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瑶望着酒会上觥筹交错的人群，只觉得眼前这一切，比修真界最虚伪的正道盟会谈还要令人作呕。
“姐姐，你是不是不舒服？”苏婉清端着香槟走近，声音轻柔得能滴出水来，眼底却藏着针尖般的算计，“要不要去休息室躺一会儿？你上次在直播里说什么……御剑飞行？怕是累出幻觉了吧。”
周围几位世家公子低笑起来。
凌瑶轻轻晃着杯中澄澈液体，目光掠过苏婉清精心打理的发髻——那里缠着一丝微不可察的黑气，是强行催动残缺清心咒的反噬。
“妹妹关心错地方了。”她声音清冷，像山巅落下的雪，“倒是你，半夜贴符时手别抖。劣质朱砂画的安神符，贴反了可是会做噩梦的。”
苏婉清脸色瞬间煞白，握着酒杯的手指收紧。
就在这时，整个宴厅忽然安静下来。
人群自动分开一条道路，傅琛从容走来。金丝眼镜后那双眼睛锐利如解剖刀，精准地落在凌瑶身上。他甚至连看都没看苏婉清一眼。
“傅总。”凌瑶不闪不避地迎上他的审视。
“三分钟。”傅琛抬手看了眼腕表，金属表壳在灯光下泛着冷光，“你从入场到现在，改变了这个空间里十七处气流走向。解释。”
他声音不高，却让周围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凌瑶微微挑眉。这凡人竟能感知到她在调试微型聚灵阵？有意思。
“傅总看错了。”她故意让指尖泄露一丝灵力，宴会厅角落一盆半枯的兰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抽出新芽，“只是些小把戏。”
傅琛的视线立刻锁定了那株兰花，眼神像是发现了新大陆的科学家。
苏婉清抓紧时机插话：“傅总，姐姐她最近精神不太好，总是说些奇怪的话，您别介意……”
“苏小姐。”傅琛终于瞥了她一眼，那眼神冷得让她瞬间噤声，“我在和我的未婚妻说话。”
“未婚妻”三个字被他咬得格外清晰，像是在陈述一个实验结论。
凌瑶心底莫名一动。前世今生，还是第一次有人这样当着众人的面，如此理所当然地宣称与她的关系——即便只是利益联姻。
“傅总倒是维护我。”她轻笑，故意凑近一步，近得能闻到他身上清冽的雪松香气，混合着一丝金属般的科技感，“不过，比起关心气流，不如关心一下你西装第二颗纽扣里的微型探测器——它快过载了。”
傅琛镜片后的眼睛微微眯起。
就在这时，宴会厅的灯光突然全部熄灭，惊叫声四起。
黑暗中，凌瑶敏锐地感觉到一道恶意直冲傅琛后心而来！不是普通的攻击，带着阴毒的咒术气息——是苏婉清背后那个人出手了。
她几乎本能地要掐诀防御，却突然改了主意。
“小心！”
在傅琛有所反应之前，凌瑶已经“踉跄”着撞进他怀里，看起来像是被慌乱的人群推搡所致。宽大的裙摆遮掩下，她的指尖轻轻一点，那道无声无息的咒术在触及傅琛前悄然消散。
傅琛下意识扶住她的腰。隔着薄薄的衣料，他能感觉到她身体的温度，还有一丝……若有若无的奇异能量波动？
灯光很快重新亮起。
众人看到的是凌瑶“惊慌”地扑在傅琛怀中，而傅总则绅士地扶住了她。
“没事了。”傅琛低声说，手依然稳稳地扶在她腰间，没有立刻松开。
凌瑶抬头，对上他深不见底的眼眸。这一刻，他们靠得极近，近得她能数清他的睫毛，能看清他瞳孔中那个小小的、与平日里清冷形象截然不同的自己。
“你的心跳很快。”傅琛突然说，声音里带着一丝探究，“每秒123次，超出了正常应激反应的范畴。”
凌瑶一怔。这男人在这种时候还在分析数据？
“傅总连这个都要用仪器测量吗？”她试图后退，却发现他的手臂微微收紧。
“不需要仪器。”他的目光落在她唇上，停留了一瞬，“震感传递到了我这里。”
这句话轻得只有她一个人能听见，却像一道惊雷在她脑海中炸开。
周围传来窃窃私语，苏婉清的眼神几乎要喷出火来。
凌瑶稳了稳心神，正要开口，脑海中突然响起冰冷的机械音：
检测到高强度情感波动，与绑定对象傅琛情感链接度+10%
警告：本世界法则开始排斥金丹期修士，剩余滞留时间89天17小时42分
她的笑容僵在脸上。
傅琛敏锐地察觉到了她的变化：“怎么了？”
凌瑶看着他关切中带着探究的眼神，想起前世那道闯入雷劫的青衣身影，想起系统提示的情感链接，想起那个不断减少的倒计时。
这一切，真的只是巧合吗？
她轻轻推开他，恢复了平日的疏离：“没什么，只是想起来，傅总之前说要研究我的‘特效技术’，不知进展如何了？”
傅琛推了推眼镜，从西装内袋中取出一个全息投影装置，按下按钮。
一个复杂的能量场三维模型浮现出来，正是凌瑶刚才暗中布下的聚灵阵的精确还原，甚至连她微调的那十七处气流节点都标注得一清二楚。
“很有趣的结构。”傅琛的指尖在模型中轻轻一点，放大了一个关键节点，“这里，与现代量子理论中的纠缠模型有87.3%的相似度。凌小姐，你确定你使用的只是‘小把戏’吗？”
全息光影映照在他镜片上，也映照出凌瑶眼中一闪而过的震惊。
这个凡人，不仅看穿了她的阵法，甚至开始解析它的原理。
而她更在意的是，当他展示这个模型时，她分明感觉到自己体内的金丹轻轻震颤了一下——那是与同源力量产生共鸣时才有的反应。
凌瑶凝视着傅琛颈间那颗若隐若现的朱砂痣，一个疯狂的念头在她心中生根发芽。
那场改变她命运的雷劫，那个闯入禁地的书生，还有眼前这个试图用科学解析仙术的男人——
他们之间，到底藏着怎样的秘密？
“傅总。”她最终轻轻开口，声音里带着一丝连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你有没有想过，有些东西，是永远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
傅琛关闭全息投影，向前一步，再次拉近他们之间的距离，近得几乎耳语：
“那我们就一起找到那个解释。”
这一刻，凌瑶清楚地听见了自己道心裂开的声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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