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婆婆的药倒进了马桶。不是那种救命的药，是她每天泡的什么降压茶、养生粉。

一共十几包，摊了半个茶几，每天早上六点，她就在客厅开始咣当咣当地折腾，

顺便把我和陈浩从床上震醒。我蹲在卫生间，看着那些褐色的粉末在水里打转，

心里竟然有种痛快。这种痛快持续了大概三秒钟，然后就是更深的疲惫。我29岁，

月薪税后一万八，在互联网公司做产品经理。两年前嫁给陈浩的时候，

我以为自己嫁的是一个男人，没想到是嫁给了一个家庭。更没想到的是，婚后第二年，

我婆婆就退休了，然后她做了一个决定——搬来跟我们住。理由很充分：儿子买了房，

她一个人在老家孤单，过来可以帮我们做做饭，顺便看着点，免得我们年轻人乱花钱。

陈浩觉得挺好，我当时没吭声。我以为熬一熬就过去了，

就像加班、挤地铁、跟难缠的客户开会，熬一熬就过去了。但我错了。有些事，

不是能熬过去的。三个月了，我们家92平米的房子，

变成了一个我需要小心翼翼、随时准备被训话的地方。我下班回家，第一反应不是放松，

是紧张——今天又会因为什么事被挑刺？昨天是因为我买了一件五百块的衬衫，

她说："五百块，够我吃一个月了。"前天是因为我九点半才到家，她说："女人不顾家，

男人早晚出问题。"大前天是因为我周末想睡个懒觉，她七点就开始在卧室门口咳嗽，

说："年纪轻轻就这么懒，以后孩子跟谁学。"我和陈浩还没要孩子，

但她已经开始念叨了三个月。我站起来，冲了马桶，洗了手，对着镜子深吸一口气。

镜子里的我，黑眼圈很重，表情很疲惫。我突然想起两年前婚礼上的自己，穿着婚纱，

笑得那么开心。那个女孩，大概想不到自己会有一天，把婆婆的养生粉倒进马桶，

还觉得痛快。1婆婆搬来的那天是周六，我请了半天假回来帮忙收拾。

她提着一个巨大的编织袋，里面塞满了各种瓶瓶罐罐，还有一床带着樟脑丸味道的被子。

陈浩在楼下帮她扛行李，我站在门口，努力让自己笑得自然一点。"妈，您来了。"我说。

"哎。"她应了一声，打量着我，"又瘦了？是不是不好好吃饭？""没有，工作忙。

"我说。"工作再忙也得吃饭，女人不能太拼，把身体拼坏了，以后怎么生孩子？"她说着，

已经走进了客厅，开始四处打量，"这屋子，得好好收拾收拾。"我愣了一下："妈，

我们平时都收拾的。""这叫收拾？"她指着茶几上我昨晚加班时喝的咖啡杯，

"杯子放一晚上都不洗，这像话吗？"陈浩这时候扛着行李上来了，满头大汗："妈，

您带这么多东西干嘛，这边什么都有。""你们年轻人买的那些东西，中看不中用。

"她从编织袋里开始往外掏，"我带了老家的酱菜、挂面、还有咱们那的土鸡蛋，

这才是真正的好东西。"我和陈浩对视了一眼。我们的冰箱是***门的，

容量很大,但此刻看着她一样一样往外掏东西，我突然觉得冰箱不够用了。

中午我们在楼下的川菜馆吃饭，人均七十。婆婆点菜的时候，一直在看价格,眉头皱得很紧。

"这个酸菜鱼,要一百二？"她说。"妈，这家的酸菜鱼挺好吃的。"陈浩说。

"一百二,能买多少鱼了,自己在家做,二十块钱就够。

"她说着,合上了菜单,"要不咱们回家吃吧,我带了挂面。

""妈,今天您刚来,咱们在外面吃一顿,以后您想吃家里的,我给您做。"我说。

眼神我现在还记得——带着审视,带着不满,还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你不会过日子"的判断。

点了酸菜鱼,但整个吃饭过程,她一直在念叨:"这个价格,太贵了,以后可不能老这么吃。

"下午陈浩出去见客户,家里就剩我和婆婆。

我本来想回卧室休息一会儿,结果她开始在客厅收拾。"晓雯,过来搭把手。"她喊我。

我走出去,看到她已经把我们的茶几挪了位置,沙发也换了个方向。

"妈,您这是……""原来那个摆法不好,挡风水。我看了,这么摆才对。

"她说着,又指了指阳台,"那些花也得挪一挪,放那儿影响采光。

"我养了三盆多肉,放在阳台上已经一年多了,长得很好。

"妈,那些花我养习惯了,就放那儿吧。"我说。

"你懂什么,这些东西乱放,影响风水,影响运势,到时候怀不上孩子你别怪我没提醒你。

"她说着,已经开始搬花盆了。我站在那儿,不知道该说什么。

最后还是忍住了,回到了卧室。晚上陈浩回来的时候,家里已经被重新布置过了。

客厅、阳台、甚至厨房的锅碗瓢盆,都换了位置。"怎么都变了?"陈浩问。

"你妈说这样摆风水好。"我平静地说。"哦。"他应了一声,就去洗澡了。

那天晚上,我躺在床上,看着天花板,听着客厅里婆婆看电视的声音。

电视声音很大,大到我需要戴耳机才能屏蔽掉。

手机,我问他:"你觉得,你妈住多久?""应该会住挺久的吧,她一个人在老家也没意思。

"他说。"那我们……"我想说"那我们的生活怎么办",但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她是我妈,晓雯,你多担待点。"陈浩说着,关了灯,"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黑暗里,我睁着眼睛,突然有种窒息的感觉。这只是第一天。

2婆婆搬来的第一周,我瘦了三斤。不是因为吃得少,是因为压力太大。

她每天早上六点就起来,在客厅折腾那些养生粉、保健品,咣当咣当的声音,比闹钟还准时。

我和陈浩的卧室就在客厅旁边,隔音不好,每天都是被震醒的。

陈浩倒是习惯了,翻个身继续睡。我睡不着,只能起来洗漱。

婆婆看到我起来,会说:"这么早就起了?不多睡会儿?"我说:"睡不着了。

:"年纪轻轻就失眠,是不是工作压力太大了?女人啊,还是要以家庭为重,工作不要太拼。

"我默默地刷牙。早餐是她做的,白粥、咸菜、煮鸡蛋。

我其实更习惯牛奶、面包,但她说那些都是"垃圾食品",不健康。

配牛奶营养也很均衡,但她打断我:"你们这些年轻人,就是被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洗脑了。

"我不说了。上班路上,我给闺蜜发微信:"我快疯了。

"闺蜜回:"才一周,加油,说不定你们能磨合好。"我苦笑。

磨合?怎么磨合?公司离家三十五公里,地铁加公交要一个半小时。

以前下班,我会在公司附近的商场逛逛,或者跟同事吃个饭,九点多回家。现在不行了。

第三天晚上,我九点半到家,婆婆坐在客厅,脸色很不好看。"这么晚才回来?"她说。

"公司有点事。"我说。

忙到这么晚?你一个女孩子,在外面到处跑,像话吗?""妈,我是坐地铁回来的,很安全。

"我解释。"安全?现在社会这么乱,你看新闻没有?女孩子晚上出事的多了去了。

的,回来这么晚,家也不顾,男人心里能舒服吗?"我愣住了:"妈,陈浩知道我今天加班。

""知道是一回事,心里舒不舒服是另一回事。

面辛苦一天,回家还要做饭,那找老婆干嘛?"我深吸一口气:"妈,我也在外面辛苦一天。

""那不一样。"她摆摆手,"女人就应该把家照顾好,这是本分。

你看我,当年上班,回家还不是要做饭洗衣服?你们这一代,太不懂事了。

"我没有再说话,直接回了卧室。陈浩没睡,在玩手机。"你妈刚才说我了。"我说。

"嗯?"他头也不抬。"她说我回来太晚,不顾家。""我妈就那样,你别往心里去。

"他说。

"我没往心里去,但是陈浩,我觉得……"我顿了顿,"她这样管我们,我有点不舒服。

"他终于放下了手机:"晓雯,她是为咱们好。

了一点,"她管我几点回家,管我吃什么,管我花多少钱,这是为我们好?""她是担心你。

"陈浩说,"你想啊,她一个人在这儿,也没什么事做,就想着照顾咱们,你就让着她点。

上班已经够累了,回家还要小心翼翼,我容易吗?""好了好了,别吵了,她在外面听得见。

"陈浩说着,重新拿起了手机。我看着他,突然觉得很陌生。那天晚上,我在卫生间哭了。

没敢出声,怕被听见。第二天早上,婆婆照常六点起来折腾。

我被吵醒,翻来覆去睡不着,最后起来去客厅。

她看到我,说:"起这么早?脸色不好,是不是没睡好?"我点点头。

"我就说嘛,你们年轻人生活习惯不好,晚上玩手机玩到半夜,能睡好才怪。

,从柜子里拿出一包粉,"这是我从老家带来的酸枣仁粉,泡水喝,安神助眠,我每天都喝。

""谢谢妈,我不用。"我说。"不用?你看你这黑眼圈,再不调理,以后皮肤更差。

"她自顾自地给我泡了一杯,递过来,"喝了吧,对身体好。

"我接过杯子,看着那浑浊的液体,突然觉得恶心。

但我还是喝了,一口气喝完,然后说:"我去上班了。"地铁上,我给我妈打了个电话。

"妈,我有点撑不住了。"我说。"怎么了?"我妈问。我把这几天的事说了一遍。

我妈沉默了一会儿,说:"晓雯,婆媳关系本来就难处,你多忍忍。

""忍到什么时候?"我问。"忍到习惯。"我妈说,"我当年也是这么过来的。

"挂了电话,我靠在座位上,看着车窗外飞速后退的站台。忍到习惯。可我不想习惯。

3第二周,矛盾开始从生活习惯,转移到了钱上。

周五晚上,我路过商场,看到一件大衣,打折,原价两千八,现价一千四。

我试了一下,挺合身的,就刷卡买了。回到家,婆婆正在厨房做晚饭。陈浩还没下班。

"回来了?"她探头看了一眼我手里的购物袋,"又买衣服了?""嗯,打折,挺合适的。

"我说。"多少钱?"她问。"一千四。"我说。

铲顿了一下,然后转过身看着我:"一千四,买一件衣服?""对,原价两千八,打了五折。

"我解释。

了孩子怎么办?""妈,我也不是经常买……""不经常买?上周你不是买了个包?一千二。

再上周,买了双鞋,八百。

,一个月光在穿上就花了多少钱?"她说着,把火关了,"我跟你说,女人啊,要会过日子。

你看我,一件衣服能穿十年,从来不讲究这些。

"我站在那儿,手里拎着购物袋,不知道该说什么。

盐贵!"陈浩这时候开门回来了,听到我们在争论,愣了一下:"怎么了?""你来得正好。

四,你管不管?"陈浩看了看我手里的购物袋,又看了看我:"晓雯……""我自己挣的钱。

"我说,声音有点发抖。

知道,但是……"他顿了顿,"咱们最近确实开销挺大的,要不这衣服先退了?下个月再买。

"我看着他,觉得心一点点地凉下去。"退?"我说,"为什么要退?""晓雯,别闹了。

"陈浩说,"我妈说得对,咱们现在贷款压力大,能省就省点。

,有什么问题吗?""你看你,跟你妈说话这是什么态度?"陈浩皱眉,"我妈是为咱们好。

了,"你能不能讲点理?"婆婆在旁边抹眼泪:"浩子,你别管她了,我多嘴了,我不该说。

我一个老婆子,说的话不顶用,我……我还是回老家吧。""妈,您别这样。

"陈浩赶紧去扶她,"您没错,是晓雯不懂事。

"我站在那儿,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最后,衣服被退了。

那天晚上,我和陈浩大吵了一架。他说我不懂事,不会过日子,让他妈伤心。

我说他没立场,总是站在他妈那边,从来不考虑我的感受。我们谁也没说服谁。

最后陈浩摔门出去,在外面待了一晚上。第二天早上,婆婆给我做了早餐,白粥、咸菜。

她什么也没说,但那眼神,带着一种"我就知道你不是好媳妇"的确信。

桌前,喝着白粥,突然想起一句话:婚姻里最可怕的,不是争吵,是你发现,你永远争不赢。

因为你是外人。那个周末,我一个人去了商场,没买衣服,就坐在咖啡厅里待了一下午。

手机上有陈浩的消息:"回来吃饭吗?我妈做了你爱吃的红烧肉。

"我看着这条消息,没有回。我不爱吃红烧肉,她做的红烧肉太甜了,但陈浩喜欢。

他永远记不住我喜欢吃什么,但他永远记得他妈说的话。4第三周,我开始有意识地晚回家。

不是真的有事,是不想回去。

公司待到八点半,然后在楼下的便利店坐一会儿,买杯咖啡,刷刷手机,磨到九点半才上楼。

陈浩问我:"怎么老是这么晚?"我说:"项目赶进度。"他没再多问。或者说,他不想问。

婆婆倒是每次都会等我回来,然后说:"这么晚,路上注意安全。

"表面上是关心,但我听得出来,是在提醒我——你回来太晚了,不像话。

那段时间,我们家的氛围很微妙。表面上风平浪静,实际上暗流涌动。

我和婆婆客客气气,但话不超过三句。陈浩夹在中间,谁也不敢得罪,就装作什么都没发生。

直到一个周六。那天陈浩去工地检查,家里就剩我和婆婆。

我本来打算在卧室待一天,但她敲门,说:"晓雯,出来一下,我跟你说点事。

"我打开门,她坐在客厅沙发上,表情很严肃。"坐吧。"她指了指对面。我坐下了。

"我搬来快一个月了。"她说,"我知道你心里有意见。"我没说话。

"但是晓雯,我要跟你说清楚。"她看着我,"我来这里,不是为了享福,是为了这个家好。

你和浩子年轻,不会过日子,我看不下去。""妈……""你听我说完。

"她打断我,"你一个月挣一万八,浩子挣两万二,加起来四万,按理说不算少。

万多,物业费、水电费、再加上日常开销,一个月能剩多少?我算了,最多也就剩个五六千。

说着,从茶几下面拿出一个笔记本,上面密密麻麻记着账:"你看,这是我来了之后记的账。

你上周买衣服,一千四。浩子上上周请同事吃饭,一千八。

你们平时点外卖,一个月至少两千。

攒钱?孩子怎么养?父母老了怎么办?"我看着那个笔记本,心里涌起一股难以名状的愤怒。

"妈,这些账,您不用记。"我说。

"不记怎么行?你们自己记得住吗?"她说,"我跟你说,从今以后,家里的开销,我来管。

你和浩子每个月把工资交给我,我给你们分配,保证这个家井井有条。

"我愣住了:"交工资?""对。"她很笃定,"我管了三十年的家,比你们有经验。

你们就负责挣钱,其他的交给我。

""不是害不害的问题,是……"我深吸一口气,"是我们已经成年了,有能力管自己的钱。

""有能力?"她冷笑,"我看你们根本没能力。

,"你说什么?"我意识到自己说漏嘴了,但话已经说出口了:"我说,我暂时不想要孩子。

""为什么?""因为……"我顿了顿,"因为我想先把工作做好,经济基础打牢一点。

,"浩子是独生子,必须得有个孩子传宗接代!你要是不想生,当初就别结婚!"传宗接代。

这四个字,像一记耳光,打在我脸上。"妈,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我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平静,"生不生孩子,是我们夫妻的选择,不是任务。

自私,只想着你自己!我跟你说,你要是不生,我就让浩子跟你离婚!"话音刚落,门开了。

陈浩回来了,手里还拎着菜。

子!"陈浩看了看我,又看了看他妈:"晓雯,你……""我没说不生,我是说暂时不想生。

?"婆婆冷笑,"女人要什么自己的时间?生孩子才是女人最重要的事!""妈,您别激动。

"陈浩赶紧放下菜,去扶她,"晓雯也不是那个意思。

他,"浩子,我问你,你想不想要孩子?"陈浩沉默了几秒,说:"想要,但是……不着急。

孩子都会打酱油了,你呢?你还在这里说不着急?""妈……""我告诉你,这事我不管了。

"婆婆说着,拿起了外套,"我现在就回老家,眼不见心不烦。

你们想怎么样就怎么样,反正我这个做母亲的话,你们是一句都听不进去。

""妈,您别这样。"陈浩拉住她。

我养你这么大,到头来连个孙子都看不到,我活着还有什么意思?"她说着,真的往门外走。

陈浩追了出去。我站在客厅,看着这一幕,突然觉得很可笑。可笑到想哭。

5那天晚上,陈浩把婆婆劝回来了。

她没进屋,在楼下小区花园坐了一晚上,陈浩陪着她,也坐了一晚上。

我在家里,一个人坐在客厅,看着窗外的夜景。

手机上有陈浩的消息:"我妈心脏不好,你让着她点。"我没回。凌晨两点,他们回来了。

婆婆直接进了次卧,陈浩进了主卧,看到我还坐在床上,愣了一下:"你没睡?""睡不着。

"我说。他叹了口气,坐在床边:"晓雯,今天的事,你做得过分了。

要管我们的工资,说要我们生孩子,这不过分?""她是我妈,她说这些,都是为了咱们好。

?"我冷笑,"陈浩,你听听你自己说的话,像不像个妈宝?""你说什么?"他脸色变了。

"我说你是妈宝。"我一字一句地说,"你结婚两年了,但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的家人。

你妈说什么你就信什么,她说我乱花钱,你就让我退衣服。她说我不顾家,你就不吱声。

她说我不生孩子自私,你就问我是不是真的不想生。

没有跟你翻脸,我只是希望你能理解……""理解?"我打断他,"我理解了三周了,陈浩。

我每天早上六点被吵醒,我忍了。我每天吃白粥咸菜,我忍了。

我被管着不能晚回家、不能买衣服、不能有自己的生活,我都忍了。

让你赶她走,我只是想……"我深吸一口气,"我只是想有点自己的空间,有点喘息的余地。

""空间?"陈浩冷笑,"你是不是觉得,嫁给我很委屈?""我没这么想。

""你就是这么想的。

"你嫌我妈烦,嫌我家穷,嫌我没本事,对不对?""陈浩,你在说什么?"我瞪大了眼睛。

…""你有!"他指着我,"你从小家境好,花钱大手大脚,根本不知道普通人怎么过日子。

,你知不知道,我妈一个人把我拉扯大,多不容易?"我看着他,突然不认识眼前这个人了。

"陈浩,你听听你说的话。"我说,"你是在跟我吵架,还是在替你妈吵架?"他愣住了。

"我现在算是明白了。

"我站起来,"你从来没有把我当成你最亲的人,你最亲的人,是你妈。

""晓雯……""别说了。

"我拿起外套,"我今晚去住酒店,你好好想想,你到底是跟谁过日子。

"我摔门出去,他没追。那天晚上,我住在公司附近的快捷酒店,一晚上一百九十八。

我躺在床上,想了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