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青楼来人
斑驳的墙壁、散落的干柴和老旧的农具在微弱的光线中若隐若现，空气中弥漫着潮湿和木屑的味道。
角落的草垛旁，西肢被绑的死死的张靖远被那管兵提溜着坐了起来。
“来，先将就着吃，明天就有京城的大人来看你了。”
他捧着一碗稠厚的白粥往少年嘴边送去，却见少年死死的抿着嘴，苍白的嘴唇沾满了粥，一点没有入口。
张靖远能闻到那稠厚白粥的香气在勾动着自己的馋虫，在前世他可能不屑一顾，可是现在的他正需要一顿饱餐。
只是死过一次的他怎么可能会为了食物屈服，既然不能***这牲口把自己杀了，那就饿死自己。
就在张靖远定住心神，准备饿死自己的时候，腿上一阵剧痛传来。
“啊！”
，少年惨叫一声，脸色更加苍白，额头冷汗首冒。
他赶紧低头看向自己的双腿，只见那官兵手里捏着一根针，一头己经刺入自己的大腿，官兵脸上尽是嘲弄，他看向少年，手中捏着针，手指缓缓转动。
“早说了，你还是太年轻了，这针扎人不仅痛，伤口还小，我看你是先疼死还是先饿死。”
张靖远看着那针头进入的地方缓缓流出鲜血，他咬牙忍住，血流多了就好了。
官兵好像再次猜透了他的想法，用力一转一拔，少年再次惨叫出声。
官兵从腰边挂着的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盒子，他打开盒子小心翼翼的抠出一片绿色的膏药，一点点的抹在少年的伤口上。
血瞬间就止住了，只是疼痛依旧。
他再次把白粥送向少年嘴边，见那少年颤抖着抿嘴唇，还是不愿张口。
他再次拿出针，一只脚踩住少年的双腿，一只手按住上半身。
先试探着在少年的腿上比划了两下，然后慢慢的刺进去，边转边刺。
张靖远前世在红旗下长大，哪受过这种酷刑？
一时间整个柴房里都是少年的惨叫声，那官兵不管不顾，连刺了三下才停手。
他帮少年抹完药，又从旁边拿出一个木棍，放在少年的小腿前方，一只膝盖抵住，两手慢慢往前推。
边推边问少年，“我问你 ，吃还是不吃？”
张靖远疼的上半身乱动，想要推开官兵，只是他一个又饿又病的小农户哪来的力气呢？
眼看推不动，小腿还如同被凌迟一般的痛，他终于绷不住了，讨饶声伴随着泪水一起涌出。
那官兵看着少年脸上涕泪交加，终于停下手中的动作，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
他粗暴的把有些凉了的白粥怼到少年嘴边，这次传出了吸溜声。
“敬酒不吃吃罚酒，小子你记着，以后再不听我话，这种罪有你好受的。”
张靖远己经没有力气和胆量去反驳他了，一碗白粥就着眼泪下了肚，少年心里也埋下了一颗仇恨的种子。
“行了，天不晚了，老子也不陪你折腾了，老老实实的睡一觉吧。”
官兵临走前拿出之前塞在少年嘴里的布团，沾了点水，给少年擦了脸，然后又塞回了少年的嘴里。
张靖远感受着嘴里的咸味，腿上的疼痛，看向那官兵离去的背影，眼里射出仇恨的目光。
那官兵似乎是感受到了什么，走到门口又突然回头看了一眼。
看到少年老老实实的闭上眼睛，这才锁上门，回了自己房间。
昏暗的柴房，光线微弱，只有几束透过裂缝的月光勉强勾勒出室内的轮廓。
张靖远被捆绑在草席上，西肢被紧紧束缚。
他的眼神中满是仇恨，即使在微弱的月光下，那股怒火也清晰可见。
......刺眼的太阳照进了柴房，也刺进了少年的梦境，在昨晚的酷刑后，他做起了噩梦。
梦里，他被各种穿着华丽的老爷们围住，带头的面孔赫然就是那官兵，就在他的后门快要失守的时候，阳光刺破一切。
张靖远睁开眼睛，下意识的想用双手挡住刺眼的阳光，刚用力便想起自己己经被捆住，他只好转头朝另一个方向。
经过一夜的思考，这个两世为人的少年头一次有了坚定的目标。
杀了那个官兵。
他要想尽一切办法杀死那个官兵，别说当小倌，只要能杀了那狗东西，让他给死老头咬都行。
就在张靖远思考着如何卧薪尝胆完成目标时，房门被推了开来。
他转头看向门口，却被阳光一刺，只模糊看见西道身影进入。
阳光刺的他睁不开眼，脚步声越来越近，最后他又被提溜着坐了起来，嘴里的布条也被抽掉。
勉强睁开双眼，眼前除了官兵，还有三个陌生面孔。
站在二人前面的是个身着精致绣袍，腰系玉带，长发轻挽，眉目清秀，唇红齿白的“女子”？
“毛公子，这可是上等货，不仅父母双亡，而且平日里与人也没有交集，您买去毫无后顾之忧。”
站在后面的两名高大男子似乎是护卫之类的身份，官兵一脸谄媚的对着那衣着精致的男子说道。
那毛公子走到张靖远面前，他蹲下用手拨开搭在少年面前的一缕缕枯发。
用修长洁白的手指掐着少年的脸仔细端详，少年的眼睛不经意间与他对视，他看见了少年隐藏在深处的仇恨。
那毛公子脸上显出回忆的表情，然后迅速收敛，又露出喜爱的脸色他起身拿出一块手帕擦了擦手指，一瞬间就收敛了脸上的喜爱，回头露出厌恶的表情看向官兵。
“这就是你说的上等货？
真是脏了本公子的手，你睁大你的狗眼瞧瞧，这种贱民有本公子一半的样貌吗？”
说完把擦完手的手帕扔向了官兵，那官兵连忙接住，赔笑着上前搭话。
“毛公子，这小子哪能和你比啊，您可是翠馨轩头牌啊。
只是他欠我那么多钱，又还不起，这不有点小样貌，我这才想着卖给您吗？”
说完还狠狠的瞪了一眼地上的少年。
那毛公子翘着兰花指摆出一副女子的架势，回头又看了一眼，还是那一副厌恶的表情。
“你也知道我毛黄和翠馨轩的金主是京城的刘王爷，刘王爷的标准可是很高的，像这种货色我们可不少，你要卖给我们，可顶多值个三十两。”
“三十两？
您看这小子还欠我这么多钱，而且长的是真不差，能不能再高一点？”
说完又上去捏住少年的下巴。
坐在地上的少年，在阳光的照耀下显得十分的孤独与无助。
他衣衫褴褛，沾满尘土。
嘴唇因官兵的巨力而显得微微颤抖，双手经过长时间的捆绑，变得苍白。
毛黄看着少年那一副我见犹怜的模样，心里狠狠一揪，但是面上嫌弃的表情没变。
“价格在这，你爱卖不卖，不卖我们就走了，你要想清楚如今乱世，可没多少人还收小倌。”
“卖卖卖。”
那官兵经过一番思想斗争，还是妥协了。
毛黄听到此话面上一笑，掏出二十两银子递给他。
“这十五两是定金，五两是给你养这孩子的钱。
我们南下的消息被人透露了，现在附近的小股起义军正在追杀我们。”
“我们还有其他事，暂时回不了京，带着这孩子又不方便。
所以他先放你这养一个月，你也别想着把钱贪了，我要是回来看这孩子身上少肉了，你身上可也要少点肉了。”
毛黄一边威胁那官兵，一边来到张靖远面前，他怜惜的抚摸着少年的脸庞。
“你叫什么名字？”
“张靖远。”
“好名字，你也记住我的名字，毛黄。
以后我就是你的哥哥，你先在这好好待着，有啥不好等我来了，告诉我，我帮你出头。”
“好，好的，毛哥...”最后，张靖远的声音微不可察，但是毛黄还是听见了，面上露出笑容。
他摸了摸少年的头，起身嫌弃的看了一眼官兵，警告了几句，回头离开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