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为他谋算十年,助他从一介皇子登上帝位。登基大典上,他赐我的不是凤冠霞帔,
而是一杯毒酒,和我沈家满门抄斩的圣旨。他说:“沈家功高盖主,而你,知道得太多了。
”我含恨而终,却没想到,一睁眼,竟回到了他登基大典的前一日。他握着我的手,
满眼深情地许诺:“阿妩,待明日之后,你便是我唯一的皇后。”我看着他虚伪的脸,笑了。
然后,当着文武百官的面,将一封和离书,甩在了他脸上。1.“顾言昭,江山归你,你我,
两不相欠。”我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道惊雷,劈开了金銮殿上喜庆的喧嚣。所有人都愣住了,
包括那个即将成为九五之尊的男人,我曾经的夫君,顾言昭。他俊美的脸上,
那志得意满的笑容僵住了,取而代之的是错愕与不可置信。“阿妩,你……你在胡闹什么?
”他压低了声音,试图维持着他储君的体面,“今天是什么日子,别耍小性子。”小性子?
我心底冷笑一声。前世,也是在这个地方,他用最温柔的语气,
将那杯穿肠烂肚的毒酒递到我面前。“阿妩,喝了它,我们来生再做夫妻。”我信了,
我喝了。换来的是沈家七十二口人头落地,血染长街。换来的是我死后,
他将我的庶妹沈月柔接入宫中,封为贵妃,享尽荣宠。原来,他许诺的皇后之位,
从一开始就是为别人准备的。而我,沈妩,不过是他登基路上,
一块用完就该被丢弃的垫脚石。重活一世,这块垫脚石,不干了。我迎上他惊疑不定的目光,
一字一句,清晰地说道:“我没有胡闹。顾言昭,我要与你和离。”“疯了!
沈妩你一定是疯了!”他还没说话,他身后的沈月柔就尖叫起来,一副痛心疾首的模样。
“姐姐,你怎么能这么对殿下?殿下为了你,连太子妃之位都虚悬至今,
明日就要封你为后了,你怎能在这时候伤他的心?”她演得真好,梨花带雨,情真意切。
前世,就是她,穿着一身艳丽的宫装,在我临死前,附在我耳边,笑着告诉我真相。“姐姐,
你以为殿下真的爱你吗?他爱的,不过是你沈家的兵权,
和你那能为他铺就帝王路的脑子罢了。如今大局已定,你和沈家,都该退场了。”“哦,
对了,爹娘和哥哥们,已经先你一步上路了。黄泉路上,你们一家人,正好团聚。
”那些淬毒的话语,此刻还清晰地回响在我耳边。我看着她,
缓缓地勾起唇角:“我和殿下说话,有你一个庶女插嘴的份吗?”沈月柔的脸瞬间涨得通红。
顾言昭的脸色也彻底沉了下来。他一把将我拽到身后,厉声喝道:“沈妩!给月柔道歉!
”我甩开他的手,眼神比他更冷:“凭什么?我说错了吗?”“你!”顾言昭气得胸膛起伏,
他大概从未想过,一向对他言听计从、温柔顺婉的我,会变得如此伶牙俐齿,咄咄逼人。
他深吸一口气,似乎想起了今天是什么场合,强压下怒火,放缓了语气。“阿妩,我知道,
这些年让你受委屈了。等明日过后,我一定好好补偿你。别闹了,好吗?先把和离书收回去。
”他想来拉我的手。我后退一步,避开了。“补偿?”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
“你打算怎么补偿?是补偿我为了给你谋划,熬过的无数个日夜?
还是补偿我沈家为你冲锋陷阵,死在战场上的三千子弟兵?”“顾言昭,
你摸着你的良心问问,这太子之位,这即将到手的皇位,哪一样,没有我沈家的血与骨?
”我的质问,掷地有声。大殿之内,鸦雀无声。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我们身上,有同情,
有讥讽,有幸灾乐祸。顾言昭的脸色,青一阵白一阵,难看到了极点。他大概以为,
我会像从前一样,为了他的大局,咽下所有委屈。可惜,他想错了。死过一次的人,
最不在乎的,就是脸面。“殿下,”我看着他,眼神平静得像一潭死水,“和离书,
我已经签了字。从此,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
朝着大殿门口走去。“站住!”顾言昭的声音,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恐慌。“沈妩,
你敢走出这个门,就永远别想再回来!”我脚步未停。“还有你沈家!
你以为没有了本宫的庇护,他们能有什么好下场?”这是威胁。若是从前,我或许会怕。
但现在,我只觉得可笑。我停下脚步,回头看他,一字一顿地告诉他:“顾言昭,你错了。
不是你庇护沈家,而是沈家,在成就你。”“没有了我,没有了沈家,你这皇位,坐不稳的。
”说完,我头也不回地走出了金銮殿。殿外的阳光,刺眼得让我几乎睁不开眼。我眯起眼睛,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空气里,再没有前世那浓郁的血腥味,只有自由的,清新的味道。
顾言昭,沈月柔。这一世,我们换个玩法。2.我没有回沈家。我知道,
顾言昭很快就会派人去沈家“请”我回去。他丢不起这个人,
更承担不起失去沈家支持的后果。我必须在他的人到之前,为沈家,也为我自己,
找到一条新的出路。凭着前世的记忆,我七拐八绕,进了一条偏僻的巷子,
在一家不起眼的当铺里,取出了一样东西。那是我母亲留给我的嫁妆,一支前朝的凤血玉钗,
价值连城。前世,我将它赠予顾言昭,助他打点关系。这一世,它是我翻身的本钱。
换了足够多的银票,我雇了一辆最快的马车,直奔城西的“四方馆”。四方馆,名为馆驿,
实则是一座华丽的囚笼。里面住着的,是各国送来大夏朝的质子。而我要找的人,就在其中。
北燕质子,萧诀。前世,顾言昭登基后,最大的心腹之患,
便是这位从质子逆袭为北燕新君的铁血帝王。他像一匹蛰伏的孤狼,隐忍数年,一朝回国,
便以雷霆之势,扫平内乱,登临王位。此后十年,他与顾言昭分庭抗礼,让顾言昭寝食难安,
最终,也是他,率领北燕铁骑,踏破了大夏的国都。只不过,那时我已经是一捧黄土,
没能亲眼看到顾言昭众叛亲离的下场。这一世,我不仅要看,我还要亲手把他从那张龙椅上,
拉下来。而萧诀,就是我最好的,也是唯一的盟友。马车在四方馆门口停下。我递上名帖,
指名要见萧诀。守卫的士兵上下打量着我,眼神轻蔑:“沈家小姐?我们殿下没空,
你回去吧。”我料到了会是这个结果。萧诀在京中,无权无势,人人可欺。他过得,
连一个寻常的富家公子都不如。我不恼,只是从袖中取出一张银票,塞到那士兵手里。
“劳烦通传一声,就说,故人来访,与他有笔关乎身家性命的生意要谈。
”那士兵掂了掂银票的分量,脸色缓和了些,却依旧没放行:“不是我不帮你,
实在是殿下他……他今日不方便见客。”我微微蹙眉:“什么意思?”士兵叹了口气,
压低声音道:“还能是什么意思,三皇子又来找茬了呗。这会儿,估计正在里头‘切磋’呢。
”三皇子顾言司,是顾言昭的死对头,也是京中有名的纨绔。他最喜欢做的,
就是来这四方馆,找这些质子的麻烦,尤其是萧诀。我心中一紧。前世,萧诀回国后,
第一个清算的,就是这位三皇子。据说,手段极其残忍。看来,今日是来对了。我不再废话,
直接绕过士兵,往里走去。“哎,沈小姐,你不能进去!”我没理他,径直穿过前院,
来到一处偏僻的院落。还未走近,就听到了拳脚相交的声音,和顾言司嚣张的叫骂。“萧诀,
你他妈就是个哑巴吗?本皇子跟你说话呢!”“一个质子,还敢给本皇子摆脸色?
信不信我今天就打死你!”我加快脚步,转过一个弯,眼前的景象让我瞳孔骤缩。院子中央,
几个侍卫正围着一个身穿玄衣的年轻男子拳打脚踢。那男子身形清瘦,却站得笔直,
像一棵宁折不弯的青松。他始终没有吭声,也没有还手,只是用一双黑沉沉的眼睛,
死死地盯着为首的顾言司。那眼神,淬着冰,含着火,像一头被困在笼中的野兽,
充满了压抑的恨意与杀气。他就是萧诀。3.“住手!”我厉声喝道。
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动了,纷纷停手,朝我看来。顾言司眯着眼睛打量着我,
脸上露出一抹轻佻的笑:“哟,我当是谁呢,这不是我四弟妹吗?怎么,不在东宫待着,
跑这儿来做什么?”我懒得理他,径直走到萧诀面前。他嘴角带血,额角青紫,
一身玄衣上也沾满了灰尘,狼狈不堪。可他的眼神,依旧锐利如刀。他看着我,
眼神里带着一丝探究和警惕。我从怀中掏出一方干净的帕子,递给他:“擦擦吧。”他没接,
只是看着我,不说话。顾言司在一旁看得有趣,啧啧两声:“四弟妹,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教训一个质子,你也要管?还是说……你看上他了?”他的话,说得极其露骨难听。
我转身,冷冷地看着他:“三皇子,这位是北燕质子,代表的是北燕的颜面。
你今日如此折辱于他,就不怕他日传出去,影响两国邦交吗?”“邦交?
”顾言司像是听到了什么笑话,哈哈大笑起来,“一个连自己国家都回不去的废物,
也配谈邦交?沈妩,你别是读书读傻了吧?”“再说了,我不过是和萧诀殿下切磋武艺,
增进感情,你哪只眼睛看到我折辱他了?”无耻至极。我正要反驳,一只手却从旁边伸过来,
拿走了我手里的帕子。是萧诀。他随意地擦了擦嘴角的血迹,然后看着我,声音沙哑地开口,
说了第一句话。“多谢。”他的声音,比我想象中要清冷低沉,像玉石相击。
顾言司见他开口,更来劲了:“哟,哑巴会说话了?萧诀,你得谢谢我四弟妹,要不是她,
你今天可没这么容易过关。”萧诀没理他,只是将那方染血的帕子,仔细地叠好,
收进了怀里。然后,他看向我,黑沉的眸子里,情绪难辨。“你找我,有什么事?
”我看着他的眼睛,知道机会来了。“我来,是想和殿下谈一笔生意。”“生意?
”萧诀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顾言司也凑了过来,一脸好奇:“什么生意?说来听听,
让本皇子也开开眼。”我没看他,目光始终落在萧诀身上。“一笔,能让殿下安然回国,
夺回本该属于你的一切的生意。”我的话,如同一块巨石,投入了平静的湖面。
顾言司的笑容僵在了脸上。而萧诀,那双古井无波的眸子里,终于掀起了一丝波澜。
他深深地看着我,看了很久很久,久到我以为他不会回答了,才缓缓开口。“你的条件?
”“我要顾言昭的江山。”我说得云淡风轻,听在别人耳朵里,却无异于惊天骇浪。
顾言司像是看疯子一样看着我,随即爆发出惊人的大笑。“哈哈哈哈!沈妩,你疯了!
你要我四弟的江山?就凭你?和一个自身难保的质子?”“你这是白日做梦!
”我没理会他的嘲讽,只是静静地等着萧诀的回答。我知道,他会答应的。因为,
没有人比他更清楚,顾言昭的江山,是怎么来的。也没有人,比他更恨顾言昭。果然,
萧诀沉默了片刻后,缓缓地勾起了唇角。那是一个很淡的笑,
却带着一股说不出的邪气与疯狂。“好。”他只说了一个字。“成交。
”4.和萧诀达成合作后,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让他“病”了。一场风寒,来势汹汹,
重到连太医都惊动了。太医诊治过后,只说他身子底子太差,积劳成疾,需要静养,
切勿打扰。这正是我要的结果。一来,可以让他名正言顺地闭门谢客,
避开顾言司那样的麻烦。二来,也为我们接下来的计划,争取了时间。
在萧诀“养病”的这段日子里,顾言昭派来的人,几乎踏破了沈家门槛。我爹,
镇国大将军沈毅,被他烦不胜烦,直接称病,闭门不出。我哥哥,少将军沈策,更是直接,
在演武场上,将来“请”我的人,打得屁滚尿流地赶了出去。沈家强硬的态度,
让顾言昭始料未及。他大概以为,只要他放低姿态,我就会像从前一样,乖乖地回去。
沈家也会像从前一样,毫无怨言地继续为他卖命。他想得太美了。京城里,
关于我和顾言昭的流言,传得沸沸扬扬。有人说我恃宠而骄,在大婚前夕悔婚,不识好歹。
也有人说顾言昭薄情寡义,利用完沈家就想一脚踹开,忘恩负义。总之,众说纷纭。
而我这个当事人,却安然地待在四方馆的偏院里,和萧诀下棋。他的棋艺很好,
棋风和他的人一样,凌厉,果决,充满了侵略性。我也不差。前世,为了给顾言昭当谋士,
我遍览群书,琴棋书画,兵法谋略,无一不精。和他对弈,倒也旗鼓相当。“下一步,
你打算怎么做?”萧诀落下一子,截断了我的大龙,头也不抬地问道。
我知道他问的不是棋局。我看着棋盘,缓缓开口:“顾言昭登基,势在必行。我们阻止不了,
也没必要阻止。”萧诀抬眸看我,眼神里带着一丝不解。我笑了笑,
解释道:“他越是顺风顺水,就越会得意忘形。坐得越高,才会摔得越惨。”“我要的,
不是阻止他登基。而是要在他最志得意满的时候,给他致命一击。”我的声音很轻,
却带着一股让人不寒而栗的寒意。萧诀看着我,眸色渐深。“你需要我做什么?
”“我需要你,帮我送一份‘贺礼’出去。”我从袖中,取出一封早已写好的信。信封上,
没有署名。萧诀接过信,没有问我要送给谁,只是点了点头:“可以。”他顿了顿,
又问道:“顾言昭那边……你当真一点都不在乎了?”我捏着棋子的手,微微一顿。随即,
我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笑了。“一个死人,有什么好在乎的?”在我心里,
那个曾经让我倾尽所有去爱的顾言昭,早在我喝下那杯毒酒的时候,就已经死了。现在的他,
不过是我复仇路上的一个仇人罢了。萧诀看着我的笑,眼神里闪过一丝复杂的情绪,最终,
什么也没说,只是将那封信,小心地收好。5.三日后,顾言昭的登基大典,如期举行。
那一日,金殿辉煌,礼乐齐鸣。他身穿龙袍,头戴冠冕,接受百官朝拜,意气风发,
君临天下。只是,在他身边,本该属于皇后的位置,却是空着的。据说,大典之上,
礼官三次请立皇后,都被他以“皇后身体抱恙,不宜见风”为由,挡了回去。整个大典,
他虽然笑着,但眉宇间,却始终萦绕着一丝阴霾。我知道,他在等我。等我回心转意,
等我像从前一样,对他俯首称臣。可惜,他等到的是另一份“大礼”。
就在他接受完百官朝拜,准备宣布大赦天下的时候,边关八百里加急的军报,
送到了金銮殿上。——北境蛮族,突然撕毁和平协议,集结十万大军,兵犯我大夏边境!
消息一出,满朝哗然。刚刚登基的新帝,就迎来了当头一棍。所有人的目光,
都齐刷刷地看向了龙椅上的顾言昭。我虽不在场,却也能想象到,他当时的脸色,
该有多难看。而这一切,都在我的计划之中。那封我让萧诀送出去的信,
就是送给北境蛮族可汗的。信里的内容很简单,我告诉他,大夏新帝登基,根基不稳,
此时出兵,是最好的时机。我还“友情”附赠了他一份大夏在北境的兵力布防图。
那份布防图,是我亲手所绘。每一个兵力部署,每一个薄弱环节,我都了如指掌。
蛮族可汗本就野心勃勃,得了这份“大礼”,又岂有不动心的道理?“你就不怕玩脱了?
”偏院里,萧诀一边用小刀削着木头,一边淡淡地问道。“引狼入室,一旦北境失守,
受苦的,是边关的百姓。”我正在给他换药,闻言,手上的动作顿了顿。“我爹和哥哥,
都在北境。”我说。萧诀削木头的手停了下来,抬眸看我。我替他将伤口上的纱布重新包好,
语气平静:“我比任何人都清楚,这一仗,该怎么打。也比任何人都相信,我爹和哥哥,
能守住北境。”“我送出布防图,不是为了让蛮族打赢,而是为了让顾言昭,输得更惨。
”没有了我这个“军师”,顾言昭就是一个刚愎自用的莽夫。面对蛮族的突然袭击,
他能想到的,只有一件事——增兵。但他不知道,蛮族这次,是倾巢而出,他们的粮草,
根本撑不了太久。只要沈家军能坚守半个月,蛮族大军,便会不攻自破。可顾言昭,等不了。
新帝登基,寸功未立,他急于向天下证明自己的能力。他会不顾一切地,要求我爹主动出击。
而那,正是我为他准备的,第一个陷阱。萧诀看着我,许久,才低低地笑了一声。
“你可真是……算无遗策。”他的声音里,听不出是赞赏还是别的什么。
他将手中已经削好的木簪,递给我。那木簪,样式简单,只在簪头刻了一朵小小的祥云,
却打磨得十分光滑。“送你。”他说。我愣了一下。“为何送我?
”“就当是……提前预祝我们,合作愉快。”他看着我,黑沉的眸子里,映着我的倒影,
清晰无比。鬼使神差地,我接过了那支木簪。木簪入手,还带着他指尖的温度。
6.事情的发展,果然如我所料。边关战报,一封接着一封地传入京城。蛮族大军,
攻势凶猛,连下三城。朝堂之上,人心惶惶。顾言昭焦头烂额,一连下了三道圣旨,
命令我爹沈毅,即刻率领沈家军,主动出击,收复失地。我爹以“敌众我寡,
宜守不宜攻”为由,三次抗旨。顾言昭大怒,在朝堂之上,拍着龙椅,大骂沈毅拥兵自重,
不尊皇命。甚至有言官上奏,说沈家通敌卖国。一时间,沈家被推上了风口浪尖。
我哥哥沈策,年轻气盛,受不了这等污蔑,几次三番要与蛮族决一死战,
都被我爹强压了下来。我知道,我爹在等。等一个合适的时机。也在等我。他相信,
他的女儿,不会无缘无故地离开,更不会眼睁睁地看着沈家陷入危局。而我,
也确实该回去了。在我与顾言昭和离后的第十天,我回到了镇国将军府。
当我出现在爹和哥哥面前时,他们脸上的震惊,无以言表。“阿妩!
”哥哥沈策一个箭步冲上来,将我从头到脚打量了一遍,见我安然无恙,才松了口气,
随即又板起脸。“你还知道回来?这些天,你跑哪儿去了?知不知道我们有多担心你!
”我爹沈毅虽然没说话,但那双布满血丝的眼睛,却一直紧紧地盯着我。我对着他们,
深深地鞠了一躬。“爹,哥哥,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我爹的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哽咽。他走过来,拍了拍我的肩膀:“和离的事,
你做得对。我沈家的女儿,不受那份委屈。”我鼻子一酸,眼泪差点掉下来。
这就是我的家人。无论我做什么决定,他们都会无条件地支持我。前世,我为了一个男人,
害得他们家破人亡。这一世,我定要护他们周全。“爹,哥哥,”我擦去眼角的湿意,
抬起头,眼神坚定,“北境的战局,我有办法了。”书房里,我将我的计划,全盘托出。
听完我的话,哥哥沈策的眼睛,亮得惊人。“火烧粮草?釜底抽薪?阿妩,你这招也太妙了!
”我爹沈毅却皱起了眉头,沉吟道:“计划虽好,但太过凶险。蛮族的粮草大营,
防守必然森严,派谁去,都无异于九死一生。”“我去。”我说。“胡闹!”我爹和我哥,
异口同声地喝道。“阿妩,你一个女孩子,去那种地方做什么?太危险了!
”哥哥沈策一脸不赞同。我看着他们,笑了笑:“正因为我是女孩子,才最不容易被怀疑。
”“而且,我不是一个人去。”我将一块黑色的令牌,放到桌上。那令牌,是萧诀给我的。
凭此令牌,可以调动他在京中潜伏的所有暗卫。“这是……”我爹看着令牌,眼神一凝。
“这是,我们新的盟友。”我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说道:“爹,哥,你们相信我。这一次,
我们不仅要赢,还要赢得漂亮。”“要让那位新帝看看,没有了沈家,他什么都不是。
”7.计划,在三天后的一个雪夜,悄然展开。我换上一身夜行衣,
带着萧诀给我的十名暗卫,借着风雪的掩护,悄无声息地潜入了蛮族的后方。一切,
都比我想象中要顺利。顾言昭的急功近利,让我爹的“消极避战”显得合情合理,
也让蛮族放松了警惕。他们以为,沈家军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堪一击。他们怎么也想不到,
会有一支奇兵,从他们最意想不到的地方,直插他们的心脏。粮草大营,火光冲天。
熊熊大火,映红了半边天际。等蛮族反应过来的时候,他们赖以生存的粮草,
已经被烧了个干干净净。与此同时,我爹和我哥,率领沈家军,发动了总攻。
一群饿着肚子的士兵,如何能抵挡住如狼似虎的沈家军?战局,瞬间逆转。蛮族大军,
溃不成军,丢盔弃甲,狼狈逃窜。北境大捷!消息传回京城,举国欢腾。百姓们奔走相告,
称颂镇国将军用兵如神,少将军英勇无敌。沈家的声望,一时无两。而龙椅上的那位新帝,
脸色却比锅底还黑。他以为,他逼着沈家出战,赢了,功劳是他的。可他没想到,
沈家会赢得这么彻底,这么漂亮。漂亮到,所有人都看得出来,这场胜利,跟他这个皇帝,
没有半点关系。甚至,还有人翻出了他之前在朝堂上,怒斥沈家拥兵自重的话。一时之间,
顾言昭成了全天下的笑柄。他坐在那张他梦寐以求的龙椅上,第一次感受到了,
什么叫“高处不胜寒”。他开始后悔了。他下了一道圣旨,召我爹和我哥,回京领赏。
明为封赏,实为敲打。他想把沈家的兵权,收回去。但他更想见的,是我。圣旨上,
他指名道姓,要“沈家嫡女沈妩”,一同回京。他大概以为,北境大捷,
是我在背后出谋划策。他想把我重新掌控在手里。接到圣旨的那一刻,
我正在给我爹处理伤口。哥哥沈策在一旁,气得直骂:“他还有脸让你回去?阿妩,
你别理他!我看他就是欠收拾!”我爹也沉着脸,说道:“阿妩,你若不想去,
爹就替你回绝了他。”我笑了笑,将纱布打了个结。“去,为什么不去?”“这出好戏,
才刚刚开场。我这个主角,怎么能缺席呢?”8.回京的路上,我收到了一封来自萧诀的信。
信上只有四个字。“一切顺利。”我知道,他指的是他回国的事。在我去北境的这段时间,
他也没有闲着。他利用我给他的那笔钱,和他自己的渠道,已经成功地与北燕的旧部,
取得了联系。京城里的那场“重病”,不仅为他摆脱了监视,也为他争取了脱身的最佳时机。
现在,他应该已经踏上了回国的路。我将信纸凑到烛火上,看着它化为灰烬。心中,
竟有了一丝莫名的牵挂。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回到京城那日,万人空巷。
百姓们夹道欢迎,高呼着“大将军”和“少将军”的名字。我们沈家,享受了英雄般的礼遇。
顾言昭亲自出城迎接,给了沈家天大的体面。他站在城楼上,看着我,
眼神复杂得让我几乎看不懂。有欣喜,有懊悔,有失而复得的庆幸,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占有欲。他瘦了些,眉宇间也多了几分阴郁。看来这段时间,
皇帝这个位子,他坐得并不舒坦。庆功宴上,他频频向我爹和我哥示好,
赏赐了无数金银珠宝,良田美宅。甚至,还想将我哥提拔为兵马大元帅,统领三军。
所有人都知道,他这是想明升暗降,夺我爹的兵权。我爹以“沈策资历尚浅,
难当大任”为由,婉拒了。顾言昭的脸色,有些难看。酒过三巡,他屏退左右,
单独将我留了下来。偌大的宫殿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他走下龙椅,一步一步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