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丢到东南亚密林里自生自灭的第八天,李林派人找到了我。被找到时我浑身都是伤,
签证也一并到期,隔天就要被遣送回国。回国当天他求我留下来。“诺诺,别回去了,
在这里我会保护你的。”我推开了他扶着我的双手,轻声道“顾景他还在等我,
我还要回国带他见我父母呢!”国内的飞机一落地,我就打通了顾景的电话。“程诺,
你怎么会在国内?”苏甜接的电话,画面里的她已经有了明显的孕态。
她的眼里闪过几丝厌恶的情绪。我还没说什么,手机就被扔到了床上。只留下顾景的一句,
“甜甜的孩子要是保不住了,你就去给她的孩子陪葬。”1“天哪!顾总竟然为了未婚妻,
包了一整座医院!”“这待遇,这操作空降热搜,现在都没下去。
”身边的同事在化妆间激烈的讨论着。我视若无睹。我化妆的手有些僵硬,
在东南亚的这几天,要不是李林及时发现,此时我的一双手已经废了。一会的直播迫在眉睫,
但我的妆发还没有做好。我打开手机打算找助理来帮我化妆。映入眼帘的是台长发的信息。
“程诺,以后转为电台主持人,不出镜不露脸,公司也会重新再为你取一个新的艺名。
”收到消息的那一刻我整个人都是懵的。这是我经历两次转行,
放弃研究生录取机会才换来的露脸的工作。怎么能说放弃就放弃了。我给台长打过去电话,
“台长,晚上访谈类的节目一直都是我主持的,您现在临时换人,新人也来不及熟悉流程的!
”电话那头沉默了一会,告诉我“程诺,你莫名消失了这么多天,
观众的投诉都快把电视台冲垮了,你心里还有一点对节目的在乎吗?”电话不知怎么就挂了,
我怔愣在原地。对呀!该怎么解释,我被人遗忘在了东南亚的密林里。
告诉他我被人绑架了还是故意擅离职守的?无论哪一种我都接受不了。
于是我在群里回复收到,抱着自己所有的东西下了三楼。东西还没放完,
顾景就带人冲了进来,一巴掌扇在我的脸上时,我满脸的泪水也被他如数接到。他搓了搓手,
嫌弃的用纸巾擦去了这满手的黏腻。“程诺,我说过苏甜的孩子有什么问题,
我一定不会放过你。”“怎么现在孩子还没出生就忘了吗?
”顾景坐在我的工位上居高俯视的看着我。我并不想搭理他,他已经被那个苏甜迷了心智。
我一直是这么认为的,所以在被李林救了之后也没有选择报警。
他只是喜欢苏甜肚子里的孩子,等她把孩子生下来我们就能回到过去了。这么想着,
我拿出手机打算给台长发消息,毕竟再不打一声招呼就消失,我怕这份工作真的没了。
还没开机,顾景就一把把手机抢了过去,砰的一声摔在地上。“程诺,
你是不是听不到我说话?”手机在我面前被摔到变形的时候,我疯了一样的想拼好它。
这个手机我用了五年,那里面装满了我和顾景的点点滴滴。我再也忍不住自己的脾气。
“顾景,我就在这里,有本事你就为了她杀了我!”我的嘴唇抿成一条直线,
眼神里满是愤怒。顾景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尾却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落寞。“程诺,
看来甜甜说的没错,你不就是仗着我喜欢你吗?”他从我的座位上站起来,肩膀都绷紧了,
下一秒就掐住了我的脖子。“我虽然不会要你的命,但这一次你别想就这么算了。
”在我耳边说完,才带着他的人离开。只留这一地的狼藉。新同事来上班时,
也是抱怨声不断。“真是晦气,前两天刚买的盲盒还没拆就被人弄坏了。
”“这一地的玻璃渣子,把我的红漆高跟鞋都磨花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脏东西进来的召的。”说着还有意无意的朝我这边瞅了几眼。
我拿着扫帚却抬不起头来,我本就内向现在更是一句话都不想说。2草草收拾一番,
就到了下班时间。新的主管通知大家下班去聚餐,我也一起去了。
第一天来到这个团体不能太不合群。在大厅的卡座上只有我一个人吃着果盘。没一会,
周围的喧嚣渐渐安静下来。躁动的人群散开,露出了顾景的脸。绚烂的灯光下,
他的脸还是格外显眼。顾景的兄弟邀请我们一起去玩游戏,主管很爽快的答应了。
顾景坐到我身边时,恍惚间我有一种不真实感。他好久都没离我这么近了。
他是不是看到一直在原地等待的我了?还是跟苏甜吵架了?突然顾景靠了过来,
我们两个距离近到可以听到彼此的呼吸。就这一瞬间,我释怀了,
以前的我们有过无数次的甜蜜,既然爱一个人就爱到极致,我不想就这样放手。“诺诺,
这是给你的新手机,还没来得及买新的吧?先用这个,下午的时候是我太过激了,我道歉。
”顾景递给我的,是和他一样类型的手机。新款的手机被我握在手里,感觉手心滚烫。
我把头埋的低低的,怕他看到我眼里藏不住的欢喜。“各位,给大家发一个测心跳的手环,
游戏规则就是心跳高的罚酒。”主管给我们所有人都要了一条。我和顾景离得很近,
理所应当被分到了一组。只要能让对方心跳加速,可以有适当的肢体接触。
所以当顾景直勾勾盯着我的时候,我的心跳上升的很快。
他的举动惹得周围的人纷纷小声的控诉我。“这个新来的,就知道往大老板身边凑,
也不看看自己是什么货色。”“就是,就是!”第一局,我没敢看他一眼,输了。第二局,
我和他十指相握的手指里还是没能阻止自己的心跳。输了。
......我被他哄着不知道灌了多少杯。昏昏沉沉见我起身想去出去透透气。
顾景跟着我一起站起来,把我圈在他的臂弯里。“诺诺,别走好不好,这里需要你。
”我的手抬了抬,好不容易才从顾景的重影中间精准抚上他的脸。意识混乱间,
仿佛有好几只手把我的衣服脱下来,我看不清眼前的人是谁。潜意识认为那几只手是顾景。
他自从我小产之后就再没碰过我,这一次我要好好珍惜。我亲自把他的手放在我的胸口处,
想告诉他我刚才的心跳有多么快,我对他的渴求有多么的真切。没剩几件衣服的时候,
我身上的爪子停下了动作。接着我就听见一声“丢下去洗干净点!
”我还没反应过来是谁说的,就被扔进了蓄水池里。池水凉的我浑身一僵,
神志都被迫清醒了不少。求生的本能让我想挣扎,可我身旁的两道身影一个按着我的头,
一个搓洗着我的身体。两个人手劲大的把我的身体上原本结痂的伤口生生搓开。
慢慢的寒气入体,我印象里看到的最后一幕就是吸了不少水之后大了一圈的肚子。
3看着我的肚子,我就知道顾景一定还没消气。当初我小产就是因为太醉心于自己的事业,
没发现自己怀孕。那天喝醉了的顾景,不停的说我好美,再醒来,
那个没能出世的孩子就变成了床单上的一抹血色。顾景也是那个时候开始再不愿意和我亲近。
都怪我,所以他拿我消气也是应该的。这样想着,我没计较他对我的报复。
正常回到电台开始做准备,他送的手机上给我发了一个消息,
“下次别再给以前的号打电话了,用新号联系就行。”这条消息发完之后,
我一连好几天都没收到过他的信息。安静的生活没过几天,就被一通电话打断了,“程诺,
来一下第一人民医院。”没说什么原因就挂断了。而此时正好是节目的中场休息时间,
所以我打算结束下半场电台主持节目之后再去。刚从录音室出来的我,
就被告知我的父母出了车祸。就在第一人民医院,看到病危通知的那一刻,
我浑身的血液都凉透了。为了赶紧去医院签字,我不知道闯了多少个红绿灯,
等找到我父母的病房时,顾景已经在房间里坐着了。“程诺,我打电话你为什么不过来?
”他的脸上眉头紧锁,鼻翼轻轻抽动,像是在压抑怒气。
我从他身边走过想看看父母的情况怎么样了。还没走到病床前就被他的手下堵住了去路。
“程诺,你爸妈的医疗费我替你交了,
但你需要帮甜甜一个忙否则你爸妈永远都不会再醒过来了。
”他边说边示意手下把手放在我父母的呼吸机开关上。看到这一幕,
我的瞳孔快速收缩又放大,呼吸也变得急促,“顾景,你有什么冲我来,我都答应你。
”“怎么?你爸妈把甜甜的孩子撞没了,还想赖账?甜甜以后可是要当大明星的,
不能有流过孩子的丑闻。”“你去替她在媒体面前承认那个被撞流产的女人是你,
反正你不是也有流产的经验吗?”顾景说这话的时候我都感受不到自己的呼吸了。
我看向他的眼神里满是委屈,却强忍着不落泪。他想让我承认是我自己把我父母撞成重伤,
然后还撞没了自己的孩子?他看我不说话,觉得我一定会答应,
让手下带着我去了苏甜旁边的病房等着记者来采访。我有些麻木的看着空荡荡的门口,
现在没有一点对于即将接受采访的紧张,甚至脑袋里还有一丝不切实际的幻想。
苏甜的孩子没了,这是不是代表顾景会回来了。他会不会像以前一样爱我,
陪在我的身边一遍遍告诉我,有我在,你什么都不用怕。
会不会和我回到以前一起长大的小巷子里,再给那棵老槐树浇浇水。
会不会为了我去单枪匹马跟三个小混混打上一架,然后给我亲手编一个草绳哄我开心,
把自己包的严严实实不敢告诉我发生了什么。我们之间的回忆很多,多到我想都想不完。
这时,记者推门进来,开始架设备。“您好,程女士,
刚刚非常不幸发生了一起交通事故波及到了您,您方便跟我们说一下具体发生了什么吗?
另外也可以具体说一下您现在的心情,可以吗?
”我对着闪光灯把顾景教我说的原方不动的复述出来。取完需要的素材之后,
病房又回归了安静。我没受什么伤,下了床就奔着父母的病房去,
还没走几步就通过旁边病房门的玻璃发现了苏甜的身影。她一身精致的妆发,
一看就是那种站在功成名就的男人背后的女人。刚做完流产手术的她,
脸色还泛着不正常的白,平添了几分姿色。“甜甜,你别难过,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程诺已经把孩子的事认下了,不会对你有什么影响的。”“阿景,就这么完了?
我失去的是一个孩子,是一条鲜活的生命,她呢?不用受一点惩罚。
”苏甜的脸上两滴泪水无声滑落。我暗道一声不好,她还是不想放过我的父母。“你放心,
她不会过的这么轻松的,不过她的父母已经重伤成植物人了,轻易不会醒过来了,
要是真闹出来人命,对你未来的星途也不利。”顾景声音柔和的劝着苏甜,手上也没闲着。
一边扒吐司的边,一边拿刀叉递给苏甜。“尝尝吐司的芯最甜了,甜甜,剩下的交给我就行。
”我就在门外看着门里的苏甜吃着我从没吃过的吐司芯,顾景手里拿着吐司边嚼的一脸开心。
他不是最讨厌吃吐司边了吗?怎么这会倒是吃的这么开心?原是我不配。想到这,
我的身体不自主的往后退,他好像真的不爱我了。她的孩子没了不是我的错,
我的孩子没了也没在他的脸上看到这种心疼的情绪。也许不应该再坚持了,
过去的事情应该让它过去。想通这一点的我去了父母的病房,两个老人在床上躺着,
我站在床前看着爸妈的病历单,上面的天文数字让我想起早些年顾景还不是顾总的时候。
那个时候我们一起住地下室,连地暖都没有,冬天的晚上他把我抱在怀里给我取暖。
每个寒冷的夜晚我们都是这样渡过来的,直到漫漫寒冬过去,有一次收拾过冬的衣物时,
我才发现他藏在枕头底下的感冒药。一整个冬天他都是这样过来的。也正是那个时候,
我刚好失业想着换个地方打拼,可他的事业正蒸蒸日上。本想一告而别,
但因为这盒感冒药我决定去找一份哪怕不那么得体的工作也想留下陪他。
陪他一步一步走到高处。可惜现在这些都有另一个人来做了。我慢慢闭上眼睛,
再睁开时眼神里满是疲惫。4交完费回到家,我把装着我们曾经的小盒子找了出来。
那里面有我们第一个月领到工资买的相机,上面一张张照片记录着我们曾经的感情。
旁边还有一个装着各种小金子饰品的饰品盒,这些还是我们为了以防万一留着的小金库。
不过从来都没有派上过用场,既然结束了,那这些念想也不用留了。
楼下的金店正好在收购黄金,我把那些都一股脑融了,看着那些小金饰一件件变成金水,
就像我们之间的感情再也回不去了。处理完这些,
我把剩下卖不掉的回忆都寄到了世界的某一个不知名的角落。再不会有人找到。
之后我把所有东西打包好,在附近租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房间,预约了明天的搬家公司。
做完这一切,我去了一个人很多的地方。夜场的人很多,多到我一个都不认识。有人气就好,
至少能填补我心里突然空的一大块空白。
那天晚上所有的酒馆小哥都知道酒桌旁坐着一位不点酒,
但慷慨的给每一个来问的人小费的美人。困意袭来的时候,我推门回家。还没摸到灯在哪里,
我就被就被一个有力的臂弯抱住了,那声熟悉的声音凑在我的肩膀上小声的抽泣着,
“对不起,孩子还是没能留下,对不起,对不起!”顾景的泪水晕湿了一小片我的衬衫,
听他说话时我的眼神突然亮了一下,随即又黯淡下去。我猜他应该是认错人了,
想挣脱他的怀抱却贪恋这久违的一丝温暖,“我不是苏甜。
”既然他不想放手那我就亲自告诉他。他从我的背上抬起头来,这时我才闻到他身上的酒气,
浓的不敢想他喝了多少杯。听完我说话他非但没放手,还抱得更紧了,呜咽的声音带着哭腔,
“程诺,我是不是不配当一个父亲,所以才没有孩子。”我转过身来望着他,
眼前这个男人总能让我一次次心软又无可奈何。我摸了摸他的头,苏甜可能还没原谅他。
然后他就开始脱衣服了,我好像不小心触发了什么开关,怎么也阻止不了他。
不知怎么的我们就滚到了床上,一定是他太会哭了,所以我才没忍心推开他。一夜贪欢,
再醒来的我听到了浴室的水声,他应该醒了,估计是发现昨晚我不是苏甜了。
我悄悄捡起了自己的衣服出了门,还好昨天定好了房子,
不过奇怪的是我打开门之后行李都在我的小家了。难道是搬家公司连夜搬完了?
不过我的东西好像少一箱,刚从顾景家里出来的时候也没发现客厅里有箱子。正想着,
手机里搬家公司的电话就打过来了,我点了接听“程小姐,
昨天苏甜女士让人把您的一箱东西拿到了会场,这个我们也不好插手,所以今天告知一下您。
”我听完只觉不可思议,她有什么权利能随意拿别人的东西了。我按照搬家公司留的地址,
找到了他口中的那个会场,还没进去我就看到门口竖着一张刺眼的海报。
海报上是苏甜和顾景的婚纱照,一看就是精心摆拍的不是什么p图做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