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云晚相爱七年，从校园到职场。直到我在她工作室的监控里，
看见她和陆昭在珠宝设计台上接吻。她锁骨上那枚我设计的月光石项链晃得刺眼。“厉寒，
我们只是灵感碰撞…”她解释时手指还在摩挲陆昭送她的钻石手链。我笑着关掉屏幕，
拨通三个电话。第一章“厉寒，你看这个设计稿怎么样？客户催得急，明天就要定初版了。
”云晚的声音从手机里传出来，带着点熬夜后的沙哑，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轻快。
我靠在真皮办公椅里，指尖无意识地敲着光滑的红木桌面。巨大的落地窗外，
城市灯火像一片倒悬的星河，冰冷璀璨。这间位于顶层的办公室，是我用七年时间，
从格子间一路拼杀上来的战利品之一。另一个战利品，或者说，我曾以为会是一生的珍宝，
就是电话那头的女人——云晚。“发我邮箱。”我的声音没什么起伏，
像在讨论一份无关紧要的报表。“好嘞！就知道你最靠谱！我马上发，你帮我看看结构，
总觉得哪里差点意思…”她语速很快，带着点撒娇的意味，尾音微微上扬。
以前听到这种语调，我会觉得心尖被羽毛扫过，痒痒的，暖暖的。现在，
只觉得那声音像细小的砂纸，在耐心上反复打磨。“嗯。”我应了一声，准备挂断。
“哎等等！”她急忙叫住我，“那个…陆昭说他认识几个工艺特别好的老师傅，
想介绍给我认识，晚上…晚上可能一起吃饭聊聊，会晚点回来，你别等我吃饭了。”陆昭。
这个名字像一根冰冷的针，精准地刺进我的耳膜。市中心私立医院最年轻有为的外科副主任，
云晚工作室新址装修时“热心”帮忙的邻居，最近频繁出现在她口中的“灵感缪斯”。
“知道了。”我吐出三个字，没等她再说什么，直接按断了通话。
办公室里瞬间只剩下中央空调低沉的送风声。死寂。我把手机丢在桌上，屏幕暗下去，
映出我没什么表情的脸。七年。从大学校园里她笨拙地撞翻我的画板开始，
到挤在出租屋里分吃一碗泡面，再到如今各自在领域里站稳脚跟。
时间像一条裹着蜜糖的荆棘，缠绕着我们，我以为早已血肉交融，密不可分。现在看来，
是我太自信了。电脑屏幕亮着，显示的是云晚工作室内部的监控画面。
这套系统是我半年前借口安全升级给她装的，顶级配置，三百六十度无死角，
连声音都清晰得如同身临其境。当时她笑着扑过来亲我，说我是最贴心的男朋友。现在想想，
真是莫大的讽刺。我移动鼠标，点开一个加密文件夹。里面是过去三个月里，
无数个被剪辑保存下来的片段。画面里，云晚和陆昭的身影越来越近。
从最初隔着设计台讨论图纸，到后来陆昭“不经意”地帮她撩开垂落的发丝，
再到他俯身靠近她耳边低语时，她微微泛红的侧脸…像一部精心编排、缓慢推进的默剧，
每一个镜头都在无声地凌迟着我的神经。我拖动进度条，画面跳转到昨天下午。
工作室里只有他们两人。云晚背对着镜头，正伏在设计台上修改着什么。
陆昭端着一杯咖啡走过去，放在她手边。然后，他的手没有收回，
而是极其自然地、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力道，揽住了云晚的腰。云晚的身体明显僵了一下，
但仅仅是一瞬。她没有推开。陆昭低下头，嘴唇凑近她的耳廓。
监控清晰地捕捉到他的口型：“晚晚，你真美。”云晚的肩膀微微颤抖，侧过脸。陆昭的吻，
就那么落了下去。不是脸颊，是嘴唇。一个缓慢、深入、带着明显情欲的吻。云晚的手，
最初还象征性地抵在陆昭胸前，几秒钟后，那双手攀上了他的肩膀。设计台上，
散落着云晚画了一半的珠宝设计稿。而在她纤细的锁骨上，
那枚由我亲手设计、镶嵌着独一无二月光石的项链，在顶灯的照射下，
折射出冰冷而刺眼的光芒。那是我送她的二十五岁生日礼物，象征着我们纯净如月光的爱情。
光晕晃动，刺得我眼球生疼。我猛地向后靠进椅背，胸腔里像是被塞进了一块烧红的烙铁，
灼痛伴随着强烈的窒息感。愤怒？有。但更多的是一种冰冷的、沉甸甸的东西，
像深海的淤泥，迅速淹没上来，带着令人作呕的腥气。背叛的实感，
从未如此清晰、如此丑陋地摊开在我面前。七年筑起的高塔，在这一刻，轰然倒塌。
扬起的不是尘埃，是淬了毒的冰碴。我盯着屏幕上那对纠缠的身影，直到那个漫长的吻结束，
云晚红着脸推开陆昭，嗔怪地捶了他一下，陆昭则笑着抓住她的手，又在她额头上印下一吻。
画面温馨得令人作呕。我面无表情地关掉了监控画面。屏幕暗下去，映出我自己的眼睛。
那里面没有怒火，没有悲伤，只有一片深不见底的、冻结的寒潭。七年？呵。
我拿起桌上的内线电话，拨通助理的号码：“小陈，帮我订束花，送到云晚工作室。
卡片写…”我顿了一下，嘴角扯出一个没有任何温度的弧度，“‘灵感碰撞，
期待你的新作’。署名，厉寒。”挂掉电话，我重新看向窗外那片虚假繁荣的灯火。
心脏的位置，那块烧红的烙铁似乎冷却了，凝固成一块坚硬、冰冷、棱角分明的黑色石头。
痒？不。现在，是刀尖抵在喉咙上的感觉。只不过，这一次，握刀的人，该换换了。游戏，
才刚刚开始。第二章那束巨大的、俗艳的红玫瑰送到云晚工作室时，
我正在她工作室对面的咖啡馆二楼，靠窗的位置。手里端着一杯早已冷透的美式，
目光穿过玻璃，落在工作室明亮的落地窗内。花束很扎眼，火红一片，
几乎挡住了前台小姑娘的半张脸。云晚闻声从里面的设计室走出来，看到花时明显愣了一下。
她拿起卡片，只看了一眼，脸上的表情瞬间变得有些复杂。惊讶？心虚？
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烦躁？她很快把那点烦躁压下去，换上一个职业化的微笑，
对前台说了句什么，然后抱着那束花，脚步略显匆忙地转身回了设计室。
我甚至能想象出她此刻的心情。我那句“灵感碰撞”，像一根针，
精准地扎在了她最敏感的那根神经上。她在猜，我是不是知道了什么？还是仅仅巧合？
手机屏幕亮起，是她的消息。“花收到了，谢谢亲爱的！好漂亮！
不过…怎么突然想起送花啦？还写‘灵感碰撞’？”后面跟着一个俏皮眨眼的表情。虚伪。
我盯着那个表情符号，指尖在冰冷的屏幕上敲击：“看你最近和陆医生‘碰撞’得挺有灵感，
投桃报李。” 发送。几秒钟后，她的电话直接打了过来。我按下接听，没说话。“厉寒！
”她的声音带着刻意的轻松，但尾音绷得很紧，“你…你这话什么意思呀？阴阳怪气的。
陆昭就是给我介绍了几个师傅，聊了聊工艺，人家是专业人士，给点意见嘛！
什么碰撞不碰撞的，说得那么难听…”“难听吗？”我打断她，声音平静得像在讨论天气，
“我只是陈述事实。监控里看得挺清楚，你们‘碰撞’得挺投入。”电话那头瞬间死寂。
连呼吸声都消失了。过了足足有五六秒，她才像是被掐住了脖子，
艰难地挤出声音：“监…监控？你…你在我工作室装了监控？”“不然呢？”我反问，
语气里甚至带上了一丝嘲弄，“等着你亲口告诉我，你和那位陆医生，
是怎么从讨论珠宝工艺，‘讨论’到接吻，再‘讨论’到下一步的？”“厉寒！你听我解释！
”她的声音猛地拔高，带着哭腔，是真慌了，“不是你想的那样！真的！
昨天…昨天就是个意外！我…我当时太累了，脑子不清醒，他…他突然靠过来，
我…我没反应过来！真的！就那一次！我发誓！我爱的只有你！七年了，你还不了解我吗？
”一次？监控文件夹里那几十个片段，像无声的耳光，狠狠抽在她这句苍白的辩解上。“哦？
一次？”我慢条斯理地重复，目光依旧锁在对面工作室的窗户上。设计室的门开了，
陆昭的身影出现在门口，他似乎想进去，但被云晚在里面用手势急切地阻止了。
陆昭皱了皱眉，靠在门框上，脸上带着点不耐烦。“对！就一次！我保证！厉寒，你相信我！
”云晚的声音带着浓重的鼻音，急切地想要抓住什么，“我们七年了，
那么多风风雨雨都过来了，你不能因为一个误会就…”“误会？”我轻笑一声，
那笑声透过话筒传过去，冰冷得让她瞬间噤声，“云晚，你锁骨上那条新换的钻石手链，
挺闪的。陆医生送的？品味不错。”电话那头传来倒吸冷气的声音，紧接着是死一样的沉默。
她下意识地摩挲手腕的动作，清晰地浮现在我眼前。那是昨天监控里，陆昭亲手给她戴上的，
就在那个吻之后。沉默，就是最好的答案。“厉寒…”她的声音彻底垮了，带着绝望的颤抖，
“我…我错了…我真的知道错了…你…你别这样…我们见面谈好不好？求你了…”“见面？
”我看着对面设计室里，陆昭终于忍不住推门进去，云晚慌乱地背过身去擦眼泪，
陆昭皱着眉，手搭上她的肩膀，似乎在低声安慰。那画面，真是“郎情妾意”。“不必了。
”我的声音没有任何波澜，“你好好‘碰撞’你的灵感。我们之间，没什么好谈的了。
”说完，我不再给她任何哭诉哀求的机会，直接挂断了电话，顺手将她的号码拖进了黑名单。
世界清静了。我端起冷透的咖啡，喝了一口。苦涩冰冷的液体滑过喉咙，
带来一种奇异的清醒。愤怒？痛苦？这些情绪在刚才那通电话里，似乎被彻底抽干了。
剩下的，只有一片冰冷的、坚硬的、亟待执行的计划。七年感情？在赤裸裸的背叛面前，
脆弱得像一张浸了水的废纸。我放下咖啡杯，拿起手机，拨通了另一个号码。不是助理，
是一个没有存名字的号码，只显示一个代号“K”。电话响了两声就被接通，
那边传来一个低沉、毫无情绪波动的男声：“厉先生。”“目标A：云晚，‘碎光’工作室。
目标B：陆昭，市中心圣心医院外科副主任。”我的声音同样没有任何起伏，
像是在下达一项再普通不过的工作指令，“启动‘清道夫’计划第一阶段。
资料十分钟后发你邮箱。要求：彻底、干净、不留余地。预算无上限。”“明白。
”K的声音干脆利落，“第一阶段预计完成时间，72小时。”“很好。”我挂断电话。
窗外，天色阴沉下来，铅灰色的云层低低压着城市的天际线。一场暴风雨正在酝酿。
而我的风暴，已经提前降临。我看着对面工作室里，陆昭正搂着云晚的肩膀，
低头在她耳边说着什么，云晚的肩膀还在微微抽动。多么感人的画面。我拿起手机，
对着那个方向，拉近镜头，按下了拍摄键。咔嚓。清脆的快门声淹没在咖啡馆的背景音乐里。
照片定格了他们依偎的身影，也定格了我心中最后一丝名为“过去”的灰烬。毁灭的倒计时，
开始读秒。第三章三天。仅仅七十二小时。这三天，我像个最冷静的旁观者，或者说，
一个等待验收成果的导演。生活按部就班，上班、开会、批阅文件，
甚至抽空去健身房流了一身汗。只是手机里，属于K的加密信息通道，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闪烁一下，推送着冰冷的进度报告。云晚那边，风暴来得更快，也更猛烈。
“碎光”工作室赖以成名的，是云晚独特的“光影切割”设计理念，
尤其是她去年斩获国际新锐设计师大奖的作品“星尘之泪”系列，
将不规则切割的宝石与极简金属线条结合，营造出破碎又璀璨的视觉效果，
让她一夜之间身价倍增。而“清道夫”计划的第一刀，就精准地砍在了这个命门上。
第二天下午，一个在业内以毒舌和挖掘内幕闻名的独立珠宝评论家“犀角”，
突然在其拥有百万粉丝的社交账号上发布了一篇长文，标题触目惊心：《璀璨还是剽窃？
深扒新锐设计师云晚的“星尘之泪”真相》。文章图文并茂，条理清晰得可怕。它指出，
“星尘之泪”的核心设计元素——那种独特的、模拟星光破碎感的宝石切割方式，
并非云晚原创。犀角贴出了大量对比图：时间远在“星尘之泪”系列发布前三年，
欧洲一个早已破产解散的小众独立工作室“Lumina”的遗作中，
就出现了几乎一模一样的切割工艺和设计雏形！更致命的是，
犀角不知从哪里搞到了几份模糊但关键的设计手稿复印件，
上面有“Lumina”主设计师的签名和日期，
其设计理念阐述与云晚获奖时的解说词高度雷同！文章像一颗投入平静湖面的炸弹，
瞬间在珠宝设计圈乃至整个时尚界掀起滔天巨浪。
质疑、嘲讽、愤怒的声浪铺天盖地涌向“碎光”工作室的官方账号和云晚的个人主页。
“我的天！实锤抄袭狗！”“亏我还那么喜欢她的设计！取关！恶心！”“难怪看着眼熟！
原来是抄的冷门遗作，真够‘聪明’的！”“建议主办方收回她的奖杯！行业毒瘤！
”云晚工作室的公关声明发得仓促而苍白，极力否认抄袭，
声称是“设计理念的巧合”和“对前辈的致敬”，并扬言要起诉“犀角”诽谤。
但这种声明在铁证面前显得无比可笑，反而激起了更大的反弹。第三天，真正的重锤落下。
一家与“碎光”工作室有长期代工合作的大型珠宝加工厂突然发布公告，宣布终止一切合作，
并公开指责“碎光”工作室在合作中存在“严重的设计版权欺诈行为”，
暗示其不止一次要求工厂模仿其他品牌或设计师的独有工艺。紧接着，
几个原本与云晚工作室洽谈合作的高端品牌和买手店，纷纷发布声明，宣布暂停或终止合作。
墙倒众人推。我坐在办公室里，看着平板电脑上实时滚动的新闻和社交媒体上的腥风血雨。
助理小陈敲门进来，脸色有些发白，手里拿着一份快递文件袋。“厉总，
这是…法院刚送来的，给云晚小姐的…传票。”小陈的声音有点抖，
小心翼翼地把文件放在我桌上。文件袋很厚，封皮上印着法院的鲜红印章。不止一份。
我瞥了一眼，里面至少塞了三四份不同案由的传票。
、合同欺诈、商业诋毁…原告方有那个“Lumina”工作室的遗产继承人K的杰作，
有终止合作的代工厂，
甚至还有两个声称被“碎光”抄袭创意的独立设计师同样是K的“功劳”。“知道了。
”我点点头，示意他放下，“工作室那边情况怎么样？
”小陈咽了口唾沫：“乱…乱成一锅粥了。听说从昨天开始，就有记者堵门，
还有…还有愤怒的网友寄了…寄了死老鼠和刀片过去。云晚小姐她…她好像一直没露面。
”“嗯。”我挥挥手，“出去吧。”门关上，办公室里又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拿起那份沉甸甸的快递，指尖划过冰冷的封皮。想象着云晚收到这一堆东西时的表情，
是崩溃？是绝望？还是依旧在陆昭怀里寻求安慰？就在这时，我的私人手机震动起来。
屏幕上跳动的，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但我几乎能猜到是谁。我按下接听，没说话。
“厉寒！厉寒是你吗？求求你接电话！我知道是你！”云晚的声音嘶哑得厉害，
带着浓重的哭腔和无法掩饰的恐慌，像濒死的困兽，“那些传票！那些新闻！是不是你做的？
厉寒！你说话啊！你要逼死我吗？！”她的质问尖锐而绝望，穿透听筒。
我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俯瞰着脚下蝼蚁般的车流。夕阳的余晖给城市镀上一层虚假的金边，
很快就要被黑夜吞噬。“逼死你？”我对着话筒，声音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客观事实，
“云晚，路是你自己选的。当你选择背叛，选择欺骗的时候，就该想到，纸是包不住火的。
抄袭？欺诈？这些罪名，哪一条是我强加给你的？”“我没有！那些都是诬陷！
是有人要害我！”她歇斯底里地尖叫起来，“厉寒！我知道我错了！
我不该和陆昭…可那只是一时糊涂！我爱你啊！我们七年的感情，你就这么狠心，
要毁了我的一切吗？！”“你的一切？”我轻轻重复，嘴角勾起一丝冰冷的弧度，
“你的设计才华？你的工作室？还是…你和陆昭的未来？”电话那头传来她崩溃的呜咽声。
“这才刚刚开始。”我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盖过了她的哭声，带着一种宣判般的冷酷，
“好好享受吧，云晚。这是你应得的‘回报’。”说完，我再次干脆地挂断，
将这个新号码也拖入黑名单。窗外，最后一缕残阳被黑暗吞没。城市的霓虹次第亮起，
闪烁着冰冷而虚幻的光。云晚的世界正在崩塌。而陆昭那边，属于他的地狱，
也即将拉开帷幕。第四章陆昭的世界，崩塌得更加猝不及防，也更加…血腥。圣心医院，
本市最顶级的私立医院之一，以高昂的费用和顶尖的医疗资源著称。
陆昭年纪轻轻能坐上外科副主任的位置，除了过硬的技术至少表面如此，
更离不开他长袖善舞、精心编织的关系网，
以及他主攻的领域——富豪圈层最热衷的、风险与收益并存的“高端定制”手术。
“清道夫”计划针对他的第一阶段，代号“失手”。
目标很明确：摧毁他赖以生存的职业信誉，让他从云端跌落，摔得粉身碎骨。
机会来得比预想的更快。就在云晚工作室被抄袭丑闻和官司淹没的第三天，
陆昭接诊了一位重量级病人——本市地产大亨，周永昌。周永昌年过六十，身体底子不算好，
但极其惜命，也极其迷信“权威”。
他点名要求陆昭为他主刀一项并不算特别复杂、但利润极高的脊椎微创手术。
手术安排在周五上午，圣心医院最顶级的1号手术室。一切都显得那么完美，
符合陆昭一贯的“精英”做派。手术开始前，一切如常。陆昭穿着笔挺的手术服，戴着口罩，
只露出一双看似沉稳自信的眼睛。他甚至还和手术团队开了个简短的术前会，语气轻松，
仿佛这只是一次寻常的操作。没有人注意到，手术室里某个不起眼的角落，
一个本该处于关闭状态的备用监控探头，极其微弱地闪烁了一下红光。更没有人注意到，
手术器械护士在传递一把关键的、用于脊椎骨面处理的微型磨钻时，
手指似乎因为紧张而微微颤抖了一下，磨钻的钻头角度，
有了一个极其微小的、不易察觉的偏移。手术进行到最关键的部分。陆昭全神贯注，
操控着磨钻，准备处理周永昌腰椎上增生压迫神经的骨赘。他的动作依旧流畅、自信。
监控画面里K的团队早已无声无息地接入了手术室的内部系统，可以清晰地看到，
当高速旋转的钻头接触到坚硬的骨质时，那个微小的角度偏移，在巨大的压力和震动下，
被瞬间放大！滋——！一声极其轻微、却令人牙酸的金属摩擦声，通过监控的拾音器被放大。
紧接着，是监控画面里，连接着周永昌生命体征的监护仪，心率线猛地一跳，
然后像崩断的琴弦，瞬间拉成一条刺目的直线！刺耳的、连绵不绝的警报声，
如同丧钟般在手术室里炸响！“怎么回事？！”“血压没了！心跳停了！”“快！除颤仪！
肾上腺素！”“陆医生！钻头…钻头好像偏了！碰到血管了！大出血！
”手术室里瞬间乱成一团！惊呼声、仪器的尖啸声、慌乱的脚步声混杂在一起。
画面剧烈晃动，只能看到无影灯下，陆昭僵立在手术台前的身影，他握着磨钻的手停在半空，
那双露出的眼睛里，之前的沉稳自信荡然无存，只剩下巨大的、无法置信的惊恐和茫然。
鲜血，正从手术创口处汩汩涌出，迅速染红了无菌单。抢救持续了四十五分钟。最终，
监护仪上那条代表生命的直线，再也没有起伏。地产大亨周永昌，
死在了圣心医院最顶级的手术台上，死在了“外科圣手”陆昭的主刀之下。消息像长了翅膀，
在周永昌庞大的家族和利益集团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通过某些“特殊渠道”，
精准地投放到了本地几个最有影响力的八卦论坛和社交媒体群组里。
标题一个比一个惊悚：《圣心医院惊爆医疗事故！地产大亨周永昌命丧手术台！
》《年轻副主任陆昭‘失手’，疑因操作不当致患者大出血死亡！
》《独家内幕：手术过程疑点重重，监控录像神秘消失？
》当周永昌愤怒的家属和庞大的律师团，
举着连夜赶制出来的、白底黑字写着“庸医杀人 还我父亲！”的巨大横幅，
如同潮水般冲破医院保安的阻拦，涌进圣心医院光洁明亮的大堂时，
整个医院都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混乱和恐慌。记者们闻风而动，
长枪短炮对准了被家属围堵在办公室、脸色惨白如纸的陆昭。闪光灯疯狂闪烁，
记录下他西装凌乱、眼神涣散、试图辩解却被愤怒的哭骂声彻底淹没的狼狈模样。
有人朝他扔矿泉水瓶，有人撕扯他的白大褂。“陆昭！你还我老公命来！”周永昌的妻子，
一个保养得宜的贵妇，此刻状若疯癫，哭喊着扑上去，长长的指甲在他脸上抓出几道血痕。
“杀人犯！庸医！你不得好死！”“医院包庇杀人犯！必须给我们一个交代！
”圣心医院的院长焦头烂额，紧急召开新闻发布会，试图撇清关系，
强调是“个人操作失误”，并表示会全力配合调查，严肃处理。但“严肃处理”四个字，
在一条鲜活的人命和滔天的民愤面前，显得如此苍白无力。陆昭被医院当场停职，
接受内部调查。他的办公室被查封，电脑、病历资料被悉数带走。
他苦心经营多年的“精英”、“权威”人设，在一天之内，彻底崩塌，摔得粉碎。等待他的，
不仅是职业生涯的终结，更有可能是牢狱之灾。我坐在车里，
停在圣心医院对面街角的阴影处。车载屏幕上，正播放着医院门口混乱的现场直播。
看着陆昭被推搡、被辱骂、脸上带着血痕的绝望样子，看着那刺眼的“庸医杀人”横幅。
车窗缓缓降下一条缝。初冬夜晚冰冷的风灌进来，带着城市特有的尘埃和尾气的味道。
我深深吸了一口这冰冷的空气，感受着胸腔里那块名为“复仇”的黑色石头，
正源源不断地散发出一种冰冷而灼热的奇异能量。它没有带来丝毫快意，
只有一种近乎麻木的、确认计划顺利推进的平静。云晚的世界碎了。陆昭的地狱开启了。
但这，还远远不够。手机屏幕亮起，是K发来的加密信息：“目标B，第一阶段完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