渎神契约

渎神契约

作者: 冷船长本人

其它小说连载

科幻末世《渎神契约》是作者“冷船长本人”诚意出品的一部燃情之李雪林恒两位主角之间虐恋情深的爱情故事值得细细品主要讲述的是:情节人物是林恒,李雪的科幻末世小说《渎神契约由网络作家“冷船长本人”所情节扣人心本站TXT全欢迎阅读!本书共计147591章更新日期为2025-10-09 13:13:47。该作品目前在本完小说详情介绍:渎神契约

2025-10-09 17:34:23

1 静默祷颂终焉号的舰桥瞬间被抽走所有活气。

通风系统的嗡鸣、引擎的低振、甚至呼吸的气流,

都在同一秒被凝固的“寂静”吞噬——那寂静如液氮般贴肤刺骨,渗进骨骼缝隙时,

神经链接的0.3秒嗡鸣已炸响在脑海。下一秒,

算法校准的扁平诵经声便开始钝击神经:“……熵增为罪,意识为垢,唯有统一,

方得平衡……”没有起伏,没有情感,每个音节都像生锈的凿子,

反复凿击着同一处脆弱的神经。林恒端坐舰长椅,背脊笔直如标枪,

双手交叠按在控制台冷光按键上,指节泛白却维持着教义要求的“松弛”;余光里,

船员们如复制的雕塑:头颅微垂,眼睑半阖,银色徽章反射冷光,连发丝弧度都无半分差池,

正被同一段诵经浇筑成密不透风的整体。可这诵经从不是净化,是捅向回忆的尖刀。

“……平衡……”机械语调刚落,另一道震颤便贯穿灵魂——那是嘉拉迪亚的鲸歌,

是蓝色星球被激光阵列撕裂时,从所有海洋深处涌来的悲鸣。没有尖锐起伏,

只有浓稠到化不开的悲恸,如深海压强攥紧他的意识,

每一次共振都让太阳穴传来尖锐的刺痛。紧接着,

虹彩烧穿了视网膜:全球海洋瞬间蒸发的水汽,被爆炸冲击波推向宇宙,

在恒星光芒里折射出亿万道色彩——红如凝固的血,紫如腐烂的星尘,

那铺满天际的绚烂是文明的骨灰,美得让人窒息,连呼吸都裹着铁锈味的腥甜。

“……意识为垢……”诵经声还在敲打着神经,林恒喉结无声滚动。

0.1秒前那个嘉拉迪亚人的精神讯息突然撞来:没有文字,

只有纯粹的悲悯——像看着踩死蚂蚁的孩子,带着对“无知”的怜悯,对“毁灭”的不解。

那情绪如滚烫沥青黏在意识里,越挣扎越紧,他想甩却甩不掉,

指尖因攥紧的回忆而泛起细密的冷麻。“催化剂…守护者…平衡…”他在心里嘶吼着教义,

却只剩碎片化的断句。这些曾奉为圭臬的句子,此刻像风化的残碑,根本挡不住回忆的洪水。

他看见自己按下“发射”键时,掌心的汗焐热了控制台,那点温度与虹彩的灼烫重叠,

在神经末梢烧出无声的疼。他又想起女儿的声音,脆生生的,带着奶气:“爸爸,

星星的海洋里,有会发光的鲸鱼在唱歌吗?”那时他还能揉着她粉色的头发笑,而现在,

他亲手掐灭了宇宙里真的会唱歌的文明。“……唯有统一……”诵经声突然尖锐,

像是检测到他的意识波动。冷汗顺着林恒鬓角滑下,在颧骨停顿一秒,又砸在制服前襟。

他不能乱,舰长是终焉号的锚,必须是最无垢的容器。

可眼前的虹彩残影、耳边的鲸歌余震、掌心的冷麻刺痛,正把他的意识撕成两半。就在这时,

他的手动了——极缓,极轻,指尖蹭过内袋布料,蜷曲的指腹终于触到那枚冰凉的金属。

是怀表。表壳的纹路被摩挲过无数次,此刻却像烙铁。指腹的颤抖藏在衣袋里,

没人看见——只有他知道,这冰凉触感里,女儿的笑声正化作幻觉,

是他抓着的最后一根稻草。舰桥的寂静仍在蔓延,船员们依旧如雕塑,诵经声循环往复,

而他们的舰长,正用一个藏在衣袋里的动作,对抗着整个集体的规训。

“……方得平衡……”最后一个音节消散时,神经链接断开。

通风系统的凉意、船员同步的吸气声次第回归,林恒松开手,怀表仍贴在内袋里,

冰凉感渗进皮肤,贴着心脏搏动。副官走来,脸上是教义式的平和:“舰长,仪式结束,

航线已校准。”林恒点头,声音淬着冰:“执行。”副官转身时,没人看见他睫毛的轻颤,

更没人知道,他眼底那层“虔诚”的薄膜已裂开细缝——细得像嘉拉迪亚最后的鲸歌,

轻得像虹彩的残影,却再无法愈合。他抬手按了按内袋,怀表的轮廓硌在胸口,

像一颗沉默的、拒绝被融化的冰核。

2 纯净的灰烬终焉号的战术会议室像一口倒扣的金属棺材。四壁是哑光的银灰色合金,

吸收了所有声音,只留下冷光屏的光在桌面上铺成一层凝固的霜。长桌两端,

林恒和李雪的影子被拉得狭长,

在屏幕边缘叠成模糊的黑块——这是嘉拉迪亚毁灭后的第七个标准时,战后复盘会,

没有多余的人,只有数据、教义,和一层薄薄的、快要绷断的沉默。李雪坐在长桌另一端,

白大褂的袖口挽到小臂,露出腕上嵌着神经接口的金属手环。她面前的光屏亮着,

数据流如瀑布般滚动,红色的“已归档”“已校验”标识像盖章般敲在每一行代码后。

直到林恒的指尖在桌面敲了两下,那敲击声在寂静里像冰裂,她才抬手按停数据流,

指尖悬在控制台上,没看他,先开口:“舰长,嘉拉迪亚文明的基础数据复盘完毕,

97%符合‘高熵文明’判定模型,但这里有异常。”她指尖滑动,

光屏中央突然跳出一道光谱——不是常见的混乱杂色,而是一道纯粹的蓝,从浅到深,

像把嘉拉迪亚的海洋压缩成了一条光带,边缘干净得没有一丝杂波。

“这是我们摧毁主星前0.5秒,探测器捕捉到的能量波动。”李雪的声音平稳,

却带着不容置疑的重量,“它违背了所有‘熵增文明’的能量模型,没有混乱的辐射,

没有意识活动的无序震颤,纯净到……令人不安。”林恒的视线落在那道蓝光上,

喉结动了动。冷光屏的光映在他眼底,把瞳孔染成一片浅灰。“你的数据异常,

正说明了敌人伪装的精密。”他开口时,声音比平时低了些,像在复述刻在骨子里的句子,

“统一真理教教义第17条:高熵文明擅长用‘有序’的表象包裹‘混乱’的内核,

他们的每一次‘纯净’,都是对宇宙秩序的欺诈。”“欺诈?”李雪终于抬眼,

她的眼睛很亮,是常年看数据练出的锐利,此刻却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困惑,“舰长,

这道光谱的稳定性超过了我们的舰载AI核心。如果这是欺诈,

那他们的科技水平早已突破‘高熵’范畴——我们的‘灭绝判定’,从根源上就站不住脚。

”“根源在教义里。”林恒往前倾了倾身,长桌的金属凉意透过掌心传来,

他需要这冷意稳住声音,“‘凡意识觉醒处,皆是熵增起点’。嘉拉迪亚拥有自我意识,

能发出跨星际的精神共鸣,这本身就是对‘宇宙平衡’的破坏。数据只是表象,

教义才是唯一的标尺。”“标尺不能代替事实!”李雪的指尖重重按在光屏上,

那道蓝光颤了颤,像被惊动的海。她突然伸手拽过一旁的移动硬盘,

插进控制台——没有预兆地,会议室里响起了声音。不是神经链接里的诵经,

不是引擎的轰鸣,是鲸歌。起初很轻,像从很远的宇宙深处飘来,带着水的湿润感,

没有毁灭时的悲恸,只有一种祥和的、空灵的起伏。像是一群巨大的生物在深海里呼吸,

每一次声波振动都裹着星光的温度,把会议室里的冰冷空气揉成了软的棉。

这是嘉拉迪亚文明原本的歌声,是他们没被战火惊扰时,在蓝色海洋里的日常吟唱。

林恒的手指突然蜷缩起来。不是刻意的动作,

是神经的本能反应——指尖的触感突然回到了“静默祷颂”的仪式上,

回到了衣袋里那枚怀表的冰凉金属上。他下意识地摸向制服内袋,指腹触到怀表轮廓的瞬间,

猛地攥紧了拳。“这是我从数据碎片里复原的。”李雪的声音轻了些,没了刚才的锐利,

反而带着点疼惜,像在抚摸一件破碎的珍宝,“不是悲鸣,是他们的‘交流’。没有愤怒,

没有欲望,只有对星空的好奇,对彼此的温柔。这样的文明……怎么会是‘熵增的催化剂’?

”鲸歌还在飘着,林恒的耳尖开始发烫。他想关掉这声音,想再次搬出教义反驳,

可那些熟悉的句子卡在喉咙里,像被泡胀的棉絮。

他看见光屏上的蓝光和鲸歌的声波图重叠在一起,蓝得更亮了,亮得像女儿画里的粉色头发,

像嘉拉迪亚爆炸时的虹彩——那些他拼命想压下去的画面,此刻全被这歌声勾了出来。

“够了。”他的声音发紧,带着自己都没察觉的颤抖,“关掉它。

这些声音是高熵文明的精神污染,会干扰你的判断。”“我没有被干扰,我在看事实!

”李雪的声音又尖锐起来,她指着光屏上滚动的声波图,“这歌声的频率能稳定神经波动,

甚至能降低熵增速率——它不是污染,是比我们更‘有序’的存在!我们摧毁的,

是一个能帮助宇宙维持平衡的文明!”“你在质疑教义。”林恒猛地站起来,

椅子腿蹭着金属地板,发出刺耳的刮擦声。他的背脊挺得笔直,像在舰桥时那样,

可眼底的浅灰里,已经有了裂痕,“统一真理教的辩驳话术第3条:任何质疑教义的言论,

皆是熵增意识的自我辩护。你被数据迷惑了,李雪科学官。”“我被数据‘说服’了!

”李雪也站了起来,白大褂的下摆扫过地面,她的呼吸有些急,却依旧保持着科学家的理性,

“舰长,一个理论如果拒绝一切证伪的可能,那它就不再是科学,而是宗教。

”这句话像一把匕首,精准地扎进林恒心里最软的地方。他的脸色瞬间冷了下来,

刚才的动摇消失得无影无踪,只剩下一层硬邦邦的冰。他看着李雪,眼神里没有了温度,

只有舰长的权威,像终焉号的激光阵列,带着毁灭的决绝。“李雪科学官,你已被数据污染。

”他的声音没有起伏,每个字都像从冰窖里捞出来的,

“根据统一真理教《净化条例》第5条,以及终焉号舰长的最高权限——我命令你,

即刻接受神经审查。”鲸歌还在响着,却突然变得刺耳起来。李雪的眼睛睁大了,

里面的光亮一点点暗下去,像被掐灭的星。她看着林恒,张了张嘴,

却没说出话——不是被吓到,是一种巨大的失望,像看着一件曾经信任的东西,

突然碎成了齑粉。她慢慢松开按在控制台的手,那道蓝色光谱在她指尖离开时,闪烁了一下,

然后暗了下去。林恒没再看她,转身走向会议室的门。金属门缓缓滑开时,

他听见身后传来李雪的声音,很轻,却像针一样扎在他的后背上:“那不是审查,舰长。

那是洗脑。”门关上了,把鲸歌和李雪的声音一起关在了里面。林恒靠在门外的墙壁上,

掌心的冷汗把怀表的纹路浸得发滑。他低头看着自己的手,那只刚才还在发布冰冷命令的手,

此刻正在不受控地颤抖。走廊里的冷风吹过来,带着金属的味道,他却觉得那风里,

还残留着嘉拉迪亚的鲸歌,残留着那道纯净的蓝光,像一颗钉子,

钉在了他心里那道裂开的缝隙上。他抬手按了按内袋里的怀表,金属的凉意透过布料传过来,

却再也捂不热他发颤的指尖。3 审判官的棱镜玄城的沉思室里没有光,

只有熵值棱镜在中央悬浮。那是一块不规则的晶体,棱角切割得锋利如刀,

表面流动着极淡的银辉——不是自然的光,是宇宙间熵增能量的具象化。

四壁是纯黑的吸音合金,连空气都被抽成了均匀的密度,没有一丝流动,

仿佛时间在这里都被冻成了固体。玄城坐在棱镜前的黑曜石座椅上,白袍垂到地面,

衣料没有一丝褶皱,像用冰雕成的。他的指尖悬在半空,离棱镜的棱角只有一毫米的距离,

那指尖苍白得透明,却带着能碾碎星辰的重量。“启动林恒舰长的神经波动记录。”他开口,

声音没有起伏,像冰面下的水流,缓慢却带着不容抗拒的力量。棱镜的银辉突然亮了一瞬,

投射出两道重叠的光影——先是“静默祷颂”的舰桥,林恒坐在舰长椅上,指尖泛白,

额角渗着冷汗,怀表的轮廓在衣袋里若隐若现;再是战术会议室的争执,

他听到鲸歌时骤然蜷缩的手指,发布“神经审查”命令时发颤的喉结。光影里没有声音,

只有林恒的微表情被棱镜放大、拆解,像一件精密的机械在玄城眼前裸露出齿轮的转动。

玄城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弧度,不是笑,是鉴赏家看到珍品时的赞叹。

他的指尖终于触到棱镜的棱角,冰凉的触感顺着神经传来,棱镜的光辉突然变得锐利,

银辉里渗进了一丝猩红——那是他思维里杀意的具象化,却不是针对林恒,

是针对“无趣”的厌恶。“痛苦是信仰的磨刀石,惨叫是献给神的最美颂歌。”他轻声说,

声音在密闭的空间里反弹,带着回音,“可你看他,林恒,连痛苦都藏得这样体面。

像冰层下的暗流,表面结着厚厚的冰,底下却在疯狂地冲蚀着河床。”他抬手,

光影里的林恒突然被定格——是“静默祷颂”时,林恒的视线落在舷窗外的虹彩上,

眼底有一闪而逝的破碎。玄城的指尖在那道破碎的光影上划过,像在抚摸一件易碎的瓷器。

“统一真理教说‘意识为垢’,可我偏觉得,这‘垢’里藏着最美的东西。

”他的声音里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温柔,“纯粹的虔诚是苍白的纸,

只有痛苦的墨才能在上面画出震撼的画。林恒,你的挣扎不是罪,

是危险的美丽——像带刺的玫瑰,要精心修剪,才能在真理的祭坛上开得更艳。

”棱镜的猩红渐渐褪去,回到最初的银辉,玄城的指尖离开棱角,靠回座椅里。他闭上眼,

脑海里开始复盘林恒的每一次动摇:怀表的触碰是人性的锚,鲸歌的震颤是信仰的裂痕,

李雪那句“是宗教不是科学”的匕首,更是在他的铠甲上凿开了一道缝。这些不是破绽,

是玄城眼中的“素材”,是他用来雕琢林恒灵魂的刻刀。“林恒舰长…你的痛苦如此鲜活,

像冰层下的暗流。”他睁开眼,视线穿透棱镜的光影,

仿佛能直接看到林恒藏在冰冷外表下的心脏,“你越是压抑,那力量就越是澎湃。

摧毁你这样的灵魂太过无趣——一把烧红的刀,直接扔进水里只会溅起一瞬的水花,

我要的是让它在淬火时,自己一点点崩裂。”他的指尖在半空划出一道弧线,

棱镜的光影突然切换,变成终焉号的中央礼堂——那是全舰最神圣的地方,

穹顶镶嵌着统一真理教的教义浮雕,讲台前的金属架上,

常年悬着用于“净化仪式”的神经链接装置。玄城的嘴角弧度深了些,

像猎人在设计陷阱时的愉悦。“我要为你准备一个‘神圣的困境’,林恒。

”他的声音里带着算计的优雅,每一个字都像精心打磨的宝石,

却裹着剧毒:“三天后的全舰‘真理宣示’大典上,我会把李雪带到你面前。

你有两个选择——第一,亲手按下她的神经销毁按钮,让她的意识在‘真理之光’里消散,

用她的骨灰证明你的忠诚。第二,戴上神经链接器,与她一同承受‘真理净化’的痛苦,

每一道电流都会放大你对嘉拉迪亚的愧疚,每一次诵经都会撕扯你藏着怀表的那根神经。

”玄城抬手,指尖再次触到棱镜,这次银辉里渗出了金色的光——那是“胜利”的预兆,

是他想象中林恒在两个选择间崩溃的模样。“选前者,你亲手掐灭最后一点人性,

从此变成终焉号最锋利的零件,却永远活在怀表的阴影里;选后者,

神经波动会把你的动摇暴露在全舰面前,那时我再以‘异端’之名审判你,

你连辩解的余地都没有。”他收回手,棱镜的光影渐渐暗下去,最后只剩一点银辉,

像蛰伏的眼睛。玄城靠在座椅上,白袍与黑曜石座椅融为一体,

仿佛他本就是这冰冷空间的一部分。“你看,林恒,无论你选哪条路,

都是在为你的人性敲响丧钟。”他轻声说,声音轻得像叹息,却带着能冻结宇宙的恶意,

“我不要你的死亡,我要你的灵魂——在真理的祭坛前,亲自把它剖出来,一点点碾碎,

然后对着我笑,说这是你对神的献祭。”棱镜的银辉突然闪烁了一下,像是在回应他的谋划。

玄城的指尖在膝头轻轻敲击,节奏缓慢而均匀,像在为一场即将上演的悲剧打拍子。

他想起林恒藏在衣袋里的怀表,想起那道纯净的蓝色光谱,

想起李雪眼里的失望——这些碎片在他的脑海里拼成了一幅画,

一幅以痛苦为底色、以崩溃为高潮的画。“耐心点,玄城。”他对自己说,

声音里带着猎食者的冷静,“好的艺术品,值得等它慢慢腐烂,再在腐烂的土壤里,

开出最毒的花。”沉思室里再次陷入寂静,只有熵值棱镜的银辉在黑暗里轻轻跳动,

像一双冰冷的眼睛,注视着终焉号上那两颗正在走向毁灭的灵魂。

4 无声的导火索终焉号的舰长室比宇宙真空更冷。四壁是哑光的深灰合金,

连控制台的冷光都被调到了最低,只剩几枚指示灯在角落眨着微弱的红点,像濒死的星。

林恒站在门后,白袍的下摆还沾着中央礼堂的寒气,他抬手解衣扣,

指尖动作慢得像生锈的齿轮——不是累,是灵魂被抽走后,身体还没学会如何独自运转。

衣扣解开三颗,白袍从肩头滑落,堆在脚边,露出里面黑色的紧身作战服。他弯腰去捡,

膝盖弯到一半突然顿住,像被按下了暂停键。几秒钟后,又继续动作,把白袍搭在椅背上,

褶皱都懒得抚平。然后他坐下,舰长椅的靠背自动贴合他的背脊,可他像没感觉到似的,

视线落在控制台的黑屏上,瞳孔散着,没有焦点。这是他的牢笼,

也是他唯一能卸下伪装的地方。中央礼堂的诵经声还在耳膜里残留,

李雪最后那道失望的眼神像刻在视网膜上,无论他怎么眨眼,都挥之不去。

他抬手按了按太阳穴,那里没有疼,只有一片麻木的空——连痛苦都变得奢侈,

他现在像一个被掏空了填充物的玩偶,只剩硬邦邦的外壳,维持着“舰长”的形状。

不知过了多久,胸口突然传来一阵暖意。不是体温,是更真切的、带着搏动的烫。

林恒的睫毛颤了颤,迟钝地低头——是衣袋里的怀表。那枚陪伴他多年的旧怀表,

此刻正隔着作战服的布料,散发着温和的热度,像一颗被藏在衣袋里的小太阳。

他的指尖动了动,犹豫了几秒,还是伸手把怀表掏了出来。表壳依旧是熟悉的黄铜色,

边角被摩挲得发亮,可此刻却泛着一层淡淡的蓝光。不是冷光屏的那种冰蓝,

是带着温度的、像嘉拉迪亚海洋的蓝,而且那蓝光在缓缓起伏,像在呼吸,每一次明暗交替,

都和他的心跳莫名地同步。林恒的指尖触到表壳,烫意顺着神经传来,

让他麻木的指尖泛起一丝微弱的知觉。他下意识地打开了怀表。没有照片。

本该夹着女儿画像的地方,

此刻悬浮着一道蓝色的光谱——和李雪在战术会议室里展示的那道一模一样,

纯净得没有一丝杂波,从浅到深,像把整个嘉拉迪亚的海洋都压缩在了这小小的表壳里。

光谱在怀表中央缓缓旋转,渐渐拉长、变形,

最后拼成了一幅星图——不是终焉号的既定航线,是一个陌生的坐标,

坐标中心的恒星被一圈蓝色的光晕包裹,像在宇宙里睁开了一只眼睛。林恒的呼吸顿了顿。

不是惊讶,不是愤怒,是一种更复杂的情绪,像沉在深海里的石头,突然被一股暖流卷动。

、女儿问“星星的海洋里有会发光的鲸鱼吗”时的声音……这些碎片像散落在黑暗里的光点,

却无法连成完整的线,他抓不住,也理不清。他只知道,这是李雪留下的。

在被执行“真理净化”前,她把这个坐标藏进了他的怀表——用她最擅长的光谱,

用嘉拉迪亚文明的“语言”,留下了一条线索。她没有留下指责,没有留下遗言,

只留下了一个坐标,一个可能藏着答案的方向。林恒握着怀表的手指收紧了些,

蓝光的温度透过指缝,暖得他眼眶发酸。他站起身,走到控制台前,按下开机键。黑屏亮起,

映出他苍白的脸,眼底依旧是一片空洞,可指尖却有了方向。他没有思考,没有犹豫,

甚至没有去想这个坐标背后可能藏着什么危险——指尖触到控制台按键的瞬间,

李雪在战术会议室里的声音突然撞进脑海:“数据不会说谎。” 这句话像一道微弱的电流,

顺着神经窜过他麻木的意识,让他的动作从本能里,多了一丝对“真相”的潜意识回应。

他只是凭着这股混着本能与回响的力量,把怀表上的星图坐标,

一个个输入进了终焉号的导航系统。控制台发出轻微的嗡鸣,航线正在重新校准。

终焉号庞大的舰体在宇宙里悄然转向,像一头沉睡的巨兽,被一道微弱的蓝光唤醒,

朝着未知的星海缓缓驶去。林恒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坐标,

突然觉得胸口的麻木松动了些——不是痊愈,是有什么东西,从那片冰封的土地下,

悄悄钻了出来。他关闭了星图,把怀表重新揣回衣袋。表壳的烫意还在,贴着他的心脏,

每一次搏动都能感受到那微弱的温度。舰长室重归黑暗,

只有控制台的指示灯还在角落眨着红点。林恒坐回舰长椅,背脊依旧挺直,可这一次,

他的眼神里不再是彻底的空洞——那道蓝色的光谱,那颗会呼吸的怀表,

还有李雪那句“数据不会说谎”的余音,像一颗被埋进冻土的种子,在他冰封的胸腔里,

悄悄埋下了一丝生机。5 文明墓碑终焉号的舰桥只剩下林恒的呼吸声,

像在真空里敲打的玻璃。怀表在掌心灼烫如星核,蓝光透过指缝在控制台上洇开,

将坐标终点——那颗绝对黑体行星的影像染成一片通透的蓝。它悬在星海深处,

不反射任何光线,

却在探测仪的扫描界面上显露出诡异的“二维边界”:星体表面像被压平的宇宙皮肤,

所有信息都编码在那层薄薄的膜上,等待被读取。“警告:引力场呈现自指结构,

符合‘逻辑闭环陷阱’模型。”机械音的失真里,林恒已将推进功率推至过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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