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小有名气的画家温知,丈夫是我的画作经纪人,圈内人尽皆知,我患有抑郁症。
画廊聚光灯下,我的绝笔之作正被丈夫高价拍卖,而我,成了他见不得光的女人,
在角落里仰望他。他们用我的抑郁症,伪造了我的自杀。我的丈夫陈礁,
揽着我最好的朋友苏曼,用我的画换来的钱,过上了挥金如土的日子。“温知,
你一直有抑郁症,所有人都知道。艺术家死于自杀,不是很浪漫吗?”意识模糊前,
我看见陈礁拿起了我的画笔,蘸着我最爱的颜料,在我的绝笔之作上,签下了他自己的名字。
1.香槟塔折射出琉璃般的光彩,衣香鬓影间,拍卖师的声音通过麦克风传遍整个展厅。
“一千两百万”还有没有更高的?陈礁先生签名的温知女士绝笔之作《囚鸟》,一千两百万!
人群中爆发出低低的惊叹。我站在阴影里,穿着不合身的廉价连衣裙,
冷眼看着台上那个意气风发的男人——陈礁。他身边站着一位明艳动人的女子,
身着高定礼服,挽着他的手臂,笑得温婉动人——苏曼。他们是今晚的主角,
享受着无数艳羡的目光。而我,是他们成功路上一块被碾碎的垫脚石,温知。不,
我现在不是温知了。我是陈念,陈礁从老家接来的,上不了台面的私生女。
我的‘母亲’据说生我时难产死了,陈礁给了外婆一笔钱,
就把我接到了这个我亲手设计的别墅里。拍卖师激动的声音再次响起:“一千五百万!
恭喜这位先生!”木槌落下,一锤定音。陈礁和苏曼举起酒杯,向台下的宾客致意,
脸上是藏不住的狂喜。那幅《囚鸟》,是我在抑郁症最严重的时候画下的。
画中一只羽翼被藤蔓缠绕的鸟,挣扎着望向铁笼外的天空。那是我,也是我的绝望。可现在,
画的右下角,签着‘陈礁’两个龙飞凤舞的大字。多么讽刺。他不仅夺走了我的画,我的命,
还要窃取我作为画家的灵魂。宴会结束,宾客散尽。陈礁和苏曼带着一身酒气回到别墅,
一进门就旁若无人地拥吻在一起。“亲爱的,一千五百万!
我们发财了”苏曼的声音娇媚入骨。“这只是开始。”陈礁抚摸着她的脸,
眼神贪婪:”温知的画,以后都会是我们的摇钱树。“我站在二楼的楼梯口,像个幽灵。
苏曼终于注意到了我,她脸上的笑容淡了下去,带着一丝嫌恶。”陈礁,
这小哑巴怎么还站在这儿?看着就晦气。“陈礁这才抬头看我,酒意让他眼神有些涣散。
他皱了皱眉,不耐烦地挥手:”陈念,回你房间去。"我没有动。苏曼走上前来,
居高临下地打量我,她漂亮的指甲几乎要戳到我的脸上。"跟你说话呢,听不懂人话?
跟你那个早死的妈一样,都是上不了台面的东西。“我抬起眼,静静地看着她。
这张曾经对我笑得最亲切的脸,此刻写满了刻薄与恶毒。我的沉默似乎激怒了她,
她扬手就要打我。手腕却在半空中被陈礁截住。”行了,跟一个孩子计较什么。
“陈礁语气不悦,但不是为我,而是嫌苏曼丢了他的面子。苏曼甩开他的手,
冷哼一声:”我就是看不惯她这张脸,总觉得阴森森的,像谁……“她的话顿住了,
眼神里闪过一丝惊恐。当然是像我温知了。这张脸,继承了我生母的五官,而我的生母,
恰好是陈礁口中那个与我容貌有七分相似的初恋。多么可笑的轮回。他看着我这张脸,
究竟是在看谁?苏曼大概是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一整个晚上都心神不宁。
陈礁倒是没心没肺,数着银行账户里多出来的八位数,兴奋得睡不着。2第二天一早,
我就被尖叫声吵醒。我走下楼,看见苏曼正对着镜子,指着自己的脸。”啊!这是什么!
“我走近了些,看见她光洁的额角,冒出了一粒淡红色的小疹子。
对于把容貌看得比命还重要的苏曼来说,这无异于天塌了。陈礁被她吵得头疼,
敷衍道:”不就是过敏吗?大惊小怪,去看医生不就行了。""你懂什么!
"苏曼崩溃地哭喊:"我用的都是最顶级的护肤品,怎么可能过敏!"她冲进浴室,
将那些瓶瓶罐罐全都扫落在地,然后开始疯狂地翻找。最后,
她举着一瓶我亲手为她调制的玫瑰精油,冲到陈礁面前。"是这个!
一定是温知留下的这个东西有问题!她嫉妒我!她要害我!"陈礁一把夺过瓶子,
脸上闪过一丝复杂的神色。"别胡说,温知已经死了。“”她死了,她的阴魂不散!
“苏曼歇斯底里:”她一定是在怪我们!“看着她惊惧的模样,我垂下眼睑,
掩去眸底的冷笑。这瓶精油当然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昨晚我趁他们熟睡,
用注射器往里面加了一点点东西。一点点从我画箱里找到的,
会导致接触性皮炎的矿物颜料粉末。这只是开始,苏曼。你引以为傲的每一寸肌肤,
都将成为我复仇的画板。苏曼去看了好几个著名的皮肤科医生,但脸上的红疹非但没有消退,
反而蔓延开来,像一根极细的藤蔓,从额角爬向脸颊。她不敢出门,整日待在家里发脾气,
摔碎了无数昂贵的瓷器。陈礁的耐心也快被消磨殆尽了。他最近正忙着筹备下一场拍卖,
需要利用温知绝笔的热度,再捞一笔。
但他很快就发现了一个致命的问题——温知真正的遗作,除了那幅《囚鸟》,
只剩下几张不成形的草稿。钱来得太快,也去得太快。他需要更多的‘温知遗作’。于是,
他想到了伪造。他将自己关进了我曾经的画室,那是我整个房子里最珍视的地方。
我以打扫卫生的名义走进去时,看到他正笨拙地模仿着我的笔触。
画架上是一幅画了一半的《新生》,阳光穿透藤蔓的缝隙,洒在一只破茧而出的蝴蝶上。
这是我死前构思的作品,象征着我对摆脱抑郁的渴望。可在他笔下,那光是死的,
蝴蝶是僵的,藤蔓更是毫无生机。他画得满头大汗,烦躁地将画笔扔在地上。”该死的!
为什么就是画不出来!"他不懂,我的画里有我的血肉,我的灵魂,我的喜怒哀哀。
这是他无法复制的。我默默地走上前,捡起地上的画笔,递给他。他愣了一下,
看着我这个名义上的女儿。我指了指调色盘,又指了指画布上那片了无生气的绿色。然后,
我拿起一支干净的笔,蘸了普鲁士蓝和柠檬黄,在调色盘的一角轻轻一抹。
一种充满生命力的,仿佛带着晨露的绿色,瞬间绽放开来。陈礁的眼睛亮了。
他死死地盯着我,像是发现了什么宝藏。“你……你怎么会懂这些?”我摇摇头,
做出懵懂无知的样子。他却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把将我拉到他怀里,
语气是前所未有的温和。“念念,我的好女儿,你是不是也很有画画的天赋?
像……像温知阿姨一样?”他却自顾自地兴奋起来:“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念念,
你来帮爸爸,好不好?只要你帮爸爸,爸爸就给你买最漂亮的裙子,送你去最好的学校!
”我看着陈礁那张被贪婪扭曲的脸,在心里冷笑。好啊,我就帮你。
帮你亲手画下自己的催命符。在我的‘帮助’下,陈礁的伪作进度飞快。我用孩童的视角,
看似无意地指出他用色的错误,笔触的瑕疵。他深信不疑,以为我继承了生母的天赋,
是个未经雕琢的璞玉。他甚至将我带在身边,手把手‘教’我调色,
实际上是窃取我对色彩的敏锐直觉。我将计就计,在他伪造的几幅关键画作上,
都用了一种我独创的混合颜料。这种颜料在短时间内看起来毫无破绽,
但只要经过特定光谱的灯光照射超过八小时,就会发生微妙的化学反应,
让画作呈现出一种诡异的、肉眼可见的败坏感。而那种特定光谱的灯光,
恰好是各大顶级画廊和拍卖行为了保护画作而标配的。我等着看好戏。3另一边,
苏曼的情况越来越糟。她脸上的藤蔓已经蔓延到了脖子,又痒又痛,让她夜不能寐。
精神和肉体的双重折磨,让她变得愈发神经质。她开始在别墅里神神叨叨,
说总能闻到松节油的味道,看到温知的鬼魂在画室里画画。这天,
陈礁正带着几个重要的买家在客厅里欣赏他刚完成的遗作。苏曼像个疯子一样冲下楼,
指着墙上的画尖叫。"假的!都是假的!这是他画的!不是温知的!
"客厅里的气氛瞬间凝固。几个买家面面相觑,眼神里带着探究和怀疑。陈礁的脸都绿了,
他一把抓住苏曼,低吼道:"你疯了!胡说八道什么!""我没疯!"苏曼用力挣脱他,
指着我的方向,"是她!是这个小贱人!她就是温知的鬼魂附身,她回来报仇了!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我身上。我害怕地躲到陈礁身后,只露出一双惶恐的眼睛。
陈礁气得浑身发抖,为了稳住买家,他只能强压下怒火,挤出一个难看的笑容。"抱歉,
各位。我太太……她自从温知去世后,精神就一直不太好,总说些胡话。"他一边说,
一边给管家使眼色。管家立刻叫来两个保镖,强行将又哭又闹的苏曼拖上了楼。
一场精心安排的交易,就这样被搅黄了。买家们借口离开,临走前看陈礁的眼神,意味深长。
陈礁的忍耐,终于到了极限。卧室的门被陈礁一脚踹开。苏曼被两个保镖扔在地毯上,
她披头散发,妆容花得像个小丑。"你闹够了没有!"陈礁指着她的鼻子,怒不可遏,
"你知道我为了今天这单生意,花了多少心血吗?全被你这个疯婆子毁了!""我疯?陈礁,
你摸着良心说,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苏曼哭着质问,"自从温知死了,
自从这个小野种来了,家里就没安宁过!你敢说这一切都跟她没关系吗?""够了!
温知是我杀的,跟你没关系?你现在倒是把责任推得一干二净!"苏曼的哭声戛然而止,
她难以置信地看着陈礁。我站在门缝后,将这一切尽收眼底。原来,在陈礁心里,
苏曼也不过是个随时可以丢弃的共犯。"陈礁……你……"苏曼嘴唇哆嗦着,
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我警告你,苏曼。"陈礁蹲下来,捏住她的下巴,眼神阴鸷,
"安分一点,当你的阔太太。再敢坏我的事,我就把你送到精神病院去,
让你这辈子都出不来。"说完,他嫌恶地甩开她,转身离开。苏曼瘫在地上,绝望地呜咽着。
第二天,家里来了一个穿着白大褂的男人,自称是心理医生,要定期为苏曼做治疗。
我知道,这是陈礁的警告。苏曼也被吓破了胆,她不再哭闹,只是整日将自己锁在房间里,
像一朵迅速枯萎的花。而我,则被陈礁送进了市里最昂贵的私立小学。
他需要一个天才少女的人设来为他站台,证明他陈家的艺术基因有多么强大。开学那天,
他开着新买的跑车送我到学校门口,引来无数目光。他摸着我的头,对着老师和同学的家长,
温和地笑着。"这是我女儿,陈念。她很有绘画天赋,希望大家多关照。"没有人知道,
这副慈父的面孔下,藏着怎样一颗肮脏的心。我乖巧地对他挥手告别,转身走进校园。
4阳光很好,但我只觉得冷。因为我看见,学校对面停着一辆熟悉的保姆车。车窗降下,
露出一张我毕生难忘的脸。是那个当初揭露我父亲画作抄袭,
却被陈礁用钱和权势打压得身败名裂的艺术评论家,方栩。他怎么会在这里?
方栩曾是艺术圈里最负盛名的评论家,以眼光毒辣、铁面无私著称。
他也是我父亲生前最看重的知己。当年,我父亲被污蔑抄袭,百口莫辩,最终抑郁而终。
是方栩四处奔走,搜集证据,最终还了我父亲清白。也是他,在我初出茅庐时,
给了我最高的评价和最大的鼓励。可以说,他是我艺术道路上的恩师。可后来,
我嫁给了陈礁。陈礁为了快速敛财,开始包装我,炒作我,
甚至不惜用一些上不得台面的手段。方栩对此极为不齿,
公开发文批评陈礁是在‘谋杀艺术’。陈礁怀恨在心,设计陷害方栩收受贿赂,
联合几家画廊封杀他。一夜之间,方栩从云端跌入泥沼,销声匿迹。
我曾为此和陈礁大吵一架,甚至想过离婚,但那时我的抑郁症已经很严重,
被陈礁牢牢控制在手心,根本无力反抗。没想到,会在这里重遇他。他看起来苍老了许多,
两鬓斑白,眼神里带着一丝疲惫和落寞。他似乎是在等什么人。很快,
一个穿着同款校服的小男孩从校门里跑出来,扑进他怀里。“爸爸!
"方栩脸上露出温柔的笑,摸了摸男孩的头。原来,他的儿子和我同校。
我心里忽然有了一个计划。接下来的几天,我刻意制造了几次和方栩的'偶遇'。
在学校的画展上,我站在一幅模仿梵高风格的《星空》前,久久不语。方栩带着儿子路过,
也停下了脚步。我用稚嫩的声音,对身边假装路过的同学说:"我觉得,这里如果用钴蓝色,
而不是群青色,也许更能表现出天空的深邃和绝望感。"方栩的身体明显一震,他侧过头,
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我假装没看见,继续'童言无忌'。"而且这个笔触太刻意了,
像是在模仿,没有自己的灵魂。"方-栩的儿子不服气地开口:"你懂什么!
这可是六年级的学长画的,还得过奖呢!"我没有理他,只是看着方栩,轻声说:"画画,
不是为了得奖,是为了表达。"这句话,是当年方栩对我说过的。他看着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