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柔回来了，明天离婚。"顾言将协议甩在我面前，仿佛丢弃一件旧物。十年暗恋，
三年婚姻，抵不过白月光一滴眼泪。车祸醒来那晚，
我听着他在病房外冷漠道："她只是自愿付出。
"所有爱意瞬间焚毁——后来他跪在雨里求我回头，我撑伞轻笑："顾先生，垃圾分类里，
你属于不可回收。"第 1 章还有一天，就是我跟顾言结婚三周年的纪念日。
也是我们离婚协议生效的日子。我炖了一锅汤，是我们家乡那边老一辈传下来的方子，
叫“团圆汤”。用的是老母鸡，文火慢慢煨着，里面放了红枣、枸杞，
还有几味我不认识的药材。这是我妈教我的。她说，不管男人在外面多野，心多大，
一碗热汤总能把他拉回家里来。汤在砂锅里“咕嘟咕嘟”地响，香气飘满了整个屋子。
这栋房子很大，很空。顾言不常回来。他有他的事业，有他的圈子。我守着这里，
像守着一个精致的空壳。结婚这三年，我们分房睡。他住主卧，我住次卧。相敬如宾，
客气得像两个合租的室友。只有在回老宅见双方父母时，我们才会扮演一下恩爱夫妻。
他会自然地揽住我的腰，我也会熟练地帮他理好领带。演得多了，
有时候连我自己都快分不清真假。我看着锅里翻滚的汤，心里有点乱。这三年，
我尽心尽力地扮演着顾太太的角色。我学着做他爱吃的菜，把他的胃养得越来越挑剔。
我把他那有洁癖的妈照顾得妥妥帖帖，连老太太都拉着我的手说，我是她亲闺女。我以为，
时间长了，假的也能变成真的。手机在桌上震了一下，屏幕亮起。是一条娱乐新闻推送。
标题很扎眼：《钢琴家苏柔今日抵京，时隔三年，天后归来》。配图是机场抓拍。
苏柔穿着一身白色长裙，长发及腰，仙气飘飘。她身边围满了记者和粉丝，但她的目光，
好像穿透了镜头，落在了某个地方。我心里“咯噔”一下。胃也跟着抽疼起来。苏柔。
这个名字，是横在我跟顾言之间的一根刺。她是他的高中同学，是他的白月光，
是他放在心尖尖上的人。所有人都知道，顾言爱苏柔。
如果三年前苏柔没有为了她的钢琴事业而出国，现在站在顾言身边的，就该是她。
也就没有我林晚什么事了。我关掉手机，深吸一口气，把锅里的汤盛出来。骨瓷的汤碗，
温润洁白，衬得鸡汤愈发金黄诱人。我告诉自己，没事的。都过去三年了。
顾言是个重承诺的人。我们当初签了协议，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
他需要一个妻子来应付家人，而我，图的是“顾太太”这个位置。一场公平交易，各取所需。
可人心这东西，最不讲道理。我动了心，是我违约了。门锁传来轻微的“咔哒”声。
我心里一喜，是顾言回来了。他今天回来得真早。我端着汤碗从厨房走出去，
脸上带着练习了无数次的、最温柔得体的笑。“回来了？我给你炖了汤，
快……”我的话顿住了。顾言站在玄关，他没有看我，而是侧着身，
正低头跟电话那头的人说话。他的声音，是我从未听过的温柔。“别怕，我马上就过去。对，
你就在酒店等我，哪里都不要去。”他挂了电话，这才抬眼看我。
他今天穿了一身深灰色的西装，衬得他身形挺拔，肩膀宽阔。鼻梁很高，嘴唇很薄。
是个顶顶好看的男人。可那双眼睛里，此刻却结着一层冰。“林晚，”他开口，
声音冷得像外面的冬夜，“我们谈谈。”我端着汤碗的手，微微有些发抖。我点点头，
把汤放在餐桌上，说：“好。喝完汤再谈吧，不然凉了。”他看了一眼那碗汤，
嘴角勾起一抹嘲讽的弧度。“不用了。”他说，“以后也用不着了。”第 2 章那碗汤，
还冒着热气。金黄色的汤汁上，飘着几粒鲜红的枸杞。我费了整整一个下午的心思，
现在看来，像一个笑话。顾言从他的公文包里拿出两份文件，扔在冰冷的大理石餐桌上。
发出“啪”的一声轻响。“你看看。”他语气平淡，像是在谈一笔无关紧要的生意。
我不用看也知道那是什么。白纸，黑字，标题印着“离婚协议书”。我的胃又开始疼了，
一阵一阵地绞着。我伸出手，想去拿那份协议，指尖却抖得厉害。“苏柔回来了。
”顾言点了根烟，烟雾缭绕，模糊了他英俊的脸，也让他看起来更加遥远。“我知道。
”我低声说，眼睛盯着那份协议，不敢看他。他似乎有些意外我会知道，顿了一下，
然后嗤笑一声。“也是，你的消息一向灵通。”他这话里有刺。我听得出来。三年前，
他创业最艰难的时候，是苏柔陪着他。可苏柔为了前途出国，他心灰意冷，
又被家里催婚催得紧，这才找到了我这个学生时代的“死对头”。我们两家是世交，
门当户对。他大概觉得，娶谁都一样，不如娶一个知根知底，又没什么感情纠葛的。
他以为我对他没感情。他不知道，我喜欢他，从高中开始，到今天，整整十年。
“明天上午九点，民政局门口见。”他把烟摁灭在烟灰缸里，站起身，准备离开。
“房子、车子，都留给你。”他居高临下地看着我，眼神里带着一丝施舍，“另外，
这张卡里有一千万，算是这三年你照顾我妈的辛苦费。
”一张黑色的银行卡被他丢在协议旁边。又是“啪”的一声。好像一个耳光，
狠狠地扇在我脸上。原来，我这三年的付出，我那些小心翼翼的讨好，
我那些藏在心底不敢说出口的爱意，在他眼里，就是一场可以用钱来结算的雇佣关系。
照顾他妈，是辛苦费。那我呢？我这三年算什么？我终于抬起头，眼睛酸得发胀，可我忍着，
不让眼泪掉下来。“顾言，”我的声音抖得不像自己的，“你对我，
就真的……没有一点点动心吗？”哪怕只有一点点。哪怕是骗骗我也好。他看着我，
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那眼神，轻蔑又冰冷，像是在看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丑。
“林晚，别太把自己当回事。”“你当初嫁给我，不就是图顾太太这个位置，图顾家的钱吗？
”“现在我给你钱，给你房子，你该知足了。”他的每一个字，都像一把淬了冰的刀子，
狠狠扎进我心里。是啊。我当初为了让他同意这场荒唐的协议婚姻，确实是这么说的。
我说我看上的是顾家的地位和钱。因为我知道，如果我说我爱他，他会像躲瘟疫一样躲开我。
他从来都看不起我这种“俗气”的女人。他转身就走，没有一丝留恋。
高大的背影消失在门后，带走了这个屋子里最后一丝暖气。门被关上的声音很重。
震得我心口发疼。我再也忍不住，捂着胃，缓缓地蹲了下去。眼泪大颗大颗地砸在地板上，
悄无声息。餐桌上那碗精心熬制的团圆汤，已经彻底凉了。就像我的心一样。
第 3 章这一夜，我没睡。我就坐在冰冷的地板上，靠着沙发，睁眼到天亮。
次卧的窗帘没有拉，清冷的月光照进来，把屋子里的每一样东西都照出长长的影子。
这三年的一幕幕，像放电影一样在我脑子里过。我记得他第一次带我回老宅，
顾妈妈拉着我的手，一脸挑剔地上下打量。顾言替我解围，他说：“妈，林晚是我选的人。
”我记得他公司资金链断裂，四处求人无果，喝得烂醉回家。他倒在沙发上，皱着眉头，
嘴里一直喊着一个名字。不是苏柔，也不是我。是他一个早已过世的发小。那一晚，
他像个无助的孩子。我给他擦脸，喂他喝水。他忽然抓住我的手，力气很大，他说：“别走。
”我没走。第二天，我瞒着他，偷偷卖掉了我妈留给我唯一的嫁妆。
那是一套市中心的老洋房，我从小长大的地方。我把卖房子的钱，匿名打进了他公司的账户。
他后来查到了，问我为什么。我说，我不想看到顾家破产，
那样我的“顾太太”就当得名不副实了。他信了。或者说，他愿意相信这个理由。我还记得，
他妈妈生病住院，日夜颠倒，脾气暴躁。是我在病床前守了三天三夜，端屎端尿，
一句怨言都没有。顾妈妈病好后，拉着我的手，老泪纵横。她说：“小晚，阿言能娶到你，
是他八辈子修来的福气。”那时候，苏柔在干什么呢？她只打来一个慰问电话，
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关心话。顾言却因为这个电话，高兴了好几天。我以为，我做的这一切，
他都看在眼里。我以为，人心都是肉长的，日久见人心。原来，是我太天真了。在他心里，
我所有的付出，都是一场带有目的的表演。而苏柔什么都不用做，只要她回来，
我就必须立刻让位。天快亮的时候，胃疼得更厉害了。冷汗顺着我的额头往下淌。
我挣扎着爬起来，想去倒杯热水。手机却在这时响了。是顾言打来的。
我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犹豫了很久，还是接了。或许，他改变主意了？
心里刚升起一丝可笑的希望，就被他下一句话打得粉碎。电话那头的声音，焦急得变了调，
是我从未听过的慌乱。“林晚！你在哪儿？”“苏柔出事了！在城西的盘山公路上，
你赶紧开车过来一趟！”我还没来得及问苏柔出了什么事，为什么让我过去。
他就急匆匆地补充了一句：“离婚的事下午再说！你快点！”然后，电话就被挂断了。
听筒里只剩下“嘟嘟”的忙音。我握着手机，站在空旷的客厅里，天光从窗外照进来，
一点点亮了。我忽然就笑了。你看，这就是区别。他的白月光只是出了点“意外”，
他就方寸大乱，连我们最重要的“离婚仪式”都可以推迟。而我，疼了一整夜，
脸色肯定难看得像鬼。他却连一句“你怎么了”都懒得问。我的存在，
好像就是为了给他处理麻烦的。我慢慢地走进浴室，看着镜子里那个憔悴不堪的女人。
眼眶深陷，嘴唇没有一丝血色。我告诉自己，林晚，该醒醒了。最后一场戏，
也要演得体面一点。我化了一个很精致的妆，用厚厚的遮瑕膏盖住了黑眼圈。
我挑了一件红色的连衣裙，是我三年前嫁给他时穿的。镜子里的人，明艳动人，
看不出半点失魂落魄。很好。我拿起车钥匙，走出了这个我住了三年的家。
第 4 章城西的盘山公路，我很少来。路很窄，弯道又多又急。一边是山壁，一边是悬崖。
今天天气不好，阴沉沉的，好像随时要下雨。我把车开得不快。顾言在电话里催得很急，
但我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着急。心里空落落的。好像有什么东西，随着昨晚那碗凉透了的汤，
一起流走了。开了大概十几分钟，远远地就看见前面路边停着两辆车。
一辆是顾言那辆黑色的宾利，另一辆是白色的保时捷。保时捷的车头，轻轻地蹭在了护栏上。
真的只是蹭了一下。连车漆都未必掉了。车边站着两个人。顾言高大的身影，
几乎将那个穿着白色长裙的女人完全笼罩在怀里。苏柔的头埋在顾言胸口，肩膀一抽一抽的，
看起来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顾言低着头，一只手揽着她的腰，
另一只手轻轻拍着她的背，嘴里不知道在说些什么。那侧脸的线条，温柔得能滴出水来。
我把车停在不远处的路边，没有下车。车窗玻璃隔绝了外面的风声，也隔绝了他们的声音。
我像一个局外人，安静地看着这幅“久别重逢、英雄救美”的感人画面。原来，
这就是他说的“出了点意外”。原来，这就是他方寸大乱的原因。我忽然想起，
有一次我发高烧，烧到三十九度五，浑身发抖，给他打电话。电话响了很久才接通。
他在开会。他说：“林晚，我走不开。你自己叫个救护车，或者找张阿姨。
”张阿姨是家里的钟点工。那一次，是我自己一个人去的医院，自己挂号，自己排队，
自己坐在冰冷的输液室里，看着药水一滴一滴地流进我的血管里。从头到尾，
他没有再打来一个电话。我看着车外紧紧相拥的两个人，忽然觉得，自己这十年的暗恋，
这三年的婚姻，彻彻底底成了一个笑话。一个天大的笑话。我掏出手机，
面无表情地给顾言发了条短信。“我到了。看样子苏小姐没什么大碍，我就不过去了。
下午民政局见。”发完，我把手机扔在副驾驶座上。我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我猛地调转车头，
踩下油门，想要尽快逃离这个让我感到窒息的地方。胃又开始疼了，比之前任何一次都疼。
像有一只手在里面疯狂地搅动。我的视线开始模糊，额头上全是冷汗。
就在一个急转弯的地方。刺耳的鸣笛声忽然响起。我下意识地转头看去，一辆巨大的货车，
像一头失控的野兽，迎面朝着我撞了过来。我甚至来不及尖叫。
巨大的撞击力让我整个人都飞了起来。天旋地转。车窗玻璃“哗啦”一声碎裂，
无数的碎片像锋利的刀子，划过我的皮肤。世界在一瞬间变成了红色。
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秒，我好像看到顾言转过头，看到了我的车。他的脸上，是什么表情？
是惊慌？是错愕？还是……漠不关心？我已经看不清了。也好。就这样结束吧。累了。
第 5 章鼻尖是刺鼻的消毒水味。眼皮很重，怎么也睁不开。我能听到声音，很嘈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