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嘉皱眉,放下托盘想去拉他,“跟我来处置室。”
韩烈没动,嘴角勾出点漫不经心的笑,眼底却带着掩不住的疲惫:“刚送阿武过来,他没事,小伤。”
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她白大褂上别着的铭牌,“你值夜班?”
“嗯。”
唐嘉没多问“阿武”是谁,也没问他胳膊上的伤是怎么来的。
在过去的半年里,她已经习惯了他这样突然出现——有时是陪手下来看伤,有时只是靠在走廊里抽烟,隔着老远看她几眼,等她忙完,他早就没影了。
她拉着他往处置室走,力道不大,却带着不容拒绝的坚持。
“胳膊抬起来。”
她推开门,示意他坐在诊疗椅上,转身去拿急救箱。
韩烈乖乖照做,风衣滑落,露出里面黑色的T恤,袖口已经被血浸透。
唐嘉剪开布料时,倒抽了口气:伤口在肱骨位置,大概四厘米长,边缘不齐,像是被砍刀划到的,皮肉外翻着,还在往外渗血。
“跟谁动手了?”
她拿起生理盐水冲洗伤口,声音里带着不易察觉的紧绷。
“罗坤的人。”
韩烈说得轻描淡写,像是在说今天天气不错,“他想占我们码头的仓库,我去理论了几句。”
“理论需要动刀?”
唐嘉的手顿了顿,碘伏棉球擦过伤口边缘时,韩烈的胳膊猛地绷紧,她却没抬头,“韩烈,你就不能……不能什么?”
他打断她,语气里带了点自嘲,“像你一样,穿白大褂,救死扶伤?
唐嘉,我生在韩家,从记事起就知道,拳头软了,连自己都护不住,更别说护别人。”
处置室里安静下来,只有棉球擦拭伤口的沙沙声。
唐嘉想起第一次见他的样子:去年冬天,他背着个浑身是血的少年冲进急诊室,黑色羽绒服上冻着冰碴,却对着医生吼“用最好的药,钱不是问题”。
后来她才知道,那少年是替他挡了一刀。
她还想起上个月,她下夜班被几个混混堵在医院后门,是他突然从巷子里走出来,没说一句话,三拳两脚就把人打跑了。
那天他手里拎着杯热奶茶,塞给她时还冒着热气:“路过买的,没放糖。”
——他记得她不喜欢太甜的。
“疼吗?”
她忽然问,声音放软了些。
韩烈愣了一下,随即笑了:“这点伤,跟挠痒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