匕首抵住我喉咙那晚，我才明白——我捡回来的纯情少年，就是前世掐死我的疯批战神。
我重生了，回到沈家满门抄斩的第七天。前世我从刑场逃出，被晋王顾凛抓回王府，
囚禁三年后亲手掐死。这一世，我躲进深山，发誓离他越远越好。
我在山洞里发现一个重伤昏迷的少年。他额头有旧疤，左肩一道新伤深可见骨。
我替他清创缝合，喂药喂水。三天后他醒来，眼神茫然，只记得自己叫凛。
我给他取名阿凛。他安静、听话，会把烤鱼最嫩的腹肉留给我，
会把捂热的野果塞进我手心。他说我是他睁开眼见到的第一个人，必须做他姐姐。
第 1 章白日梦醒。我在山洞里待了七天。阿凛的伤在我的照料下，一天天好起来。
他很粘人。会把烤得最焦香的鱼腹肉递到我嘴边，眼睛亮亮地看着我。姐姐，吃。
会把藏在怀里捂热的野果，献宝一样捧给我。姐姐，甜。他叫阿凛，我给他取的名字。
他说他什么都不记得了，睁开眼第一个看到的就是我。他真好看，那双眼睛干净，
映着我的倒影。我几乎要相信，前世那个将我囚禁至死的晋王顾凛，只是一场噩梦。
直到一队黑甲骑兵踏碎了我的平静。他们盔甲上的晋字，刺得我眼睛生疼。
为首的将领看见阿凛，翻身下马，单膝跪地。王爷，属下救驾来迟，罪该万死！
阿凛吓得躲到我身后，紧紧抓住我的衣袖。姐姐，他们是谁？是坏人吗？我的心，
一寸寸变冷。我被请回了晋王府。那座我化成灰都记得的牢笼。府里的下人看我的眼神，
充满了探究和敌意。一个穿着华丽的女子迎了上来，看见阿凛身边的我，脸色瞬间变得难看。
凛哥哥，你终于回来了！担心死我了！这个女人是谁？她怎么敢离你这么近？
她叫柳如烟，顾凛的远房表妹，前世就一直觊觎着晋王妃的位置，没少给我使绊子。
阿凛不喜欢她的靠近，把我护得更紧了。她是我姐姐，你不许凶她。
柳如烟的脸一阵青一阵白，气得说不出话。白天，王府并不可怕。
阿凛带我逛遍了每一处亭台楼阁，把所有新奇的玩意儿都捧到我面前。姐姐，
他们好像不喜欢你。他委屈地低下头。但没关系，有我。我会保护姐姐的。
我看着他纯真的脸，喉咙发紧。我该怎么告诉他，我最怕的，就是他。夜幕降临。
我被安排在离主院最远的一个小院。我吹熄蜡烛，和衣躺在床上，一夜不敢合眼。
前世被他亲手掐死的窒息感，一遍遍在喉间重演。我竖着耳朵，听着外面的风声，草木皆兵。
吱呀——房门被推开了。我浑身的血液瞬间凝固。一个高大的身影逆着月光走进来，
带着一身寒气和血腥味。是他。是那个杀伐果决、冷酷无情的铁血战神，顾凛。
他一步步朝我走来，每一步都像是踩在我的心上。第 2 章你对我用了什么妖术。
他站在床前，居高临下地看着我。那双眼睛里没有丝毫阿凛的清澈，
只有审视、暴戾和浓重的杀意。你到底是谁？他的声音，
和我记忆中最后听到的那个声音，一模一样。我的身体不受控制地发抖。他伸出手，
扼住了我的咽喉。说。窒息感铺天盖地而来，与前世的死亡瞬间重叠。不。
我不能就这么死了。我重生回来，不是为了再被他杀死一次的！我强迫自己冷静下来。
他的眼神里带着审视和困惑，似乎不记得白天发生的事。他不是恢复记忆了。
他是……换了个人。电光火石间，我明白了。白天的阿凛，晚上的顾凛。我面对的，
是他的两个人格。放……放开……我艰难地从喉咙里挤出声音，
王爷……你头疾又犯了……他手上的力道松了半分。头疾？是，
我抓住这一线生机，拼命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镇定，
我是……是奉了您师父云游真人的命令，来为您治病的医女。
我赌他不知道他师父的行踪。我赌他对自己身体的异常有所察觉。医女？他审视着我，
我为何不记得？您每次发病，都会忘记一些事，性情大变。白日的您……温和良善，
与世无争。我小心翼翼地措辞，只有我能稳住您的病情。
他的手指依然扣在我的脖子上，拇指摩挲着我的皮肤，带来一阵战栗。妖言惑众。
他嘴上这么说，却没有立刻杀我。他在怀疑，也在思考。我继续加码：王爷可以不信我，
但您的身体……最近是否时常感到疲惫，记忆时有中断？醒来后，会发现自己身处陌生之地？
他的瞳孔收缩了一下。我赌对了。他松开了手。我跌回床上，捂着脖子剧烈地咳嗽，
贪婪地呼吸着空气。你最好没有骗我。他留下冰冷的一句话，
若是让我发现你耍花样……他没有说下去，但那眼神里的杀意已经说明了一切。
他转身离开，关门的声音不大，却震得我心口发麻。我瘫在床上，冷汗湿透了衣背。
活下来了。暂时。我摸着脖子上滚烫的指痕，心中一片冰凉。白天是纯情依赖的小奶狗，
晚上是随时会要我命的疯批战神。我到底，是捡了个什么东西回来？第二天，天刚亮，
我的房门就被敲响了。是阿凛。他端着一碗热气腾腾的粥，看到我脖子上的红痕时，
脸色大变。姐姐！你的脖子怎么了？谁欺负你了！他眼圈瞬间就红了，又愤怒又心疼。
是不是柳如烟？我去给你报仇！我拉住他。不是她，是我自己不小心……摔的。
我该怎么告诉他？欺负我的人，就是你啊。第 3 章姐姐，别不要我。阿凛不信我的说辞。
他像一只被侵犯了领地的小兽，一整天都处于戒备状态。看谁的眼神都带着敌意，
尤其是柳如烟。柳如烟被他瞪得莫名其妙，跑来我这里告状。沈清月，
你到底对凛哥哥说了什么？他为何如此对我？她趾高气扬地站在我面前，下巴抬得老高。
我告诉你，别以为凛哥哥护着你，你就能得意忘形。这晋王府，
轮不到你一个来路不明的野丫头撒野！我没理她。跟她吵架，毫无意义。
我的沉默彻底激怒了她。你是个什么东西，敢无视我？信不信我把你舌头割了！你敢。
门口传来阿凛冰冷的声音。他走进来，一把将我护在身后，死死地盯着柳如烟。我说了，
不许你凶我姐姐。看来你没记住。柳如烟吓了一跳，随即委屈地红了眼。凛哥哥，
我……我只是担心你被她骗了！她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滚出去。
阿凛的声音没有一丝温度。凛哥哥……我让你滚！柳如烟咬着唇，含着泪，
怨毒地瞪了我一眼，跑了出去。房间里只剩下我们两个人。阿凛身上的戾气瞬间消散，
他转过头，小心翼翼地看着我。姐姐，她是不是又欺负你了？我摇摇头。阿凛，
以后别这样了。为什么？他急了，我不能让任何人欺负你！柳小姐是你的表妹，
我只是个外人。我平静地说。你不是外人！他大声反驳，眼睛里蓄满了水汽，
你是我姐姐！是我唯一的亲人！他抓住我的手，声音都在发抖。姐姐，
你是不是嫌我麻烦了？你是不是……也不要我了？看着他那双湿漉漉的眼睛，拒绝的话，
我说不出口。心底某个地方，软了一下。没有。我听见自己说，我不会不要你。
他破涕为笑，用力抱住我。我就知道，姐姐对我最好了。少年的怀抱温暖而干净，
我却浑身僵硬。白天的他有多依赖我，晚上的他就有多想杀我。这种极致的反差，
快要把我逼疯了。入夜。我又一次听到了那个熟悉的脚步声。门被推开。顾凛走了进来。
他今天似乎心情更差，周身的气压低得吓人。他扫了我一眼，直接走到桌边坐下，
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过来。我磨蹭着走过去。白天，『他』又出现了？他问。
我点点头。他都做了什么？……没做什么，只是在府里逛了逛。
我不敢说柳如烟的事。他冷笑一声。没做什么？柳如烟跑来哭诉，说『我』为了你，
要赶她出王府。你这医女的手段，真是高明。我心头一紧。王爷息怒，那只是个误会。
误会？他放下茶杯，杯子和桌面碰撞，发出清脆的响声，我倒想看看，
你还有多少本事。他站起身，朝我走来。从今晚起，你搬到主院去住。我愣住了。
为什么？他走到我面前，俯身靠近，温热的气息喷在我的耳廓。我想亲眼看看，
你到底对我用了什么妖术。第 4 章毒药。我被迫搬进了主院。睡在顾凛的偏殿，
只隔着一扇屏风。这比杀了我还难受。我夜夜不敢深眠，只要他那边有一点动静，
我就会立刻惊醒。而顾凛，似乎真的只是想观察我。他不再对我动手，
只是每晚都会问我关于阿凛的事。他今天吃了什么？他和谁说过话？
他有没有……再提起『姐姐』？问最后一句时，他的神情总会变得很奇怪。
我一一如实回答，不敢有丝毫隐瞒。白天，我则要应付另一个人。
阿凛对我搬进主院非常开心。太好了姐姐！这样我们就能天天在一起了！他更粘我了，
吃饭要我陪，看书要我陪，连处理一些简单的公务，都要我在旁边待着。
柳如烟好几天没见到人，大概是被阿凛禁足了。我以为日子会暂时这么平静下去。我错了。
这天中午，柳如烟突然梨花带雨地闯了进来，扑通一声跪在阿凛面前。凛哥哥！
求你救救我！阿凛皱起眉：你又做什么？凛哥哥，我爹……我爹他被人诬陷入狱，
说他贪墨军饷，今天就要问斩了！求你救救他！柳如烟哭得上气不接下气。柳侍郎？
我心里咯噔一下。前世，柳侍郎就是因为贪墨案被斩，柳家从此一蹶不振。
这是扳倒顾凛死对头——丞相一派的重要一步。这件事，顾凛谋划已久，绝不可能更改。
阿凛看向我，眼神里带着询问。我不能让他插手。我对他摇了摇头。阿凛接收到我的信号，
对柳如烟说：军国大事，我……我管不了。你能管的！柳如烟猛地抬头，指向我，
凛哥哥，我知道你都听她的！求求你，沈姑娘，我给你磕头了！求你让凛哥哥救救我爹吧！
她真的开始砰砰磕头。我面无表情地看着她。救她爹，就是毁顾凛的计划，
就是把我自己往死路上推。我不是圣母。阿凛有些于心不忍，但还是坚持：我帮不了你。
柳如烟的哭声戛然而止。她慢慢抬起头，眼神里不再是哀求，而是刻骨的怨毒。
她死死地盯着我，一字一句地说：沈清月，是你，都是你！是你见死不救！
我爹要是有三长两短，我做鬼也不会放过你！当天晚上，顾凛出现的时候，
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你今天，拒绝了柳如烟？是。做得很好。
他竟然夸了我一句。我还没来得及松口气，他下一句话就让我如坠冰窟。为了奖励你，
我为你准备了一份礼物。他拍了拍手。两个侍卫拖着一个麻袋走了进来。麻袋打开，
里面滚出一个人。是柳如烟。她被堵着嘴，手脚被捆绑，看见顾凛，惊恐地呜呜直叫。
她白天冲撞了『我』，顾凛慢条斯理地说，也冲撞了你。他拔出腰间的匕首，
递给我。我的人，不能被欺负。杀了她。匕首的寒光映着我惨白的脸。
顾凛掐住我的手，强迫我握住刀柄，将刀尖对准柳如烟的心口。动手。他催促道。
柳如烟的眼泪流得更凶了，身体抖得像筛糠。我的手也在抖。怎么？顾凛在我耳边低语，
不敢？还是说，你白天的清高善良，都是装的？他的气息喷在我耳边，带着血腥的甜腻。
我最喜欢……撕开伪善者的面具了。要么你杀她，要么，我连你一起杀。
他握着我的手，猛地向下一压。第 5 章唯一的药匕首刺入皮肉的声音，轻微又刺耳。
柳如烟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剧烈地抽搐了一下。我没有闭眼。我看着那鲜红的血，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