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都说,我是柳书意的影子。萧则娶我,是因为我那张脸,有三分像他战死沙场的白月光。
我在将军府战战兢兢地做了三年夫人,学她的喜好,模仿她的笔迹,抚养她留下的血脉。
我以为,只要我够像,就能捂热萧则那颗石头心。直到那天,真正的柳书意,身披荣光,
死而复生。一瞬间,我从正妻变成了笑话,成了那个碍眼的赝品。
萧则让我跪下给柳书意赔罪,说我窃取了她的人生。府里的下人对我冷眼相待,
连我亲手养大的孩子,也哭着扑进柳书意的怀里,叫她“娘亲”。他们把我赶进别院,
任我自生自灭。所有人都等着看我哭,看我闹,看我疯。可他们不知道,
一个在阴沟里挣扎了太久的人,早就没了眼泪。猎物和猎人的身份,有时候,
只需要一次假死的距离。现在,游戏开始了。1将军府的门,开了。外面很吵,
全是人的声音,喜气洋洋的。我坐在镜子前,看着铜镜里那张脸。这张脸,很好看。
但不是我的。这张脸,属于柳书意。三年前,萧则带兵出征,他的心上人柳书意也跟着去了。
后来,大军得胜,萧则封了将军,柳书意却死在了战场上。萧则回来后,整个人都废了。
直到他遇见我。在一个人牙子手里,他看见了我。他说,我的眼睛,像她。于是,
我被带回了将军府。他找来最好的教养嬷嬷,教我柳书意的言行举止。学她走路的样子,
学她说话的调子,学她写的字。甚至,学她看他时,那种带着钩子的眼神。我学得很好。
好到府里所有人都以为,柳书意只是换了个身子,又活了过来。萧则很满意。他娶了我,
让我当了将军夫人。他夜里抱着我,嘴里喊的,是柳书意的名字。我不介意。真的。
一个快要饿死的人,是不会挑剔饭菜味道的。今天,是我和萧则成亲三周年的日子。
我穿上了他最喜欢的那件红衣。也是柳书意最喜欢的那件。门外的喧哗声越来越近。
我的贴身丫鬟春桃跑了进来,脸白得像纸。“夫人,不好了!不好了!”她喘着气,
话都说不囫囵。“大小姐……柳大小姐她……她回来了!”我手里的梳子,掉在了地上。
声音很轻。我看着镜子里的自己,慢慢地,扯出了一个笑。回来了啊。真好。我等这一天,
等了很久了。萧则冲了进来。他一身铠甲都没脱,上面还带着风尘。他看见我,愣了一下。
然后,他身后走出来一个女人。那个女人穿着一身素白的衣服,头发上只簪了一朵小白花。
脸,苍白,瘦弱。风一吹就能倒的样子。可那张脸,和我镜子里的脸,有七分像。
她才是正品。我,是个赝品。“阿则……”柳书意开了口,声音像被砂纸磨过,又哑又干。
她看着我,眼睛里全是泪。“她是谁?”萧则的眼神,从头到尾,都黏在柳书意身上。
那种失而复得的狂喜,那种小心翼翼的珍视。是我学了三年,都学不像的。他没看我,
声音冷得像冰。“一个……替代品。”我的心,被针扎了一下。不疼。真的。只是有点麻。
柳书意哭了。眼泪一颗一颗地掉。“阿则,我不在的这些年,辛苦你了。”她说着,
就往萧则怀里倒。萧则一把抱住她,像是抱着什么绝世珍宝。“不辛苦,书意,你回来就好,
回来就好。”他抱着她,转身就走。从头到尾,没再看我一眼。我身上的红衣,红得刺眼。
像个笑话。春桃扶住我,哭了。“夫人,这可怎么办啊?”我站起来,整理了一下衣服。
“不怎么办。”“正主回来了,赝品,自然该退场了。”我脸上的笑,很得体。
和柳书意平时笑的样子,一模一样。2我被赶到了府里最偏僻的别院。院子很小,很破,
长满了草。萧则派人传话,让我在这里“静养”,没有他的命令,不许踏出院门一步。
说白了,就是把我囚禁了起来。送饭的婆子,把饭盒重重地扔在地上。里面的饭菜,
洒了一半。“吃吧,冒牌货。”她看着我,眼神里全是鄙夷。以前,她见了我就点头哈腰,
夸我是活菩萨。现在,柳书意一回来,我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冒牌货。真可笑。春桃气得发抖,
想跟她理论。我拉住了她。“算了。”我弯下腰,把还能吃的饭菜捡起来,放回碗里。然后,
我端着碗,坐在门槛上,一口一口地吃。婆子愣住了。她大概以为我会哭,会闹。可我没有。
我吃得很香。比在主院吃那些山珍海味,还要香。因为,这是我自己的饭。
不用再扮演另一个人。晚上,天很冷。别院里没有炭火。我和春桃抱着一床破被子,
冻得睡不着。我能听到主院那边传来的丝竹声,还有欢笑声。他们在为柳书意接风洗尘。
整个将军府,灯火通明。只有我这个院子,黑得像个坟墓。春桃哭了。“夫人,太欺负人了!
将军他怎么能这么对你!”“你为他生儿育女,操持家务,没有功劳也有苦劳啊!
”我摸了摸她的头。“春桃,记住了。”“我们这种人,是没有资格谈苦劳的。
”“我们只是工具。”“工具坏了,或者没用了,就该被扔掉。”我的儿子,萧念。
柳书意留下的血脉。三年前,萧则把他抱给我的时候,他还只是个襁褓里的婴儿。
是我一口一口奶,把他喂大的。是我熬了无数个夜,才把他从鬼门关拉回来的。我教他说话,
教他走路,教他写字。他会抱着我的脖子,甜甜地叫我“娘亲”。现在,柳书意回来了。
他扑进柳书意的怀里,哭着说:“娘亲,我好想你。”他看我的眼神,像在看一个陌生人。
甚至,带着一丝厌恶。柳书意抱着他,柔声细语地哄着。“念念不哭,娘亲回来了,
以后再也不会离开你了。”她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胜利者的炫耀。萧则站在她身边,
一脸欣慰。一家三口,其乐融融。我像个外人。不。我连外人都不如。我只是个,
会走路的牌位。用来祭奠柳书意的牌位。现在,她活了。牌位,就该被劈了当柴烧。夜里,
我做梦了。梦见我还没进将军府的时候。我跟着我爹,在街头卖艺。我爹会胸口碎大石,
我会吞剑。吞剑很疼。剑从喉咙里捅进去,感觉五脏六腑都要被搅碎了。但我不怕疼。
我怕饿。饿肚子的感觉,比吞剑难受一万倍。后来,我爹病死了。人牙子看我长得还行,
就把我买了下来。他说,会给我找个好人家。然后,我就见到了萧则。
他穿着一身黑色的锦衣,站在我面前,像一座山。他捏着我的下巴,看了很久。最后,
他说:“就她了。”从那天起,我告别了饥饿。也告别了自己。我叫姜虞。可是,
再也没有人叫过这个名字。他们都叫我,柳夫人。3柳书意来别院看我了。她穿得很华丽,
身边跟着一群丫鬟婆子,前呼后拥。像个王后。而我,穿着一身洗得发白的旧衣服,
坐在院子里晒太阳。像个囚犯。她走到我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妹妹这几年,
过得还好吗?”她叫我“妹妹”。多讽刺。我抬起头,冲她笑了笑。“托姐姐的福,
还死不了。”我的笑容,一定很碍眼。因为她的脸色,瞬间就沉了下去。“放肆!
”她身边的嬷嬷冲我呵斥。“见了柳大小姐,还不行礼?”我没动。我只是看着柳书意。
“姐姐,你当年不是战死了吗?”“怎么又活过来了?”“是阎王爷不收你,
还是你给小鬼塞钱了?”我的话,很轻。但每一个字,都像刀子。柳书意的脸,
一阵青一阵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气得发抖。“我福大命大,
被山里的猎户救了!将养了三年,才捡回一条命!”“哦,原来是这样。”我点点头,
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那姐姐可真是命硬。”“不像我,命贱。”柳书意身边的一个丫鬟,
手里抱着一只猫。一只白色的波斯猫。叫“雪球”。是萧则送给柳书意的。柳书意死后,
这只猫就归我养了。它很乖,很黏我。现在,它看见我,就想从丫鬟怀里挣脱出来。
“喵呜……”它冲我叫。丫鬟死死地抱着它。柳书意看到了。她冷笑一声,
对那个丫鬟说:“把雪球放下。”丫鬟把猫放在了地上。雪球立刻朝我跑了过来,
用头蹭我的腿。我弯下腰,抱起了它。它在我怀里,舒服地打着呼噜。柳书意看着这一幕,
眼神淬了毒一样。“真是个养不熟的畜生。”她低声咒骂了一句。然后,她突然抬起脚,
朝着我怀里的雪球,狠狠地踢了过去。一切发生得太快了。
我只听到雪球发出一声凄厉的惨叫。然后,它从我怀里飞了出去,重重地撞在墙上。滑下来,
不动了。一摊血,从它身下,慢慢地渗了出来。我的脑子,“嗡”的一声。一片空白。
春桃尖叫着扑过去。“雪球!雪球!”她抱起那团小小的,柔软的身体。可是,太晚了。
雪球的眼睛,还睁着。蓝色的,像宝石一样。只是,里面已经没有光了。柳书意笑了。
笑得很得意。“一只畜生而已。”“妹妹不会怪我吧?”她看着我,等着我发疯,
等着我崩溃。我慢慢地站了起来。走到她面前。然后,我抬起手,狠狠地一巴掌,
扇在了她脸上。“啪!”声音很响。所有人都惊呆了。柳书意的脸上,
迅速地浮起五个鲜红的指印。她捂着脸,不敢相信地看着我。“你……你敢打我?
”我看着她,一字一句地说。“打你?”“我还想杀了你。”我的眼神,一定很吓人。
因为她怕了。她往后退了一步。她身后的那些丫鬟婆子,也吓得不敢动。院子里,
死一样的寂静。只有风,吹过。带着血的腥味。4我被罚了。萧则把我关进了柴房。不给饭,
不给水。他说,要让我好好反省。柴房里又黑又冷,还有老鼠。老鼠在我脚边跑来跑去,
发出“吱吱”的声音。我不怕。我只是觉得饿。饿得胃里像火烧一样。我想起了雪球。
它小小的,软软的,躺在血泊里。眼睛还睁着。好像在问我,为什么不保护它。我的心,
被什么东西,狠狠地揪了一下。疼得我喘不过气。我没有哭。我只是把头埋在膝盖里,
一动不动。不知道过了多久,门被打开了。一束光照了进来。很刺眼。萧则站在门口,
逆着光。我看不清他的脸。“知道错了吗?”他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我抬起头。
“我没错。”他好像没想到我会这么说。他沉默了很久。“柳书意,是你的主子。
”“以下犯上,就是死罪。”“我没杀你,已经是法外开恩了。”我笑了。“主子?
”“萧则,你搞清楚。”“我才是你明媒正娶的夫人。”“你的妻子,
写在你家族谱上的女人,是我姜虞!”“柳书意算什么东西?
”“一个死而活过来路不明的女人,也配当我的主子?”我的声音,不大。
但在寂静的柴房里,格外清晰。萧则的身体,僵住了。他大概,是第一次从我嘴里,
听到“姜虞”这个名字。他一直叫我,“夫人”,或者“书意”。他从来没有,
叫过我的真名。他慢慢地走进来,蹲在我面前。“你再说一遍。”他的声音,很危险。
我看着他的眼睛,重复了一遍。“我说,我叫姜虞。”“不叫柳书意。”他捏住了我的下巴。
力气很大,像是要把我的骨头捏碎。“你以为你是谁?”“没有这张脸,
你连给我提鞋都不配。”“姜虞?”“我告诉你,从你进将军府的那天起,这个世界上,
就没有姜虞了。”“你只是柳书意的影子。”“一个随时可以被丢弃的影子。”他的话,
像刀子。一刀一刀,割在我的心上。血流了出来。可是,我感觉不到疼。我只是看着他,
笑了。“萧则。”“你会后悔的。”他甩开我,站了起来。“后悔?”“我最后悔的,
就是当年瞎了眼,把你带回了府里。”他走了。门,被重重地关上。柴房里,又恢复了黑暗。
我蜷缩在角落里,像一只受伤的野兽。我知道,从今天起,一切都不一样了。
那个只会模仿柳书意的姜虞,死了。从现在开始,我,只为自己活。当晚,主院就出事了。
柳书意半夜惊叫,说看见了鬼。她说,她看见雪球的鬼魂,蹲在她的床头,
用那双蓝色的眼睛,死死地瞪着她。府里的人都说她魔怔了。萧则请了法师来做法。
整个将军府,搞得乌烟瘴气。柳书意被吓得不轻,病倒了。整天躺在床上,说胡话。
一会儿哭,一会儿笑。萧则请了全京城最好的大夫,都束手无策。有人说,她是中邪了。
是被枉死的冤魂,缠上了。我躺在柴房的稻草堆上,听着外面的风声。笑了。柳书意。
这只是个开始。你欠我的,我会让你,加倍偿还。你喜欢的,你在乎的。我会一样一样,
全部都毁掉。5我被从柴房放了出来。是萧则亲自来开的门。他瘦了,也憔悴了,
眼下全是青黑。看来柳书意的事,让他很头疼。“出来吧。”他的语气,很平淡。没有道歉,
也没有安慰。好像把我关在这里三天三夜,是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我扶着墙,站了起来。
腿麻了,差点摔倒。他没有扶我。只是冷冷地看着。“柳书意病了。”他说。“我知道。
”我说。“大夫说,她是心病。”“心病还须心药医。”他看着我,眼神很复杂。
“你去看看她。”“她……她一直喊着你的名字。”我心里冷笑。喊我的名字?是骂我吧。
骂我这个***,害她不得安宁。“好。”我答应了。我跟着萧则,去了主院。
这是我被赶走后,第一次回来。院子里的陈设,还是老样子。只是,感觉很陌生。房间里,
弥漫着一股浓重的药味。柳书意躺在床上,盖着厚厚的被子。脸,还是那张脸。只是,
没有了之前的嚣张和得意。只剩下憔悴和惊恐。她看见我,像是看见了鬼。挣扎着想坐起来。
“你……你别过来!”她指着我,声音都在发抖。“是你!一定是你搞的鬼!
”萧则皱起了眉。“书意,别胡闹。”“是我让她来的。”柳书意不听,只是死死地瞪着我。
“是她!她杀了雪球,现在又想来害我!”“阿则,你快把她赶走!快啊!
”她歇斯底里地叫着。我走到床边,看着她。然后,我笑了。“姐姐,你在说什么胡话?
”“我只是个被关在别院的废人,哪有本事害你?”“倒是姐姐你,杀了雪球,心里不安,
夜里才会做噩梦吧?”我的声音,很温柔。就像以前,我哄萧念睡觉时一样。柳书意的脸色,
更白了。“你……你……”她指着我,说不出话来。我从怀里,拿出一个小小的香囊。
递到她面前。“姐姐,这是我亲手做的安神香囊。”“你戴在身上,晚上就能睡个好觉了。
”香囊里,装的是最普通的安神草药。但是,我在里面,加了一点别的东西。一点点,
能让人产生幻觉的,夹竹桃的花粉。柳书意看着那个香囊,像是看着一条毒蛇。“我不要!
你拿开!”她挥手,想打掉我手里的香囊。萧则拦住了她。他从我手里,拿过那个香囊。
放在鼻子下,闻了闻。“只是普通的安神香。”他说。然后,他把香囊,
塞进了柳书意的枕头下。“戴着吧。”“她一片好心。”柳书意绝望地看着萧则。
她大概没想到,萧则会帮我说话。她哭了。哭得撕心裂肺。“阿则,你变了。
”“你为了这个冒牌货,不信我了。”萧则的脸上,闪过一丝不耐烦。“我没有。”“书意,
你只是病了,好好休息。”他转身,对我使了个眼色。我跟着他,走出了房间。院子里,
他停下脚步。“你刚才,都听到了?”我点点头。“她说你变了。”他看着我,眼神幽深。
“你觉得,我变了吗?”我笑了。“将军还是那个将军。”“只是,人心会变。”我说完,
转身就走。他没有拦我。我能感觉到,他的目光,一直跟在我身后。像针一样,
扎在我的背上。萧则,你开始怀疑了吗?你开始怀疑,你那个冰清玉洁的白月光,
是不是真的像她表现出来的那么无辜?很好。这道裂痕,一旦出现。就再也,补不上了。
6柳书意的病,时好时坏。她清醒的时候,就指着我骂,说我是妖孽,是来索命的。
她糊涂的时候,就抱着被子哭,说她看见了好多血,看见雪球在舔它的伤口。府里的下人,
看我的眼神,也越来越奇怪。有害怕,有敬畏。再也没有人,敢当面叫我“冒牌货”了。
那个曾经把饭菜扔在地上的婆子,现在见了我,都绕着道走。春桃很高兴。“夫人,
他们都怕你了!”我坐在窗边,绣着一方手帕。“怕?”“只是开始而已。”我要的,
不是怕。我要的,是绝望。我要让他们,一个一个,都尝到我曾经尝过的滋味。柳书意身边,
有个最得力的嬷嬷。姓李。是她从娘家带来的,对她忠心耿耿。柳书意做的很多脏事,
都是这个李嬷嬷经手的。包括,给雪球那一脚。也是这个李嬷嬷,在旁边煽风点火。我记得,
她当时说:“大小姐,一只畜生而已,不必跟它置气。回头老奴给您寻摸一只更漂亮的。
”我看着手帕上,那朵快要绣好的红梅。笑了。李嬷嬷,你的死期,到了。那天晚上,
下着很大的雨。李嬷嬷从柳书意的房间出来,撑着伞,准备回自己的住处。
她要经过后花园的荷花池。那条路,很滑。尤其是,下雨天。第二天一早,
就有人在荷花池里,发现了李嬷嬷的尸体。她脸朝下,泡在水里,已经没气了。
官府的人来了,查了半天。结论是,雨天路滑,失足落水。一场意外。柳书意听到消息,
当场就晕了过去。醒来后,整个人都疯了。她冲到我的别院,头发散乱,像个女鬼。“是你!
是你杀了李嬷嬷!”她扑过来,想抓我的脸。我没躲。春桃拦在了我前面。“柳大小姐,
请你自重!”“我们夫人,昨天一整晚都待在院子里,哪儿也没去!”柳书意不信。
“就是她!她会妖术!”“她杀了我的雪球,又杀了我的嬷嬷!下一个,就是我了!
”她哭喊着,闹得整个院子,鸡犬不宁。萧则赶了过来。他看着疯疯癫癫的柳书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