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妈,他跟我在一起呢,正看春晚呢。对,对,我们都挺好的,您和我爸也早点休息。
”我挂断电话,听着客厅里传来的震耳欲聋的麻将声和喧哗声,感觉自己像个小丑。
今天是除夕。我独自一人,在这个所谓的“家”里,
替我那正在几百公里外他父母家承欢膝下的老公,撒着一个又一个谎。手机屏幕上,
是半小时前陈峰发来的照片。照片里,他妈、他爸、他姑、他舅,满满当当一大桌子人,
围着热气腾腾的饭菜,每个人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陈峰坐在他妈身边,举着酒杯,
笑得牙不见眼。配文是:“老婆,太可惜你没来了,我妈做的红烧肉绝了!
明年你一定得尝尝!”我盯着那盘油光锃亮的红烧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一个星期前,
我就是为了“过年回谁家”这件事,和陈峰大吵了一架。“我爸妈就我一个女儿,
他们年纪大了,身体又不好,我必须得回去。”我把早就打包好的行李箱立在门口,
态度坚决。陈峰当时正窝在沙发里打游戏,闻言头也不抬:“你回你的,我回我的。
我爸妈也只有我一个儿子,我凭什么要去你那个鸟不拉屎的山沟沟里过年?”“陈峰!
”我气得浑身发抖,“我们结婚第一年,你说要去你家,我同意了。第二年,
你说你妈身体不舒服,要在跟前尽孝,我也让步了。今年是第三年,怎么也该轮到我家了吧?
”他终于把手机放下,一脸不耐烦地看着我:“林薇,你讲点道理好不好?我一个大男人,
跑去岳父岳母家过年,像什么样子?倒插门吗?我朋友面前面子往哪搁?”“面子?
你的面子比我爸妈的期盼还重要?”“那不然呢?”他理直气壮地站起来,走到我面前,
指着我脚下的地板,“你住着我买的房子,开着我买的车子,你就不能体谅我一下?
我工作压力多大,就想过年回自己家放松放松,怎么了?
”我看着他那张因为激动而微微涨红的脸,突然觉得很陌生。我们谈恋爱五年,结婚三年。
我一直以为,他只是有点大男子主义,心眼不坏。直到这一刻,我才发现,在他心里,
我的父母,我的故乡,我的一切,都一文不值。“陈峰,这房子……”我刚想说些什么,
他却粗暴地打断了我。“行了,别说了!你要回就赶紧回,别在这碍眼。”他抓起外套,
“我出去跟朋友喝酒了,你什么时候走跟我说一声,我好叫保洁来打扫。”说完,
他“砰”的一声甩门而去。我一个人站在空荡荡的客厅里,
看着那个还没来得及贴上春联的门,眼泪终于掉了下来。最终,我还是没走成。
我怕我一个人回去,我爸妈会胡思乱想,会担心我们夫妻关系是不是出了问题。于是,
我给他们打了个电话,撒谎说公司临时有紧急项目,陈峰走不开,我也得留下陪他。
我妈在电话那头叹了口气,连声说“工作重要”,却掩不住语气里的失落。我以为,
这个除夕,我就会在这样无尽的谎言和孤独里度过。直到晚上八点,门铃突然被人疯狂按响。
我以为是陈峰回来了,心里还闪过一丝不该有的期望。可当我打开门,
看清门外站着的一大家子人时,我彻底愣住了。陈峰的妈妈张桂芬一马当先,后面跟着他爸,
他姑姑一家,他舅舅一家,大包小包,浩浩荡荡。“小薇啊,愣着干嘛,快让我们进去啊!
外面可冻死我了!”张桂芬一边说,一边毫不客气地挤了进来,仿佛她是这个家的女主人。
2“妈?你们……怎么来了?”我脑子一片空白,下意识地问道。
张桂芬脱下她那件貂皮大衣,随手就扔在沙发上,一屁股坐了下来,拍了拍身边的位置,
招呼着其他人:“快坐快坐,都别客气,就跟到自己家一样!”她带来的那些亲戚,
立刻像蝗虫过境一般,瞬间占领了整个客厅。脱鞋的,嗑瓜子的,开电视的,
小孩尖叫着在沙发上乱蹦乱跳,把我的抱枕当武器互相打闹。原本干净整洁的家,
顷刻间变得一片狼藉。“阿峰没跟你们说他回老家了吗?”我强压着心头的火气,
试图搞清楚状况。“说了呀。”张桂芬从果盘里拿起一个最大的苹果,
用袖子擦了擦就“咔嚓”咬了一大口,“他说你一个人在城里过年太可怜了,
让我们来陪陪你。这孩子,就是心疼你。”心疼我?我简直要气笑了。
陈峰早上才给我发微信,说他妈做的饭好吃,让我羡慕。晚上他妈就带着一帮人杀到了我家?
这哪里是心疼,这分明是示威!我拿出手机,点开陈峰的微信,一条消息都没有。打他电话,
无人接听。“小薇,你还愣着干嘛?快去给我们弄点吃的啊,坐了几个小时的车,
肚子都饿扁了。”张桂芬颐指气使地对我喊道。“就是啊,表嫂,有什么好吃的赶紧拿出来。
”陈峰的表弟,一个染着黄毛的小青年,翘着二郎腿,把瓜子壳吐得满地都是。
我看着这乱糟糟的一切,看着这群理所当然的“客人”,胸口像是堵了一块巨石。
我深吸一口气,走进厨房,从冰箱里拿出一些速冻水饺。这是我为自己准备的年夜饭。
水饺下锅的时候,张桂芬也跟了进来。她在我那不算大的厨房里转了一圈,
眉头皱得能夹死苍蝇。“哎哟,我说小薇啊,你这日子过得也太寒酸了吧?
冰箱里怎么空空荡荡的?阿峰每个月给你那么多生活费,你都花哪儿去了?”我没理她,
专心看着锅里的饺子。她见我没反应,自顾自地打开了我的橱柜,
看到里面摆放整齐的进口餐具,又撇了撇嘴。“买这些花里胡哨的东西有什么用?
又不能当饭吃。我们阿峰就是老实,才会被你这种女人骗了,只会花钱,连个家都当不好。
”她一边说,一边把我的餐具拿出来,又嫌弃地放回去,
嘴里不停地念叨着:“这盘子也太小了,怎么装菜?这碗跟喂猫似的,谁吃得饱?
”我终于忍不住了,转过头,冷冷地看着她:“妈,你要是嫌弃,可以不用。
”张桂芬被我噎了一下,脸色立刻沉了下来:“你这是什么态度?我可是你婆婆!
我说你两句怎么了?我们阿峰娶了你,真是倒了八辈子霉!”“那你可以让他跟我离婚。
”我平静地回敬道。“你!”张桂芬气得指着我的鼻子,“你以为我们阿峰离了你不行是吧?
我告诉你,想嫁给我们阿峰的女人多的是!你别给脸不要脸!”厨房门口,
陈峰的姑姑和舅妈探头探脑,脸上带着看好戏的表情。客厅里,
电视声、麻将声、小孩的哭闹声混杂在一起,吵得我头疼欲裂。就在这时,锅里的水开了,
饺子一个个翻滚着浮了上来。我关上火,用漏勺把饺子捞进盘子里,一言不发地端了出去。
“就这点?够谁吃的?”陈峰的舅舅看着那两盘饺子,不满地嚷嚷起来。我没说话,
把饺子放在茶几上,然后走到阳台,拉开了落地窗的窗帘。冰冷的夜风灌了进来,
让我混乱的头脑清醒了几分。楼下,万家灯火,烟花在远处的天空绚烂地绽放,又归于沉寂。
那是我从未见过的,属于这个城市的盛景。而我,却被困在这一片喧嚣的牢笼里。
我拿出手机,再次拨通了陈峰的电话。这一次,电话终于通了。背景音里,
是他老家亲戚的祝酒声和欢笑声。“喂,老婆,什么事啊?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酒后的微醺和不耐烦。“你妈他们,来我们家了。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哦,我知道啊。”他轻描淡写地说,
“我让他们去陪你的,怎么样,热闹吧?是不是就不孤单了?”我气得发抖,
几乎握不住手机。“陈峰,这就是你说的‘陪我’?”“不然呢?我妈他们大老远跑过去,
你还不乐意啊?林薇,你别不识好歹。”他的话像一把刀,狠狠地插在我的心上。我转过身,
看着客厅里那一张张陌生的,却又无比厌恶的脸。张桂芬正抱着我的一个真丝抱枕,
让她孙子当马骑。那个黄毛表弟,正试图打开我放在电视柜上的游戏机。而其他人,
则像在自家一样,随意翻看着我的书架和抽屉。我的家,我的避风港,
此刻正被一群强盗肆意践踏。而我的丈夫,那个本该和我站在一起的人,
却是那个亲手打开大门,引狼入室的罪魁祸首。一股前所未有的怒火,
从我的心底猛地窜了上来。我对着电话,一字一句地说道:“陈峰,你和你家的人,现在,
立刻,给我滚出这个家。”电话那头沉默了。紧接着,是陈峰暴怒的吼声:“林薇,
你他妈疯了?!”3“我没疯。”我的声音冷得像冰,“我给你半个小时,
如果你不让他们走,我就报警了。”说完,我直接挂了电话,没再给他任何咆哮的机会。
客厅里瞬间安静了下来。所有人都停止了动作,齐刷刷地看向我,
眼神里充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张桂芬第一个反应过来,她“嚯”地一下从沙发上站起来,
把怀里的孩子往旁边一推,三步并作两步冲到我面前。“你刚才在跟谁打电话?你说什么?
让谁滚?”她的唾沫星子几乎要喷到我的脸上。“我说,让所有不属于这个家的人,滚出去。
”我迎着她的目光,没有丝毫退缩。“反了你了!”张桂芬尖叫起来,扬手就要打我。
我后退一步,躲开了她的巴掌。“你敢动我一下试试?”我冷冷地看着她,
“这里到处都是监控。”我指了指客厅角落里那个毫不起眼的摄像头。那是之前为了安全,
特意安装的。张桂芬的手僵在半空中,脸色青一阵白一阵。“好啊,你个小贱人,
翅膀硬了是吧?敢威胁我了?你等着,等我儿子回来,看他怎么收拾你!”她放下狠话,
又转身对其他亲戚哭诉起来。“你们都看看啊,我们陈家娶的是个什么媳妇啊!大过年的,
就把我们这些长辈往外赶!我这把老骨头,坐了几个小时的车来看她,她就是这么对我的!
我怎么这么命苦啊!”她一边嚎,一边拍着大腿,眼泪说来就来,演技堪比影后。
陈峰的姑姑和舅妈立刻围了上去,一个递纸巾,一个帮她顺气。“嫂子,你别生气,
跟这种没教养的人生气,不值得。”“就是,一看就是小地方出来的,没见过世面,
不懂规矩。”“阿峰也是瞎了眼,怎么会看上这种女人。
”一句句刻薄的话语像针一样扎进我的耳朵。我曾经以为,只要我忍让,只要我退步,
就能换来家庭的和睦。我错了。我的忍让,在他们看来,是软弱可欺。我的退步,
在他们看来,是理所应当。他们就像一群闻到血腥味的鲨鱼,只会变本加厉地撕咬我,
吞噬我。我没有再理会他们的哭闹和咒骂,而是转身走进了书房。书房里有一个保险柜,
里面放着我们所有的重要证件。我输入密码,打开保险柜,从一堆文件中,
拿出了一个红色的文件夹。文件夹里,静静地躺着这套房子的房产证,
以及当初购房的所有票据和合同。我拿着文件夹,回到客厅,把它“啪”的一声摔在茶几上。
巨大的声响,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你们不是说,这是陈峰的房子吗?
”我环视着他们一张张错愕的脸,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笑意,“睁大你们的眼睛,看清楚了。
”我打开文件夹,将那本红色的房产证,像一张王牌一样,展示在他们面前。
“看清楚上面的名字,是谁。”张桂芬离得最近,她将信将疑地凑了过来,扶了扶老花镜,
一个字一个字地念了出来。“权利人……林……薇?”她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炸雷,
在客厅里轰然炸响。所有人都呆住了。那个染着黄毛的表弟,不信邪地抢过房产证,
翻来覆去地看,嘴里还念叨着:“不可能啊,这怎么可能呢?”“没什么不可能的。
”我抱起双臂,居高临下地看着他们,“这套房子,是我婚前全款买的,
写的我一个人的名字。跟你们儿子,陈峰,没有一分钱关系。”“你……你胡说!
”张桂芬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这房子明明是阿峰买的!他亲口跟我说的!
他说他自己奋斗了好几年,才买了这套大房子!”“哦?是吗?”我笑了,
“那他有没有告诉你们,他一个月工资多少?他工作三年,连这房子的一个厕所都买不起。
”“你放屁!我儿子是名牌大学毕业,在大公司上班,年薪几十万!”“年薪几十万?
”我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妈,你是不是对你儿子有什么误解?他的工资卡在我这里,
每个月一万二,扣掉五险一金,到手不到一万。你说的几十万,是他托梦告诉你的吗?
”我说的每一个字,都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地抽在张桂芬和陈峰家的这群亲戚脸上。
他们引以为傲的、在大城市出人头地的儿子,原来只是一个吹牛不上税的普通打工仔。
而他们赖以作威作福的“儿子的房子”,竟然是我这个他们最看不起的儿媳妇的。这个反转,
太过巨大,以至于他们所有人都愣在原地,一句话也说不出来。客厅里,
只剩下电视里春晚主持人喜气洋洋的拜年声。显得格外讽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响了。
是陈峰打来的。我按下免提,他那气急败坏的声音,立刻传遍了整个客厅。“林薇!
你他妈是不是有病!我告诉你,你今天敢动我妈一下,我跟你没完!”4“跟你没完?
”我对着手机,轻笑一声,“陈峰,你是不是还没搞清楚状况?”“我搞不清楚状况?
我看是你搞不清楚!那是我妈!我让她去我家里住几天怎么了?你凭什么赶她走?林薇,
我警告你,你别以为我平时让着你,你就可以为所欲为!”他的声音充满了威胁和愤怒,
仿佛我做了什么十恶不赦的事情。客厅里,张桂芬听到儿子的声音,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
又开始嚎了起来:“儿子啊!你快回来啊!你媳妇要翻天了!她要赶我们走啊!
她还说这房子是她的,不是你的!你快回来给我们做主啊!”电话那头的陈峰显然也听到了,
他的声音更加暴躁:“林薇你听见没有!你吓到我妈了!赶紧给我妈道歉!”“道歉?
”我扬了扬眉毛,看了一眼沙发上正在表演的张桂芬,“可以啊。不过在道歉之前,
我想先跟你确认一件事。”我拿起茶几上的房产证,对着手机话筒,轻轻拍了拍。“陈峰,
你跟你妈,跟你所有的亲戚说,这套房子是你买的。是这样吗?”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
我能想象到他此刻的表情,一定非常精彩。过了足足有十几秒,
他才支支吾吾地开口:“我……我那不是为了面子吗?男人在外面,总要有点面子吧?
再说了,我们是夫妻,我的不就是你的,你的不就是我的吗?分那么清楚干什么?
”“说得好。”我点点头,“既然分不清楚,那我的房子,自然也是你的房子。那么,
作为房子的主人之一,你现在是不是应该履行一下你的义务?”“什么……什么义务?
”陈峰被我问得一愣。“很简单。”我走到门口,打开了门,让外面的寒风灌了进来,
“请你,和你所有的家人,立刻、马上,从我的房子里,滚出去。
”“林薇你……”“我数到三。”我打断他,“如果他们还不走,
我就只能请保安来‘请’他们走了。到时候,你所谓的‘面子’,
恐怕就要丢到整栋楼都知道了。”“一。”我开始倒数。客厅里的亲戚们面面相觑,
脸上写满了慌乱。“二。”张桂芬的哭嚎声戛然而止,她难以置信地看着我,
仿佛不认识我一般。“林薇!你敢!”陈峰在电话里咆哮。“三。”我数完最后一个数,
拿起手机,作势就要拨打物业的电话。“别!别打!”一直没说话的陈峰他爸,终于开口了。
他站起身,脸色铁青地看了一眼张桂芬,又看了看满屋子的亲戚,沉声说道:“都别坐着了,
走!”“他爸!我们不能走!走了不就等于认输了吗?”张桂芬不甘心地喊道。“不走?
不走等着被人家当垃圾一样扫地出门吗?”陈峰他爸吼了她一句,然后率先拿起自己的外套,
朝门口走去。其他人见状,也纷纷起身,开始手忙脚乱地收拾自己的东西。那个黄毛表弟,
临走前还不忘从果盘里抓了一大把瓜子塞进口袋。张桂芬被他爸拽着,一步三回头,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子,死死地剜着我。“林薇,你给我等着!这事没完!”我靠在门框上,
看着他们一个个狼狈地走出我的家门,就像看一场闹剧的收场。
等最后一个人也消失在电梯口,我“砰”的一声,关上了门。整个世界,瞬间清净了。
我看着满地狼藉的客厅,瓜子壳,果皮,还有不知道谁家孩子留下的玩具。没有愤怒,
也没有悲伤。只有一种前所未有的轻松。我脱掉鞋子,赤着脚,走到客厅中央,
缓缓地转了一圈。这是我的家。每一块地板,每一面墙,每一件家具,都是我亲手挑选,
用我自己的钱买回来的。这里,不该有那些肮脏的人,和肮脏的事。我拿起手机,
陈峰的未接来电和微信消息已经刷了屏。我一条都没看,直接把他拉黑。然后,
我点开另一个对话框,发了一条消息过去。“周律师,新年好。
麻烦你帮我准备一份离婚协议,我净身出户。”想了想,我又补充了一句。“哦不对,
他名下没什么财产。那就让他净身出户吧。”5发完消息,我把手机扔在沙发上,
开始动手收拾这个被“洗劫”过的家。我把他们用过的所有东西,杯子、拖鞋、抱枕套,
全都打包扔进了垃圾袋。把地上的瓜子壳和垃圾扫干净,
又用消毒液把整个屋子仔仔细细地拖了一遍。当我把最后一袋垃圾扔进楼道的垃圾桶时,
已经是午夜十二点。新年的钟声敲响了。窗外,是此起彼伏的烟花和鞭炮声,
整个城市都沉浸在节日的喜悦里。我给自己下了一碗热气腾腾的速冻水饺,
就是之前被张桂芬嫌弃的那一包。我坐在空无一人的餐桌前,一口一口,慢慢地吃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