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说,姐姐有先天性心脏病,不能受任何***。
我那一巴掌,是要她的命。
可姐姐好好活着,摔伤的我却被大卡车碾死。
后来,在一档如何教育青春期问题子女的节目里,姐姐作为受害者代表发言。
爸妈抱着她哭着对记者说:“我们还有一个女儿,可惜,她从小就坏透了。”
……我叫沈月,死于十七岁生日的前一天。
不是因为疾病,也不是因为意外,而是因为在高速上,我打了姐姐沈雪一巴掌。
起因是她又一次在车里心脏病发作,呼吸急促,脸色苍白地倒在妈妈怀里。
而这一次,她表演的开关,是我刚刚收到了美院专业第一的录取通知书。
“小月!你是不是疯了!”妈妈的尖叫刺穿我的耳膜,“你想害死你姐姐吗!”我看着在妈妈怀里,嘴角却偷偷上扬的沈雪,那一瞬间,积压了十七年的火山轰然爆发。
我反手一巴掌,用尽了全身的力气,狠狠地扇在了她那张永远带着无辜和柔弱的脸上。
清脆的响声过后,车里死一般的寂静。
沈雪愣住了,她大概从没想过,我这只被拔了爪牙的猫,居然还会挠人。
爸爸一脚急刹,将车停在了高速公路的应急车道上。
轮胎摩擦地面发出尖锐的嘶鸣。
“沈月,给我滚下去!”爸爸回头,眼睛里布满了血丝,那眼神不是在看一个女儿,而是在看一个不共戴天的仇人。
“爸?”我难以置信。
“滚下去!给你姐姐道歉!”我看向沈雪,她正捂着脸,眼泪像断了线的珍珠,从指缝里滚落,哭得梨花带雨:“爸,妈,不怪妹妹……都怪我,怪我的身体不争气……妹妹心里肯定也苦,她只是……只是太嫉妒爸妈护着我……”“听见没有!你姐姐还在为你说话!”妈妈已经解开了安全带,她探身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臂,尖利的指甲深深掐进我的肉里,像是要将我整条胳膊都撕扯下来。
那熟悉的刺痛感,让我想起了很多年前。
我从小就喜欢画画,小学的美术老师说我有天赋,建议爸妈送我去少年宫系统地学。
爸妈很高兴,给我买了一套崭新的画具。
可就在我第一次打开颜料盒时,那股松节油的味道,让一旁的沈雪立刻捂住了胸口,说:“妈,我胸闷,喘不上气……”从那天起,我的画笔、颜料和那小小的梦想,被一起锁进了储物间的柜子里。
妈妈抱着我,温柔地拍着我的背:“小月最乖了,姐姐的健康比什么都重要。
画画以后还有机会,姐姐的命只有一条啊。”
我当时信了。
我以为牺牲是爱的另一种表达。
后来,我在一个雨天捡回一只冻得瑟瑟发抖的流浪小狗。
我怕爸妈不同意,就偷偷养在阳台,每天省下自己的牛奶喂它。
小狗很乖,从不乱叫,是我童年里唯一的光。
可那束光,只亮了不到一个月。
沈雪发现了它。
她没有告状,只是在一个午后,当着我的面,慢慢地走向阳台。
在离小狗还有两三米远的时候,她忽然发出一声短促的尖叫,然后直挺挺地向后倒去,捂着胸口,浑身抽搐。
那晚,爸爸把小狗从我怀里抢走,用麻袋装着,在院子的角落里,活活打死。
我能听到小狗凄厉的惨叫和骨头碎裂的声音。
我哭喊着要去救它,却被爸爸一脚踹倒在地。
他指着我的鼻子骂:“你这个没良心的东西!为了一个畜生,要害死你的亲姐姐吗!我怎么会生出你这种冷血的女儿!”我趴在冰冷的地上,透过客厅的玻璃窗,看到沈雪站在窗帘后面,她没有看我,而是对着院子里埋着小狗的方向,悄悄地比了一个“拜拜”的手势。
从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姐姐的心脏没有病,有病的是这个家。
“滚下去!”妈妈的咆哮将我从回忆里拽了回来。
她已经打开了车门,正奋力地将我往外拖。
我没有反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