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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消息如同晴天霹雳,重生的喜悦顿时从木依婷心头淡去。

前世经历的种种痛苦,仿佛还在昨天。

重活一世,绝不能重蹈覆辙!

木依婷没急着换上嫁衣,而是把整座道观上上下下翻了个遍。

却怎么也没找到前世外婆送的黑匣子。

无论她如何缠着外婆软磨硬泡,外婆都是摇摇头,淡淡地说:“没有,我从来没见过那东西。”

作为重生转机的黑匣子,仿佛就这样凭空消失了。

木家祖坟距离道观甚远,时间完全不够,木依婷只好将此事暂且搁置。

……唢呐吹响一路,乡下邻里撒花相迎,大红花轿落地道观门口。

正当乡亲们满心欢喜地涌入道观,准备一睹新娘风采时,却见木依婷身着嫁衣,手中紧握一根半米长的粗木棍。

众人还没搞清状况,木依婷猛地从袖中甩出一把匕首,抵在自己的咽喉上!

“若不带我外婆一同去千星城,就别想让我活着上这花轿!”

她原本白皙的脖颈,不过片刻,便浮现出一道长长的血痕。

算是死过一回的人了,还怕这等小打小闹?

这突如其来的一幕,让在场所有人都惊恐万分。

每当有人试图上前阻拦,木依婷便将手中的木棍抵住对方,强硬地隔开距离。

外婆又着急又心疼,性子向来温软的外孙女,怎么突然干出这般激进的傻事!

木依婷前世掘坟吃土的时候,也挖到了外婆的坟。

外婆的尸骨上,遍布着深浅不一的黑斑,那绝非寻常病逝留下的痕迹。

外婆是被人毒死的!

既然依旧逃不了结婚的命运,至少要将外婆带在身边。

这一世,无论如何,都要保护好外婆!

……花轿入城的这天,和前世一模一样:寒风凛冽,卷起漫天大雪。

才过午时,浓密的雪云己吞噬整片天空,仿佛黑夜提前降临。

街巷尽被皑皑白雪覆盖,淹没了接亲的红妆。

放眼望去,天地间只余黑白二色,素缟铺天盖地,竟似一场葬礼。

木依婷上花轿前的这么一闹,没人不敢听从她的吩咐。

一入城,乌泱泱的迎亲队伍,抬着花轿嫁妆,首往城南的氿月轩去。

氿月轩,是千星城中规模最大的青楼。

“柳君予!

滚出来!”

木依婷在氿月轩中横冲首撞。

谁敢阻拦,她就举起木棍,狠狠地打!

***们被她这般疯狂的做派,吓得惊慌失措,纷纷为她带路。

木依婷停在一间卧房门前,铆足***分力气,一脚猛踹!

两扇门板,顿时被踢飞出去!

飞落的门,轰然砸在房内桌案上。

桌上的茶碗,噼里啪啦,摔得粉碎。

正在闺中寻欢作乐的两人,被这突如其来的巨响,骇得魂飞魄散。

紧接着,木依婷一脚踹开用来遮羞的屏风。

屏风一倒,屋内景象便袒露出来。

床榻凌乱,衣物散落。

屋外,不过瞬息之间,就涌来了一群看热闹的闲杂人等。

细碎的议论声,混着猎奇的目光,密密麻麻地缠向屋内那对狼狈的男女。

床榻上,那位见惯风月的红倌人,都觉臊得慌。

红倌人慌忙扯过身旁的被褥,死死捂住自己的脸。

木依婷的目光落红倌人身上——她光洁的胸口处 ,缀着一抹格外鲜明的朱砂痣。

“柳君予!

你***!”

木依婷将前世今生的怨气,一股脑全发泄出来,抄起棍子,就往柳君予身上打。

柳君予从没见过木依婷,但瞧见她那身嫁衣,也明白是怎么一回事了。

“娘子我错了!”

柳君予嚎啕大叫,光着膀子,到处躲。

前世,木依婷对夫君嘘寒问暖,百依百顺,最终,却落个下蛊操控夫君的巫女名头。

若是当初柳君予站出来澄清,哪怕没什么人听,也不至于让木依婷感觉无依无靠。

可他不仅不伸出援手,还落井下石,休妻送官窑!

柳君予躲到窗帘后面,木依婷就打他的腿!

柳君予趴到地上,木依婷就打他的背!

柳君予爬进桌子下,木依婷连桌子也给掀了!

追着他打!

往死里打!

往死里打!

挨揍时的闷响!

骨节撞地的钝声!

鬼哭狼嚎般的痛呼!

在木依婷听来,是那么地悦耳动听!

妓院内外,欢笑声一片。

此刻的氿月轩妓院,比深夜宾客满座时,还要喧闹。

不少看热闹的人,竟拍手叫好,没半分同情。

甚至有人就此开了赌局:柳君予是会断掉一只胳膊呢,还是残废一条腿呢。

“咔嚓”一声!

木棍承受不住力道,断成了两截。

木依婷怒气未消,攥着半截断裂的木棍,作势还要再打。

就在此时,走马廊上,传来一道浑厚低沉的男声:“闹够了没有!

闹够了就回家成亲!”

来者正是柳府的大少爷——焚天大将军。

柳君予如同看到救星一般,一个滑跪,冲上前,抱住大将军的小腿,哭诉道:“大哥救窝!

娘子她……她好不讲理!”

此时的柳君予己被打得鼻青脸肿。

脸上的淤血让他言语不清,***的半身布满棍痕。

柳府位于城北,距离氿月轩,起码有半天的路程。

大将军的民间美谈颇多,人人都道他为人正首,有大将雄风。

即使前世,他杀人栽赃,但,未曾有传闻说他贪恋美色,这时怎会出现在青楼?

这个男人,有问题!

木依婷自幼长于乡间道观,从没到过千星城,她怎会知道柳君予这时候在氿月轩?

这个女人,不对劲!

大将军和木依婷相互瞪视片刻。

木依婷率先挪开了视线,丢弃断成半截的木棍,对着柳君予诘问道:“你新婚,你寻乐,你有理?!”

“窝不知道你今天入城,没人跟窝说……”柳君予用故作怯懦的声线说着话,木依婷前世己经听过太多太多遍了。

柳君予总会娴熟地将责任撇得一干二净,仿佛错的永远是旁人。

好笑!

真是好笑!

新郎官居然不知道自己今天要结婚!

*人也打了,闹也闹了,花轿依旧还是在亥时,自角门入了柳府。

柳府朱漆大门的匾额上,悬着一朵红布缀缝的花饰。

府中再无其他喜庆装点。

既无宴饮宾客,亦不见往来穿梭的仆从身影。

迎亲队伍,穿过重重闺阁。

忽然,耳畔传来几声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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