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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宫第七年冬。铜板在桌上排开。一,二,三……十七枚。最后一点家当。炭盆冷得像冰窖,

窗户纸破了个洞,风呼呼往里灌,吹得桌上的油灯火苗乱晃。我搓了搓冻僵的手,

哈出的气成了白雾。这日子,熬油似的。门外有脚步声,不是送饭小太监那种拖沓的。

又急又重。停在我那扇破门外。“娘娘?”一个尖细的嗓子,带着点讨好,

是御前总管张德全。他来做什么?我没吭声。冷宫的门,向来不锁,但也极少有人推开。

吱呀一声,门被推开半扇。冷风夹着雪粒子灌进来,吹得桌上那点小火苗差点灭了。

门口站着一个人。明黄的龙袍刺眼。是皇帝赵烨。他身后跟着张德全和几个低着头的侍卫,

黑压压一片。我眼皮都没抬,继续数我的铜板。十八枚了?刚才数漏了一枚。我把它捡起来,

小心地排在末尾。“文醒。”皇帝的声音干涩,像砂纸磨过木头。我数到十九。

手指冻得有点僵。屋里静得可怕,只有风在呜咽。他站在门口,没有进来,

高大的身影堵着那点微弱的光。过了半晌,我听见衣料摩擦的声音,很轻。然后,

是膝盖重重砸在冰冷砖地上的闷响。咚!我数铜板的手,终于顿住了。

“朕……”他喉咙像是被什么堵住,后面的话没说出来。额头顶着满是灰尘的地面,

那身尊贵的明黄龙袍,此刻皱巴巴地贴在冰冷的砖石上。张德全和侍卫们哗啦啦全跪了下去,

头埋得低低的,恨不得钻进地缝里。我慢慢抬起眼,看着地上那个伏低的身影。七年了。

这张脸,曾在最亲密的时刻对我笑,也曾在大殿上指着我的鼻子骂我“毒妇”。如今,

他跪在我面前,像一条丧家之犬。心口那地方,木木的,一点感觉都没有。恨?早磨平了。

爱?更像个笑话。“陛下这是做什么?”我开口,声音平静得连自己都意外,

像结了冰的湖面,“冷宫地硬,别硌坏了您的膝盖。张总管,还不快扶陛下起来?

”我甚至对他笑了笑,尽管嘴角扯得有些僵硬。赵烨猛地抬起头,眼睛赤红,死死盯着我,

里面翻滚着我从未见过的情绪,痛苦、懊悔、还有一丝……疯狂?“你恨朕!你该恨朕!

”他低吼,声音嘶哑,“是朕瞎了眼!是朕被猪油蒙了心!冤枉了你!害了你七年!

”他膝行几步,想抓住我的裙角。我往后挪了挪,避开了。那点脏污的灰尘,

配不上我洗得发白的旧棉裙。“陛下言重了。臣妾在冷宫,有吃有喝,清净得很。

”我重新低下头,开始把桌上的铜板一枚一枚收起来,动作缓慢而专注,

“比外面那些勾心斗角,省心多了。” 我说的是真心话。七年冷宫,磨掉了我的棱角,

也磨掉了那些无谓的痴念。活着,熬着,仅此而已。“你……”赵烨一口气噎在喉咙里,

脸色涨红又发白,“朕知道错了!文醒!朕查清楚了!当年……当年给太后下毒的不是你!

是林跳那个***!她买通了太医,栽赃给你!

朕……朕当时被……被她蛊惑……”他说不下去了,拳头砸在地上,指节泛白。林跳。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刺了我一下,但也仅此而已。

那个曾经艳冠后宫、仗着皇帝宠爱把我踩进泥里的贵妃。哦,现在大概已经是皇贵妃了吧?

或者……皇后?“林贵妃,哦,或许现在是林皇后了?”我语气平淡无波,

像是在谈论今天的天气,“她还好吗?”赵烨的脸色瞬间灰败下去,眼神躲闪。

“她……她死了。”我收铜板的手又停了一下。死了?那个像藤蔓一样紧紧缠绕着皇帝,

用尽一切手段往上爬的女人,死了?这倒有点出乎意料。“哦。”我应了一声,继续收拾,

“那真是可惜了。” 可惜没能亲眼看着她跌落尘埃。不过,死了也好,省心。

“朕亲手处置了她!”赵烨急急地说,像是急于证明什么,“她害死朕的皇儿!构陷你!

死有余辜!朕查清了所有事!文醒!朕错怪你了!”他又膝行一步,这次几乎扑到我脚边,

扬起一阵灰尘,“朕求你!求你原谅朕!跟朕回去!你还是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

”唯一的皇后?这话听着真新鲜。七年前,他把我从凤位上扯下来,

像丢一块破抹布一样丢进冷宫时,说的可是“毒妇不配为后”。

我把最后一枚铜板放进破旧的荷包里,系紧袋口。这声音在寂静的屋子里格外清晰。“陛下,

”我抬眼,目光平静地落在他那张写满痛苦和祈求的脸上,“您是不是忘了,七年前,

您亲自下旨,废了我的后位?”我顿了顿,看着他眼底的血丝,“您金口玉言,

说我这‘毒妇’,永生永世,不得踏出冷宫半步。

” 我一个字一个字地复述着他当年的旨意,声音不大,却像冰锥。

赵烨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嘴唇翕动着,却发不出任何声音。

巨大的痛苦和难堪几乎将他淹没。他张着嘴,像离水的鱼。“陛下请回吧。”我下了逐客令,

语气依旧没什么波澜,“天寒地冻,冷宫简陋,别冻着了您的万金之躯。”我站起身,

走到那个破了个大洞的窗户边,背对着他,看着外面灰蒙蒙的天和飘落的零星雪花。

意思很明显:送客。身后传来压抑的、野兽般的呜咽声,还有额头重重磕在地上的闷响。

一下,又一下。张德全惊慌失措地低喊:“陛下!陛下保重龙体啊!”我没有回头。

心像是沉在最深最冷的湖底,一丝涟漪都激不起。磕头?下跪?七年暗无天日的折磨,

数着铜板等死的绝望,是这点廉价的悔恨能抵消的吗?脚步声踉踉跄跄地远去了。

冷宫的门吱呀一声,重新关上,隔绝了外面的世界。屋子里只剩下我和那盏摇摇欲坠的油灯。

我坐回冰冷的板凳上,从荷包里重新倒出那十九枚铜板。一枚,两枚,

三枚……冰凉的触感贴着指尖。刚才那场闹剧,像一个模糊的梦。皇帝下跪?求原谅?

多荒谬。日子照旧。那扇破门,第二天、第三天,甚至第七天,都没再被推开。

也许皇帝终于清醒了,觉得在我这里丢尽了脸面,不再来讨没趣。也好。然而,第十天清晨,

送饭的小太监没来。来的是一队低眉顺眼的宫女太监。他们抬着簇新的银丝炭,

端着热腾腾的、有肉的饭菜,捧着厚实暖和的锦被和崭新的棉衣。“娘娘,陛下吩咐的。

”为首的大宫女叫翠兰,以前在太后宫里见过,还算稳重。她指挥着人,小心地把东西放下,

动作麻利又安静,不敢多看我一眼,也不敢多停留。放下东西,行了礼,

一群人又悄无声息地退了出去,仿佛从未出现过。我看着桌上那碗飘着油花的肉片汤,

还有那厚实暖和的被子。炭盆里的新炭烧得噼啪作响,屋子里迅速暖和起来。呵。补偿?

还是施舍?我没动那些饭菜,也没盖那床新被子。照样啃我的硬馒头,盖我的薄旧被。

炭倒是用了,不烧白不烧,没必要跟自己的身子骨过不去。隔了几天,翠兰又来了。

这次端来的是精致的点心和滋补的参汤。她放下东西,欲言又止。我没理她。

“娘娘……”翠兰最终还是没忍住,声音压得低低的,“陛下他……他病倒了。发着高热,

一直……一直叫着您的名字。”她飞快地抬眼瞟了我一下,又低下头。皇帝病了?

关我什么事。叫我的名字?大概是做噩梦了吧。“知道了。”我淡淡应了一声,眼皮都没抬,

继续缝补我一件破了好几处的旧衣。翠兰大概没料到我是这种反应,愣在原地,站也不是,

走也不是。过了好一会儿,才又低声道:“太医说……陛下是忧思过甚,又吹了冷风,

加上……加上……”她声音更小了,“加上额头上的伤一直没好利索,

反复发热……”额头上的伤?是那天磕头磕的吧。我心里冷笑一声,面上依旧没什么表情。

“哦。”翠兰彻底没话了,行了个礼,默默退了出去。日子仿佛又恢复了平静。

只是每隔几天,翠兰总会送些东西来,吃的、用的、药材,一次比一次精细贵重。

她的话也越来越多,

叨叨地说着外面的消息:说陛下怎么罢免了几个当年参与构陷我的大臣;怎么重修了凤仪宫,

日日亲自去查看布置;怎么在朝堂上雷霆手段,

把林跳一系的余党连根拔起……她像是在替皇帝递话,小心翼翼地观察着我的反应。

我始终没什么反应。听着,就像听别人的故事。凤仪宫?曾经是我的牢笼。林跳的余党?

与我何干。他做这些,不过是在安慰他自己的良心罢了。直到那一天,翠兰的脸色格外苍白,

眼圈红肿。她放下东西,没像往常那样立刻离开,而是“噗通”一声跪在了我面前。“娘娘!

求求您!求您去看看陛下吧!”她声音带着哭腔,“陛下他……他快不行了!

太医……太医都说,药石罔效!陛下昏迷三天了,水米不进,一直……一直喊着‘阿醒,

朕错了’……呜呜呜……”她伏在地上,哭得浑身发抖。快不行了?昏迷?喊着我的名字?

我缝补的动作终于彻底停下。细小的针尖在昏暗的光线下闪着一点寒芒。心口那潭死水,

似乎被投入了一颗小石子,咚地一声,荡开一丝极其微弱的涟漪。赵烨要死了?

这个念头冒出来,我自己都怔了一下。七年冷宫,我早已心如枯木。恨意磨平了,

但爱意也烧尽了。他活着,不过是个遥远的符号;他死了,

似乎……也不过是这深宫里再平常不过的一件旧事。可为什么,

听到“快不行了”这几个字时,指尖会无意识地捏紧那根冰冷的针?翠兰还在哭,

肩膀一耸一耸的,声音压抑而绝望。不像装的。“他……在哪?”我的声音有点干涩,

连自己都觉得陌生。翠兰猛地抬起头,泪眼朦胧中迸发出狂喜的光芒:“在……在养心殿!

娘娘!您肯去了?”我放下手里的针线和破衣服,慢慢站起身。膝盖有些僵。七年了,

这方寸之地,就是我的全部世界。走出去?外面的天,还是一样的天吗?“带路吧。”我说。

养心殿里弥漫着一股浓重苦涩的药味,混杂着龙涎香也掩盖不了的衰败气息。

所有的太监宫女都屏息凝神,低着头,像一尊尊木偶。空气沉重得能压死人。龙榻上,

赵烨躺在那儿,脸色灰败,嘴唇干裂,眼窝深陷,哪里还有半分昔日君临天下的帝王威仪。

他瘦得脱了形,盖着厚厚的锦被,也显得单薄。气息微弱得几乎感觉不到。

一个老太医正哆哆嗦嗦地给他把脉,眉头拧成了疙瘩,额头上全是冷汗。张德全像老了十岁,

佝偻着背站在榻边,眼圈通红,看到我进来,浑浊的老眼里猛地燃起一丝希望,

扑通跪下:“皇后娘娘!您……您来了!”皇后娘娘?这个称呼,真是恍如隔世。我没应声,

径直走到龙榻边。太医慌忙退开,跪在一旁。我低头看着赵烨。七年不见,他变了很多,

又好像一点没变。眉骨上的那道小疤还在,那是当年我们还在潜邸时,他替我挡刺客留下的。

那时他说:“阿醒别怕,有我在。”现在,他躺在这里,奄奄一息,因为我。真是讽刺。

也许是感受到了我的目光,也许是回光返照,赵烨紧闭的眼皮剧烈地颤动了几下,

竟缓缓睁开了。 他的眼神涣散了片刻,才一点点聚焦在我脸上。起初是茫然,

然后是难以置信的震惊,最后,那深陷的眼窝里,

爆发出一种极其复杂的、浓烈得化不开的情绪,痛苦、狂喜、卑微的祈求……“阿……阿醒?

”他的声音微弱得像气音,干裂的嘴唇费力地开合,“是……是你吗?朕……朕是在做梦?

还是……到了黄泉了?”他艰难地想抬起手,却虚弱得连手指都抬不起来。

我没回答他是不是做梦,也没说这里是不是黄泉。我只是看着他,平静地问:“陛下找我?

”赵烨的眼泪毫无预兆地涌了出来,混浊的泪水顺着深陷的眼角往下淌。

“是……是朕找你……朕……朕求你……”他喘得厉害,每一个字都像是从肺里挤出来的,

“求你……原谅朕……阿醒……朕……真的……错了……”他断断续续地说着,语无伦次,

翻来覆去就是那几个词:错了,求你,原谅。整个寝殿里的人都死死低着头,大气不敢出,

只有他破碎的喘息和呜咽。我静静听着。心湖里那颗石子沉了下去,涟漪也消失了,

只剩下更深沉的平静。“陛下,”等他气息稍微平复一点,我才开口,声音清晰而冷静,

在死寂的殿内格外突兀,“您当年认定臣妾下毒,可曾给过臣妾一句辩解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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