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他的问题，像一颗投入我心湖的深水炸弹，激起了滔天巨浪。
是为了他吗？
好像……是的。
如果没有他这个约会，我可能现在还穿着睡衣，在宿舍里啃零食。
但是，这种事情，怎么能承认！
承认了，不就代表我早就对他图谋不轨了吗？
“不是！”我立刻否认，声音大得像在吵架。
“我……我今天跟同学有活动！对，活动要求，必须穿正装！”
我为自己的急中生智点了个赞。
这个理由，简直天衣无缝！
“哦？是吗？”萧书瀚挑了挑眉，语气里带着一丝玩味。
“什么活动？需要穿成这样去参加？”
“就……就是一个很重要的……学术交流会！”我继续硬着头皮往下编。
“学术交流会？”他点点头，煞有介事地说。
“那确实很重要。不过，我怎么听说，你们新闻系今天的活动，是去敬老院做义工？”
我：“！！！”
我像被一道闪电劈中，整个人都僵住了。
他……他怎么会知道？！
我们系今天确实有去敬老院的义工活动，但我没报名参加啊！
“你怎么……”我目瞪口呆地看着他。
“哦，我一个朋友，是你们学院的副教授。”
他云淡风轻地说，仿佛在说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
我：“……”
我感觉自己像个跳梁小丑，在他面前卖力地表演，结果人家早就看穿了一切。
我的脸一阵红一阵白，羞得恨不得当场跳车。
看着我窘迫得快要哭出来的样子，他终于忍不住，低低地笑了起来。
“好了，不逗你了。”他伸出手，揉了揉我的头发，动作自然又亲昵。
“不管你是为了什么，你今天，真的很漂亮。”
他的语气很认真，带着一种安抚人心的力量。
我刚刚还波涛汹涌的内心，瞬间就平静了下来。
我抬起头，看着他带笑的眼睛，心里涌起一股复杂的滋味。
这个人，总是这样。
先是把我逼到绝境，让我手足无措，然后再轻轻地把我拉回来，给我一颗糖吃。
打一巴掌，再给个甜枣。
偏偏我……还就吃他这一套。
“我们去哪儿吃饭？”我小声地转移了话题。
“带你去个好地方。”他神秘地笑了笑，发动了车子。
车子在城市的晚高峰中平稳地行驶着。
车里放着舒缓的轻音乐，气氛很好。
我偷偷地侧过头，打量着正在开车的萧书瀚。
认真的男人最帅，这句话果然没错。
他专注地看着前方的路况，侧脸的线条干净利落，握着方向盘的手指修长有力。
路灯的光影从他脸上掠过，给他镀上了一层柔和的光晕。
我看得有点出神，直到他突然开口。
“好看吗？”
我吓了一跳，赶紧收回视线，假装在看窗外的风景。
“我……我在看夜景。”我嘴硬。
“是吗？”他轻笑一声，“我还以为，你在看我。”
我的脸又开始发烫。
这个人，是装了监控在我身上吗？怎么我的一举一动他都知道！
“对了，”他像是想起了什么，“你那三个室友，挺可爱的。”
我心里“咯噔”一下。
“你……你看到她们了？”
“嗯，”他应了一声，“躲在树后面，探出三个脑袋，想不看到都难。”
我：“……”
我绝望地捂住了脸。
林菲菲！赵楠！周晓晓！我们的友谊，到此为止了！
“她们好像很关心你。”他又说。
“她们就是……爱八卦。”我小声辩解。
“是吗？”他笑了笑，没再继续这个话题。
车子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西餐厅门口。
门口的服务生看到他的车，立刻迎了上来，恭敬地为他拉开车门。
“萧先生，您来了。”
“嗯，位置留好了吗？”
“留好了，还是您常坐的那个靠窗的位置。”
我跟在他身后，走进餐厅。
餐厅里装修得很雅致，灯光昏暗，每一桌都隔得很开，保证了足够的私密性。
悠扬的小提琴声在耳边响起，气氛浪漫得不像话。
我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来这种地方。
感觉自己身上的碎花裙，都有点配不上这里的格调了。
服务生把我们引到一个靠窗的位置，从这里，可以俯瞰大半个城市的夜景。
“喜欢这里吗？”萧书瀚为我拉开椅子，等我坐下后，才在我对面坐下。
“嗯……挺好的。”我有些拘谨地点点头。
他招手叫来服务生，没有看菜单，直接熟练地点了几个菜。
“一份惠灵顿牛排，五分熟。一份香煎鹅肝。一份黑松露意面。”
他顿了顿，然后看向我，“你喝点什么？红酒可以吗？”
“我……我喝果汁就好。”我赶紧说。
开玩笑，在这种地方喝红酒，我怕我一会儿醉了，做出什么丢人的事来。
“好，那再来一杯鲜榨的橙汁。”他对服务生说。
等服务生离开后，桌上又只剩下我们两个人。
我紧张地搅动着手指，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在这种环境下，好像聊什么都显得很奇怪。
“放轻松一点，”他看出了我的局促，主动开口，“就当是……朋友之间吃个便饭。”
朋友？
我们现在，算是朋友了吗？
好像……也不仅仅是朋友。
“你……经常来这里吗？”我没话找话。
“嗯，有时候谈生意会来。”他说，“这里的环境比较安静。”
“哦。”
然后，又是一阵沉默。
我感觉自己快要尴尬得窒息了。
早知道就不答应出来了，在学校食堂吃个麻辣烫，都比现在自在。
就在我快要把桌布抠出个洞的时候，他突然笑了。
“程南忆，你是不是在想，还不如在学校食堂吃麻辣烫？”
我猛地抬起头，震惊地看着他。
他……他怎么又知道了？！
他到底是我的蛔虫，还是在我身上装了窃听器啊！
看着我目瞪口呆的样子，他笑得更开心了。
“你的表情，太好懂了。”他说，“所有想法都写在脸上。”
我：“……”
我有那么明显吗？
“其实，我也觉得，吃什么不重要。”他身体微微前倾。
看着我的眼睛，认真地说，“重要的是，和谁一起吃。”
他的眼神，像带着钩子，要把我的魂都勾走。
我的心跳，又不争气地开始加速。
“下次，我陪你去吃麻辣烫，好不好？”他又说。
陪我……吃麻辣烫？
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一个画面：穿着名牌风衣、开着保时捷的萧书瀚。
坐在烟火缭绕、人声鼎沸的食堂里，笨拙地用筷子夹起一根沾满红油的土豆粉……
那画面，太有冲击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