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天早上六点半,我准会被客厅墙上那座老式挂钟的滴答声叫醒 —— 那钟是老伴当年亲手挑的,红木外壳,表盘上还刻着缠枝莲,如今指针走得依旧准,就是每到整点报时的时候,声音总带着点颤,像极了老伴晚年咳嗽的调子。
醒了之后我不会马上起来,会在被窝里蜷一会儿,摸一摸身边的枕头 —— 十年了,那半边枕头还是习惯性地铺得整整齐齐,就好像老伴只是去厨房煮早饭了,过会儿还会端着一碗热粥进来,喊我 “老孙,起来喝粥了,凉了就不好喝了”。
可屋子里静得很,只有窗外传来的晨练大爷大妈的说话声,还有楼下早点铺炸油条的滋滋声,提醒我又是一个只有自己的白天。
七点多,我慢悠悠地起身,叠好被子,走到卫生间洗漱。
镜子里的老头头发白了大半,眼角的皱纹能夹死蚊子,牙掉了两颗,前年镶了烤瓷牙,可总觉得不如自己的牙好用,吃硬点的东西都得慢慢嚼。
洗漱完就去厨房煮粥,我习惯用小砂锅,抓一把小米,再放几颗红枣,小火慢熬。
等粥煮着的时候,我会去阳台浇花 —— 那几盆绿萝是闺女去年带来的,说让家里有点生气,我每天都浇,现在长得枝繁叶茂,藤蔓都快垂到地板上了。
粥煮好的时候大概八点,我就着一碟咸菜慢慢喝。
以前老伴在的时候,早餐总少不了鸡蛋和馒头,现在我一个人,懒得折腾,粥配咸菜就够了。
有时候闺女来,会提前买好包子油条,盯着我吃鸡蛋,说 “爸,你得补营养,光喝粥不行”,可她一走,我又回到老样子 —— 不是不想吃,是觉得一个人吃饭,再丰盛也没滋味。
吃完早饭,收拾好碗筷,我就该去 “老地方” 了 —— 小区门口那家 “康寿堂老年保健中心”。
从家到保健中心也就五百米的路,我走得慢,大概要十分钟。
路上会碰到不少老熟人,比如住在三号楼的王大爷,他比我大两岁,也是每天去保健中心报到;还有五号楼的李大妈,她总爱跟我吐槽儿媳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