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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别了溜珊国那座宁静的海滨城镇,楚天佑一行人乘坐着“破浪号”,在海上航行了数日。海风拂面,碧波万顷,先前在亡魂之岛经历的生死鏖战,仿佛已是很久以前的事。 经此一役,幽冥教灰飞烟灭,笼罩在众人心头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劫后余生的轻松与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天佑,你真的决定了?我们不回中原,反而要去那什么‘濠镜’?”裴逸龙站在船头,手中把玩着一枚从溜珊国买来的贝壳,眉头微蹙。他虽不反对,但心中终究有些疑虑。按原计划,他们该返回逍遥宗,将这一路的经历禀明师门。

楚天佑靠在船舷上,望着海天一色的远方,眼神平和而坚定:“龙哥,我们经历了太多。我想,在回归平静之前,我们该给自己一个真正的假期。不是逃亡,不是疗伤,也不是备战,就是单纯地……去看看这个世界。”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不远处的马玥、苏婉霓等人,她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什么,脸上洋溢着纯粹的快乐。

“而且,”楚天佑继续说道,“凌风兄临别时曾提过一句,说那濠镜地处南海之滨,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节点,虽属大唐疆土,却常有西域乃至更远方的番商往来,风俗景致与中原大不相同。他说,若想看真正的‘四海一家’,那里是个好去处。”

“四海一家……”裴逸龙咀嚼着这个词,心中的疑虑渐渐消散。他看着楚天佑日渐恢复神采的脸庞,想起了他初见时那副被过往阴影笼罩的模样,不由得笑了。“好!你说去哪,咱们便去哪!兄弟们陪你!”

“算我一个!”蒋潇林从船舱里钻了出来,手里还拿着半个没吃完的椰子,“我听船老大说,濠镜的生蚝又大又肥,烤着吃,鲜美得能掉舌头!为了这口吃的,去一趟也值!”

“你就知道吃!”苏婉霓嗔怪地看了他一眼,但眼中却带着笑意。她走到楚天佑身边,轻声道:“我赞同天佑的想法。我们该好好享受一下和平的时光。而且,我也很好奇,一个能让不同肤色的人和平共处的地方,究竟是什么模样。”

马玥和黄沁、池诗语也走了过来。马玥晃了晃手腕上那串贝壳手链,眼睛亮晶晶的:“好啊好啊!去新的地方!我还没看够呢!听说濠镜有很多漂亮的贝壳和奇特的石头!”

黄沁温柔地笑着:“只要大家在一起,去哪里都好。”

池诗语则安静地点了点头,她向来话少,但眼神中的支持却无比真挚。

看着朋友们一致赞同的模样,楚天佑心中涌起一股暖流。他知道,这个决定是正确的。他们需要的,不仅是胜利,更是能抚慰心灵的平静与欢乐。

又航行了三日,海水的颜色由深蓝渐渐变得有些浑浊的碧绿。空气中,开始能闻到淡淡的咸腥味,夹杂着些许陆地上草木的清新气息。

“公子,前面就是濠镜澳了!”船老大是个在南海跑了一辈子的老水手,皮肤黝黑,脸上刻满了风霜的痕迹。他指着前方一片隐约可见的陆地轮廓,声音中带着些许兴奋。

众人闻言,纷纷涌上甲板。只见前方,一座轮廓平缓的小岛静静地卧在海面上,岛上绿意盎然,几缕炊烟袅袅升起。在岛屿旁边,还有一处更为狭长的沙洲,将一片平静的海湾环抱其中,形成了一个天然的避风港。

“那就是墨镜?”马玥好奇地问。

“是啊,”船老大点点头,“因为那片海湾风平浪静,像一面镜子,古时候人们又在这里养殖生蚝,所以叫‘蚝镜’。后来文人雅士觉得‘蚝’字不雅,便改成了‘濠镜’。我们这些跑船的,习惯叫它‘蚝镜’。”

“蚝镜……濠镜……”楚天佑轻声念着这两个名字,觉得都别有一番韵味。

随着船只缓缓驶入港湾,眼前的景象也愈发清晰。港湾内停泊着大大小小数十艘船只,除了他们熟悉的福船、沙船等中原样式的船只外,还有几艘造型奇特的异域商船。这些船只的船首高高翘起,船身漆着鲜艳的色彩,巨大的三角帆在海风中鼓荡,船上水手的装束也迥然不同,有的头缠白巾,有的穿着宽松的麻布长袍,皮肤黝黑,五官深邃。

“哇!他们就是番商吗?”蒋潇林看得眼睛都直了,“跟咱们话本里写的波斯人一模一样!”

“不止是波斯人,”苏婉霓轻声道,“你看那艘船,船首雕着一只大鸟,像是传说中的迦楼罗,船员的服饰更像是天竺一带的样式。这里,真是汇聚了四海之人。”

船只靠岸,码头上人声鼎沸,热闹非凡。搬运工的号子声、商贩的叫卖声、不同语言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形成了一曲充满活力的交响乐。空气中,弥漫着海水的咸腥、鱼虾的鲜味、香料的异香,还有泥土的芬芳,各种气味交织,构成了濠镜独特的味道。

一行人走下跳板,踏上坚实的土地。楚天佑深吸一口气,感受着这片土地带来的新奇与活力。

“我们先找个地方住下吧。”裴逸龙环顾四周,目光警惕地扫视着周围,虽然知道已无危险,但多年的习惯让他时刻保持着警觉。“这地方龙蛇混杂,得找个稳妥的客栈。”

“那边好像有家客栈,叫‘四海通客栈’,名字倒是大气。”蒋潇林指着不远处一栋三层高的木楼,楼前挂着一面迎风招展的酒旗。

众人便朝着客栈走去。刚走近,一个伙计便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几位客官,打尖还是住店?瞧您这气度,是从中原来的贵客吧?快请进,我们这儿有上好的海景房,推开窗就能看到大海!”

伙计是个机灵人,见他们一行人衣着不凡,便格外热情。

“给我们准备五间上房,再备一桌好酒好菜,有什么特色尽管上上来。”裴逸龙大方地说道。

“好嘞!几位客官楼上请!酒菜马上就来!”伙计麻利地将他们引上二楼,靠海的一侧果然有一排宽敞的房间。

推开窗户,咸湿的海风立刻涌了进来,带着阳光的味道。楼下就是熙熙攘攘的街道,远处是蔚蓝的大海,几艘白帆点缀其间,景色宜人。

“这里真不错!”马玥趴在窗台上,兴奋地看着楼下的街景,“快看,有人在卖糖画!”

众人顺着她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街角一个摊贩正用勺子舀起金黄的糖稀,在石板上熟练地勾勒出蝴蝶、小鸟的形状,引来一群孩子围观。

不一会儿,伙计便将酒菜送了上来。清蒸石斑鱼、蒜蓉粉丝蒸扇贝、椒盐皮皮虾、姜葱炒蟹,还有一锅用番茄和豆腐熬制的鲜鱼汤,满满一桌子,皆是海鲜,却做法各异,香气扑鼻。

“快尝尝,这可是我们濠镜的特色,‘一鱼多吃’!”伙计介绍道。

众人早已饿了,纷纷动筷。那石斑鱼肉质鲜嫩,清蒸之下,尽显本味;扇贝个头硕大,粉丝吸满了蒜蓉和豉汁的精华,鲜美无比;皮皮虾外壳酥脆,椒盐的香味恰到好处;最妙的是那锅鱼汤,酸甜开胃,鱼肉的鲜味与番茄的酸甜完美融合,喝一口,暖意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底。

“好吃!太好吃了!”蒋潇林一边剥着虾壳,一边含糊不清地赞叹,“比溜珊国的海鲜还要鲜上几分!”

“是啊,这里的烹饪手法,既有中原的精髓,又似乎融入了南洋的香料风味,很特别。”苏婉霓细细品味着,眼中满是欣赏。

楚天佑给黄沁夹了一块鱼肉,又给马玥递过一个扇贝,看着朋友们满足的笑脸,他自己也觉得这饭菜格外香甜。这顿饭,他们吃得格外尽兴,聊着天,笑着,窗外的海风拂过,带来了远方的气息,也带来了对未来的美好期盼。

在“四海通客栈”安顿下来后,众人便迫不及待地想要去濠镜的街市上好好逛一逛。他们换上了更为轻便的便装,只带了些碎银,便像一群好奇的游客,融入了濠镜热闹的市井之中。

濠镜的街道并不宽阔,两旁的建筑也多是两三层的木楼,风格质朴,却处处透着海洋文化的印记。许多房屋的墙基都用巨大的蚝壳砌成,在阳光下泛着珍珠般的光泽,别具一格。

“你们看这墙,真是用生蚝的壳盖的!”马玥好奇地伸手摸了摸墙壁,那蚝壳层层叠叠,边缘锋利,表面却异常光滑,显然是经过了长年累月的风浪冲刷。

“是啊,所以这里才叫‘蚝镜’嘛。”楚天佑笑着解释,“靠海吃海,连盖房子都用上了海里的宝贝。”

他们沿着主街慢慢走着,两旁的商铺琳琅满目。有卖各种奇形怪状的珊瑚、贝壳的,有卖色彩鲜艳的南洋布料的,还有卖各种香料的店铺,空气中飘散着丁香、肉桂、胡椒的混合香气,引人驻足。

“这位客官,瞧瞧这伽楠香,可是从天竺运来的上等货,安神静心,最是不过了!”一个香料店的老板看到他们,热情地招呼道。

楚天佑对香料也略知一二,他走进店铺,拿起一块深色的沉香木,放在鼻尖轻嗅,一股清幽的香气沁入心脾,让人精神为之一振。

“好香!”他不禁赞道。

“客官好眼力!”老板见状,更是来了精神,“这伽楠香,燃一缕,满室皆香,能驱蚊避秽,还能助眠。客官若是喜欢,给您算便宜些!”

“那给我们来一小块。”楚天佑欣然买下。

苏婉霓和池诗语则被一家布料店吸引。店里的布料色彩斑斓,图案各异,有中原常见的祥云、牡丹,也有充满异域风情的几何纹样和大象、孔雀图案。

“这布料真好看,”苏婉霓抚摸着一匹宝蓝色的绸缎,上面用金线绣着繁复的藤蔓花纹,“手感细腻,光泽也好,比京城最好的绣庄的料子也不差。”

“姑娘好眼光!”店主是个精明的妇人,她笑着介绍道,“这叫‘波斯锦’,是从波斯商人那里换来的,用金丝织成,在咱们大唐可是稀罕物。做成衣裳,在灯光下看,流光溢彩,美得很!”

“那给我们扯两尺。”苏婉霓也忍不住买了一块,打算回去做件新裙子。

蒋潇林和裴逸龙则对一家铁匠铺产生了兴趣。这家铁匠铺不打刀剑,专门打造各种船上用的铁器,如船锚、铁钉、滑轮等。但角落里,却摆着几样造型别致的工具。

“老板,这是什么?”蒋潇林拿起一个像大夹子一样的东西。

“哦,这是‘蚝啄’,我们这里开生蚝用的。”老板是个壮实的汉子,赤着上身,肌肉虬结,“濠镜的生蚝又多又大,用手可掰不开,得用这玩意儿,‘咔嚓’一下,就开了。”

他说着,拿起一个生蚝,用蚝啄对准缝隙,轻轻一撬,蚝壳应声而开,露出里面乳白肥美的蚝肉。

“厉害!”蒋潇林看得啧啧称奇。

裴逸龙则拿起一把小巧的鱼叉,叉尖锋利,闪着寒光。“这鱼叉倒也精巧。”

“那是自然,”老板自豪道,“我们濠镜的汉子,个个都是打鱼的好手,这鱼叉,可是我们的吃饭家伙!”

就在众人各自闲逛时,一阵悠扬的琴声从不远处传来。那琴声婉转悠扬,带着一种他们从未听过的异域风情,时而如海浪般起伏,时而如海鸥般鸣叫,引人入胜。

“是什么声音?这么好听?”马玥循着声音望去。

众人也好奇地走了过去。只见在街角的一棵大榕树下,坐着一位怀抱琵琶的女子。那女子约莫二十出头,穿着一身淡紫色的纱裙,肌肤微黑,五官深邃,显然是胡人血统。她低垂着眼帘,纤纤玉指在琵琶上轻拢慢捻,动人的旋律便如流水般倾泻而出。

她的面前铺着一块地毯,上面放着一个小小的木盒,几个路人驻足聆听,不时有人将铜钱投入盒中。

“是胡姬弹琵琶!”苏婉霓轻声说道,“我在长安的酒楼里见过,但她们的曲风,似乎与这位姑娘的又有些不同。”

“是啊,她的琴声里,好像有大海的声音。”黄沁轻声感叹。

一曲终了,众人还沉浸在余韵之中。那胡姬抬起头,露出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她对着众人微微颔首,脸上带着些许羞涩的微笑。

“弹得真好!”马玥忍不住鼓起掌来,她从钱袋里摸出一小块碎银,走过去,轻轻地放进了木盒里。“姐姐,你弹得真好听,像大海在唱歌。”

那胡姬愣了一下,似乎没想到会有人给这么多钱,她抬起头,看着马玥真诚的笑脸,眼中闪过些许暖意。她用略带生硬的官话轻声道:“多谢……姑娘。”

“姐姐叫什么名字?是哪里人呀?”马玥好奇地问。

“我叫……莎娜。”胡姬轻声回答,“我从大食来……随商船,到此地。”

“大食?”众人心中一动,那便是传说中的***帝国了,比波斯还要遥远。

“莎娜姑娘,你一个人在这里吗?”苏婉霓温和地问。

莎娜点了点头,又摇了摇头,轻声道:“我和……叔叔一起。他……做生意。”她的眼神中,闪过些许不易察觉的落寞。

楚天佑看着她,心中不禁生出些许同情。一个异乡女子,在这繁华却又陌生的港口,以卖艺为生,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

“莎娜姑娘,我们不是坏人,”楚天佑上前一步,语气温和,“我们只是路过此地,很喜欢你的琴声。若是不嫌弃,我们想请你……为我们弹奏一曲,费用我们照付,就当是交个朋友。”

莎娜抬起头,看着楚天佑清澈而友善的目光,犹豫了片刻,最终点了点头。

“那……我们换个地方说话吧。”裴逸龙提议道,“这里人多眼杂,不太方便。”

于是,众人便带着莎娜,回到了“四海通客栈”。他们在客栈的天井里找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要了一壶清茶和一些点心。

莎娜似乎有些拘谨,她抱着琵琶,安静地坐在那里,像一只受惊的小鹿。

“莎娜姑娘,别紧张,”马玥笑着递给她一块桂花糕,“尝尝这个,甜的。”

莎娜犹豫了一下,接了过来,小口地咬着,眼中渐渐放松了些。

“莎娜姑娘,你刚说你是从大食来的,那里……是什么样的?”苏婉霓好奇地问。

莎娜想了想,用她有限的词汇,努力地描述着:“那里……很热,到处是……沙子。有很多……椰枣,很甜。人们……穿着白袍子,骑骆驼……”

她的描述虽然简单,却勾勒出了一幅充满异域风情的画面,让众人都听得入了迷。

“那你为什么会来濠镜呢?”黄沁轻声问。

莎娜的眼神黯淡了下来,她低下头,轻声道:“叔叔……说,这里……有机会。能……赚钱。”她顿了顿,声音更低了,“可是……生意不好。他……他喝酒,打我……”

说到最后,她的声音带上了哭腔,肩膀微微颤抖。

众人闻言,无不心生怜悯。没想到这看似光鲜的异域风情背后,竟藏着如此心酸的故事。

“那你叔叔现在在哪里?”楚天佑皱起了眉头。

“他……他又去喝酒了。”莎娜擦了擦眼泪,“让我……在这里弹琴,赚钱给他。”

“简直是混账!”蒋潇林脾气火爆,一听就火了,“怎么会有这样的人!”

“莎娜姑娘,”楚天佑看着她,语气无比真诚,“你若是不想再回你叔叔那里,可以……跟我们走。我们不是坏人,我们会保护你。”

莎娜猛地抬起头,眼中满是震惊和不敢置信。她看着眼前这群友善的陌生人,看着他们眼中真诚的关切,冰封的心仿佛被暖流融化,眼泪再也忍不住,夺眶而出。

这是她来到濠镜以来,第一次感受到不带任何目的的善意。

“真的吗?你们……愿意带我走?”她哽咽着问。

“当然!”马玥握住她的手,用力地点头,“我们都是朋友!朋友之间,就该互相帮助!”

裴逸龙也沉声道:“姑娘放心,那厮若敢来找你麻烦,我们替你做主!”

苏婉霓温柔地安慰道:“莎娜姑娘,你先别哭。你若是没有地方去,就先跟着我们。我们此行是游历,正好有个伴,也热闹些。”

在众人的轮番安慰下,莎娜终于止住了哭泣。她看着眼前这些新朋友,心中充满了感激。她知道,自己的命运,或许从今天起,将迎来一个全新的转折。

她重新抱起琵琶,对着众人深深一拜,然后用清脆的声音说道:“谢谢……谢谢你们。我……我为你们弹一曲,就弹……我们大食的《海之颂》。”

琴声再次响起,这一次,琴声中不再有之前的落寞与忧伤,而是充满了希望与感激,如海浪般层层叠叠,奔涌向前,仿佛在诉说着一个少女对美好新生活的无限向往。

在濠镜休整了两日,众人对这座海滨小城有了更深的了解。他们发现,这里的人们虽然来自五湖四海,信仰也各不相同,但彼此之间却能和谐共处,形成了一种独特的文化氛围。其中,最让当地人敬奉的,便是一位海神。

“听客栈的伙计说,濠镜最灵验的庙宇,是妈阁庙。”苏婉霓看着手中的一本地方志,对众人说道,“据说,只要出海前到妈阁庙拜一拜,便能保佑风平浪静,满载而归。”

“妈阁?是海神娘娘吗?”马玥好奇地问。

“是的,”楚天佑点点头,“在沿海一带,渔民们都信奉妈祖,尊称她为‘天后’或‘妈祖’。这里的‘妈阁’,应该就是妈祖庙了。”

“那我们也去拜拜吧!”蒋潇林提议道,“一来为咱们接下来的行程祈福,二来也感谢海神娘娘的庇佑,让我们能平安抵达这里。”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一致赞同。就连新加入的莎娜,也露出了期待的神情。在她的家乡大食,人们也信奉神明,她相信,善良的神灵,无论在哪里,都会保佑好人。

于是,第三日清晨,众人便备了些香烛果品,朝着妈阁庙走去。

妈阁庙坐落在濠镜半岛的东南端,依山面海,地势绝佳。还未走近,便能闻到淡淡的檀香。庙宇的建筑风格古朴典雅,飞檐翘角,雕梁画栋,充满了岭南特色。庙门前,两棵巨大的榕树枝繁叶茂,如华盖般遮天蔽日,无数气根从枝干上垂下,扎入泥土,形成了一片“独木成林”的奇观。

“好大的树!”马玥仰着头,惊叹不已。

“这两棵榕树,听说已经有几百年的历史了。”楚天佑解释道,“它们见证了濠镜的变迁,也守护着一代又一代的渔民。”

走进庙宇,庭院里香火缭绕,前来祈福的善男信女络绎不绝。有准备出海的渔民,有祈求平安的商贾,也有为家人祝福的妇孺。他们的脸上,都带着虔诚的神情。

正殿供奉的,便是妈祖神像。神像慈眉善目,凤冠霞帔,仪态端庄,仿佛正静静地注视着这片她所深爱的海洋和子民。

众人依次上前,点燃香烛,恭敬地拜了三拜。

楚天佑心中默默祈祷:感谢神明庇佑,让我们得以重逢,让我们能享受这来之不易的和平。愿我的朋友们,一生平安喜乐,无忧无虑。

裴逸龙祈祷的则是:愿我辈武艺,能护得身边人周全,不再让任何人受到伤害。

马玥和黄沁她们则祈祷着:愿大家情谊长存,永远像现在这样,快快乐乐地在一起。

莎娜也学着她们的样子,双手合十,闭着眼睛,用她自己的语言,向这位东方的海神,诉说着她的感激与祈愿。她祈求神灵保佑她的新朋友们,也祈求自己能真正地摆脱过去,开始新的生活。

祈福完毕,众人又在庙里逛了逛。庙宇的后山,怪石嶙峋,海风穿过石缝,发出“呜呜”的声响,如泣如诉,故得名“海音石”。站在海音石旁,可以俯瞰整个濠镜港湾,景色壮丽。

“你们看,那块石头像不像一只海龟?”马玥指着一块伸入海中的巨石,那石头形似龟背,背上还驮着一块小石头,惟妙惟肖。

“真像!这大概是‘神龟朝圣’吧!”蒋潇林笑道。

“濠镜的景致,果然处处透着灵气。”苏婉霓感叹道。

从妈阁庙出来,众人又兴致勃勃地前往另一处名胜——莲峰山。

莲峰山是濠镜的最高点,因山形酷似一朵盛开的莲花而得名。山上林木葱郁,空气清新,是登高望远的好去处。

他们沿着青石铺就的山路拾级而上,两旁古木参天,鸟语花香。莎娜第一次见到如此繁茂的亚热带植物,显得格外兴奋,她不时指着那些叫不出名字的花草,向楚天佑他们询问。

“这种花,好漂亮,像……像星星。”她指着一丛开着紫色小花的灌木。

“这是紫薇,又叫‘百日红’,”苏婉霓笑着解释,“花期很长,能从夏天一直开到秋天。”

“还有那个树,叶子好大!”莎娜又指着一片巨大的芭蕉叶。

“那是芭蕉树,它的果实可以吃,味道香甜。”黄沁笑着回答。

一路上,莎娜的问题层出不穷,众人都耐心地为她解答,欢声笑语在山间回荡。

行至半山腰,有一座凉亭,名为“望海亭”。众人走进亭中歇脚,凭栏远眺,整个濠镜半岛尽收眼底。远处的海面波光粼粼,近处的街市屋舍俨然,构成了一幅美丽的画卷。

“真美啊!”马玥靠在栏杆上,迎着海风,感叹道,“真想一直留在这里。”

“若是你喜欢,我们以后可以常来。”楚天佑走到她身边,轻声说道。

马玥回头,看到他眼中温柔的笑意,脸颊微微一红,点了点头。

“你们看,那是什么?”蒋潇林忽然指着远处海面上的一排木架。

“那是渔排,”裴逸龙解释道,“渔民们在海上搭建的木屋,用来养殖生蚝和鱼类。他们吃住都在上面,被称为‘水上人家’。”

“在水上生活?那不会很危险吗?”莎娜好奇地问。

“习惯了就好,”楚天佑笑道,“而且,清晨起来,推开窗就是大海,日落时分,还能看到最美的晚霞,也是一种别样的诗意。”

莎娜听着,眼中充满了向往。她想象着那样的生活,觉得自由而浪漫。

在望海亭休息了片刻,众人继续向山顶攀登。终于,在午时之前,他们登上了莲峰之巅。

山顶上,矗立着一座高高的灯塔,这便是濠镜的标志性建筑。灯塔下,有一片开阔的平台,是观景的最佳地点。

站在这里,极目远眺,只见海天一色,无边无际。海风猎猎,吹动着众人的衣袂,让人心胸顿时开阔起来。

“会当凌绝顶,一览众山小。”裴逸龙忍不住吟诵道。

“虽然不是泰山,但此刻的心情,倒也颇为相似。”楚天佑笑着接话。

莎娜张开双臂,迎着海风,闭上眼睛,脸上露出了陶醉的笑容。她感觉自己像一只海鸟,即将挣脱束缚,自由地翱翔。

“莎娜,你开心吗?”马玥走到她身边,轻声问。

莎娜睁开眼,用力地点头,眼中闪烁着晶莹的泪光。她转过头,看着马玥,又看了看远处的楚天佑、苏婉霓等人,用还不太流利的官话,一字一句地说道:“我……很开心。谢谢……你们。”

这一刻,语言不再是障碍。她们的心,因为共同的喜悦和感激,紧紧地连接在了一起。

夕阳西下,金色的余晖洒满海面,也洒在每个人的脸上,为他们的笑容镀上了一层温暖的光晕。他们在山顶上合影留念,楚天佑用他那支神奇的画笔,将这美丽的瞬间,定格在了画纸之上。画中,每个人都在笑,笑得那么灿烂,那么真实。

在濠镜的日子过得悠闲而惬意。这一天,莎娜神秘地对众人说,她知道一个地方,那里有着和濠镜其他地方完全不同的风景。

“哦?是什么地方?”马玥的好奇心又被勾了起来。

“你们……跟我来。”莎娜笑着,卖了个关子。

在莎娜的带领下,众人穿过几条小巷,来到了一片他们从未踏足的区域。眼前的景象,让他们不禁眼前一亮。

这里的建筑,不再是他们熟悉的中式木楼,而是一栋栋色彩明快的西洋式小楼。墙壁被漆成了黄色、绿色、粉色,配上白色的窗框和红色的屋顶,在阳光下显得格外醒目。街道两旁,种满了高大的棕榈树和开满鲜花的三角梅,充满了浓郁的异国情调。

“哇!这里……好像是西域人的住区?”苏婉霓惊讶道。

“是的,”莎娜点头,“这里住着很多……从佛郎机(葡萄牙)来的商人。他们……已经在这里,住了很多年了。”

“佛郎机?”楚天佑想起了史书中的记载,那是一个遥远的欧洲国家,以航海和贸易闻名。

他们沿着街道慢慢走着,仿佛置身于一个欧洲小镇。这里的居民,大多是金发碧眼的西洋人,他们穿着与中原人截然不同的服饰,说着他们听不懂的语言。看到楚天佑他们这些东方面孔,也都会友善地报以微笑。

莎娜显然对这里很熟悉。她带着众人,来到一处小小的广场。广场中央,有一个喷泉,水花四溅,在阳光下折射出小小的彩虹。几只鸽子在广场上悠闲地踱步,一点也不怕人。

“这里真漂亮。”黄沁感叹道。

“那边,有个小教堂,可以进去看看。”莎娜指着广场旁边一栋白色的建筑。那建筑有着尖尖的屋顶和彩色的玻璃窗,风格庄严肃穆。

众人走了进去。教堂内部,光线昏暗而宁静,一排排整齐的木质长椅,前方是圣坛,墙上挂着宗教故事的壁画。几个信徒正安静地坐在长椅上祈祷,气氛神圣而安详。

虽然信仰不同,但这份对神灵的敬畏之心,却是相通的。众人没有打扰他们,只是静静地看了一会儿,便悄然退了出来。

从教堂出来,莎娜又带着他们,来到一处海边的餐厅。这家餐厅是佛郎机人开的,提供地道的西洋美食。

“这里的烤鱼,很有名。”莎娜推荐道。

众人便找了个靠窗的位置坐下。服务员是个金发碧眼的年轻小伙,他拿着菜单,用生硬的官话为他们介绍。菜单上的菜名都很奇怪,什么“焗龙虾”、“葡式蛋挞”、“海鲜饭”,听得众人一头雾水。

“就……按莎娜姑娘说的,来一份烤鱼,再……来几个你们的特色吧。”裴逸龙大手一挥,做了决定。

很快,菜便上来了。那烤鱼是用一种特殊的酱料腌制过的,带着浓郁的香料味和柠檬的酸味,口感独特。还有一道海鲜饭,米饭染成了诱人的黄色,里面拌着大虾、蛤蜊、青口贝,用料十足,鲜美异常。

最让马玥和黄沁惊喜的,是饭后甜点——葡式蛋挞。那蛋挞外皮酥脆,内馅嫩滑,奶香和蛋香交织,甜而不腻,好吃得让人停不下来。

“这个……太好吃了!”马玥一口气吃了三个,还意犹未尽。

“喜欢就好,”莎娜笑着说,“我以前……经常来这里。老板人很好,会……多给我一个。”

看着莎娜脸上轻松的笑容,众人都为她感到高兴。她正在一点点地走出过去的阴影,重新拥抱生活。

在龙环葡韵(他们后来才知道这里的地名)逛了一下午,直到夕阳西下,才心满意足地返回。

回去的路上,他们特意绕到了码头。此时,正是渔船归港的时候。

一艘艘渔船,扬着帆,从远处缓缓驶来。船上的渔民,黝黑的脸上洋溢着收获的喜悦。他们高声唱着古老的渔歌,歌声粗犷而嘹亮,在海风中传得很远很远。

码头上,早已等候着许多渔民的家人。他们提着篮子,翘首以盼。当渔船靠岸,他们便一拥而上,帮忙卸下渔获。一时间,码头上人声鼎沸,充满了生活的气息。

“我们过去看看吧。”楚天佑提议道。

他们走到码头边,只见刚刚捕捞上来的海鲜,还活蹦乱跳。渔民们将一筐筐的鱼虾抬上岸,立刻就有商贩和市民围上来抢购。

“老板,这龙虾怎么卖?”

“这螃蟹,给我来五只!”

“这鱼真新鲜,给我留两条!”

叫卖声、讨价还价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

蒋潇林看得手痒,便花了几文钱,从一个渔民手里买了一只还在张牙舞爪的大青蟹。

“晚上加餐!”他得意地举着螃蟹。

马玥和黄沁则被一些五颜六色的热带鱼吸引了。那些鱼被养在盛满海水的木盆里,色彩斑斓,漂亮极了。

“老板,这鱼卖吗?”马玥指着一尾蓝色的小鱼。

“卖是卖,但这鱼不好养,姑娘买回去,怕是活不久。”渔民憨厚地笑道。

马玥一听,便打消了念头。她觉得,这么漂亮的鱼,还是应该生活在广阔的大海里。

夕阳的余晖,将整个海面染成了金色。归航的渔船,忙碌的码头,构成了一幅生动而温暖的“渔舟唱晚”图。

楚天佑拿出画笔,迅速地将眼前的景象勾勒下来。他画的不仅是风景,更是风景中的人,是那份最质朴、最真实的生活气息。

“天佑,你画得真好。”苏婉霓站在他身后,轻声赞叹。

“我只是想把这美好的瞬间留住。”楚天佑头也不回地说道,笔尖在画纸上飞舞。

他知道,这些在濠镜的日子,这些充满烟火气的瞬间,将会成为他们记忆中最宝贵的财富。

在濠镜住了近十天,众人几乎逛遍了半岛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日,船老大告诉他们,濠镜除了本岛,还有两个离岛,一个叫氹仔,一个叫路环,风景更为原始和壮丽。

“离岛?那我们去看看!”马玥立刻来了兴致。

于是,第二天一早,他们便租了一艘小船,朝着离路环岛驶去。

路环岛比濠镜本岛要大,人口却稀少得多,岛上大部分地区都保持着原始的自然风貌。小船在一个简陋的码头靠岸,众人踏上陆地,立刻被这里的宁静和清新所吸引。

岛上没有宽阔的街道,只有蜿蜒曲折的小径,两旁是茂密的树林和齐腰高的野草。空气中,弥漫着泥土和植物的芬芳,与濠镜市区的喧嚣截然不同。

“这里……真安静。”莎娜深吸一口气,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了下来。

“是啊,像世外桃源。”黄沁也感叹道。

他们沿着小径向岛深处走去。路环岛的地势起伏不平,小径时而向上,时而向下,颇有些探险的乐趣。沿途,他们看到了许多叫不出名字的奇花异草,还偶遇了几只活泼的野兔和松鼠。

“快看,那是什么鸟?”蒋潇林忽然指着天空。

只见一只色彩斑斓的大鸟,从林中飞起,鸣叫声清脆悦耳。

“那是鹦鹉!”楚天佑认了出来,“没想到这里还有野生的鹦鹉。”

走了约莫半个时辰,一阵“哗啦啦”的海浪声从前方传来。穿过一片树林,眼前豁然开朗。

一片广阔的沙滩,出现在他们面前。但奇特的是,这沙滩上的沙子,竟然是黑色的!那些黑色的细沙,在阳光下闪着金色的光泽,与蔚蓝的海水、洁白的浪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景象奇异而壮观。

“哇!黑沙滩!”马玥惊呼起来,她跑上前去,脱掉鞋子,赤脚踩在黑色的沙子上。那沙子细腻而柔软,带着阳光的温度,踩上去舒服极了。

“这就是黑沙湾。”楚天佑看着眼前的景象,也颇为震撼,“据说是因为海底的火山岩经过长年累月的海浪冲刷,才形成了这独特的黑沙。”

众人纷纷脱下鞋袜,在黑沙滩上奔跑、嬉戏。蒋潇林和裴逸龙更是童心大起,在沙滩上追逐打闹,像两个孩子。

莎娜从未见过黑色的沙滩,她好奇地蹲下身,抓起一把黑沙,任由它们从指缝间流走。她笑着,跳着,将所有的烦恼都抛到了九霄云外。

黄沁和池诗语则沿着海岸线,捡拾着被海浪冲上来的贝壳和珊瑚。这里的贝壳,与濠镜市区的又有所不同,形态各异,色彩斑斓。

苏婉霓和楚天佑则并肩走在海边,任由海浪一次次地漫过脚踝。

“天佑,你觉得……我们什么时候会回去?”苏婉霓轻声问。

楚天佑沉默了片刻,望着远方的海平面,缓缓说道:“等我们……真正准备好回去的时候吧。婉霓,你知道吗?我现在觉得,旅途本身,或许比目的地更重要。重要的是,和谁一起。”

苏婉霓闻言,心中一暖,她点了点头,嘴角扬起一抹温柔的笑意:“是啊,和谁一起,才最重要。”

他们在黑沙滩上玩了一整个上午,直到肚子饿了,才恋恋不舍地离开。

在岛上,只有几家简陋的小饭馆。他们找了一家,老板是个热情的渔妇,为他们做了最新鲜的海鲜大餐。有清蒸的石斑鱼,有香辣的蟹炒年糕,还有一道用海菜和腊肉一起煲的汤,味道鲜美,充满了家常的味道。

“这里的菜,比市区的更实在。”蒋潇林吃得满嘴流油。

“那当然,都是老板自己捕捞,自己做的。”裴逸龙笑道。

吃过午饭,渔夫告诉他们,岛的另一边,有一处叫“竹湾”的地方,风景也很美,而且那里有一片洁白的沙滩,与黑沙湾遥相呼应。

众人便又兴致勃勃地前往竹湾。

竹湾果然名不虚传。这里的海湾呈月牙形,海水清澈见底,沙滩洁白细腻,如同铺了一层面粉。与黑沙湾的奇异壮观不同,竹湾的美,是一种温婉而宁静的美。

他们在沙滩上支起遮阳伞,铺开毯子,或坐或卧,享受着午后的阳光和海风。

马玥和莎娜甚至换上了泳衣,在海边浅水区嬉戏。虽然她们的泳装只是简单的短衣长裤,但在当时,已是大胆之举。她们笑着,闹着,像两条美人鱼,在水中畅游。

楚天佑和裴逸龙则尝试着用渔夫教的方法,在礁石缝里抓螃蟹。虽然笨手笨脚,被夹了好几次,但乐在其中。

苏婉霓、黄沁和池诗语则安静地坐在遮阳伞下,一边喝着椰子汁,一边看着远处嬉戏的朋友们,轻声聊着天。

“真好,感觉时间都变慢了。”黄沁感叹道。

“是啊,希望这样的日子,能再长一些。”苏婉霓也说道。

夕阳西下时,他们才收拾东西,准备返回。临走前,楚天佑在沙滩上,用一块尖尖的石头,写下了一行字:“楚天佑与友,同游于此。”

他不知道,下次再来,会是何时。但他知道,这段美好的记忆,将永远刻在他的心里。

回到濠镜本岛,已是华灯初上。

夜晚的濠镜,褪去了白日的喧嚣,显得格外宁静而迷人。家家户户的窗棂里,透出温暖的灯光。海面上,渔船的灯火与天上的繁星交相辉映,构成了一幅璀璨的夜空图。

众人没有回客栈,而是直接去了海边。他们提着在市集上买的孔明灯,来到了一片开阔的沙滩上。

“我们来放孔明灯吧!”马玥提议道,“许个愿,让它飞上天去。”

这个提议得到了大家的热烈响应。

他们拿出孔明灯,将蜡烛固定在底部,然后点燃。随着火焰的跳动,孔明灯渐渐鼓了起来,充满了热气。

“快,许愿!”苏婉霓轻声说。

众人便都闭上眼睛,双手合十,在心中默默许下了自己的愿望。

楚天佑许的愿是:愿我所爱之人,一生平安喜乐,笑容常在。

马玥许的愿是:愿我们永远是最好的朋友,永不分离。

裴逸龙许的愿是:愿我辈武功能守护这份和平,愿天下再无纷争。

……

许完愿,他们一起松开手。一盏盏承载着美好愿望的孔明灯,便缓缓地升上夜空,越飞越高,最终变成了一个个小小的光点,融入了璀璨的星河之中。

“飞起来了!飞起来了!”马玥兴奋地跳着。

众人仰着头,看着那些远去的孔明灯,脸上都洋溢着幸福的笑容。

放完孔明灯,他们便在沙滩上坐了下来,围成一圈。裴逸龙不知从哪里弄来了一壶酒,大家便传着喝,海风微凉,酒意微醺,正是畅谈心事的好时机。

“说真的,这次来濠镜,是我这辈子最开心的一段日子。”蒋潇林喝了一口酒,感慨道,“没有打打杀杀,没有勾心斗角,只有吃不完的海鲜和看不完的风景。”

“是啊,”黄沁也轻声附和,“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了。”

“莎娜,你呢?开心吗?”马玥转头问身边的莎娜。

莎娜用力地点头,她的眼中,在月光下闪着亮光。她看着身边的每一个人,用已经流利了许多的官话,认真地说道:“我……很开心。我以前,从没想过,我还能……这样笑。谢谢你们,给了我……新的生活。”

“傻丫头,我们是朋友啊!”马玥揽住她的肩膀。

“是啊,朋友之间,不说谢。”裴逸龙也豪爽地说道。

楚天佑没有说话,他只是静静地看着这一切。看着朋友们真挚的笑脸,听着他们发自内心的感慨,他的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与安宁。他知道,这趟濠镜之行,不仅是一次简单的游历,更是一次心灵的洗礼。它治愈了他们过去的伤痛,也让他们更加珍惜眼前的彼此。

他站起身,走到海边,望着月光下波光粼粼的海面。

“在想什么?”苏婉霓走了过来,与他并肩而立。

“在想,我们该走了。”楚天佑轻声说道。

苏婉霓心中一紧,沉默了片刻,才问道:“去哪里?”

“回家。”楚天佑转过头,看着她,眼中带着温柔的笑意,“是时候,回家了。但我想,在回家之前,我们还有最后一件事要做。”

“什么事?”

楚天佑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转头看向另一边的马玥。月光下,马玥正和莎娜头挨着头,不知在说些什么悄悄话,笑得像一朵盛开的花。

他的目光,变得无比柔和。

他深吸一口气,朝着马玥走了过去。

“马玥。”他轻声呼唤。

马玥回过头,看到楚天佑站在她面前,月光洒在他的身上,让他整个人都仿佛在发光。她不由得有些紧张,心跳也漏了一拍。

“天佑……”

楚天佑看着她,看着她清澈的眼眸,看着她略带羞涩的笑容。他想起了他们从小一起长大的点点滴滴,想起了她在他最失落的时候,给予的温暖和陪伴。他想起了在吐鲁番别院,她为他端来的那碗温热的羊奶;想起了在亡魂之岛,她眼中那份毫不掩饰的担忧。

他知道,有些话,再不说,或许就晚了。

“马玥,”他再次开口,声音不大,却异常清晰和坚定,“我们……认识很久了。”

“嗯……”马玥的心跳得更快了,她感觉周围的朋友们都看了过来,脸颊不由得发烫。

“我们一起经历了那么多事,有开心的,也有危险的。但无论发生什么,你总是在我身边。”楚天佑的目光,没有丝毫闪躲,直直地望着她的眼睛,“我以前,是个很笨拙的人,被过去困住,看不到身边的人。但现在,我明白了。”

他顿了顿,深吸一口气,说出了那句藏在心底许久的话:

“马玥,我喜欢你。不是朋友之间的喜欢,是……想要和你一起,看遍世间风景,一起慢慢变老的喜欢。你……愿意吗?”

沙滩上,瞬间安静了下来。只剩下海浪拍打沙滩的“哗哗”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了马玥身上。

马玥愣住了。她的大脑一片空白,只有楚天佑刚才那句话,在反复回响。她感觉自己的脸烫得厉害,心也仿佛要从胸腔里跳出来。她做梦都想过这一刻,但当它真的来临时,她又觉得那么不真实。

她看着楚天佑,看着他眼中那份真挚、那份紧张、那份期待。她的眼眶,渐渐地红了。

她没有说话,只是用力地点了点头。然后,在众人善意的笑声和掌声中,她扑进了楚天佑的怀里。

“我愿意……”她把脸埋在他的胸口,声音带着哭腔,却无比清晰,“我愿意……”

楚天佑紧紧地抱住她,仿佛要将她揉进自己的身体里。他低头,在她的额头上,轻轻地印下了一个吻。

海风吹过,带着祝福的味道。月光洒下,见证着这美好的时刻。

裴逸龙笑着,举起酒壶,大声道:“来,我们敬天佑和马玥一杯!祝他们……永结同心,白头偕老!”

“好!”众人齐声欢呼,举起手中的酒杯(或椰子壳)。

这一夜,濠江的月色格外明亮。这一夜,沙滩上的笑声格外爽朗。

他们知道,濠镜之行即将结束,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开始。但他们更知道,无论未来走向何方,这份在濠镜结下的深厚情谊,这份海誓山盟的约定,都将永远伴随着他们,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

因为,他们找到了比风景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彼此。

他们知道,濠镜之行即将结束,一段新的旅程即将开始。但他们更知道,无论未来走向何方,这份在濠镜结下的深厚情谊,这份海誓山盟的约定,都将永远伴随着他们,成为他们生命中最宝贵的财富。因为,他们找到了比风景更重要的东西——那就是彼此。

沙滩上的欢声笑语渐渐平息,众人带着微醺的酒意和满心的欢喜,准备返回四海通客栈。楚天佑牵着马玥的手,月光洒在他们身上,仿佛为他们披上了一层圣洁的纱衣。蒋潇林和裴逸龙勾肩搭背,还在回味着刚才的酒和蒋潇林那只准备加餐的大青蟹。苏婉霓、黄沁、池诗语和莎娜跟在后面,轻声交谈着,分享着彼此的喜悦。

然而,就在这份极致的宁静与幸福之中,些许若有若无的寒意,如同毒蛇的信子,悄然探入楚天佑的心底。

他的脚步猛地一顿,脸上的笑容瞬间凝固。

“怎么了?”马玥最先察觉到他的异样,关切地问道。

楚天佑没有回答,他锐利的目光扫过前方通往客栈的街道。原本还算热闹的街巷,此刻竟变得异常安静。家家户户的窗棂里,灯光依旧,但街上却空无一人,只有海风吹过,卷起几片落叶,发出“沙沙”的声响,显得格外诡异。

“不对劲。”裴逸龙也停下了脚步,他的手已经按在了剑柄上,多年的江湖经验让他嗅到了危险的气息。“太安静了。”

话音未落,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从四面八方弥漫开来。这气息中夹杂着浓重的血腥味和***的怨气,仿佛打开了九幽地狱的大门,让周围的温度骤然下降。

“是幽冥教!”苏婉霓脸色煞白,这股气息,她在亡魂之岛感受过,是刻骨铭心的恐惧。

“桀桀桀桀……”一阵令人毛骨悚然的笑声,在空旷的街道上回荡,“楚天佑,裴逸龙……还有逍遥宗的余孽们,你们以为,躲在这天涯海角,就能逃过一劫吗?”

随着笑声,街道两旁的屋顶上,阴影中,缓缓浮现出一个个黑影。他们身穿统一的黑色劲装,脸上戴着青铜鬼面,气息阴冷,正是幽冥教的精英教众。而在街道的尽头,一个身穿华贵黑袍,面容俊美却苍白如纸的青年,在两名护法的簇拥下,缓缓踱步而来。

他每走一步,脚下的青石板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灰败,仿佛生命力都被他吸走了。

“赵文龙!”裴逸龙眼中燃起熊熊怒火,“你这魔头!果然没死在亡魂之岛!”

“托你们的福,那一把火,倒是让我因祸得福,修成了‘幽冥不灭体’。”赵文龙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意,他的目光扫过众人,最后落在楚天佑和马玥紧握的手上,眼中怨毒更甚,“看来,我来得正是时候。你们不仅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安宁,甚至还……找到了爱情?真是……太碍眼了。”

他抬起手,轻轻一握。

“杀!一个不留!”

一声令下,数十名幽冥教众如鬼魅般扑了上来。他们身法诡异,手中短刃闪烁着幽绿的毒光,瞬间便将楚天佑一行人团团围住。

“结阵!”楚天佑当机立断,将马玥护在身后,折扇“唰”地展开,“龙哥守左翼,潇林守右翼,婉霓、黄沁、诗语,内力护心!莎娜,待在我们最中间!”

战斗瞬间爆发。裴逸龙长剑出鞘,剑光如龙,瞬间将三名教众斩于马下。蒋潇林怒吼一声,抄起路边一个废弃的鱼筐,抡圆了砸出去,竟也带着千钧之力。楚天佑的折扇则化作漫天扇影,扇风凌厉,逼得敌人无法近身。

但幽冥教众悍不畏死,他们仿佛没有痛觉,即使身受重伤,依旧疯狂攻击。更可怕的是,赵文龙并未动手,只是冷冷地看着,如同在欣赏一场猫鼠游戏。

“有点意思,但还不够。”他轻声说道,双手缓缓结出一个诡异的手印。

“幽冥·万鬼噬心!”

随着他低沉的咒语,一股无形的音波扩散开来。楚天佑等人只觉得脑中一阵轰鸣,无数凄厉的鬼哭狼嚎在耳边响起,心神瞬间动摇,内力运转都为之一滞。

“噗!”裴逸龙心神失守,被一名教众抓住机会,短刃划过他的手臂,顿时鲜血直流。

“龙哥!”楚天佑大惊,想要回援,却被三名教众死死缠住。

“结束了。”赵文龙眼中闪过些许快意。他抬起右手,掌心一团黑气缭绕,渐渐凝聚成一个狰狞的骷髅头,骷髅头的眼窝中,跳动着两簇幽绿的鬼火。

“去死吧。”

骷髅头带着刺耳的尖啸,直扑被围困在中央,已经无力抵挡的苏婉霓、黄沁等人。这一击,威力足以将她们瞬间化为枯骨!

楚天佑目眦欲裂,却分身乏术,只能眼睁睁看着死亡降临。

就在那千钧一发之际,一声石破天惊的怒喝,如同九天惊雷,在濠镜的上空炸响:

“呔!哪里的妖孽,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伤人!吃俺老孙一棒!”

声音未落,一道金光从天而降,快得让人无法捕捉。只听“轰”的一声巨响,那足以致命的骷髅头,竟被一根金灿灿的铁棒从中打得粉碎,黑气四散,消弭于无形!

众人骇然抬头,只见半空中,一个身穿虎皮裙,手持金箍棒,毛脸雷公嘴的猴头,正踩着筋斗云,火眼金睛怒视着下方的赵文龙。他身上那股桀骜不驯、睥睨天下的气势,让周围的幽冥教众都为之一滞,仿佛遇到了天生的克星。

“你……你是何方神圣?”赵文龙脸色剧变,他能感觉到,对方身上那股纯粹而霸道的力量,远非他所能抗衡。

“嘿嘿,你这妖怪,连俺老孙都不认得?”那猴头将金箍棒扛在肩上,得意地笑道,“听好了,俺老孙就是五百年前大闹天宫,如今保着师父去周游列国的齐天大圣孙悟空是也!”

他似乎意识到自己差点说漏了嘴,连忙改口,但那股豪迈之气,已然震撼全场。

楚天佑等人又惊又喜。这传说中的齐天大圣,竟真的出现了!

“孙悟空?”赵文龙眼中闪过些许忌惮,但随即被怨毒取代,“管你是什么大圣,坏了我的好事,一并杀了!”

他双手结印,口中念念有词,地上的幽冥教众再次狂暴地扑了上来。

“来得好!”孙悟空大喝一声,金箍棒迎风一晃,变得碗口粗细。他一个筋斗翻入战团,棒影如山,势不可挡。只见他棒起棒落,每一棒挥出,都带着万钧之力,那些悍不畏死的教众,在他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被打得筋骨断裂,黑气消散。

战局瞬间逆转!

就在这时,又一道祥光从东方天际飞来。一个身穿锦斓袈裟,面容慈悲的俊美僧人,骑着一匹白龙马(马身无鳞,神骏非凡),缓缓降落。他身后跟着一个猪脸人身,扛着九齿钉耙的壮汉;一个满脸虬髯,挑着行李的汉子;还有一个沉默寡言,手持降妖宝杖的青年。

“悟空,休得伤及无辜。”那僧人双手合十,声音温和而庄严。

“师父,您怎么来了?”孙悟空收住棒势,挠了挠头。

“为师算到此地有妖气作祟,特来降妖。”那僧人正是唐三藏,他看了一眼被救下的楚天佑等人,眼中露出悲悯之色,“阿弥陀佛……罪过,罪过。这几位施主,你们受惊了。”

楚天佑等人连忙上前行礼:“多谢圣僧与大师出手相救!不知圣僧法号?”

“贫僧唐三藏,这是我的几个徒弟。”唐三藏指着猪脸壮汉道,“这是二徒弟悟能。”又指着虬髯汉子,“这是三徒弟悟净。”最后指着持杖青年,“这是小白龙。”

猪八戒(悟能)晃了晃大耳朵,看着满地的“行尸走肉”,嘟囔道:“这些妖精,看着就晦气,让老猪一耙子都筑到土里去!”

沙悟净则沉稳得多,他只是默默地将行李放下,警惕地观察着四周。

赵文龙看着突然出现的唐僧师徒五人,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他知道,今天想杀楚天佑,恐怕没那么容易了。

“好,好,好!没想到你们竟有神仙相助!”赵文龙怨毒地说道,“但你们以为,这样就结束了吗?我幽冥教蛰伏百年,底蕴岂是你们能想象的!幽冥大阵,起!”

他猛地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洒在地。瞬间,整个濠镜的地面都开始震动,一道道黑色的光线从地底涌出,交织成一个覆盖全城的巨大法阵。法阵之内,阴风怒号,鬼影重重,无数虚幻的魔爪从虚空中探出,抓向城中所有活物。

“不好!他想把整个濠镜都变成鬼域!”唐三藏大惊失色。

“师父莫怕!”孙悟空大喝一声,将金箍棒指向天空,“俺老孙去去就来!”说罢,他化作一道金光,直冲法阵核心的赵文龙而去。

孙悟空与赵文龙战在一处,金箍棒与幽冥黑气激烈碰撞,爆发出惊天动地的巨响。但那幽冥大阵引动了地脉阴气,源源不断地为赵文龙提供力量,孙悟空一时间竟也奈何他不得。

法阵内的鬼影越来越多,普通百姓根本无从抵挡。楚天佑等人虽然武功高强,但面对这等超自然的力量,也显得力不从心。

就在这危急关头,天空之上,风云变色。

东方,紫气浩荡三万里,一道威严的声音如同洪钟大吕,响彻云霄:

“奉昊天上帝敕令:幽冥作祟,涂炭生灵,令,九天应元雷声普化天尊,率领雷部正神,荡平妖氛!”

话音刚落,只见云端之上,一位身着九凤雷袍,面容威严的神将脚踏雷车,手持雷鞭,身后跟着二十四员雷部天将,个个手持雷斧雷锤,神威凛凛。他正是雷部正神,闻仲!

“雷部众将,布‘九天神雷阵’!”闻仲一声令下,二十四员天将立刻散开,按九宫八卦方位站定,手中法器高举。刹那间,天空中乌云密布,电蛇狂舞,一道道粗如水桶的紫色神雷,如同天罚之剑,狠狠地劈向地面上的幽冥大阵!

“轰隆!轰隆!轰隆!”

神雷所过之处,黑色阵线寸寸断裂,无数鬼影在雷光中化为飞灰。赵文龙大阵被扰,闷哼一声,被孙悟空一棒扫中,倒飞出去。

“是……是闻太师!”裴逸龙激动得浑身颤抖。他自幼听着《封神演义》的故事长大,没想到竟能亲眼见到传说中的雷部正神!

西方,金光万道,瑞气千条。一个慈悲的声音响起:

“阿弥陀佛。幽冥邪魔,妄动杀念,贫僧当以佛法度之。燃灯,率佛门弟子,布‘琉璃净世阵’,净化此间。”

云端之上,一位古佛盘膝而坐,正是燃灯古佛。他身后,慈航道人、文殊广法天尊、普贤真人、惧留孙等十二位上仙(此处按《封神演义》设定,为阐教十二金仙)联袂而至。他们各执法宝,或宝塔,或金灯,或玉净瓶,一时间,佛光普照,金莲遍地,将残余的阴气尽数净化。

南方,一股炽热至极的气息降临。一个身穿火鸦战甲,手持火尖枪,脚踏风火轮的少年英神,带着一条喷火的神犬,从天而降。

“哪吒来也!哪有妖怪,吃我一枪!”他声如银铃,枪出如龙,直取赵文龙。

赵文龙刚刚稳住身形,便被这突如其来的攻击逼得手忙脚乱。他哪知道,这看似少年郎的神将,正是封神之中的威灵显赫大将军,三坛海会大神哪吒。

北方,杀气冲霄。一个身穿金甲,手持方天画戟,坐下嘶风火兽的威猛神将,率领着一支铁甲神兵,踏云而来。

“奉玉帝法旨,天蓬元帅率天河水军,助战濠镜!”

这天蓬元帅,正是《西游记》中猪八戒的前身,但此刻的他,并非那好吃懒做的猪妖,而是威风凛凛,执掌天河十万水军的北极四圣之首!他身边,还跟着一位手持月牙铲的副将,正是卷帘大将军沙悟净的前身。

楚天佑等人看得目瞪口呆。这……这简直是神仙打架!

而更让他们震惊的还在后面。

就在天神们与幽冥教众酣战之时,濠镜港口的海面上,波涛汹涌,一艘巨大的楼船破浪而出。船头之上,竖起一面大旗,上书一个斗大的“汉”字。

船身两侧,站满了披坚执锐的士兵,他们军容严整,杀气腾腾,与天神们的仙气截然不同,是一种属于人间的铁血之气。

“大哥,看那妖孽!”一个红脸长髯,手持青龙偃月刀的猛将,指着半空中的赵文龙,声如洪钟。

“三弟,莫急。传我将令,弓箭手准备,给那妖孽送上一份‘厚礼’!”船头中央,一个身高九尺,面如重枣,唇若涂脂,丹凤眼、卧蚕眉的威严男子,沉声下令。他身披绿色战袍,手按剑柄,不怒自威,正是汉寿亭侯,关羽!

“得令!”一个黑脸虬髯,豹头环眼,手持丈八蛇矛的猛将怒吼一声。他身旁,一个身长八尺,面如冠玉,头戴纶巾,手持双股剑的儒雅将领,眼神中同样透着锐利的光芒。

“二哥、三弟,云长以为,此妖非凡间之物,寻常箭矢恐难伤之。”那儒雅将领正是常山赵子龙。

“无妨!”关羽丹凤眼一眯,缓缓抽出青龙偃月刀,“看我关某,亲自会他!”

说罢,他纵身一跃,竟从楼船之上,一跃数十丈,直奔战场而去。他身后,张飞、赵云、诸葛亮,以及马超、黄忠等一众蜀汉核心将领,纷纷杀出,加入了战团!

一时间,濠镜上空,仙气、神气、杀气、妖气交织在一起,构成了一幅前所未有、光怪陆离的画卷。

孙悟空与哪吒两员神将,如同两道旋风,将赵文龙死死缠住。金箍棒与火尖枪,一刚一猛,配合得天衣无缝,打得赵文龙只有招架之功,没有还手之力。

“妖孽,吃俺老孙一棒!”

“邪魔,看哪吒的乾坤圈!”

雷部正神闻仲,则指挥着雷部天将,用九天神雷不断轰击幽冥大阵的节点。他手中的雷鞭每一次挥动,都引动天雷,威力无穷。

燃灯古佛与十二金仙则布下琉璃净世大阵,金光所及之处,幽冥教众纷纷现出原形,化作黑烟消散。天蓬元帅与卷帘将军率领的天河水军,更是如虎入羊群,将那些残余的鬼影杀得七零八落。

而蜀汉将领的加入,则让这场战斗增添了更多的人间烟火气与铁血豪情。

关羽的青龙偃月刀,刀势大开大合,每一刀劈出,都带着一股无匹的义气,刀气过处,连空间都仿佛被斩开。他一刀劈向一名幽冥护法,那护法用鬼爪抵挡,竟被直接斩断,刀势不减,将其劈为两半!

“匹夫之勇!”张飞豹眼圆睁,丈八蛇矛如毒龙出洞,他大喝一声,竟直接冲入敌阵,蛇矛狂舞,无人能挡他三合之将。“燕人张翼德在此,谁敢与我一战!”

赵云则如同一道白色的闪电,在战场上穿梭。他的龙胆亮银枪快如流星,精准地点刺每一个敌人的要害,身法飘逸,从不沾染半点血污。

诸葛亮手持羽扇,立于楼船船头,看似不动,实则天机早已算尽。他轻摇羽扇,对身旁的马超、黄忠道:“孟起、汉升,敌军左翼阵脚已乱,可率精兵击之!”

“遵命!”马超手持长枪,如同一团烈火,率军冲杀。老将黄忠则拉开宝雕弓,箭无虚发,每一箭都精准地射杀一名试图偷袭的教众头目。

楚天佑等人看得热血沸腾。他们虽然插不上手,但这份荡气回肠的战斗,深深地震撼了他们的心灵。

“我们……也不能闲着!”楚天佑沉声道,“婉霓,你和黄沁、诗语、莎娜,用你们的内力,救助那些受伤的百姓!龙哥,潇林,我们随我,清理那些漏网之鱼!”

“好!”众人齐声应道。

他们虽然力量有限,但此刻,他们心中充满了战意。他们不再是单纯的游历者,而是这场正邪之战的参与者!

赵文龙彻底陷入了绝望。他引以为傲的幽冥大阵,在闻仲的神雷下岌岌可危;他苦心孤诣培养的教众,在燃灯古佛的佛光和蜀汉将领的猛攻下灰飞烟灭。他自己,更是被孙悟空和哪吒打得节节败退。

“不……我不甘心!”他疯狂地咆哮着,眼中闪过些许决绝,“我幽冥教就算覆灭,也要拉你们一起陪葬!幽冥·血祭秘法!”

他竟开始燃烧自己的精血,企图引爆整个大阵,与濠镜同归于尽!

“休想得逞!”孙悟空火眼金睛早已看穿他的意图,“师父,各位,护住此城!”

“悟空小心!”唐三藏高声提醒。

说时迟那时快,就在赵文龙即将引爆大阵的瞬间,异变再生!

只听一声悠扬的琴声,如同高山流水,又如清风明月,从天外传来。琴声所过之处,狂暴的幽冥之气竟奇迹般地平息下来,即将爆炸的大阵,也瞬间稳定了下来。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云端之上,不知何时出现了一位白衣青年。他端坐于一块璞玉之上,面前横放着一架古琴,气质温文尔雅,仿佛不是来参战,而是来抚琴赏景。

“姜……姜子牙!”燃灯古佛和闻仲同时惊呼出声。

来者,正是封神之中,执掌打神鞭,封神榜,率领群仙破纣兴周的元始天尊弟子——姜子牙!

他轻轻拨动琴弦,温和的目光看向赵文龙:“赵文龙,你执迷不悟,堕入魔道,今日,我便替天行道。”

他单手一招,那封神榜便凭空出现,金光万道,笼罩向赵文龙。

“不!封神榜!”赵文龙发出惊恐的尖叫,他所有的力量,在封神榜面前,都如同冰雪遇阳,迅速消融。

“妖孽,哪里走!”孙悟空抓住机会,一棒将他打回原形,竟是一条修炼千年的黑水玄蛇。

姜子牙看了一眼那瑟瑟发抖的蛇妖,摇了摇头:“孽障,打入封神台,听候发落。”

话音刚落,一道金光将蛇妖卷走,消失不见。

随着赵文龙被擒,幽冥大阵彻底崩溃,天空中的乌云散去,月光重新洒下。濠镜城,恢复了宁静。

战斗结束了。

天神们、神仙们、英雄们,静静地悬浮在空中,或立于街头。他们身上散发着强大的气息,却又彼此克制,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平衡。

楚天佑带着众人,走上前去,对着天空深深一揖:“晚辈楚天佑,携同门好友,谢过各位天神、圣僧、将军的救命之恩!”

唐三藏还礼道:“阿弥陀佛,降妖除魔,乃我辈分内之事。几位施主不必多礼。”

关羽抚着长髯,丹凤眼微眯,看向楚天佑,眼中露出赞许之色:“尔等凡人,面对妖魔,毫无惧色,亦有侠义之风,关某佩服。”

诸葛亮轻摇羽扇,微笑道:“楚公子过谦了。观公子一行人,虽为凡胎,却身负正气,此乃濠镜之福,亦是大唐之福。”

孙悟空抓了抓腮,凑到楚天佑面前,火眼金睛在他身上转了转:“嘿嘿,你这小子,根骨倒也不错。可惜不是神仙胚子,不然俺老孙倒可以收你做个徒弟。”

楚天佑等人哭笑不得,只能再次行礼。

姜子牙抚着古琴,缓缓开口:“此间妖氛已清,我等亦当复命。楚天佑,你与你的朋友们,身负气运,未来之路,恐非坦途。望你们能坚守本心,行侠仗义,则大道可成。”

“晚辈谨记教诲!”楚天佑恭敬地回答。

闻仲、燃灯古佛、哪吒、天蓬元帅等人,也纷纷对楚天佑等人颔首示意,随后,他们的身影便渐渐淡去,化作流光,消失在天际。

蜀汉的将领们,也向楚天佑等人抱拳告别。

“后会有期!”关羽一声长啸,与张飞、赵云、诸葛亮等人,返回楼船。那巨大的楼船,在海上转了一圈,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仿佛从未出现过。

最后,只剩下唐僧师徒五人。

“悟空,我们也该上路了。”唐三藏说道。

“好嘞!”孙悟空答应一声,又对楚天佑挤了挤眼,“小子,下次再有妖怪,记得喊俺老孙的名号!”

说罢,师徒五人驾起祥云,向着远方飞去,很快也消失不见。

整个濠镜,再次恢复了宁静。仿佛刚才那场惊天动地的神魔大战,只是一场幻梦。

但街道上的狼藉,空气中残留的淡淡硝烟味,以及楚天佑等人心中那久久无法平息的震撼,都在提醒他们,一切都是真的。

“我们……真的得救了。”马玥喃喃地说道,依旧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裴逸龙长长地舒了一口气,“得救了。”

他们看着彼此,脸上都露出了劫后余生的笑容。但这份笑容中,却多了几分凝重。

今晚的经历,彻底颠覆了他们的世界观。原来,在他们所熟悉的世界之外,真的存在着那些只存在于话本传说中的神明与英雄。而幽冥教这样的邪魔,也依旧潜藏在世界的某个角落。

“天佑,”苏婉霓轻声问道,“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

楚天佑沉默了片刻,他抬头望向那轮明月,眼中闪过前所未有的坚定。

“回家。”他说道,“是时候回家了。但不是结束,而是开始。我们变得更强大,强大到足以保护我们自己,保护我们想要保护的人。直到有一天,我们不再需要任何人的庇护,也能凭自己的力量,对抗世间一切的不公与邪魔。”

他的话,掷地有声,在每个人的心中回响。

他们知道,濠镜的悠闲时光结束了。一场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的旅程,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但此刻,他们的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前所未有的豪情与希望。

因为,他们不仅找到了彼此,更亲眼见证了,何为神,何为圣,何为义,何为侠。

这些,将化为他们心中永不熄灭的火焰,照亮他们前行的道路。

他们知道,濠镜的悠闲时光结束了。一场更加波澜壮阔,也更加凶险的旅程,正在前方等待着他们。

濠镜之夜的惊天大战,如同一场盛大而虚幻的梦境。当清晨的第一缕阳光穿透云层,洒在这座劫后余生的海滨小城时,街道上的一切都已恢复如常。仿佛昨夜那毁天灭地的神魔交锋,那漫天神佛与盖世英雄的身影,都未曾发生过。

只有那些被神雷劈焦的青石板,被金箍棒砸出的深坑,以及空气中尚未完全散尽的、淡淡的檀香与火药混合的气息,在无声地诉说着那场惊心动魄的传奇。

楚天佑一行人站在四海通客栈的门口,望着这片既熟悉又陌生的街景,心中百感交集。

“我们……真的要走了吗?”马玥轻声问道,眼中带着些许不舍。濠镜留给她的,不仅有与楚天佑定情的甜蜜,更有那场让她毕生难忘的神仙打架。

“是啊,”楚天佑握紧了她的手,目光望向北方,“该回家了。不过在回去之前,我们还有一站。”

“去哪儿?”蒋潇林伸了个懒腰,他昨晚睡得格外香甜,仿佛昨夜的厮杀与他无关。

“去那片土地的对岸看看。”楚天佑指向东北方向,那里隔着一片宽阔的海域,隐约可见一片连绵的陆地轮廓,“船老大说,那里叫‘宝安县’,属东莞郡,是进入广州府的门户。既然来了这南海之滨,总要去见识一下。”

“宝安县?”苏婉霓思索着这个名字,“听起来倒是个富庶安宁的地方。”

“那就去宝安!”裴逸龙一锤定音,“我们租一艘大些的船,带上足够的补给,就当是海上最后的巡游了。”

与热情的客栈老板和伙计告别,也与恋恋不舍的莎娜挥手作别(她决定暂时留在濠镜,等他们从中原回来后再做打算),众人登上了租来的大船。船老大是位经验丰富的老航海家,听闻他们要去宝安,笑着说道:“几位客官算是来对地方了,咱们宝安县虽不比濠镜这般番商云集,但那可是块风水宝地,有‘宝山’‘珠水’之称,物产丰饶得很。”

船只扬帆,在一片碧波中向着东北方向航行。濠镜在视野中渐渐远去,最终化为海天尽头的一个小点。这一次,众人的心境已截然不同。经历了濠镜之夜,他们眼中的世界,已然变得更加广阔和神秘。

航程半日,便抵达了宝安县的南头港。与濠镜的喧闹繁华不同,这里的港湾显得更为古朴和宁静。码头上,往来多是本地的渔船和运送货物的商船,水手们说着带着浓重岭南口音的官话,质朴而热情。

众人踏上码头,一股混合着咸湿海风与内陆草木清香的土地气息扑面而来。宝安县的县城南头,是一座典型的岭南古城,城墙由青石砌成,虽不高大,却显得格外坚固。城门楼上,“南头”二字古朴苍劲。

城内的街道由青石板铺就,两旁的建筑多是白墙黑瓦的岭南民居,屋檐下挂着串串的红灯笼和晒干的鱼虾,充满了浓郁的生活气息。这里没有濠镜那么多奇装异服的番商,却多了一份中原文化与岭南风情交融的独特韵味。

“这里的感觉……好舒服。”黄沁深吸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笑容。

“是啊,像回到了一个安稳的家。”池诗语也轻声附和。

他们在城中最好的客栈“迎宾楼”住下,稍作休整,便迫不及待地出门游览。蒋潇林和裴逸龙的目标很明确——寻访美食。他们很快便被一家挂着“老字号”招牌的烧腊店吸引。店里挂着一排排油光锃亮的烧鹅、叉烧和腊肠,香气四溢,让人垂涎欲滴。

“老板,来半只烧鹅,再切两斤叉烧!”蒋潇林豪爽地喊道。

那烧鹅皮脆肉嫩,汁水丰盈;叉烧甜咸适中,软糯入味。配上宝安当地特有的“公明烧鹅”的蘸料,更是让人回味无穷。蒋潇林吃得满嘴流油,直呼过瘾。

而楚天佑、苏婉霓和马玥她们,则对这里的传统手工艺品更感兴趣。她们走进一家制陶作坊,看着匠人们用灵巧的双手,将一团团普通的泥土,拉坯、塑形、上釉,最终变成一件件精美的陶器。从古朴的米缸到精致的茶具,无不展现着岭南人民的智慧与审美。

“你看这个,”苏婉霓拿起一个绘有缠枝莲纹的小陶罐,“这上面的画工,虽不及京城官窑的精细,却有一种拙朴生动之美,充满了生命力。”

马玥则被一位正在制作“沙井蚝豉”的老师傅吸引。原来,濠镜的生蚝,很多都会运到宝安来加工。老师傅将生蚝肉仔细地晒干、烘烤,制成可以长期保存的蚝豉。整个过程繁复而讲究,充满了匠心。

“原来我们吃的烤生蚝,背后还有这么多学问。”马玥看得津津有味。

在宝安的几日,他们还去参观了当地的书院,感受了浓厚的崇文重教之风;游览了古朴的宗祠,了解了岭南独特的宗族文化;更是在乡间的田埂上漫步,看着农民在“宝山”脚下的水田里辛勤劳作,体会着一份最质朴的田园诗意。

这里的一切,都与濠镜的异域风情截然不同,却同样深深地吸引着他们。如果说濠镜是开放包容的“四海一家”,那宝安就是踏实安稳的“中原之根”。

这一日,他们来到了宝安县最南端的海角——赤湾。

赤湾并不以沙滩见长,而是以一座临海而建的古老庙宇闻名。那便是赤湾天后庙,其规模与香火之盛,比之濠镜的妈阁庙有过之而无不及。庙宇依山而建,层层叠叠,飞檐斗拱,气势恢宏。

“据说,这座庙宇始建于南宋,是海上丝绸之路的重要地标。”楚天佑看着庙宇前那块刻着“海不扬波”的巨大牌匾,轻声解释道。

众人怀着敬畏之心走进庙宇。庭院里,古木参天,香火鼎盛。正殿的天后神像,比濠镜的更为高大庄严,神态慈祥中带着威严,仿佛真的在俯瞰着这片波涛,护佑着每一个出海远航的人。

楚天佑站在神像前,心中再次默念。他感谢神明在濠镜的庇佑,也为接下来的旅程祈福。这一次,他的祈祷不再是单纯的求取平安,而是多了一份“愿以己身,行侠仗义,不负神恩”的坚定信念。

从天后庙出来,他们站在赤湾的悬崖上,凭栏远眺。从这里,可以清晰地看到濠镜的方向,也能看到更远处,一座座青翠的岛屿星罗棋布,散落在南海之上。

“天佑,你看那座岛。”裴逸龙指着远处最大的一座岛屿,那岛屿山峦起伏,云雾缭绕,在夕阳下宛如仙境。

“那是什么岛?”马玥好奇地问。

船老大恰好站在一旁,闻言笑道:“那可是个好地方。我们本地人叫它‘大屿山’,意思是‘大鱼岛’,因为它的形状像一条巨大的游鱼。传说那山上仙气缭绕,有奇珍异兽,还有一座古刹,香火灵验得很。不过,那里地势险峻,人迹罕至,寻常人很难上去。”

“大屿山……”楚天佑默念着这个名字,心中一动。他看着那座在暮色中显得神秘而壮丽的岛屿,一个念头油然而生。

我们的旅途,或许不该就此结束。

他转过身,看着朋友们被夕阳染成金色的脸庞,微笑着说道:“各位,我们的濠镜之行,还有最后一站。你们可愿意,随我一同去那传说中的大屿山,看看那里的仙山与古刹,为我们这趟南海之旅,画上一个真正的句号?”

众人相视一笑,眼中闪烁着同样的光芒与期待。

“去!当然要去!”蒋潇林第一个响应。

“好,那便去大屿山!”楚天佑朗声笑道。

夕阳的最后一缕余晖,洒在他们启程的背影上,也洒在那片名为“大屿山”的神秘岛屿上,预示着一段新的、更加奇妙的冒险,即将开始。

第八卷:大屿仙踪,红香炉别

从宝安县的赤湾出发,前往大屿山,航程并不算远。船只在一个名为“梅窝”的小港湾靠岸。这里是大屿山少数几个有渔民定居的地方,几间简陋的茅草屋散落在山脚下,炊烟袅袅,鸡犬相闻,充满了与世隔绝的宁静。

“这里……真的有人住吗?”蒋潇林看着眼前近乎原始的景象,有些咋舌。

船老大笑道:“别看这里不起眼,我们大屿山的人,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日子过得自在得很。不过,再往里走,就是深山老林了,没有当地人带路,很容易迷路。”

众人下了船,一股比宝安更加清新、更加原始的草木气息扑面而来。大屿山果然名不虚传,岛上植被繁茂,古木参天,许多树木都是他们从未见过的品种,粗壮得需要几人合抱。

“这里真像个天然的植物园。”苏婉霓感叹道,她不时停下来,辨认着一些珍稀的草药。

他们沿着一条由当地人踩出的小径,向岛屿深处走去。小径蜿蜒曲折,时而穿过幽深的竹林,时而攀上陡峭的山岩。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这座岛屿的灵气与神秘。林间,不时有色彩斑斓的飞鸟掠过,清脆的鸣叫声在山谷中回荡。偶尔还能看到小鹿在溪边饮水,见到人也不惊慌,只是好奇地眨眨眼睛,然后便蹦跳着消失在密林深处。

“我感觉……我们像是走进了神仙住的地方。”马玥拉着楚天佑的衣袖,小声说道。

楚天佑也深有同感。他体内的逍遥心法,在这等灵气充裕之地,运转得愈发顺畅,让他对周围环境的感知也变得更加敏锐。他能感觉到,空气中弥漫着一种温和而强大的能量,让人心神宁静,精神振奋。

行至半山腰,前方出现了一片开阔的平地。平地之上,一座古朴的寺庙赫然在目。那寺庙的规模不大,却建造得极为精巧。红墙绿瓦,掩映在苍松翠柏之间,门前有一座石牌坊,上书“宝莲禅寺”四个大字,笔力雄健,禅意深远。

“这里就是传说中的宝莲禅寺了。”楚天佑看着寺庙,心中肃然起敬。

他们拾级而上,走进寺门。寺内异常安静,只有风吹过树梢的沙沙声和远处传来的海浪声。一位须发皆白的老僧,正拿着扫帚,不紧不慢地清扫着庭院里的落叶。他见到众人,并未惊讶,只是停下手中的扫帚,双手合十,微微一笑:“阿弥陀佛,几位施主远道而来,小寺有失远迎。”

“大师有礼了。”楚天佑还了一礼,“我等游历至此,见宝刹清幽,特来拜会。不知大师法号?”

“老衲法号‘了尘’。”老僧声音平和,“施主们与佛有缘,能来此地,便是缘分。请随老衲来奉一盏清茶。”

众人随了尘大师来到一间禅茶室。室内陈设简单,只有一张木桌和几个蒲团。了尘大师为他们沏上一壶茶,茶汤色泽清亮,香气清幽,入口甘甜,回味无穷,竟是他们在任何地方都未曾品尝过的绝品好茶。

“此茶乃本寺后山所产的‘云雾茶’,得天地灵气,日月精华,故有此味。”了尘大师解释道。

在品茶的过程中,楚天佑与了尘大师相谈甚欢。他发现这位老僧虽身在方外,却对天下大事、人文地理无所不知,言谈之间,充满了智慧与禅机。

“大师,我等有一事不明,想请教。”楚天佑问道,“我等近日曾目睹神魔之战,得见天神下凡,心中既感敬畏,又感困惑。不知这世间,神、魔、人,究竟是如何相处?”

了尘大师闻言,眼中闪过些许了然的光芒。他缓缓说道:“施主,所谓‘心生则种种魔生,心灭则种种魔灭’。神魔之争,亦是人心之争。神者,守护也;魔者,欲望也。人心向善,则神明护佑;人心向恶,则妖魔丛生。施主等能见神魔,说明你们心中,既有守护正道之‘神’,亦有需要降服之‘魔’。看清本心,则神魔皆为外物,不足为惧。”

一席话,如醍醐灌顶,让楚天佑等人茅塞顿开。他们明白了,真正的强大,并非借助外力,而是源于内心的坚定与澄澈。

了尘大师似乎看出了他们的来意,微笑道:“施主们尘缘未了,不宜久留。不过,在离开之前,老衲想请各位去山顶的‘望海台’一看。那里,是本岛观景的最佳之处,或许能让施主们对这趟南海之旅,有更深的感悟。”

众人依言,向了尘大师告辞,向着山顶的望海台走去。

望海台位于大屿山的最高峰凤凰峰上。站在台上,极目远眺,只见海天一色,无边无际。宝安县的南头港、濠镜的整个轮廓,都尽收眼底。海面上,船只如织,帆影点点,构成了一幅壮丽无比的画卷。

海风吹来,带着些许水汽,也带着些许若有若无的奇异香气。楚天佑深吸一口气,只觉得心胸豁然开朗,体内内力都为之活跃了几分。

“这风……好像不一样。”裴逸龙也察觉到了,他运起功法,感受着这股气流,只觉得它温和而纯粹,对修炼大有裨益。

“是啊,”楚天佑点头道,“传说大屿山是仙山,想必这风中,也蕴含着仙山灵气。我们在此地小住几日,吐纳修炼,想必会大有收获。”

于是,他们在宝莲禅寺旁的客�住了下来。每日,或随了尘大师参禅悟道,或在望海台上吐纳灵气,或在山中探寻奇景。几日下来,众人都觉得自己的武功和心境,都有了明显的提升。

尤其是楚天佑,他感觉自己逍遥心法的境界,隐隐有了突破的迹象。而他与马玥之间的感情,也在这仙山灵气的滋养下,愈发深厚。

快乐的时光总是短暂的。数日后,众人知道,是时候该离开了。

他们向了尘大师辞行。老僧将他们送到梅窝,临别时,赠予他们一包云雾茶,并留下一句话:“施主们,前路漫漫,切记‘不忘初心,方得始终’。待你们功德圆满,或有缘再会此地。”

众人深深一拜,与这位得道高僧作别。

从了尘大师的禅茶室出来,众人心中都多了一份明悟与宁静。他们沿着来时的小径,准备返回梅窝的住处。夕阳的余晖透过层层叠叠的树叶,在布满青苔的石阶上洒下斑驳的光影,空气中弥漫着雨后草木的清新与若有若无的檀香。

“大师的话,真是让人醍醐灌顶。”苏婉霓走在楚天佑身侧,轻声感叹道,“‘心生则种种魔生,心灭则种种魔灭’。以前我总觉得,外界的敌人是最大的威胁,现在才明白,最难降服的,其实是自己内心的‘魔’。”

“是啊,”楚天佑点了点头,目光深邃,“幽冥教、赵文龙,乃至我们遇到的种种邪魔外道,说到底,都是欲望的化身。贪、嗔、痴,三毒不除,魔道便永存。了尘大师点醒了我,我们此行,与其说是降妖除魔,不如说是一场……向内求索的修行。”

“修行?天佑,你说得也太玄乎了。”蒋潇林挠了挠头,一脸的实在,“我只听懂了大师说我们是‘有缘人’,还送了我们云雾茶。依我看,大师就是觉得我们人不错,请我们喝杯好茶,顺便开导开导一下。哪有那么多弯弯绕绕。”

他的话引得众人都笑了起来。裴逸龙拍了拍他的肩膀,笑道:“潇林,你这性子,倒是返璞归真,最接近‘道’了。大师的禅机,本就不是用来钻牛角尖的,你听得懂‘人不错’,便已得了其中三味。”

“龙哥说的是。”马玥也笑着附和,她挽住苏婉霓的胳膊,亲昵地说:“不过,我还是觉得婉霓姐姐说得对。就像我以前,总担心天佑哥会不会一直沉浸在过去的痛苦里出不来,那便是我心里的‘魔’。现在他好了,我心里的魔也就散了。”

她说着,深情地望向楚天佑,眼中满是化不开的柔情。楚天佑回以一个温暖的微笑,握住了她的手。

“说起来,”黄沁忽然想起了什么,好奇地问,“天佑,你刚才问了大师关于神魔之战的事,大师说‘神者,守护也;魔者,欲望也’。那……我们在濠镜见到的唐僧师徒,还有关云长将军,他们算是‘神’吗?”

这个问题,让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竖起了耳朵。这同样也是他们心中最大的疑惑。

楚天佑沉吟了片刻,缓缓说道:“我想,是的。但他们并非生而为神,而是因其行,因其心,成为了神。唐僧师徒,心怀慈悲,为求取真经普度众生,历经九九八十一难而不悔,这份‘守护’之心,便让他们成了神。关云长将军,忠义贯日月,千里走单骑,这份‘守护’兄弟、‘守护’信义的决心,也让他成了万世敬仰的神武之圣。”

“我明白了!”裴逸龙眼中精光一闪,“所谓成神,并非是拥有毁天灭地的法力,而是拥有一颗坚定不移的守护之心!无论是守护苍生,守护道义,还是守护身边的人……只要这份心足够纯粹,足够强大,凡人亦可成神!”

“说得太好了!”蒋潇林激动地一挥拳,“那我以后也要多守护点东西!比如……守护这船上的烤鸡和烧鹅,谁也别想动!”

他一本正经的话,再次逗得大家哈哈大笑,连一向安静的池诗语,嘴角都噙上了一抹淡淡的笑意。

“潇林,你守护烤鸡,我守护你,不也一样吗?”马玥笑着打趣他。

“这……这倒也是!”蒋潇林摸着后脑勺,憨厚地笑了。

就在这轻松愉快的氛围中,他们走出了密林,前方豁然开朗,梅窝那宁静的港湾再次出现在眼前。夕阳已经完全沉入海平面,只在天边留下一抹绚丽的晚霞,将整片大海和天空都染成了瑰丽的紫红色。

“好美啊……”黄沁由衷地赞叹。

“是啊,”楚天佑停下脚步,望着眼前的景色,轻声说道,“婉霓,你之前问我什么时候回去。现在我想,我已经有了答案。”

苏婉霓温柔地看着他,没有催促,只是静静地等待。

“等我们……看完了这最后一道风景。”楚天佑转过头,目光落在马玥身上,然后又一一扫过裴逸龙、蒋潇林、苏婉霓、黄沁、池诗语每一位朋友的脸,“等我们把这趟南海之旅,画上一个真正圆满的句号。然后,我们就回家。”

他的声音不大,却充满了力量,让每个人的心中都感到一阵安稳与踏实。

“好!”马玥第一个用力点头,眼中闪烁着对未来的期待。

“回家!”蒋潇林也跟着喊道,声音里带着些许不易察觉的乡愁。

当他们登上船只,准备离开大屿山时,已是黄昏。夕阳的余晖,将整座岛屿染成了一片灿烂的金色。那座宝莲禅寺,在金光中宛如仙境。而整座大屿山的形状,在特定的角度下,真的酷似一个巨大的香炉,炉口正对着落日,仿佛在承接那漫天的霞光。

“好一个红香炉!”蒋潇林赞叹道。

楚天佑站在船头,回头望着那座渐渐远去的“红香炉”,心中充满了感激与敬畏。这段南海之旅,从濠镜的繁华,到宝安的淳朴,再到大屿山的仙逸,每一站都让他们获益匪浅。

“起航吧。”他对船老大说道,“我们……回家了。”

船只“破浪号”缓缓驶离了梅窝港湾。那座被夕阳染成金色的“红香炉”,在众人的视野中渐渐远去,最终化为海天尽头一个朦胧而神圣的剪影。

夜幕降临,海面变得如墨汁般深沉。天空中没有月亮,只有亿万颗星辰,璀璨得仿佛触手可及。船老大掌着舵,船工们在甲板上各司其职,一切都显得井然有序。楚天佑一行人则聚在船头的甲板上,任由带着咸味和凉意的海风吹拂着他们的脸庞。

“说真的,”蒋潇林第一个打破了沉默,他靠在船舷上,望着深邃的夜空,感慨道,“我蒋潇林活了二十多年,自诩走南闯北,见过不少奇事。但像这次这样,又是神仙打架,又是武圣下凡的,真是做梦都梦不到。回去跟酒馆里的那些说书先生讲,他们肯定不信,非说我是吹牛。”

裴逸龙闻言,难得地露出了笑容,他拍了拍蒋潇林的肩膀:“潇林,这次你没吹牛。我裴逸龙也一样,以前总觉得江湖上的一流高手便已是巅峰,如今才知道,天外有天,人外有人。那关云长的一刀,那孙悟空的一棒,让我明白了,武学之道,永无止境。”

他的话语中,充满了对更高境界的向往,这与他过去一心只想守护逍遥宗的想法,已然有了不同。

“是啊,”苏婉霓轻声附和,她的目光温柔地投向楚天佑和马玥,“我们此行,见识了不同的风土人情,也见证了神魔的力量。这让我对逍遥宗的典籍有了新的感悟。或许,真正的‘逍遥’,并非避世,而是在这红尘俗世中,保持一颗澄澈通透的本心。”

“婉霓姐姐说得对。”黄沁点头赞同,“以前我们总想着练功、学艺,为了变得更强。但现在觉得,变强不仅仅是为了战胜敌人,更是为了有能力去守护我们珍视的东西,就像天佑守护马玥姐姐一样。”

她的话让马玥的脸颊微微一红,她幸福地靠在楚天佑的肩上,轻声说:“其实,我觉得我们每个人都在守护着彼此。潇林大哥的豪爽,龙哥的沉稳,婉霓姐姐的智慧,黄沁妹妹的温柔,诗语姐姐的陪伴……还有莎娜的坚强。我们就像一家人。”

“没错,是一家人!”蒋潇林大咧咧地一挥手,“一家人,就该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以后谁敢欺负我们的人,我蒋潇林第一个不答应!”

池诗语一直安静地听着,这时,她抬起头,清澈的眼眸在星光下闪着光,用她一贯简洁却有力的方式,一字一句地说道:“此生有你们,足矣。”

简单的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心中都涌起暖流。

楚天佑一直沉默地听着朋友们的对话,他握着马玥的手,心中百感交集。他看着身边这些可爱的人,看着他们在这趟旅程中的成长与蜕变,心中充满了前所未有的满足。

“你们说得都对。”他终于开口,声音温和而坚定,“这趟南海之行,我们最大的收获,并非武功的精进,也不是奇珍异宝,而是我们之间这份更加牢固的情谊,以及我们对‘侠’这个字,有了更深的理解。”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每一个人:“以前,我以为‘侠’是快意恩仇,是路见不平拔刀相助。但濠镜那一夜,我看到了唐僧师徒的慈悲与执着,看到了关云长的忠义与勇武,看到了无数天神为守护苍生而战。我才明白,真正的‘侠’,是一种责任,一种‘为天地立心,为生民立命’的担当。”

“天佑……”裴逸龙动容地看着他,他从楚天佑的话里,听到了一种前所未有的宏大格局。

楚天佑继续说道:“我们或许成不了孙悟空,也成不了关云长,但我们可以成为我们自己。回到中原后,幽冥教的余孽尚未肃清,那个带着锁链骷髅徽记的神秘势力也浮出水面。天下或许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么太平。我们逍遥宗,作为正道栋梁,理应承担起这份责任。”

他的话,让船头的气氛瞬间变得庄重起来。众人脸上的轻松笑容渐渐隐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凝重与决然。

“天佑,你的意思是……”马玥有些担忧地看着他。

“我的意思是,我们的旅程,才刚刚开始。”楚天佑的眼中,闪烁着星辰般明亮的光芒,“回去之后,我们会将濠镜和屯门发生的一切禀明师门。然后,我们会主动请缨,去追查幽冥教的根源,去探寻那个控魂邪术的来历。这不再是为了私仇,而是为了天下苍生。”

“好!算我一个!”蒋潇林第一个响应,他一拍胸脯,豪气干云,“早就想痛痛快快地大干一场了!”

“算我一个。”裴逸龙沉声应道,他的眼神锐利如剑,“我辈武者,当以护国安民为己任。”

“我们也会帮忙的。”苏婉霓和黄沁对视一眼,异口同声。她们的脸上,没有了柔弱,只有坚定。

池诗语也重重地点了点头。

看着朋友们一个个挺直了脊梁,眼中燃起了熊熊的斗志,楚天佑欣慰地笑了。他知道,经过了南海的洗礼,这群曾经只知快意恩仇的年轻人,已经真正成长为了心怀天下的侠之大者。

“不过,”他话锋一转,又恢复了轻松的语气,“在成为拯救天下的大侠之前,我们得先填饱肚子。潇林,你那只大青蟹,是不是该拿出来分享分享了?”

蒋潇林一愣,随即哈哈大笑:“对对对!瞧我这记性!兄弟们,今晚加餐!”

他兴冲冲地跑进船舱,不一会儿便提着那只还在挥舞着大钳子的青蟹出来。船老大也热情地帮忙,用船上的厨房简单清蒸了。很快,浓郁的蟹香便在甲板上弥漫开来。

没有了宝安县集的精致烹饪,只有最简单的葱姜和海水,但这只来自宝安县的青蟹,肉质却异常鲜甜饱满。众人围坐在一起,就着星光海风,大快朵颐。

这一刻,没有关于未来的沉重,没有关于过去的伤痛,只有最纯粹的美食、最真挚的友情和最宁静的夜色。

吃完螃蟹,众人又聊了许多。聊起未来的打算,聊起各自的梦想,聊起回去后要如何向师门描述这趟奇遇。蒋潇林甚至已经开始构思他的说书稿,名字都想好了,就叫《天佑奇侠传》。

夜深了,海风渐冷。苏婉霓和黄沁劝大家早些休息。楚天佑和马玥并肩靠在船头的栏杆上,看着满天繁星。

“天佑,”马玥轻声问,“你害怕吗?未来的路,听起来会很危险。”

楚天佑摇了摇头,他握紧了她的手,十指紧扣。“不害怕。因为有你,有大家在一起。”他指着天上的星星,“你看,每一颗星星都有自己的位置,都在努力地发光。我们也是一样。或许我们改变不了整个夜空,但我们可以照亮我们身边的一方天地。这就够了。”

马玥靠在他的肩上,安心地笑了。是啊,这就够了。只要能和他在一起,无论前路是刀山火海,还是荆棘丛生,她都无所畏惧。

远处的海面上,有渔船的灯火一闪而过,如同流萤。更远的地方,隐约能听到几声海豚的鸣叫。一切都显得那么宁静,那么祥和。

然而,就在这份极致的宁静之下,一股阴冷至极的气息,正悄然从深不见底的海沟中苏醒。一双猩红的眼睛,在黑暗的海水中缓缓睁开,死死地锁定了“破浪号”的航向。

一个沙哑而怨毒的声音,通过某种秘法,跨越了遥远的距离,传递了出去:

“传我号令……目标已离开大屿山,正沿珠江口北上……布下天罗地网,这一次,我要让他们……有来无回!”

甲板上的楚天佑,毫无征兆地打了个寒颤。他猛地回头,望向身后那片深不见底的黑暗,眼中闪过些许警觉。

但海面上,风平浪静,星光依旧。

他摇了摇头,或许是自己多心了。

他转身,将马玥送回船舱,为她盖好薄毯。看着她熟睡的安详面容,他心中的那丝不安,才渐渐平复。

他不知道,一场针对他们的、更加凶险的杀局,已经在暗中悄然展开。而他们即将迎来的,将是一场真正意义上的,血与火的考验。

船只调转船头,向着北方,向着中原的方向,破浪前行。海面上,留下一道长长的航迹,也留下了一段关于南海、关于神魔、关于仙山、关于成长的传奇。

他们的旅程结束了,但他们的人生,才刚刚开始。

不过,他们下一个旅程。是去往宝安港。

于是,破浪号在夜色中平稳前行,楚天佑凭栏而立,海风拂动他的衣袂,目光始终锁定着北方——宝安港的方向。裴逸龙手持长剑,在甲板上巡视,警惕地留意着海面动静,过往的凶险让他不敢有丝毫松懈。

蒋潇林在船舱里哼着小调,正擦拭着白天吃蟹剩下的餐具,嘴里还念叨着到了宝安港要再尝遍当地烧腊。马玥靠在窗边,看着窗外的星光,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楚天佑送她的贝壳手链,满心期待着宝安港的新风景。

次日清晨,第一缕阳光刺破云层,宝安港的轮廓渐渐清晰。码头边渔船林立,炊烟袅袅,青石板铺就的街道隐约可见。船老大高声喊道:“客官,宝安港到咯!”

众人闻言纷纷涌上甲板,看着眼前充满烟火气的港口,脸上都露出了期待的笑容。船只缓缓靠岸,楚天佑率先踏上码头,深吸一口带着草木清香的空气,轻声道:“走,我们去看看这宝安港的风采。”

于是他们快马加鞭的终于赶到了这个地方,他们把船停靠在了岸上,准备好下船上港了,这时他们下了船,直接就去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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