沉的笑声,“呵——呵——”,笑声很轻,
却像从很远的地方飘过来,在黑暗里回荡,听得人头皮发麻。林野想回头,
想看看苏晓和男人在哪里,却发现自己动不了了。他的身体像是被定在了原地,
脖子也转不动,只能保持着伸手拿牛奶的姿势。他想喊,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只能发出“嗬嗬”的气流声。就在这时,
他感觉到自己的手有点不对劲。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借着窗外微弱的灯光,
他看见自己的手掌正在慢慢变得透明,像被水浸泡过的纸,能隐约看见底下的收银台台面,
甚至能看见台面下的电线。他心里一惊,想收回手,却还是动不了。透明的范围在慢慢扩大,
从手掌蔓延到手腕,再到小臂,皮肤变得像薄纱一样,轻轻一碰就会破。
他突然想起苏晓湿漉漉的头发,想起那些没沾雨水的脚印,想起老周的叮嘱,
想起抽屉里的硬币,想起那瓶牛奶上的字……原来,从他接过那枚刻着“8”字的硬币开始,
从他看见那串消失的脚印开始,从他注意到那瓶奇怪的牛奶开始,
他就已经掉进了“他”设下的陷阱里,已经成了下一个“苏晓”,下一个被困在便利店的人。
黑暗里,男人的笑声还在继续,苏晓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消失了。
林野能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在慢慢变轻,像是要飘起来一样,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眼前开始出现一些奇怪的画面——他看见苏晓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站在收银台前,
手里拿着一枚刻着“8”字的硬币,表情惊恐;他看见一个陌生的男人,
同样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站在货架旁,身体慢慢变得透明;他看见老周,站在监控室里,
看着监控屏幕,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不知过了多久,便利店的灯突然重新亮了。“啪!
”的一声,灯光刺眼,林野猛地眨了眨眼,意识清醒了一点。他发现自己能活动了,
也能说话了,可他低头看向自己的手时,却愣住了——他的手还是透明的,
能看见底下的收银台。他抬起头,看向货架区,苏晓不见了,那个穿雨衣的男人也不见了。
收银台抽屉里的硬币不见了,货架上的牛奶也消失了,
只剩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从玻璃门一直延伸到收银台,最后停在他刚才站的位置,
脚印的尽头,是一滴透明的水珠,落在瓷砖上,瞬间消失了。墙上的挂钟显示,
现在是凌晨四点整。就在这时,玻璃门被推开了。一个年轻的男人走了进来,
手里拿着一杯热豆浆,嘴里还哼着歌,看起来心情很好。他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
是新的店员,林野记得老周说过,今天会来一个新同事,接替他的白班。
新店员看见收银台后的林野,愣了一下,然后笑着走过来:“你好,我是今天来接班的,
叫陈阳。你是林野吧?店长说你值夜班,怎么站在这里不动啊?”林野张了张嘴,
想跟陈阳说话,想告诉他这里很危险,想让他赶紧走,别接硬币,别碰陌生人留下的东西。
可他发现自己发不出任何声音,陈阳也像是没看见他一样,径直走到收银台后,放下豆浆,
开始整理抽屉。林野这才明白,他已经成了和苏晓一样的存在——看得见别人,
别人却看不见他。他被困在这里了。陈阳整理抽屉时,突然“咦”了一声,
从抽屉里拿出一枚硬币。林野的心脏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那是一枚一元钱的硬币,
边缘刻着一个细小的“8”字,和他之前看到的那枚一模一样。
硬币在陈阳的手里轻轻震动着,陈阳皱了皱眉,“奇怪,怎么会有枚硬币在这里?
”他把硬币放在桌面上,看着它慢慢转动,转着转着,停了下来,刻着“8”字的那一面,
门的方向夜班便利店纪事第二章 未拆封的日记与仓库里的秘密陈阳盯着桌面上转动的硬币,
指尖无意识地敲了敲收银台。凌晨四点的便利店很静,
只有窗外的雨声还在“噼里啪啦”地响,偶尔有辆出租车驶过,车灯透过玻璃门,
在地板上投下一道转瞬即逝的光带。他拿起那枚硬币,
放在灯下翻来覆去地看——边缘的“8”字很小,像是用细针刻上去的,
不凑到眼前根本看不见。“搞什么啊,老员工还留这种小玩意儿?”陈阳撇了撇嘴,
随手把硬币丢回抽屉。他想起刚才接的那个奇怪电话,
那个男声说“别接边缘刻着‘8’字的硬币”,现在看来,大概是前同事的恶作剧。
他刚入职,对便利店的规矩还不熟悉,只当是老员工们吓唬新人的小把戏,没往心里去。
他拿起桌上的热豆浆,喝了一口,温热的液体滑过喉咙,驱散了凌晨的寒意。
目光扫过收银台时,他注意到桌角贴着一张便签,上面是潦草的字迹:“仓库第三层货架,
左数第五个箱子,别打开。” 字迹看起来像是用圆珠笔写的,墨水有点晕开,
末尾还画了个小小的警告符号——一个圈里画着感叹号。陈阳挑了挑眉。
他昨晚来熟悉环境时,老周只说过仓库里放的是待上架的货物,没提过什么不能打开的箱子。
好奇心像羽毛一样挠着他的心——越是不让看的东西,越让人想一探究竟。他看了看窗外,
雨还没停,短时间内应该不会有顾客来,便起身走向仓库。仓库在便利店的最里面,
隔着一道厚重的木门,门上挂着一把旧锁。陈阳从收银台抽屉里翻出仓库钥匙,
钥匙串上还挂着一个小小的便利店徽章,徽章上的油漆已经掉了大半。他打开锁,推开木门,
一股混杂着灰尘和纸箱的味道扑面而来。仓库里没有灯,只有天花板上开了个小天窗,
透进一点微弱的天光。陈阳掏出手机,打开手电筒,光束在货架间扫过。
仓库里的货架分三层,每层都堆着大大小小的纸箱,箱子上贴着标签,
写着“零食”“日用品”“饮料”之类的字样。他走到第三层货架前,
数到左数第五个箱子——那是个黑色的纸箱,比旁边的箱子小一圈,表面有点脏,
像是放了很久。箱子没有封死,只用一根绳子松松地捆着。陈阳解开绳子,打开箱盖,
里面铺着一层旧报纸,报纸下面是一个蓝色的笔记本,封面是皮质的,已经有些磨损,
边缘泛着黄。笔记本上着锁,锁是小巧的铜制款式,看起来有些年头了。“还带锁?
”陈阳更好奇了。他试着掰了掰锁,锁扣很紧,打不开。他把笔记本拿出来,
翻过来掉过去地看,发现封底夹着一张小小的纸条,纸条对折了两次,展开后,
上面是几行清秀的字迹,和便签上的潦草字迹完全不同:“钥匙在烤肠机下面,
别让‘他’发现你在找答案。”陈阳心里“咯噔”一下。这张纸条的语气很严肃,
不像是恶作剧。他拿着笔记本,快步走出仓库,回到收银台。烤肠机在速食区,
靠近玻璃门的位置,此刻机器是凉的,昨晚的最后一批烤肠已经卖完了。他蹲下身,
看向烤肠机底部——机器下面积了点灰尘,在靠近角落的地方,果然藏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
和笔记本上的锁正好匹配。钥匙插进锁孔,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
陈阳翻开笔记本,第一页没有字,只有一个小小的手绘图案——一个便利店的简笔画,
门口站着一个穿白裙子的女孩,女孩旁边画着一颗星星,星星旁边写着一个“晓”字。
是苏晓?陈阳想起林野失踪前,老周提过一句“上一任夜班店员叫苏晓,突然辞职了”。
他继续往下翻,笔记本里的字迹和第一页的纸条一样,清秀工整,
记录的全是苏晓在便利店值夜班的经历,从她入职的第一天开始写起。“7月10日,晴。
今天第一天值夜班,老周说凌晨两点到四点别抬头看监控,还说别接刻着‘8’字的硬币。
他说得很认真,不像开玩笑,但我没看见什么奇怪的东西,大概是老员工的习惯吧。
”“7月12日,雨。昨晚遇到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买了一包烟,递来的钱边缘有荧光。
他戴着银色面具,看不见脸,说话声音很哑。我接过钱的时候,手指有点麻,像是被电到了。
今天早上发现抽屉里多了一枚刻着‘8’字的硬币,不知道是谁放的。”“7月15日,阴。
连续三天了,那个雨衣男人每天都来,每次买的东西都不一样,但每次递来的钱都有荧光。
我试着问他叫什么名字,他不说话,只是盯着我看,他的眼睛全是黑的,没有眼白,
看得我心里发毛。今天老周问我有没有看见穿白裙子的女孩,我说没有,他好像松了口气。
”“7月18日,雨。今天遇到了怪事。凌晨三点,货架上突然多了一瓶牛奶,没有标签,
写着‘给明天的苏晓’。我没敢喝,把牛奶丢了。后来收银台的电话响了,
一个男声说‘别相信老周,他在骗你’。挂了电话后,我看见镜子里的自己,头发是湿的,
可我今天没碰过水。”“7月20日,晴。我好像被困住了。昨天我接了雨衣男人的硬币,
然后身体就开始变透明。老周找到我,说‘你现在和我一样了’。他告诉我,
便利店有个诅咒,每个接了‘8’字硬币的夜班店员,都会变成‘守关人’,
直到找到下一个接替者。我看见仓库里有很多笔记本,每个笔记本都属于一个‘守关人’。
”“7月22日,雨。今天来了个新店员,叫林野。我想告诉他真相,可他看不见我。
我只能在他的收银台贴便签,在他的牛奶上留字。那个雨衣男人又来 了,他摘下面具,
我看见他的脸——和林野长得一模一样。原来‘他’就是每个守关人自己,‘他’在找的,
是下一个‘自己’。”陈阳的手开始发抖,手机从手里滑落在地,屏幕亮着,
照出他苍白的脸。他一直以为是恶作剧,没想到真的有诅咒,没想到苏晓不是辞职,
而是变成了看不见的“守关人”,更没想到林野的失踪,和那个雨衣男人有关——那个男人,
居然长着林野的脸。他猛地抬头,看向玻璃门。雨不知何时停了,天光渐渐亮了起来,
远处传来第一班公交车的报站声。玻璃门外,站着一个穿黑色雨衣的男人,帽子压得很低,
脸上戴着银色面具,正静静地看着他。陈阳的心跳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他想起笔记本里的话,
“‘他’就是每个守关人自己”,难道这个男人,长着他的脸?男人推开门,走进便利店。
风铃“叮”地响了一声,声音还是很闷。他径直走到收银台前,和上次一样,
从口袋里掏出一张二十块钱纸币,递到陈阳面前。纸币边缘泛着荧光,
角落沾着一点红色的痕迹,和苏晓日记里写的一模一样。“买一包草莓味饼干。
”男人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和陈阳自己的声音有几分相似。陈阳盯着纸币,
又看了看男人的面具。他想起苏晓的日记,想起林野消失前的最后一幕,
想起抽屉里那枚刻着“8”字的硬币。他的手在发抖,想把纸币推开,
却发现自己的手指不听使唤——就像被无形的力量控制着,慢慢伸向那张纸币。就在这时,
仓库的木门突然“吱呀”一声开了。陈阳回头看去,
只见一个穿白色连衣裙的女孩站在仓库门口,头发湿漉漉的,
手里拿着一个蓝色的笔记本——那是林野的笔记本,封面是黑色的,和苏晓的笔记本很像。
“别接!”女孩的声音很轻,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陈阳认出她——她就是苏晓,
日记里那个穿白裙子的女孩。苏晓飘到收银台前,挡在陈阳和男人之间。
男人的身体顿了一下,似乎没想到苏晓会出来阻拦。“你不该多管闲事。
”男人的声音里多了一丝冷意,面具下的眼睛闪过一道红光。“我不想再有人被困在这里。
”苏晓的声音很轻,却很坚定,“陈阳,别接他的钱,也别碰他给的任何东西。老周在骗你,
他不是想保护你,他是想让你接替他,成为下一个‘守关人’。”陈阳愣住了。老周?
老周不是店长吗?怎么会和诅咒有关?“老周是第一个守关人。”苏晓的目光落在男人身上,
“他当年接了‘8’字硬币,被困在便利店,后来找到了下一个接替者,
却发现自己还是走不了——因为诅咒的规则是,只有找到‘真相’的守关人,才能真正离开。
老周找了很多年,都没找到真相,所以他只能不断地骗新店员进来,
希望有人能替他找到答案。”男人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看着苏晓。陈阳注意到,
男人的手指在微微颤抖,像是在挣扎着什么。“你也在挣扎,对不对?”苏晓看向男人,
“你是林野,你不想让陈阳变成下一个你。‘他’控制着你的身体,可你的意识还在。
仓库里有所有守关人的笔记本,里面藏着真相,我们一起找,一定能找到打破诅咒的方法。
”男人的身体晃了一下,面具下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有痛苦,有挣扎,
还有一丝希望。他慢慢收回手,那张二十块钱纸币从他指间滑落,掉在地上,
瞬间化作一缕烟,消失了。“快……去仓库……”男人的声音变得断断续续,
像是在和什么力量对抗,“第三层货架……后面……有个暗格……”话还没说完,
男人的身体突然开始变得透明,像被风吹散的烟。他最后看了陈阳一眼,眼神里充满了恳求,
然后彻底消失在空气中。陈阳愣在原地,脑子里一片混乱。苏晓飘到他身边,
轻轻说:“我们去仓库,找到那个暗格。林野用自己的意识对抗了‘他’,
给我们争取了时间。再晚一点,‘他’就会重新控制下一个‘守关人’。”陈阳点了点头,
捡起地上的手机,跟着苏晓走向仓库。他的手还在发抖,
但心里多了一丝坚定——他不想变成林野和苏晓那样,被困在便利店,他要找到真相,
打破诅咒,让所有被困的人都能真正离开。仓库里的光线还是很暗,陈阳打开手机手电筒,
照向第三层货架。货架后面是水泥墙,看起来没什么特别。他按照林野的话,
用手敲了敲墙面,“咚咚”的声音,像是有空洞。“在这里。
”苏晓指着货架和墙面之间的缝隙,“你推一下货架,暗格就在后面。
”陈阳用力推了推货架,货架很沉,他费了很大的力气才把它挪开一点。
墙面露出一个方形的暗格,暗格里放着一个铁盒,铁盒上着锁,
锁上刻着一个“8”字——和硬币上的“8”字一模一样。“钥匙……在林野的笔记本里。
”苏晓说。陈阳想起刚才苏晓手里的黑色笔记本,急忙拿过来,翻开。笔记本的最后一页,
夹着一把小小的铜钥匙,钥匙上也刻着一个“8”字。他拿起钥匙,插进铁盒的锁孔,
轻轻一转,“咔嗒”一声,锁开了。铁盒里没有别的东西,只有一张泛黄的旧照片,
和一张折叠的纸。陈阳拿起照片,照片上是一个穿着便利店工作服的男人,站在便利店门口,
手里拿着一个生日蛋糕,蛋糕上插着八根蜡烛。男人的脸上带着笑容,
看起来很年轻——陈阳认出他,是老周年轻时的样子。
照片的背面写着一行字:“1998年8月8日,便利店开业,我的生日。
”陈阳拿起那张折叠的纸,展开后,是一张便利店的平面图,
图纸上用红笔圈出了一个位置——收银台的地下。图纸下面是几行字,
字迹和照片背面的一样,是老周的笔迹:“诅咒的源头在收银台地下,
那里埋着‘最初的承诺’。8月8日,是开始,也是结束。”“最初的承诺?
”陈阳皱了皱眉,“什么是最初的承诺?”苏晓的目光落在照片上,“1998年8月8日,
便利店开业,也是老周的生日。他当年开这家便利店,可能是为了某个人,或者某个承诺。
诅咒的源头和这个承诺有关,只要找到‘最初的承诺’,就能打破诅咒。”就在这时,
便利店的灯突然闪了一下。陈阳看向仓库门口,只见一个黑影站在那里,是老周。
老周的脸色很难看,眼神里充满了复杂的情绪——有恐惧,有愧疚,还有一丝释然。
“你们还是找到了。”老周的声音很沙哑,“我以为这个秘密会永远埋在地下。”“老周,
你到底藏了什么?”陈阳看着他,“1998年8月8日,你到底许下了什么承诺?
”老周叹了口气,慢慢走到陈阳面前。他的脚步很沉重,像是背负着巨大的秘密。
“1998年,我和我最好的朋友阿明一起开了这家便利店。开业那天是我的生日,
也是阿明的忌日。”老周的声音里带着哽咽,“阿明当年为了救我,出了车祸。他临死前,
我答应他,会把这家便利店开下去,让他的名字永远留在店里。后来,
我在收银台地下埋了一块铭牌,上面刻着阿明的名字,还有我的承诺。可没想到,
牌居然成了诅咒的源头——只要有人接了刻着‘8’字的硬币‘8’是阿明的生日月份,
就会被阿明的执念困住,成为‘守关人’,直到有人能完成‘最初的承诺’。
”“最初的承诺不是开下去,而是让阿明的名字被记住。”苏晓突然说,
“阿明的执念不是让便利店一直开着,而是怕被人忘记。只要我们把铭牌挖出来,
让所有人都知道他的故事,他的执念就会消失,诅咒也就会打破。”老周点了点头,
泪水从眼角滑落,“我一直以为,只要把便利店开下去,就是完成了承诺。可我错了,
阿明要的不是便利店,是被记住。这些年,我看着一个个店员被困在这里,心里很愧疚,
却不敢说出真相,怕自己连最后的希望都没有。”陈阳看着老周,心里五味杂陈。他没想到,
诅咒的源头竟然是这样一个悲伤的故事。“我们现在就把铭牌挖出来。”他说。
老周从仓库里拿出一把铁锹,递给陈阳。“收银台地下,大概半米深的位置。
”陈阳接过铁锹,走到收银台前,开始往下挖。泥土很松软,像是经常被翻动。
挖了大概半分钟,铁锹碰到了一个硬物。他小心地把周围的泥土拨开,
一块铜制的铭牌露了出来。铭牌上刻着两行字:“纪念我的朋友阿明,1970-1998。
承诺:永远记住你。”陈阳把铭牌拿出来,放在收银台上。就在这时,
便利店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比平时更亮,整个便利店都笼罩在一层温暖的光芒里。
他看见苏晓的身体慢慢变得清晰,不再是透明的,头发也干了,脸上露出了笑容。
“我可以走了。”苏晓看着陈阳,眼里带着感激,“谢谢你,完成了阿明的心愿。
”苏晓的身体慢慢变得透明,最后化作一缕光,消失在空气中。紧接着,
仓库里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陈阳跑过去看,只见林野站在货架前,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
正微笑着看着他。“我也可以走了。”林野说,“谢谢你,找到 了真相。
”林野的身体也化作一缕光,消失了。老周看着这一切,泪水不停地流,
嘴里念叨着:“阿明,对不起,我终于完成了承诺。”陈阳看着手里的铭牌,心里很平静。
他想起苏晓的日记,想起林野的挣扎,想起老周的愧疚。这个便利店,
承载了太多的故事和执念,现在,终于可以放下了。窗外的天已经大亮,
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落在收银台上的铭牌上,泛着温暖的光。陈阳把铭牌擦干净,
放在便利店的显眼位置,旁边放了一张纸条,上面写着阿明的故事。他想,
以后来便利店的人,都会知道这个故事,都会记住阿明的名字。
他收拾好苏晓和林野的笔记本,放进仓库的箱子里,然后锁上仓库门。走到玻璃门前时,
他回头看了一眼便利店,心里没有了之前的恐惧,只有一种释然。他推开玻璃门,走了出去。
“叮铃铃”地夜班便利店纪事第三章 晨光里的余影与陌生的“守关人”陈阳推开玻璃门时,
清晨的风裹着雨后的凉意扑面而来,
风铃“叮铃铃”地响了起来——这是他第一次听见风铃发出如此清脆的声音,
像刚被雨水洗过的银铃,驱散了夜班积攒的所有压抑。
他回头望了一眼“全家乐”便利店的招牌,阳光正落在“乐”字上,金色的光晕里,
仿佛能看见苏晓笑着挥手的残影,又像是林野恢复正常后轻松的侧脸。
他攥了攥口袋里的铭牌照片——那是他临走前用手机拍的,
照片里阿明的名字在阳光下格外清晰。原本以为打破诅咒后一切都会回归平静,
可走在清晨的街道上,他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像是少了点什么。
街角的早餐店飘来油条的香气,几个上班族匆匆走过,
没人知道这家深夜便利店曾藏着怎样的秘密,也没人知道有两个“守关人”终于获得了自由。
回到出租屋,陈阳倒头就睡。梦里全是便利店的画面:苏晓的笔记本在发光,
林野摘下面具后的脸和自己有几分相似,老周跪在铭牌前流泪的样子……直到下午三点,
手机铃声把他吵醒。屏幕上显示的是“陌生号码”,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起来。
“陈阳吗?我是老周。”电话那头的声音很疲惫,却带着一丝轻松,“你能来便利店一趟吗?
有件事想跟你说。”陈阳挂了电话,洗漱完便往便利店赶。路上他买了两杯热咖啡,
想着老周这几天肯定没休息好。推开便利店门时,他愣住了——店里站着一个陌生的女人,
三十岁左右,穿着便利店的工作服,正在整理货架。老周坐在收银台后,
手里拿着一个旧相框,相框里是年轻时的他和阿明的合照。“这是新招的店员,叫李静,
今天第一天上班。”老周看见陈阳,站起身,把相框放在收银台上,“以后夜班就交给她了,
我年纪大了,想早点退休,好好陪陪家人。”李静转过身,对陈阳笑了笑。她的笑容很温和,
眼睛里却藏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警惕,像是在观察什么。“你就是陈阳吧?老周跟我说了,
你帮便利店解决了大麻烦。”陈阳把咖啡递给老周,目光落在李静身上。不知为什么,
他总觉得李静有点奇怪——她整理货架的动作很熟练,却时不时看向收银台的地下,
像是在找什么东西。而且她的左手腕上戴着一个银色的手链,
手链上挂着一个小小的“8”字吊坠,和硬币上的“8”字一模一样。“老周,
你找我来有什么事?”陈阳收回目光,看向老周。老周叹了口气,
从收银台抽屉里拿出一个黑色的盒子,递给陈阳。“这是阿明的日记,当年他车祸后,
我在他的包里找到的。之前一直不敢拿出来,怕触景生情,现在诅咒破了,应该让你看看。
里面写了他和我的故事,还有这家便利店的由来。”陈阳打开盒子,
里面是一本泛黄的日记本,封面是皮质的,和苏晓的笔记本很像。他翻开第一页,
上面是阿明的字迹,很潦草,却充满了活力:“1995年3月12日,今天和老周约好,
以后要一起开一家便利店,名字就叫‘全家乐’,让每个晚归的人都能在这里找到温暖。
”他继续往下翻,日记里记录了阿明和老周的点点滴滴:两人一起打工攒钱,
一起看便利店的选址,一起设计招牌……直到最后一页,日期是1998年8月7日,
也就是阿明车祸的前一天:“明天就是便利店开业的日子,也是老周的生日。
我准备了一个惊喜,在收银台地下埋了一块铭牌,上面刻着我们的承诺。
希望这家便利店能一直开下去,也希望老周永远不会忘记我。”陈阳的眼睛有点湿润。
原来阿明的执念不是怕被忘记,而是怕老周一个人孤单。他抬头看向老周,老周正盯着相框,
眼眶红红的。“当年我要是早点发现他的心思,也许就不会……”“老周,别自责了。
”陈阳把日记放回盒子,“阿明知道你把便利店开了这么多年,肯定很开心。现在诅咒破了,
你也该为自己活了。”老周点了点头,擦了擦眼泪。就在这时,李静突然“哎呀”一声,
手里的货架标签掉在了地上。她蹲下身去捡,手链上的“8”字吊坠晃了晃,
正好落在陈阳的视线里。“李静,你这个吊坠挺特别的。”陈阳故意问道。
李静的身体顿了一下,然后笑着说:“这是我妈妈留给我的,她说能保平安。”说完,
她赶紧把吊坠塞进袖子里,继续整理货架。陈阳心里的疑惑更重了。
他想起苏晓日记里写的“每个守关人都有一个‘8’字标记”,难道李静也是……不可能,
诅咒已经破了,怎么还会有守关人?傍晚时分,老周走了。便利店只剩下陈阳和李静。
陈阳帮着整理了一会儿货架,故意提起便利店的往事:“李静,你知道吗?
之前这家便利店有个诅咒,很多夜班店员都被困在这里。”李静的手停了一下,
然后若无其事地说:“老周跟我说过,不过都是骗人的吧?哪有什么诅咒。”“是真的。
”陈阳看着她的眼睛,“之前有个叫苏晓的店员,还有个叫林野的,都变成了守关人。
后来我们找到了诅咒的源头,是收银台地下的一块铭牌,现在铭牌放在店里的显眼位置,
你看到了吗?”李静的脸色有点苍白,她摇了摇头:“没……没看到。我刚来,
还没来得及看。”说完,她转身走向收银台,假装整理抽屉。陈阳跟在她身后,
看着她的动作。只见她打开抽屉,手指在里面摸索了一会儿,
然后拿出一枚硬币——那枚硬币的边缘,赫然刻着一个“8”字!“你怎么会有这个硬币?
”陈阳的声音有点冷。李静吓了一跳,硬币从手里掉在地上。她慌忙弯腰去捡,
却被陈阳拦住了。“别装了,李静。你也是守关人,对不对?”李静的身体僵住了。
她慢慢站起身,脸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绝望。“你怎么知道的?
”“你的吊坠,还有这枚硬币。”陈阳指了指她的手腕,
“每个守关人都有一个‘8’字标记,苏晓的标记是湿漉漉的头发,林野的标记是透明的手,
你的标记就是这个吊坠和硬币。”李静叹了口气,从袖子里拿出吊坠,放在手心。“没错,
我是守关人。三年前,我在这家便利店值夜班,接了一个男人的硬币,然后就变成了这样。
我试着找过打破诅咒的方法,却一直没找到,直到老周告诉我,你解决了这个问题。
”“那你为什么还要来这里当店员?”陈阳疑惑地问。“因为我想确认,
诅咒是不是真的破了。”李静的眼睛里泛起泪光,“这三年来,我每天都在便利店附近徘徊,
看着一个个新店员来,又一个个消失。我想帮他们,却无能为力。昨天老周招店员,
我就报名了,我想看看,这家便利店是不是真的能恢复正常。”陈阳愣住了。他没想到,
李静竟然是这样的守关人。“那你现在……还被困着吗?”李静摇了摇头,
“自从你们挖出铭牌后,我就感觉身体轻松多了,不再像以前那样透明。
但我还是不能离开便利店太远,只要超过一公里,就会浑身难受,像是被什么东西拉着。
老周说,可能是阿明的执念还没完全消失,需要有人来守护这家便利店,直到他真正放下。
”就在这时,便利店的灯突然闪了一下。收银台的电话响了,铃声和之前陈阳接到的一样,
尖锐刺耳。李静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是‘他’,‘他’又来 了!”陈阳拿起电话,
里面传来一个熟悉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
和林野变成雨衣男人时的声音一模一样:“陈阳,你以为诅咒真的破了吗?太天真了。
阿明的执念不是被记住,而是被‘陪伴’。只要便利店还有人,‘他’就会一直存在,
直到找到最适合的‘守关人’。”电话挂断了。陈阳放下听筒,心里咯噔一下。
难道他们之前找的真相不是真的?阿明的执念到底是什么?李静走到陈阳身边,
声音颤抖着说:“我之前听一个老守关人说,阿明当年车祸时,手里拿着一个生日礼物,
是给老周的。可那个礼物一直没找到,老周也不知道有这个礼物。也许,
真正的真相和这个礼物有关。”陈阳想起阿明的日记,最后一页写着“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难道这个惊喜就是那个生日礼物?如果能找到这个礼物,是不是就能彻底打破诅咒,
让李静也获得自由?“老周知道这个礼物吗?”陈阳问。李静摇了摇头,“我之前问过老周,
他说阿明从来没跟他提过礼物的事。也许阿明把礼物藏在了便利店的某个地方,
没来得及告诉老周。”陈阳看向便利店的四周。货架、收银台、仓库……哪里可能藏着礼物?
他想起苏晓的笔记本里写过“仓库第三层货架有秘密”,林野也说过“仓库里有暗格”,
难道礼物藏在仓库里?“我们去仓库看看。”陈阳拿起仓库钥匙,对李静说。两人走进仓库,
陈阳打开手机手电筒,光束在货架间扫过。之前他们挖铭牌的暗格还在,里面空无一物。
他们翻遍了所有的箱子,都没找到任何可疑的东西。“难道不在仓库里?
”李静的声音里带着失望。陈阳皱了皱眉,坐在地上,开始回忆阿明的日记。
日记里写着“明天就是便利店开业的日子,也是老周的生日”,“我准备了一个惊喜,
在收银台地下埋了一块铭牌”。除了铭牌,还有什么惊喜?他突然想起,老周说过,
阿明当年很喜欢在便利店里画涂鸦,说要把便利店变成“有温度的地方”。
难道礼物藏在涂鸦里?他站起身,跑出仓库,在便利店的墙壁上寻找。之前他一直没注意,
便利店的墙角有很多小小的涂鸦:有笑脸,有星星,还有一个小小的蛋糕,
蛋糕上插着八根蜡烛——和照片里的蛋糕一模一样。“李静,快来看!”陈阳喊道。
李静跑过来,顺着陈阳的手指看去。那个蛋糕涂鸦的旁边,有一个小小的箭头,
指向收银台的方向。箭头的末端,画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上写着“礼物”两个字。
“难道礼物藏在收银台里?”李静激动地说。陈阳走到收银台后,
仔细检查收银台的每一个角落。收银台的抽屉里除了钱和票据,什么都没有。他蹲下身,
看向收银台的底部——之前挖铭牌时,他注意到收银台的底部有一个小小的暗格,
当时以为里面是空的,没在意。他用手敲了敲暗格的门,发出“咚咚”的声音,像是有空洞。
他找来一把螺丝刀,撬开暗格的门——里面放着一个小小的盒子,盒子是蓝色的,
上面系着一个红色的蝴蝶结,看起来很旧,却保存得很好。“这一定是阿明的礼物!
”陈阳小心翼翼地拿起盒子,解开蝴蝶结,打开盒子。里面是一个小小的音乐盒,
音乐盒的造型是便利店的样子,上面刻着“全家乐”三个字。他拧上发条,
音乐盒里传来《生日快乐》的旋律,旋律很轻,却充满了温暖。音乐盒的底部,
刻着一行字:“老周,生日快乐。愿我们的便利店永远有光,愿你永远有人陪伴。
——阿明”就在这时,便利店的灯突然亮了起来,比之前更亮,
整个便利店都笼罩在一层金色的光芒里。李静的身体慢慢变得清晰,手腕上的吊坠开始发光,
然后化作一缕光,消失在空气中。她的脸上露出了笑容,对陈阳说:“谢谢你,
我终于可以走了。阿明的执念,其实是怕老周一个人孤单,现在老周有家人陪伴,
便利店也有人守护,他终于可以放心了。”李静的身体化作一缕光,消失在空气中。
陈阳看着手里的音乐盒,眼泪流了下来。原来,阿明的执念不是被记住,也不是被陪伴,
而是希望老周能幸福,希望便利店能一直给人带来温暖。傍晚的阳光透过玻璃门照进来,
落在音乐盒上,泛着金色的光。陈阳把音乐盒放在收银台的显眼位置,
旁边放着阿明的日记和照片。他想,以后来便利店的人,不仅能知道阿明的故事,
还能听到这温暖的旋律,感受到这家便利店的温度。他走出便利店,风铃又响了起来,
清脆悦耳。街角的夕阳正好,几个孩子在路边玩耍,笑声传得很远。陈阳深吸一口气,
心里的空落落的感觉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温暖和满足。他知道,
这家便利店的故事还没结束,它会继续给晚归的人带来温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