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捡到一本日记，上面写着我三个月后的命运——嫁给厂长儿子赵建国，婚后被家暴，
怀孕七个月被踹流产，最后在冬夜跳了护城河。日记里还写，
下乡知青林深会在我跳河那天路过，跳下去救我，但我已经没了呼吸。
我看着日记上那行字："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当天就把林深堵在国营饭店门口，
一盆西红柿鸡蛋汤扣在他补丁摞补丁的军绿裤子上。"赔钱！这条裤子三十块！
""我、我没有……"林深脸涨得通红。我冷笑一声，掏出五十块钱塞他手里："从今天起，
你就是我苏念梨的专属跑腿工了。"日记本，你不是说他是我黑暗中的光吗？
那我就提前把他喂得白白胖胖，让他有力气救我！
1国营饭店的铁皮屋顶在正午的阳光下泛着刺眼的白光。我端着一碗西红柿鸡蛋汤站在门口，
盯着那个穿军绿色旧衣服的瘦高个儿。林深。日记本上说，三个月后的冬天，
他会在护城河边救我。但那时候已经晚了。我死了，他哭了，故事结束。"凭什么？
"我咬着牙想。我才二十二岁，纺织厂的三班倒还没倒够本呢，怎么能就这么交代了？
林深正低着头啃窝窝头，一口一口啃得很慢，像是要把那点粮食票的价值全部嚼出来。
我深吸一口气,端着汤碗朝他走过去。"哗啦——"滚烫的汤汁精准地泼在他裤腿上。
林深猛地站起来，手里的窝窝头掉在地上，他慌张地看着我："对、对不起……""对不起？
"我瞪着他，"你知道我这条裤子多少钱吗？"他愣住了。
周围吃饭的工人都停下筷子看热闹。"三十块钱！"我把声音拔高，"你赔得起吗？
"林深的脸刷地白了。三十块钱，他在黑市倒腾一个月都攒不到。
"我、我没有那么多钱……"他声音很轻。
我冷笑一声,从口袋里掏出五十块钱,直接塞进他手里。"行了,这钱你拿着。
"林深瞪大眼睛。"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我苏念梨的专属跑腿工。
"我抱着胳膊,用最冷酷的语气说,"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得干什么,听懂了吗？
"林深呆呆地看着手里的钱,半天才憋出一句："为什么？""少废话！
"我凶巴巴地瞪他,"三天后中午十二点,还是这个饭店,你给我等着！"说完我转身就走。
走出饭店门口,我靠在墙上长出一口气。日记本在我军绿色的挎包里,我能感觉到它的重量。
昨天晚上,我又翻开看了一遍。
上面写着林深这三个月的生活——下乡五年回城,没有工作,靠在黑市倒腾粮票过活。
父亲是老右派,母亲改嫁,他一个人住在筒子楼最里面那间不到十平米的屋子。
每天只吃两顿饭。
按照原来的命运走,林深会在我结婚那天去黑市,被人打断三根肋骨,躺在筒子楼里一个月。
而我会在新婚夜被赵建国打掉两颗牙。"去他妈的命运。"我低声骂了一句。
口袋里还有三百块钱。这是我在纺织厂攒了两年的工资,本来苏母说要给弟弟娶媳妇用。
但日记上写了,弟弟娶媳妇那天,我已经跳河一个月了。反正我都要死了,钱留着有什么用？
不如拿来改命。我推开家门的时候,苏母正在厨房里忙活。"回来了？
"她头也不抬,"晚上你弟弟要带对象回来吃饭,你赶紧去副食品商店买二斤肉。""不买。
"我直接拒绝。苏母愣住了,转过头瞪着我："你说什么？""我说不买。
"我把挎包往沙发上一扔,"我的钱我自己花。
"你个死丫头!"苏母的声音拔高了八度,"老娘养你这么大,你连二斤肉都不给你弟弟买？
""您养我是为了让我给弟弟买肉的?"我冷笑,"那您生我干什么？
"苏母气得脸通红,抄起笤帚就要打我。我往旁边一闪,笤帚扫到沙发上。
"三个月后我就搬出去住。"我盯着她的眼睛说,"到时候您就当没生过我这个女儿。
"说完我转身进了里屋,把门反锁上。苏母在外面骂了半天,最后骂累了,摔门出去了。
我靠在门板上,听着外面的脚步声渐渐远去。
日记本上说,苏母会在我结婚前一天,拿走我所有的存款,说是给弟弟买结婚用的收音机。
而我会在婚后第三天,因为拿不出钱被赵建国打。"不会了。
"我喃喃自语,"什么都不会了。"我打开挎包,翻出日记本。
一页上,出现了新的字迹——"林深拿着五十块钱在筒子楼里坐了一夜,天亮时决定去还钱。
"我笑了。还钱？门都没有。这五十块钱,是我拿来改命的本钱。
2三天后中午,我准时出现在国营饭店门口。手里提着一个三层的搪瓷饭盒。
林深已经在门口等着了,看到我立刻站起来。"苏、苏同志,我是来还钱的。
"他从口袋里掏出那五十块钱。钱很皱,像是被反复揉过又展平。
我看都不看,直接把饭盒塞进他手里。"还什么钱,我让你还了吗？"林深愣住。
"从今天开始,每天中午你来这里等我。"我用命令的语气说,"我会给你送饭。""啊？
"林深更懵了。我不耐烦地说："让你吃你就吃,哪来那么多废话？"说完转身就走。
走出十几米,我回头看了一眼。林深站在原地,低头看着手里的饭盒,瘦得像一根竹竿。
日记上说,他现在体重不到一百斤。
三个月后跳进冬天的护城河,会因为体力不支没能把我救上来。所以我要让他吃饱。
吃得壮壮的。这样才能有力气救我。回到纺织厂,我直接去找了食堂的王师傅。
"王师傅,我想每天订四菜一汤。"王师傅正在洗菜,听到这话抬起头："四菜一汤？
你一个人吃？""不是,给朋友订的。"我从口袋里掏出二十块钱,"一个月的饭钱,够吗？
"王师傅眼睛一亮,接过钱数了数："够够够,绝对够！""那就麻烦您了。
"我笑了笑,"对了,菜一定要做得实在,不能糊弄。
"王师傅拍着胸脯保证："放心吧,保证让你朋友吃得满意！
"第二天中午,我提着两层饭盒去国营饭店。林深还在门口等着。
看到我,他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苏同志,昨天的饭盒我洗干净了。""嗯。
"我把手里的饭盒递给他,"今天的饭,必须在我面前吃完。"林深打开饭盒。
上层是红烧肉和炒青菜,下层是一大碗白米饭。他愣住了。
"这、这太贵重了……""让你吃你就吃！"我瞪他一眼,"你是不是不想当我的跑腿工了？
"林深赶紧摇头,端起饭盒开始吃。他吃得很快,像是怕我反悔。
看着他狼吞虎咽的样子,我心里突然有点难受。日记上说,他已经三天没吃过一顿饱饭了。
因为黑市最近查得严,他手里的粮票出不了手。"慢点吃,没人跟你抢。"我说。
林深抬起头,嘴角还沾着米粒,眼睛有点红。"谢谢你……"他声音很轻。
"谢什么谢,你是我的跑腿工,给你吃饱是应该的。"我别过头,不想让他看到我的表情。
日记本在挎包里,我能感觉到它变重了一点。晚上回到家,我打开日记本。
今天的那一页上,出现了新的字迹——"林深吃完饭后,在筒子楼里哭了很久。
这是他回城后第一次吃饱。"我看着那行字,鼻子有点酸。但很快我就冷静下来。不能心软。
日记上说,如果我心软了,命运就不会改变。我要让他变强。强到可以救我。
强到可以保护自己。我翻到后面的日期。两个月零十五天后,林深会在黑市被人打。
打他的人叫刘二狗,是这片的地头蛇。原因是林深的粮票来路不明,被刘二狗怀疑。
日记上说,那天林深会被打断三根肋骨,在筒子楼里躺一个月。
而我会在他养伤期间,嫁给赵建国。"不行。"我咬着牙,"不能让他被打。
"我要改变这个。但要怎么改？让他不去黑市？不行。他没有工作,不去黑市就没有收入。
日记上说,他父亲的平反材料要三个月后才能批下来。
三个月……那时候我已经……"不对,我不会死。"我摇摇头,"我要改命。
"既然不能让他不去黑市,那就让他变强。强到刘二狗打不过他。
我拿出一张纸,开始写计划。第一步,让他吃饱,长肉。第二步,让他学点防身的本事。
第三步,断了他去黑市的路,给他找个正经工作。写完计划,我把纸叠起来塞进日记本里。
窗外传来苏母和弟弟说话的声音。"这死丫头最近不对劲,连你结婚的钱都不肯出。
容易个屁!她一个女的要那么多钱干什么?还不是得嫁人!"我听着他们的对话,冷笑一声。
嫁人？我要是嫁给赵建国,三个月后就得死。苏母到时候哭都来不及。
我拉上窗帘,躺在床上。明天还要继续。继续给林深送饭。继续改变命运。
日记本在枕头下面,我闭上眼睛。梦里,我看到林深站在护城河边,对着水面哭。
他说,如果能早点遇见你就好了。我想告诉他,我们已经遇见了。而且这次,我不会死。
3一个星期后,林深明显胖了一圈。脸上有了点血色,不再是之前那副风一吹就倒的样子。
我满意地点点头。"林深,跟我去个地方。""去、去哪儿？"他有些紧张。
"工人文化宫,学武术。"林深愣住了："学、学武术？""对,你体质太差了。
"我板着脸说,"我可不想我的跑腿工三天两头生病。"这是瞎话。
我是想让他学点防身术,免得两个月后被刘二狗打断肋骨。
工人文化宫离纺织厂不远,走路十分钟就到。武术班在二楼,教课的是个退伍军人,姓陈。
"陈师傅,我想报两个名额。"我掏出二十块钱。
陈师傅看了看我,又看了看林深,笑着说："小姑娘还挺有眼光,知道强身健体。
""对,我们俩身体都不好,想练练。"我一本正经地说。
林深在旁边张了张嘴,最后什么也没说。陈师傅收下钱,给我们登记了名字。
"每天晚上七点到九点,不许迟到。""是!"我应得很响亮。
出了文化宫,林深终于忍不住问："苏同志,你为什么对我这么好？
"我停下脚步,转头看着他。他眼睛很清澈,带着些不解和感激。"你管那么多干什么？
"我别过头,"反正你是我的跑腿工,我有权利让你做任何事。
""可是……""没有可是!"我打断他,"明天晚上七点,文化宫门口见,不许迟到！
"说完我转身就走。走出十几米,我又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
林深还站在原地,看着我的背影。夕阳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长。
日记本在挎包里,我能感觉到它又重了一点。晚上回到家,苏母已经做好了饭。
桌上摆着三个菜,都是弟弟爱吃的。"吃饭了。"苏母喊了一声。我坐在桌边,拿起筷子。
弟弟苏建军从里屋出来,看到我愣了一下。"姐,你最近……好像瘦了？""有吗？
"我夹了口菜。苏母立刻接话："瘦了好,省得将来嫁人了被嫌弃。
"我放下筷子："妈,我不会嫁给赵建国。"苏母筷子一顿："你说什么？
""我说我不会嫁给赵建国。"我看着她的眼睛,"他不是好人。
母拍桌子,"人家赵建国是厂长的儿子,要长相有长相,要工作有工作,你还想找什么样的？
""我宁愿不嫁。""你!"苏母气得脸通红,"你个死丫头,翅膀硬了是吧？
"苏建军在旁边劝："妈,姐姐可能有自己的想法……""想法？
告诉你苏念梨,下个月赵家就要来提亲,你敢不嫁试试!"我站起来,拿起碗:"我吃饱了。
"说完我回了里屋,把门反锁上。靠在门板上,我听到外面苏母还在骂。
日记本在床上,我打开看。
今天的那一页上,出现了新的字迹——"苏母找了赵建国的母亲,两家约定在一个月后提亲。
"一个月……我算了算日期。距离我跳河还有两个月零二十天。
距离林深被打还有两个月零八天。时间不多了。我要加快速度。
第二天晚上,我和林深准时出现在文化宫。陈师傅教得很认真,从最基本的马步开始。
"站好了,腰要直,腿要稳!"林深很努力,额头上满是汗水。我偷偷看了他一眼。
日记上说,他小时候跟爷爷学过几年功夫,底子还在。只是这些年吃不饱,身体垮了。
"苏念梨,你站稳了!"陈师傅的声音打断我的思绪。我赶紧收回注意力,重新摆好姿势。
两个小时的训练结束,我累得腿都软了。林深过来扶我:"苏同志,你还好吗？""好个屁。
"我没好气地说,"腿都不是我的了。"林深笑了,这是我认识他以来第一次看到他笑。
笑容很干净,眼睛弯成月牙。我愣了一下,赶紧移开视线。
"笑什么笑,还不快扶我回去!""哦,好。"林深赶紧扶着我往外走。
出了文化宫,夜风吹在脸上很凉快。街上的路灯昏黄,拉长了我们的影子。"苏同志。
"林深突然开口。"嗯？""谢谢你。"他声音很轻,"真的,谢谢你。"我没说话。
日记本在挎包里,我能感觉到它变得更重了。这一次,命运会改变的。
我这样想着,脚步变得更坚定。4半个月后,林深的变化肉眼可见。
不仅胖了十几斤,连走路的姿势都不一样了。陈师傅很满意,说他是这期学员里进步最快的。
但我知道,这还不够。日记上说,一个月零二十三天后,刘二狗会带着五个人堵林深。
光靠武术班学的那点本事,根本打不过。我得想办法断了他去黑市的路。
这天中午,我照常给林深送饭。
他接过饭盒,突然有些犹豫地说："苏同志,我想跟你商量件事。""说。
""我、我想还你钱。
"林深低着头,"这段时间你给我花了太多钱了,我心里过意不去……""你哪来的钱？
"我皱眉。林深从口袋里掏出一叠钱,都是一块两块的零钱。
"我这几天在码头扛麻袋,攒了三十二块。"我看着那叠皱巴巴的钱,突然有点生气。
"谁让你去扛麻袋了？"林深愣住。
,你是我的跑腿工,我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我瞪着他,"谁让你自作主张去扛麻袋的？
""我、我只是想……""想什么想!"我打断他,"扛麻袋那么累,你这身体吃得消吗？
万一累坏了怎么办？"林深没说话,低着头。我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
"林深,我问你,你想不想有份正经工作？"林深猛地抬起头,眼睛里闪着光。
"想,当然想。
颤抖,"可是……可是我爸的问题还没解决,没有单位肯要我……""那如果有单位肯要呢？
"林深愣住了。我从挎包里掏出一封信。"这是纺织厂车间主任的介绍信。
"我把信递给他,"拿着这个,明天去厂里报到。"林深接过信,手在发抖。
"这、这怎么可能……""没什么不可能的。"我别过头,"我爸是副厂长,说句话的事。
"这是假话。我爸只是个普通工人,早在我十岁那年就因公殉职了。
这封介绍信,是我拿着日记本上记载的车间主任贪污的证据去换的。
当然,这些林深不需要知道。"可是……"林深还想说什么。
"没有可是!"我瞪他一眼,"明天早上八点,厂门口集合,我带你去报到。
"说完我转身就走。走出十几米,我听到林深在身后喊："苏同志!"我停下脚步,没回头。
"谢谢你!"他的声音带着哭腔,"真的,谢谢你……"我摆摆手,继续往前走。
日记本在挎包里,我能感觉到它在发烫。晚上回到家,我打开日记本。
今天的那一页上,出现了新的字迹——"林深进了纺织厂,从此不再去黑市。
刘二狗失去了打他的机会。"我看着那行字,长出一口气。第一个危机,解除了。
但还有更大的危机在等着我。我翻到一个月后的日期。
那一页上写着——"赵家来提亲,苏母答应了。苏念梨被关在屋里,不许出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