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屠户扛着磨得锃亮的杀猪刀,踩着露水往岭下的李家村走——昨天李家小子托他杀头年猪,说要给刚过门的媳妇摆酒。
他走得急,没注意到路边矮树丛里,三双眼睛正盯着他后腰鼓囊囊的钱袋。
“大哥,这肥羊够咱们弟兄喝三天的。”
瘦猴舔了舔干裂的嘴唇,手里的短刀在雾里泛着冷光。
他左边的壮汉叫铁牛,握着根碗口粗的枣木棒子,呼吸粗得像拉风箱;右边的汉子蒙着半张脸,只露出双阴鸷的眼,是他们的头儿,人称“鬼手”的陈九。
陈九没说话,只抬手往下压了压。
周屠户刚走到山坳拐角,铁牛突然从树后冲出来,枣木棒子带着风声砸向他膝盖。
周屠户惨叫一声跪倒在地,杀猪刀“哐当”掉在地上。
瘦猴扑上去,短刀架在他脖子上,另一只手飞快摸向他后腰的钱袋。
“好汉饶命!”
周屠户脸都白了,“这钱是给我娘抓药的,你们要就拿,别杀我!”
瘦猴掂量着钱袋,笑得露出黄牙:“老东西,算你识相——”话没说完,陈九突然上前,左手捂住周屠户的嘴,右手短刀利索地抹了他脖子。
鲜血喷在晨雾里,像炸开的红梅。
瘦猴和铁牛都愣了:“大哥,咱们不是只劫财吗?”
陈九擦了擦刀上的血,眼神冷得像冰:“留活口,就会有官府的人找上门。
黑风岭要想安安稳稳,就得让所有想从这儿过的人知道,咱们的规矩是‘见财不留命’。”
他弯腰捡起钱袋,又从周屠户怀里摸出个油布包,里面是半块干硬的饼,“拿着,下山买两坛酒,再弄点肉。”
两人不敢多问,跟着陈九往岭上的破庙走。
黑风岭的匪窝就在山神庙里,供桌被劈了当柴烧,神像的头也被砸掉了,只剩下半截身子杵在那儿。
刚到庙门口,就见个穿粗布裙的姑娘坐在门槛上,手里编着草绳,见他们回来,抬头笑了笑:“陈大哥,今天收成怎么样?”
这姑娘叫青禾,半个月前被陈九从山匪窝里救下来的——那天他们本来是去劫另一伙山匪的货,结果撞见那伙人正欺负青禾,陈九顺手杀了三个,把她带回了破庙。
铁牛见了青禾就脸红,忙把油布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