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1

秦观辞最爱我的那一年，只因我一句话，就弃毒从医。

在城门口义诊三年，洗净满手血腥。

他想方设法采天山雪莲为引，不顾万难寻东海鲛珠为药，来温养我病弱之躯。

甚至甘愿为我放弃皇储之位。

那时他说，“长歌，对我而言，坐拥万里江山，都不如陪你朝朝暮暮。”

只是在他为我远赴天山求药时，我被父王打晕，塞上去蛮夷和亲的马车。

我不愿受辱准备自戕时，他携千军万马而来，为我踏平王庭，血洗草原。

他满眼心疼地抱我回他的国家，力排众议，封我为后。

世人皆知他爱我如命，可却没人知道，三年前出现的那位攻略女。

终究还是一步步走进了他心里。

当他又一次为了攻略女，逼我跟她换命格时，我没再挣扎。

秦观辞向我郑重发誓：“长歌，你放心，以我的医术，定不会让你短命。”

可他不知道，我替代的并不是她时日无多的命格，而是代替攻略女被系统彻底抹杀。

……

他拉着我的手道歉，“长歌，南星只是一缕为救我而来的异世游魂，在这里无依无靠，我不能眼睁睁看她死。”

我苦涩地开口，“所以，你就能眼睁睁看着我替她承劫？”

“不是承劫！”

他急切反驳，“你用了那么多灵丹妙药，底子好，肯定能扛住。”

见我不语，他指天发誓：“给我七天，我定医好那转移到你身上的心衰命格。”

“这也是……最好的办法了。”

我的沉默耗尽他最后的耐心。

“对了，你那个丫头绿袖，此刻正在慎刑司，她的生死，全在你一念之间。”

我怎么也没想到他竟用我情同姐妹的绿袖逼我妥协。

但最终我还是压下酸涩窒息，尽可能平静的开口。

“我答应你，但你必须放绿袖平安出宫。”

他愣住了，眼底神色满是复杂，最终转为狂喜。

他几乎是立刻拉着我，走向阵法中间，让我等着他去接沈南星过来。

望着他匆匆离去的背影，恍惚间我想起了三个月前。

他第一次提出换命格，我难以置信，崩溃至极。

歇斯底里的冲他怒吼，“秦观辞！你是不是爱上她了？！”

他猛地甩开我，躲闪的眼底全是失望与愤怒。

“历代帝王谁不是三宫六院？朕如今不过是想让她活下去，你便要如此善妒逼她去死？朕对你……太失望了。”

自此，他再未陪我用膳，再未为我调养他曾视若珍宝的病弱之躯。

就连在御花园偶遇时，他也赌气似的揽着沈南星的肩，与我擦肩而过，对我视若无睹。

第二次，是沈南星为他摘莲子落水，高烧不退。

他连夜冒雨在我殿外站了一夜，声音嘶哑。

“长歌，只要你应下，朕什么都答应你！恢复你的一切，甚至……不再见她！”

我疯了一样砸光殿内所有物件，哭喊着让他滚。

他彻底震怒。

次日，圣旨当众斥我“德行有亏”，夺去皇后用度，命我“着奴婢衣饰，思过自省”。

倔强擦掉眼泪时，我看见他小心翼翼地抱着沈南星稳步前来。

太监迟疑：“陛下，服红丸者将受万蚁啃食之痛……”

他看了我一眼，压低声音毫不犹豫下令：“把红丸给皇后。”

“南星心脉孱弱，受不住这种折磨。”

对上我通红的眼眶，他话音微顿，补充了一句。

“皇后不一样，她身体底子好，能扛。”

心底的苦涩伴随着疼痛让我险些窒息，沈南星得意的看了我一眼。

红丸被强行送入我口中，蚀骨之痛瞬间爆发。

我蜷缩在地，指甲抠裂，鲜血混着冷汗滴落，死死咬唇不出一声。

直至鲜血喷涌，意识涣散。

模糊间，似乎看到他眼底闪过一惊呼与紧张，下意识向我迈步。

可下一刻，沈南星轻轻蹙眉，捂住了心口。

他脚步戛然而止，瞬间转身奔回她身边，语气慌乱心疼。

“南星？怎么了？哪里不舒服？”

他再没看我一眼，打横抱起她，边走边焦急下令。

“将太医院所有续命滋补的药材，悉数送入沈姑娘宫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