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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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猛地扣上纸盒,动作急促得差点把盒子打翻。

心脏在肋骨后面发疯般撞击,血液冲上头顶,又在瞬间褪去,留下冰凉的麻木。

不可能。

绝对不可能。

我是沈浪。

我是秩序的构建者,混乱的终结者。

我站在法律与理性的一边,用逻辑的利刃剖开犯罪的迷雾。

那个木偶……它一定是被栽赃的。

有人潜入了这里。

有人想毁了我。

对。

一定是这样。

我强迫自己深呼吸,一次,两次。

失控是最大的敌人。

无论面对什么,必须保持冷静。

我站起身,环顾这个我曾以为绝对安全的空间。

每一件物品的摆放都刻在我的脑子里,此刻却仿佛都带上了不怀好意的审视意味。

窗帘的褶皱,书架的阴影,地毯的纹路……任何地方都可能藏着一双眼睛。

不。

系统没有报警。

日志干干净净。

除非是鬼魂,否则不可能有人进来而不留下任何痕迹。

除非……进来的人,知道如何绕过所有防护。

除非,那个人……就是我。

这个念头像淬了冰的针,狠狠扎进脑海深处。

我甩了甩头,试图驱散这荒谬的想法。

我是追凶者,不是行凶者。

我的记忆或许有模糊地带,但我的本质绝不会错。

我重新蹲下,这次戴上了放在书桌抽屉里的 forensic 手套——我的职业病,家里也常备着。

我小心翼翼地再次打开纸盒,如同在拆解一枚炸弹。

木偶静静地躺着,那歪斜的笑容似乎在嘲讽我的徒劳。

我把它拿起来,很轻,木质因为年代久远而有些干裂。

上面的颜料剥落得很厉害,但基本的形态还在——一个穿着简陋裙子的女性人偶,头发是用粗糙的黑线缠绕而成。

我仔细检查纸盒内部,每一本旧笔记,每一支坏掉的笔。

没有外来物的痕迹,没有不属于我的气味。

除了这个木偶,一切如常。

我拿着木偶,走到客厅中央,站在冷白的主灯下。

我需要光,需要最清晰的光线来审视这个诡异的证物。

它的雕刻手法非常原始,像是小孩子或者毫无经验的人的作品。

面部特征简陋,只有两个黑点代表眼睛,一条弯曲线是嘴巴。

但就是这条嘴巴的线条,带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邪气。

我把它翻来覆去地看。

在它的背后,靠近底部的位置,似乎有一些刻痕。

非常浅,几乎被磨损掉了。

我凑近灯光,眯起眼睛。

是几个数字。

刻得歪歪扭扭,像是用钝器费力划上去的。

7 - 13 - 2什么意思?

日期?

编码?

坐标?

7月13日?

第二个?

不对,最近的7月13日还没到。

过去的?

是哪一年的7月13日?

我的头又开始隐隐作痛,太阳穴像被什么东西勒紧。

一些破碎的画面再次闪现——昏暗的、摇曳的光线,像是烛火?

木头摩擦的声音……还有一股……铁锈混合着泥土的腥气。

我用力按压太阳穴,试图驱散这些幻觉。

是压力太大了吗?

连续的高强度案件分析,加上这个突如其来的……证据。

是的,我必须把它当作证据来处理。

即使它指向我自己。

我走到电脑前,调出“艺术家”系列案件的所有资料。

我快速浏览着现场照片,尤其是那些留在受害者身边的“签名物”。

第一个受害者,身边是一枚用银杏叶折成的复杂玫瑰。

第二个,是一个用细铁丝编织成的、结构精密的鸟巢。

第三个,是那只画着神秘符号的纸鹤。

第西个,就是这个木偶。

前三个“签名物”都显示出制作者高超的耐心、精细的手工和某种近乎偏执的对称美感。

它们属于“艺术家”。

而这个木偶……粗糙,简陋,甚至有些丑陋。

它和“艺术家”的风格格格不入。

但它偏偏出现在了第西个现场,并且,现在,出现在了我的家里。

矛盾。

巨大的矛盾。

要么,木偶不是“艺术家”留下的。

要么……“艺术家”的人格中,存在着截然不同的两面。

我的指尖冰凉。

如果……如果存在另一个人格……一个隐藏在我意识深处,擅长雕刻粗糙木偶,并且与这些谋杀案有关的人格……不。

这太疯狂了。

这违背了所有逻辑。

我沈浪,怎么可能是那个冷血、优雅、又残忍的“艺术家”?

我每一次的推理,每一次的侧写,都是为了抓住他,终结他。

我甚至能感受到“艺术家”在犯罪时那种冷静的、近乎愉悦的心态,那种将生命视为艺术材料的扭曲审美……我能理解他,是因为我需要理解他才能抓住他。

绝不是因为……我的目光再次落在屏幕上的案件资料。

第西个受害者的发现地点,那个旧城区的河岸。

那是我通过模型推算出的,“艺术家”可能活动的区域之一。

是我引导警方去的。

是我,先于所有人,“找到”了那个现场。

冷汗,又一次不受控制地渗了出来,粘腻地贴在背上。

每一次案件的破解,都让我更接近真正的自己。

这句曾经只是模糊盘旋在脑海深处、带着点哲学意味的呓语,此刻像淬毒的匕首,狠狠刺入了我的认知。

难道……我所谓的“追凶”,其实是一场精心编排的、指向我自己的导航?

一场由我主导,却由另一个“我”执行的死亡巡游?

我猛地站起身,在空旷的客厅里来回踱步。

我必须弄清楚。

必须证明。

证明我的清白。

或者……证明我的罪恶。

我拿起手机,手指悬停在李兵的号码上。

告诉他?

告诉他我在家里发现了关键证物?

告诉他这个木偶和我童年可能有关?

不,不行。

这会立刻让我成为头号嫌疑人。

我所有的信誉,所有的光环,都会在瞬间崩塌。

我将被调查,被审讯,被关进那个我无比熟悉、却从未想过自己会置身其中的地方。

我不能冒险。

我必须自己调查。

调查我自己。

我走到书柜前,抽出几本厚重的相册。

我很少拍照,里面的照片大多是我成年以后,获奖、演讲、与警界高层的合影。

表情永远是冷静、自信、带着疏离感的睿智。

找不到任何与那个粗糙木偶相关的痕迹。

童年的记忆呢?

我试图回想。

我的童年……似乎笼罩在一层浓雾里。

父母很早就因意外去世,我在几个亲戚家辗转长大。

那段日子灰暗,模糊,充满了被忽视和孤独感。

具体的事件,具体的玩具……一片空白。

那个木偶,是否就来自那片被我刻意遗忘的灰色地带?

我回到电脑前,打开一个隐藏极深的私人文件夹。

里面不是案件资料,而是一些我从未对任何人提起过的、零散的个人记录。

偶尔的梦境碎片,一些无法解释的情绪波动,甚至……几段记忆的空白。

我快速浏览着。

最近的一次空白,就在第三个“艺术家”案件发生的那天晚上。

我记得自己在书房分析案情到深夜,然后……然后就是第二天早上在沙发上醒来,头痛欲裂,以为是过度疲劳。

现在想来,那缺失的几个小时,我去了哪里?

做了什么?

恐惧像冰冷的藤蔓,缠绕住我的心脏,缓缓收紧。

我是不是……在那些空白的时段里,变成了“他”?

“他”是谁?

“他”为什么要杀人?

“他”又为什么,要把这些指向性的线索,一步步地,塞到“我”的手里?

是为了嘲弄?

是为了寻求认可?

还是……为了最终取代?

我看着那个静静躺在桌面上的木偶,它那歪斜的笑容,在冰冷的灯光下,仿佛活了过来。

它不再只是一个证物。

它是一个邀请函。

来自我内心深处,那片未知的、黑暗的深渊。

而我,别无选择,只能赴约。

我深吸一口气,拿起木偶,将它锁进了书桌最底层的暗格里。

然后,我清理了所有可能留下痕迹的地方,确保一切恢复原状。

做完这一切,我站在窗前,看着外面依旧淅淅沥沥的雨夜。

城市灯火阑珊,如同繁星,每一盏灯下,都可能藏着秘密,或罪恶。

而最大的秘密,最深的罪恶,或许,正藏在我这具皮囊之下。

追凶的游戏还在继续。

只是这一次,猎物和猎手的界限,己经彻底模糊。

我拿起手机,拨通了李兵的电话,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平稳和冷静:“李队,关于‘艺术家’的侧写,我有了些新的想法。

第西个现场的签名物,那个木偶,风格突变,这可能意味着他的心理状态正在加速失衡,或者……他在尝试表达某种新的诉求。

我需要更详细的现场周边环境报告,特别是可能被忽略的、不符合他之前行为模式的任何微小异常。”

电话那头的李兵立刻振奋起来:“明白!

沈老师,我马上让他们去办!

还是您厉害,总能找到突破口!”

我挂断电话,听着听筒里的忙音,目光落在窗外无尽的黑暗中。

是的,突破口。

只是这个突破口,正通向我自己那深不见底、危机西伏的内心。

游戏,确实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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