台风“海神”登陆的警报拉响时，我正带领救援队疏散最后一批游客。直升机即将起飞，
我却在人群中看到了那张熟悉的脸——我的前男友，
三年前在雪山抛下我独自逃生的登山大神。此刻他腿上插着一根钢筋，脸色惨白地看着我，
旁边是他那位娇滴滴的网红新欢。新欢哭着抓住我的胳膊：“求你了，先救他！他不能有事！
”我甩开她的手，看向只剩一个位置的直升机，对驾驶员说：“把救援包扔下来。
”“我们带他走。”前男友的眼神瞬间亮了，而我只是冷冷地看着他。“我说，
把救援包扔下来，我们走。这座岛上，只能活一个。
”1林晚晚的尖叫声几乎要刺破我的耳膜。“你说什么？！”她像一只被踩了尾巴的猫，
瞬间炸毛，不敢置信地瞪着我。“苏队！你这是滥用职权，公报私仇！”“他可是顾言！
登山界的传奇！他要是死在这里，你负得起这个责任吗！”她的声音尖利，带着哭腔，
仿佛我才是那个十恶不赦的罪人。而被她护在身后的顾言，那张我曾爱到骨子里的脸，
此刻写满了错愕与屈辱。他眼中的光亮熄灭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被背叛的阴沉。“苏念，
你一定要做到这个地步吗？”他的声音沙哑，带着一丝质问。我冷笑一声，迎上他的目光。
“顾言，这个问题，三年前在雪山上，你不是已经用行动回答过我了吗？”三年前。
贡嘎雪山。我们遭遇了突发的雪崩。我被积雪压住，小腿骨折，动弹不得。而他，
我当时最信任的爱人，登山界的“大神”，却在评估了救援我的风险后，选择了独自逃生。
他拿走了我们两人份的几乎所有补给，只留给我一句冰冷的“等我回来”。
我永远也忘不了他转身时，那没有丝毫留恋的背影。如果不是另一支登山队恰好路过，
我早就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现在，他有什么资格来质问我？“那不一样！
”顾言激动地反驳，“当时的情况太危险了！我那是为了保存实力，
为了能活着出去找人救你！”多么冠冕堂皇的理由。三年来，我听了无数遍。“是吗？
”我环顾四周，狂风卷着暴雨，海浪疯狂地拍打着礁石。“现在的情况，也很危险。
”“直升机超载，我们所有人都可能死。”“为了大多数人的安全，我放弃一个重伤员，
这叫专业判断。”我把他的话，原封不动地还了回去。顾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铁青。
林晚晚见状，哭得更凶了。“你这个恶毒的女人！你就是嫉妒！嫉妒顾言现在爱的是我！
”她一边哭喊，一边试图抢夺我队员手里的救援包。“你们不能走！你们是救援队！
你们必须救他！”周围还没来得及撤离的游客，也开始对着我们指指点点。
“这女队长怎么回事啊？见死不救？”“好像是前男友，这是情杀现场吧？”“太可怕了，
拿人命开玩笑。”议论声像针一样扎过来。我的一个年轻队员，脸涨得通红，
有些不知所措地看着我。“苏队……”我抬起手，制止了他。然后，我一步步走到顾言面前，
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顾言，你不是大神吗？”“你不是最擅长绝地求生吗？
”“这个救援包里，有药品，有高热量食物，还有一把瑞士军刀。”“我相信以你的能力，
撑到台风过去，下一班救援来，应该不是问题。”我看着他因愤怒而扭曲的脸，
一字一句地说道：“毕竟，你可是连自己的爱人都能抛弃，独自活下来的……大神啊。
”2我的话像一记响亮的耳光，狠狠抽在顾言的脸上。他英俊的面孔涨成了猪肝色，
嘴唇哆嗦着，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林晚晚更是气得浑身发抖，指着我的鼻子骂道：“苏念！
你别太过分！”“你以为你是谁？你不过就是一个小小的救援队长！
”“你信不信我把今天的事发到网上去，让你身败名裂！”说着，她竟然真的拿出了手机，
似乎是想打开直播。我身后的副队长阿哲一个箭步上前，挡在了她的镜头前。“这位女士，
请你冷静一点。”“我们队长所做的一切，都符合应急救援条例。”“在极端天气下，
救援飞行器有人数和载重限制，我们必须优先转移生存率最高的未受伤人员。”“这是规定，
也是为了所有人的安全。”阿哲的话掷地有声，条理清晰。
林晚晚的嚣张气焰被打压下去了一些，但她依旧不依不饶。“什么规定！
我看就是你们的借口！”“你们就是想害死顾言！”她转向周围的游客，声泪俱下地哭诉。
“大家快看啊！这就是我们的救援队！”“他们对一个受了重伤的人见死不救！
”“就因为队长是他前女友，就要公报私仇，活活害死他！”不得不说，网红就是网红。
煽动情绪是一把好手。她的话立刻引起了周围游客的共鸣。“太过分了！怎么能这样！
”“就算有规定，也不能这么不近人情吧？”“是啊，那可是一条人命啊！
”人群开始骚动起来，甚至有人试图向我们这边挤过来。
直升机驾驶员在通讯器里焦急地喊道：“苏队！风力越来越大了，我们必须马上起飞！
”我知道，不能再拖下去了。我从阿哲手里拿过那个救援包，直接扔到了顾言的脚边。
“顾言，这是我作为救援队长，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是死是活，看你自己的造化。
”说完，我不再看他，转身对队员们下令。“所有人，准备登机！”“苏念！
”顾言从牙缝里挤出我的名字，声音里充满了怨毒。“你会后悔的。”“我顾言，
没那么容易死。”“今天你给我的羞辱，我一定会加倍奉还！”我脚步一顿，却没有回头。
后悔？我最后悔的，是三年前在雪山上认识你。林晚晚见我们真的要走，彻底疯了。
她像个泼妇一样冲过来，死死地抓住我的胳膊。“不准走！你们不准走！”“你们要是敢走，
我就告到你们上级那里去！让你们所有人都丢掉工作！”她的指甲深深地掐进了我的肉里。
我眉头一皱，反手扣住她的手腕，用力一甩。“滚开！”林晚晚被我甩得一个趔趄，
摔倒在地。她坐在泥水里，披头散发，妆容花了一片，狼狈不堪。她愣愣地看着我，
似乎没想到我敢对她动手。然后，她爆发出一阵惊天动地的哭嚎。“打人啦！救援队打人啦！
”3林晚晚的哭嚎，成了压垮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原本就对我们不满的游客们，
情绪彻底被点燃了。“怎么还动手打人呢？”“太嚣张了吧！
”一个高大的男人甚至站了出来，指着我喝道：“你这个队长怎么当的！立刻给她道歉！
”场面瞬间失控。我的队员们立刻将我护在中间，与情绪激动的人群对峙。通讯器里，
驾驶员的声音已经带上了咆哮。“苏念！再不走我们就都得死在这儿！”我深吸一口气，
推开护着我的队员，目光冷冽地扫过所有人。“我再说最后一遍。
”“台风‘海神’是十七级超强台风，中心风力随时可能覆盖全岛。
”“这架直升机是最后一班，一旦错过，你们所有人都得留在这里等死。”我的声音不大，
却像一把冰锥，狠狠刺进每个人的心里。刚才还群情激奋的人们，瞬间安静了下来。
死亡的恐惧，压倒了一切。“现在，想活命的，立刻跟我登机。”我不再理会他们，
转身走向直升机。这一次，没有人再敢阻拦。人们争先恐后地跟在我身后，生怕被落下。
那个叫嚣着让我道歉的男人，跑得比谁都快。人性，在生死面前，总是如此真实。
顾言和林晚晚被抛在了最后面。林晚晚从地上爬起来，看着离去的人群，眼神里充满了绝望。
她想跟上来，却被顾言一把拉住。“别去求她。”顾言扶着一块岩石，挣扎着站起来，
腿上的钢筋随着他的动作，带出了一片刺目的血红。他死死地盯着我的背影，
眼神像淬了毒的刀。“晚晚，打开直播。”“把镜头对准我，对准她。
”“我要让全网的人都看看，青海应急救援队队长苏念，是如何为了私人恩怨，
将功勋卓著的登山英雄，遗弃在孤岛上等死的！”林晚晚眼睛一亮，仿佛找到了救命稻草。
她立刻拿出手机，颤抖着手点开了直播软件。很快，一个标题为“英雄被弃，
救援队队长公报私仇草菅人命”的直播间，出现在了网络上。我登上直升机，回头看了一眼。
正对上林晚晚那充满了恶意的镜头。阿哲脸色一变，“队长，他们在直播！
”“这对我们的声誉……”我抬手打断他，“不用管。”“让她播。”“我倒要看看，
他顾言所谓的‘英雄’光环，到底有多亮。”直升机缓缓升空。
小小的岛屿在视野中不断缩小。顾言和林晚晚的身影，变成了两个微不足道的黑点。
我的手机开始疯狂震动起来。无数的电话、短信、微信消息涌了进来。有朋友的，有同事的，
还有……总部的。我划开接听键，总队长雷霆般的怒吼声立刻从听筒里传来。“苏念！
你到底在搞什么鬼！”“网上都炸了！
你知不知道你现在的行为给我们整个救援系统带来了多大的负面影响！
”“立刻给我一个解释！”4我将手机从耳边拿开了一些，等总队长的咆哮告一段落，
才平静地开口。“报告总队，我所做的一切，都符合规定。”“现场情况复杂，
我稍后会提交详细报告。”“复杂？！”总队长的声音又高了八度，
“现在全网都在骂我们是冷血杀手！你管这叫复杂？”“苏念，我命令你，立刻返航！
把顾言带上！”“这是命令！”我沉默了片刻。驾驶员和队员们都紧张地看着我。
我能感受到无数道目光，正通过网络，通过电波，聚焦在我身上。仿佛有千斤重担，
压在我的肩上。我抬头，看向窗外翻涌的乌云，缓缓开口。“总队，我拒绝。”电话那头，
是死一般的寂静。过了好几秒，总队长才用一种难以置信的语气问：“你……说什么？
”“我说，我拒绝返航。”我的声音不大，却异常坚定。“第一，
天气状况已经不允许我们二次降落，强行返航，是对机上所有人员生命的不负责。”“第二，
顾言不是英雄，三年前贡嘎雪山山难，他为了独自逃生，抛弃队友，也就是我，
致使我险些丧命。这种人，不配占用宝贵的救援资源。”“第三，也是最重要的一点。
”我顿了顿，目光穿透了层层雨幕，仿佛看到了孤岛上那个怨毒的身影。“他腿上的伤，
根本没有他表现出来的那么严重。”“那根钢筋只是擦破了皮肉，并未伤及骨头和主动脉。
”“以他的身体素质和野外生存能力，带着我留下的救援包，撑到台风过去，完全没有问题。
”“他从头到尾，都在演戏。”“他在赌，赌我念旧情，赌舆论的压力，
赌我会为了所谓的声誉，拿一整飞机人的性命去换他一个人的安全。”我的话，
让整个机舱都安静了下来。电话那头，总队长也沉默了。我知道，他信了。因为我是苏念。
我是在无数次生死考验中，用命拼出功勋的队长。我从不说谎。就在这时，
林晚晚的直播间里，弹幕已经炸开了锅。“天啊！这个女人太狠毒了！”“顾神好可怜，
腿都那样了，还要被前女友这么羞辱。”“抵制青海救援队！这种人不配穿那身制服！
”林晚晚看着弹幕，哭得梨花带雨，对着镜头说：“谢谢大家的关心，
顾言他……他现在失血过多，已经开始发烧了。”“我好怕，我真的好怕……”她一边说，
一边将镜头对准了顾言。顾言靠在岩石上，双目紧闭，嘴唇发白，
一副随时都会昏过去的样子。完美的演技。可惜，他遇到了我。我拿出自己的手机，
连接了机载网络，直接点进了那个直播间。然后，我申请了连麦。林晚晚看到连麦申请，
先是一愣，随即脸上露出一丝得意的冷笑。她以为，我是顶不住压力，要来道歉求饶了。
她毫不犹豫地接通了连麦。我的脸，出现在了直播画面上。“苏念？
”林晚晚故作惊讶地看着我，“你还有脸来？”我没有理她，
目光直直地看向镜头另一端的顾言。“顾言，别装了。”“你的演技，骗得了别人，
骗不了我。”我冷冷地开口，声音通过网络传遍了整个直播间。“三年前在雪山，
你抛下我的时候，有没有想过，只能活一个？”5我的问题，像一颗重磅炸弹，
在直播间里轰然炸响。弹幕瞬间停滞了。所有人都被这突如其来的惊天大反转给震住了。
林晚晚的脸色“唰”地一下变得惨白。“你……你胡说八道什么！”她慌乱地想要关闭连麦，
但已经晚了。顾言猛地睁开了眼睛，那双一直扮演着虚弱的眼睛里，
此刻迸射出的是惊慌和怨毒。“苏念，你闭嘴！”“哦？”我挑了挑眉，“心虚了？
”“看来你还没忘记，贡嘎雪山，海拔5300米，那场突如其来的雪崩。”“你也没忘记，
我小腿骨折，被埋在雪里，向你伸出手求救。”“你更没忘记，你是怎么冷静地评估完风险，
然后拿走所有食物和装备，转身离开的。”我每说一句，顾言和林晚晚的脸色就白一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