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装穷，抽签决定把我送回乡下。我抽中最短那根时，他们松了口气。我笑了，
当场拨通电话：“王特助，停掉家里的卡，别墅也该收回了。”看着他们惨白的脸，
我把签扔在地上。“这乡下，你们自己回吧。”01客厅的水晶灯光线冰冷，
照得人皮肤发白。空气里弥漫着一种廉价香薰和紧张混合的诡异味道。我爸江建国，
清了清嗓子，将三根长短不一的牙签藏在手心，只露出同样齐整的末端。
“家里情况你们也知道了，生意亏得一塌糊涂，为了小明上学，只能节衣缩食。
”他的视线扫过我，又快速移开，最后落在我弟江明身上时，才带上几分真实的温度。
“乡下你奶奶一个人，总得有个人回去照顾。所以……我们抽签决定，公平。
”“公平”两个字从他嘴里说出来，像一个不好笑的笑话。我妈张翠芬坐在旁边，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打量着我，那眼神里没有半分母女的温情，只有算计。她附和道：“杳杳，
你弟弟还要考大学，前途要紧，你懂事的。”我懂事。从小到大，这句话就像一个紧箍咒。
因为我懂事，所以新衣服是弟弟的。因为我懂事，所以升学的名额是弟弟的。现在，
因为我懂事，所以这个被牺牲掉、送回乡下当免费保姆的人，也应该是我。我看着他们，
一个虚伪懦弱，一个自私刻薄，还有我那被宠成成年巨婴的弟弟江明，
他正低头玩着最新款的手机，事不关己。这一家人，
是我用金钱堆砌起来的虚假繁荣里的蛀虫。而我，为了测试那根本不存在的亲情，
陪他们演了三年“家道中落”的戏。心脏某个地方传来钝痛，又迅速麻木。最后一丝期待，
在他们提出“抽签”这两个字时，已经彻底死了。“我先来。”江明不耐烦地抬起头，
随手抽了一根。他摊开手，是一根最长的。他得意地冲我扬了扬眉，仿佛在炫耀他的好运。
张翠芬立刻露出笑容，语气是毫不掩饰的庆幸：“小明运气就是好。”现在，只剩下两根。
一根中等，一根最短。江建国的手心似乎都出了汗，他把手伸到我面前，眼神躲闪。“杳杳，
到你了。”我没有动。我的目光越过他，看着墙上那幅巨大的全家福。照片上，
他们簇拥着江明，笑得灿烂，而我站在最角落，像个偶然闯入的路人。多讽刺。我收回视线，
伸出手，指尖触碰到那冰凉的牙签。我甚至不用去分辨，就能感觉到哪一根更短。
那是我所谓的家人，为我精心准备的“命运”。我抽了出来。最短的那根。
客厅里陷入了一瞬间的死寂。随即，我清晰地看到，我爸江М国和妈张翠芬，同时，
长长地松了一口气。那副如释重负的表情，像一把淬了毒的刀，精准地扎进了我的心脏。
原来被人抛弃，是这种感觉。原来我，就是那个可以被随时丢弃的累赘。我笑了。笑声很轻，
在这压抑的客厅里却显得格外刺耳。他们被我的笑声惊得一愣。张翠芬皱起眉，
带着一丝不悦：“你笑什么？抽到了就认，别耍什么花样。”江建国也板起脸：“江杳，
别不懂事。”我没有理会他们。当着他们错愕的面，我拿出手机，
拨通了一个烂熟于心的号码。电话几乎是秒接。“王特助。”我的声音平静得没有一丝波澜。
“江总，您有什么吩咐？”电话那头，王特助恭敬的声音传来。
我的目光一一扫过面前三张惊疑不定的脸。“停掉江建国、张翠芬、江明名下所有的附属卡。
”“即时生效。”“另外，通知法务部，准备收回城南那套别墅的居住权，
产权一直在我名下。”“限他们三天之内，搬出去。
”电话那头是干脆利落的回答：“好的江总，立刻执行。”我挂断电话。
客厅里死一样的寂静。我爸江建国的脸色从错愕到震惊，最后化为一片惨白。
我妈张翠芬的嘴巴张了张，像是想说什么，却一个字也发不出来。
江明手里的手机“啪”地一声掉在地上，他猛地跳起来，冲过来想抢我的手机。
“江杳你疯了！你在跟谁演戏呢！什么特助？什么别墅？”我后退一步，避开他伸过来的手，
冷漠地打开手机银行APP。我点开附属卡的管理页面，那三张卡片的信息下面，
已经清晰地标注着两个红色的字。“已冻结”。我把屏幕怼到他们面前。
江建国看着那几个字，身体晃了晃，第一次显露出真正的慌乱。
他勉强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杳杳，开玩笑的，
我们都是开玩笑的……”“爸怎么会真的让你回乡下呢？
就是想看看你的态度……”张翠芬反应过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开始她最擅长的表演。
“我的天啊！我这是造了什么孽啊！养出这么个白眼狼啊！”她捶着地板，
哭天抢地：“我一把屎一把尿把你拉扯大，你就是这么对你亲妈的吗？你要逼死我们啊！
”哭声尖利，每一个字都在控诉我的不孝。我的脑海里却闪过另一幅画面。三年前，
公司资金链最紧张的时候，我三天三夜没合眼。他们一个电话接一个电话地打过来，
不是关心我，而是逼我。“你弟谈恋爱了，女方要求必须有婚房，你这个当姐姐的，
不能看着他打光棍吧？”“我们养你这么大，现在是你回报我们的时候了。”“拿不出钱？
你开那么大公司是假的吗？你是不是想自己霸占着钱，不管我们死活？”那些话，
和今天的哭嚎，重叠在一起，形成巨大的讽刺。就在这时，我的手机又响了。是王特助。
我开了免提。“江总，所有资产已按您的要求冻结。另外，刚刚收到银行通知，
江建国先生名下车辆的车贷，以及张翠芬女士的多张信用卡，因自动扣款失败，
已进入逾期状态。”冰冷无情的话语，清晰地回荡在客厅里。张翠芬的哭声戛然而止。
江建国的脸，已经没有一丝血色。我将那根最短的牙签，扔在他们面前的地板上。
“这场测试，结束了。”“恭喜你们，用行动证明了，你们不配为人父母。
”我拉起早就收拾好的行李箱，走向门口。身后，是他们从震惊中回过神来的，
气急败坏的咒骂。“逆女！你这个逆女！”“江杳你敢走！你走了就永远别回来！”“姐！
我错了！你别停我的卡啊！”我没有回头。“砰”的一声，厚重的大门隔绝了所有的声音。
我坐进停在路边的车里，司机早已等候多时。车窗外，那栋价值三千万的别墅轮廓渐渐模糊。
我的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神里也没有一丝温度。再见了。我用真金白银供养了三年的，
所谓家人。02顶级酒店的总统套房里，灯火通明。我泡在恒温按摩浴缸里，
看着窗外城市的璀璨夜景，整个人都松弛下来。三年的戏，
演得我自己都快忘了呼吸是什么感觉。现在，终于可以卸下所有伪装。王特助站在客厅，
有条不紊地向我汇报。“江总，您家里的情况，如您所料，已经乱成一团。
”“别墅的水电燃气，因为自动扣款的附属卡被冻结，物业已经发了催缴单，再不缴费，
明天就会全部停掉。”我闭上眼，脑海里能清晰地勾勒出那幅画面。“江明想点宵夜，
试遍了所有外卖软件，支付全部失败。据说，他把手机都给砸了。”真是符合他的一贯作风，
无能狂怒的成年巨婴。“张翠芬想去楼下进口超市买东西，结账时才发现卡刷不了，
身上带的几百块现金，连她想买的一盒燕窝都付不起，被收银员当众嘲笑。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那张因羞愤而涨得通红的脸。“江建国想开车出去，
刚到地库就收到了车贷逾期和信用卡催款的短信，他没敢把车开出去。
”王特助的声音平静无波，像在陈述一件与他无关的事实。“他们开始互相指责。
江明怪父母出的馊主意，害他以后没钱花。张翠芬骂江建国没用，管不住女儿。
江建国则怪她太贪心，吃相太难看。”一场精彩的狗咬狗。我轻轻晃动着杯中的红酒，
猩红的液体在杯壁上挂出漂亮的痕迹。“亲戚那边呢？”我问。“如您所料，
张翠芬已经开始在各个亲戚群里哭诉您的‘恶行’，说您飞黄腾达就翻脸不认人，
把他们赶出家门。”王特助顿了顿，补充道：“大部分亲戚都在附和她，表面上安慰，
实则都在看热闹。”意料之中。那些所谓的亲戚，不过是一群见风使舵的墙头草。我富有时，
他们是笑脸相迎的“亲人”。我“落魄”时，他们便成了道德高地上指点江山的“长辈”。
“江总，下一步需要做什么？”我睁开眼，眼底一片冰冷。“让他们闹。”“闹得越大越好。
”“另外，把我为他们还的赌债，给江明买的游戏装备、打赏主播的账单，
还有张翠芬那些奢侈品包包的购物记录，都整理出来。”“暂时不用放出去，
等他们的表演到达高潮时，再给他们致命一击。”“好的，江总。”王特助颔首，
转身准备离开。“等等。”我叫住他。“晚餐，我要一份惠灵顿牛排，五分熟。”“好的。
”浴室门关上，水声哗哗作响。我将自己完全沉入水中，温热的水流包裹着我。
那些不堪的回忆，却像水草一样缠绕上来。我想起我创业初期，吃了一个月的泡面，
为了省钱，每天只睡四个小时。张翠芬打来电话，张口就要五万块，
说是要给江明换个新电脑。我说我暂时拿不出。她就在电话里破口大骂，说我自私，
心里没有这个家。我想起公司第一次拿到融资，我激动地给家里打电话分享喜悦。
江建国的第一反应不是为我高兴，而是问：“融了多少钱？能分给家里多少？”从始至终，
他们关心的，从来不是我这个人，我过得好不好，累不累。他们关心的，只是我能为他们，
为他们的宝贝儿子，提供多少价值。我是他们的提款机，是他们炫耀的资本，
是他们豢养的摇钱树。唯独，不是他们的女儿。手机震动了一下，是王特助发来的消息。
附图是米其林餐厅精致的餐盒。下面一行字：“江总，晚餐已送到。”我擦干身体，
换上丝质睡袍，赤脚走到客厅。一边切着鲜嫩多汁的牛排，一边看着平板电脑上，
王特助实时传来的别墅监控画面。画面里，张翠芬正指着江建国的鼻子大骂，
江明在一旁烦躁地摔着抱枕。曾经看起来温馨华丽的家，此刻像一个斗兽场。而我，
是那个高高在上的观众。没有愤怒，没有悲伤，甚至没有一丝快意。我的内心，
平静得像一潭死水。看着他们因为失去金钱而露出的丑陋嘴脸，我只觉得，
这场迟到了太久的清算，才刚刚开始。03第二天一早，我就被一连串的微信提示音吵醒。
是我妈张翠芬，她把我拉进了一个名为“相亲相爱一家人”的微信群。群里，
除了我们一家四口，还有七大姑八大姨等几十号亲戚。张翠芬显然是酝酿了一整夜，
一开场就是一篇声泪俱下的小作文。“我苦命的女儿江杳，从小就心硬，没想到现在出息了，
当上了什么公司高管，就更不把我们当父母了！”“嫌我们老了，没用了，是她的累赘，
竟然要把我们赶出家门，连口饭都不给吃！”“我辛辛苦苦养大的女儿，
如今却成了要逼死亲生父母的刽子手，我的命怎么这么苦啊！
”配上几张她昨晚红着眼睛的自拍，表演效果拉满。群里立刻炸开了锅。我那个常年在外地，
只在过年时才见一面的大姨率先发话：“杳杳，你怎么能这么对你爸妈？太不懂事了！
快给你妈道歉！”二舅跟着说：“就是啊，翅膀硬了也不能忘了本！没有你爸妈，
哪有你的今天？”表姐也来插一脚：“江杳，你一个月赚那么多，养着爸妈怎么了？
别那么自私。”满屏都是对我的指责。
“白眼狼”、“不孝女”、“冷血动物”……各种帽子劈头盖脸地扣下来。
他们甚至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凭张翠芬的一面之词，就开始对我进行道德审判。
江建国也在群里适时地冒了个泡，
发了一句：“家门不幸啊……”仿佛一个被女儿伤透了心的落寞父亲。他们以为，
用舆论和亲情绑架，就能拿捏住我。就像过去无数次一样。我看着那些跳梁小丑一般的言论，
一言不发。张翠芬见我没反应，大概是觉得火候不够，开始发语音。“江杳！
你躲着不说话算什么？你给我出来！让大家评评理！你是不是想看着我们饿死街头你才甘心？
”她的声音尖锐，带着哭腔，充满了委屈和愤怒。我爸妈笃定，我最在乎面子，
绝对受不了在亲戚面前被这样围攻。可惜，他们算错了。当他们决定用抽签的方式抛弃我时，
我在乎的一切，就已经化为灰烬了。我点开王特助的对话框，发了两个字。“可以了。
”下一秒，王特助那个陌生的头像，也被拉进了群聊。紧接着，一张张截图，
被他有条不紊地发了出来。第一张，是江建国近三年来，参与网络堵伯的转账记录，
金额高达上百万。下面附带着我为他还清赌债的银行回单。第二张，
是江明购买各种奢侈品、游戏装备、打赏女主播的消费详单，每一笔都触目惊心。第三张，
是张翠芬的朋友圈截图，她戴着我买给她的名贵珠宝，拎着几十万的爱马仕包，
和她的富太太朋友们喝下午茶，配文是“女儿孝顺，生活无忧”。……一张又一张，
全都是我用自己的钱为他们挥霍买单的证据。最后，王特助发了一份总账单。“三年来，
江杳女士为江建国先生、张翠芬女士、江明先生三人，总计支出1127万元。所有款项，
均有明确记录。”刚刚还热闹非凡的亲戚群，瞬间死一般的寂静。
那些前一秒还在义愤填膺指责我的长辈们，此刻全都噤了声。仿佛被人扼住了喉咙。
巨大的讽刺。这时，我才慢悠悠地打出第一行字。“我不是来开慈善堂的。”“赡养费，
按法律标准，每月我会准时打到他们卡上。”“其他的，一分没有。
”“各位长辈如果觉得我做得不对，欢迎随时接济他们，或者，
替他们把这1127万还给我。”群里依旧一片沉默。几秒后，
开始有明事理的亲戚转变风向。
之前劝我大度的二舅小心翼翼地发言：“这个……原来是这样啊，建国你怎么还去堵伯呢？
”表姐也说：“天啊，小明也太能花钱了吧……”风向，瞬间变了。张翠芬气急败坏，
她大概没想到我手里竟然有这么多证据。她直接在群里发起了语音，
声音嘶哑地咆哮：“江杳！你这个畜生！你把家里的账算得这么清楚！你就是想看我们死！
”“你把这些东西发出来，是想让所有人都看我们家的笑话吗？你的心怎么这么狠！
”她的咒骂，再也激不起任何波澜。只显得她像一个气急败坏的泼妇。我没有再理会。
直接按下了退群键。这场闹剧，该结束了。手机震动，是王特助。“江总，
张翠芬和江建国把您和我都移出群聊了。”我轻笑一声。“知道了。”解决不了问题，
就解决提出问题的人。这是他们一贯的作风。可惜，这次没用了。04在亲戚那里没讨到好，
我爸妈消停了两天。我以为他们至少会认清现实，没想到，他们很快就想出了新的招数。
他们打听不到我现在的住处，竟然直接闹到了我以前“上班”的公司。那家公司，
是我一个朋友开的，当初为了配合我演戏，假装聘用了我，职位是“市场总监”。
这成了他们眼中，我“飞黄腾达”的证明。王特助发来现场照片时，
我正在顶楼的健身房里跑步。照片里，我爸江建国和我妈张翠芬，一人拉着一条白色横幅，
站在写字楼的门口。横幅上用红色大字写着——“控诉金融精英江杳，年薪百万却弃养父母，
天理难容！”另一个横幅写着——“无良女儿为富不仁，逼迫年迈双亲流落街头！
”字字泣血，引得不少上班族和路人驻足围观，指指点点。他们这是打算把事情闹大，
用社会舆论来压垮我。可惜，我早就料到了。我提前跟朋友打过招呼，
也让王特助做了万全的准备。公司的保安第一时间就把他们拦在了警戒线外，
不让他们冲进大楼。王特助穿着一身笔挺的西装，戴着金丝眼镜，
精英范十足地出现在他们面前。“两位，我是江杳女士的代理人。”他声音不大，
却带着不容置喙的气场。“关于江杳女士和二位的家庭纠纷，属于个人私事，我们不便评价。
”“但是，”他话锋一转，眼神变得锐利，“二位在这里拉横幅，
捏造江杳女士的履历和薪资，并进行公开诽谤，已经严重影响了我们公司的正常秩序，
并对江杳女士的名誉造成了侵害。”“这些行为，都是需要负法律责任的。
”我爸江建国一听到“法律责任”这四个字，明显心虚了，拉着横幅的手都有些发抖。
他一辈子老实巴交，最怕的就是跟公家打交道。但我妈张翠芬是不管这些的。对她来说，
只要能达到目的，脸面、法律，都可以不要。她把横幅一扔，直接躺在了地上，
开始撒泼打滚。“哎哟！没天理了啊！有钱人欺负我们老百姓了啊！”“我的女儿不认我，
还要告我！我不活了！我今天就死在这里！”她一边哭嚎，一边在地上打滚，
动作熟练得仿佛演练过千百遍。路人围观得更多了，纷纷拿出手机拍照、录视频。
各种议论声传来。“这女的也太狠了吧，连自己爸妈都不要了。”“看着不像假的啊，
这老太太哭得这么伤心。”“现在的年轻人啊，眼里只有钱。
”我通过王特助手机传回的实时监控，面无表情地看着这一切。
看着我妈在冰冷的地面上打滚，看着我爸在一旁手足无措又带着一丝默许的复杂表情。
我的内心，毫无波澜，甚至有些想笑。曾几何时，我也是在乎他们的面子的。
为了让他们能在亲戚面前抬起头，我给他们买房、买车，给他们用不完的钱。
为了我爸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我明明是公司的创始人，却要伪装成一个普通的打工者。
我为他们的面子付出了那么多。而他们，却为了逼我就范，毫不犹豫地将我的脸面，
和我自己的脸面，一起踩在脚下。真是讽刺。我关掉监控视频，从跑步机上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