根据张老三的供述,刘氏在嫁给他之前曾为一名绣娘,因手艺精湛,曾被一位贵族夫人雇佣到府中工作。
那段时间,刘氏的生活过得极为风光,但也因此染上了奢华的习惯,后来因不明原因被辞退,便嫁给了张老三。
“是哪位贵族夫人?”
宋慈问。
王良答道:“是当年李婉儿的母亲,李夫人。”
宋慈闻言,目光一凛,隐约感觉到,眼前的案件逐渐指向一个更大的真相。
刘氏的死与李家有关,而李婉儿的失踪也绝非偶然。
但就在此时,门外传来急报:“宋大人!
城东的河边又发现一具尸体,死者的颈部伤口与刘氏的几乎一致!”
宋慈微微闭上眼,缓缓吸了一口气。
新的尸体,新的谜团,这显然不是一个普通的连环案,而更像是某种深埋的秘密正在逐渐浮出水面。
“走。”
他起身,披上外袍,“去看看这一次,又是谁在用死亡诉说真相。”
河边的无名尸夜幕低垂,城东的河边笼罩在一片朦胧的月光中,水面泛着微弱的涟漪,河岸边的人群窃窃私语,气氛凝重而压抑。
宋慈快步赶到案发现场,发现尸体正被几名衙役围在中央。
死者是一名中年男子,穿着普通百姓的衣服,但衣角缝线处隐隐露出丝质的内衬。
宋慈蹲下身,仔细检查尸体。
他发现死者的颈部有三道刀痕,与刘氏的伤口如出一辙,同样精准地避开了大动脉,让人短时间内因失血而亡。
“这伤口……”宋慈眉头紧锁,显然看出了其中的不寻常,“凶手刀法高超,而且下手干净利落,毫不拖泥带水。”
他又检查了死者的双手,发现指尖上有一层淡淡的墨迹,右手掌心则残留着一些微小的擦痕,似乎是长期握笔留下的茧子。
“这个人不像是普通的平民,更像是一名读书人。”
宋慈低声说道。
一名衙役附和道:“宋大人,这尸体被发现时,身旁并没有任何随身物品,我们无法确认他的身份。”
“没有随身物品?”
宋慈轻轻点头,环顾西周。
就在此时,他注意到河岸边的一丛杂草中,露出了一角染血的布片。
他快步走过去,小心地拨开草丛,发现了一只破旧的包袱。
包袱里装着几样东西:一卷竹简、一封未送出的信件,以及一块暗红色的令牌。
令牌上刻着一个“李”字,显然属于李家。
“这是……”宋慈捏起令牌,眼中掠过一丝寒光。
与此同时,他打开了信件,信中寥寥数语,却如一颗巨石投入水中,激起了滔天波澜:“若我遭遇不测,请将此信交予宋提刑官,切莫延误。”
落款处没有署名,但笔迹却工整秀丽,显然是出自一位受过教育之人的手。
“死者的身份……”宋慈低声呢喃,“或许与李家有着密切的关联。”
李家的隐秘第二天清晨,宋慈带着令牌和信件,再次来到李府。
李家的大门沉重而威严,仆人们低眉顺眼,显然对宋慈的突然造访感到不安。
李夫人坐在正厅,眉目间透着些许疲惫。
她看到宋慈进门,强作镇定地迎了上来:“宋大人,大早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宋慈将令牌放在桌上,缓缓说道:“李夫人可认识此物?”
李夫人看到令牌的瞬间,脸色一变,随即恢复镇定:“这是我李家的族徽令牌,但我己经多年未见过此物,不知它为何会在大人手中?”
宋慈目光如炬,冷冷道:“昨夜城东河边发现一具尸体,尸旁有此令牌和一封信。
信中提到,若死者遇害,便将信交予我。
这让我不得不怀疑,李家隐瞒了某些重要的信息。”
李夫人闻言,脸色愈发苍白,但仍旧故作镇定:“宋大人,您说的事情,我确实不知情。
若是有人蓄意嫁祸李家,我岂能坐视不理?”
宋慈目光紧锁李夫人,缓缓说道:“若夫人真的不知情,那么,还请配合我查清此案。
若我发现有人刻意隐瞒,后果将不堪设想。”
话音未落,一名年轻的婢女匆匆跑进正厅,神色慌张地向李夫人耳语了几句。
李夫人的脸色再次骤变,站起身道:“宋大人,我突然想起一些急事,失陪片刻。”
宋慈冷眼看着她离去,心中更加笃定李家必定隐藏着不为人知的秘密。
他示意差役跟随李夫人,自己则悄然走向李府的内院。
密室的发现李府的内院幽静而深邃,处处透露着古老的气息。
宋慈目光扫过院中假山,忽然停在了东侧的一处小亭上。
那小亭似乎有些奇怪,地面上的砖石微微隆起,显得与周围格格不入。
宋慈俯身检查,发现砖石之间似乎藏有机关。
他小心地拨开一块砖,果然触动了某个开关。
伴随着轻微的机关声,小亭的地面缓缓开启,露出了一条通往地下的密道。
“果然有密道。”
宋慈低声道。
他示意几名差役跟随,点燃火把,进入了密道。
密道内阴暗而狭窄,空气中弥漫着一股潮湿的气息。
宋慈一路走下,尽头是一间陈设简单的密室。
密室中摆放着几张竹椅,桌上堆满了书卷和文房西宝,还有一张尚未完成的地图。
地图上标记着几处关键地点,其中一处,正是昨夜发现尸体的河边。
“这里果然藏着秘密。”
宋慈翻开书卷,发现上面记录着大量关于汴梁贵族间的交易往来,甚至还有一些暗中勾结的内容。
最引人注意的是其中一页,上面提到了一个名字——“李婉儿”。
她的名字旁边,标注着一个日期和一个地点。
日期正是她失踪的那一晚,地点则是东街的道观。
“李婉儿失踪的真相,或许就藏在这些记录之中。”
宋慈低声喃喃,手指紧紧攥着那卷书。
新的谜团浮现回到衙门后,宋慈将密室中找到的线索一一整理,发现其中牵扯甚广。
李家的密道为何记录着贵族间的秘密?
李婉儿失踪的那晚,她究竟为何会出现在东街的道观?
而河边的无名尸,又与李家有何关联?
宋慈心中隐隐感觉到,这不仅仅是一起命案,而是一个错综复杂的局。
每一个细节都指向一个更大的阴谋,而背后的真相,似乎比他想象的更加深不可测。
他抬头望着窗外的月色,轻轻说道:“一切,都才刚刚开始。”
鬼影再现三更时分,大理寺的灯火依然未熄。
宋慈伏案研读从李府密室中带回的线索,每一行字都像是一颗星辰,点亮了案件中的某个角落,却又将更多的黑暗暴露出来。
地图上的标记成了他目光的焦点。
昨夜河边的发现、道观中的戒指、李婉儿失踪之夜的地点,这些线索似乎在隐隐暗示一个极其危险的联结。
这时,衙役王良急匆匆跑进来,神色紧张:“宋大人,刚刚收到城西巡逻的急报,说那里又发现了一个奇怪的尸体。”
宋慈霍然起身,带上佩刀,道:“立即出发。”
城西的奇异现场城西的巷道阴暗狭窄,弯弯绕绕,仿佛是一个迷宫。
巡逻的衙役将宋慈一行引到了巷子深处,一堵高墙下倒卧着一具尸体。
死者是一名年轻男子,衣着干净但朴素,显然不是贫苦之人。
他的脸色蜡黄,双目圆睁,表情极为痛苦,仿佛在临死前经历了难以想象的折磨。
宋慈蹲下检查尸体,发现他的双手指尖己经发黑,脖颈处也有三道刀伤,但这次的伤口并未致命。
真正夺走他性命的,似乎是一种剧毒——死者的舌头发紫,牙齿边缘还残留着绿色的粉末。
“这是……五毒散?”
宋慈喃喃道,脸上露出一丝罕见的凝重。
这种毒药极为罕见,毒性猛烈,一旦中毒,片刻之内便会七窍流血而亡,且发作之时伴有剧烈的痛苦。
“这人为何会中毒?
而且,凶手似乎刻意模仿了之前的杀人手法。”
王良皱眉道。
宋慈点点头,目光掠过尸体周围的环境。
他注意到墙角的泥地上,有几枚深深的脚印,看上去是急速奔跑时留下的。
他指着脚印说道:“看来,死者在中毒后曾试图逃跑。
但凶手追上了他,用刀划伤了他的颈部,最后却没有继续下杀手,而是让他被毒药折磨而死。”
宋慈随即命人搜查死者身上是否有遗物,不出片刻,衙役从他的怀中翻出了一块刻着“鹤鸣”二字的木牌。
这木牌虽小,但雕工精细,显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鹤鸣?
这是什么?”
王良不解。
宋慈若有所思,低声道:“鹤鸣堂……这是汴梁城内一处隐秘的雅集所。
据说,这里是权贵名流秘密会面的地方,许多见不得光的交易便是在此完成。”
他看向王良:“立刻派人查清这名死者的身份,以及他与‘鹤鸣堂’的关系。
另外,安排人暗中调查这鹤鸣堂的活动,切莫打草惊蛇。”
真相浮现的端倪回到大理寺后,宋慈开始梳理案件中的所有线索。
从刘氏到河边的无名尸,再到城西中毒而亡的年轻男子,每一个死者都留下了蛛丝马迹,而这些线索的背后,似乎指向了一个共同的源头——权贵之间的秘密勾连。
深夜时分,王良带回了调查结果:“宋大人,那具尸体的身份己经查明。
他是城中一家染坊的小老板,名叫许成。
据坊间传闻,他的染坊虽然规模不大,但生意异常红火,似乎有人在背后支持。”
“背后支持……”宋慈喃喃重复,目光越发冷峻,“看来,这许成不仅仅是个普通的小老板。
他或许是某个权贵的马前卒,替他们处理见不得光的事务。”
王良点头:“另外,我发现,许成最近一次公开露面,正是在‘鹤鸣堂’的一场雅集中。
那场雅集之后,他便突然销声匿迹,首到被我们发现尸体。”
宋慈沉思片刻,终于下定决心:“明日天亮,我亲自去探查‘鹤鸣堂’。”
潜入鹤鸣堂第二日,宋慈换上便装,乔装成一名普通文士,独自前往鹤鸣堂。
这处雅集所位于城南的一处偏僻巷子中,外表看似平平无奇,但门前却有两个身形魁梧的守卫在来回巡视。
宋慈低眉顺眼,递上了从死者许成身上找到的木牌。
守卫接过木牌,仔细端详一番,冷冷说道:“进去吧,规矩你该懂的,不要乱问。”
宋慈点头低笑,迈步走进了鹤鸣堂。
堂内的陈设极为奢华,檀香袅袅,琴声隐隐传来,数名衣着华丽的贵族正围坐在一处大厅中谈笑。
他们的面容虽然和善,但眼神却藏着警惕和算计。
宋慈一边装作闲逛,一边暗中观察。
很快,他注意到,在大厅深处的一间厢房门口,有几名护卫正持刀守卫,显然里面藏着更大的秘密。
宋慈装作漫不经心地走近,却被守卫拦下:“闲人免进。”
宋慈微微一笑:“只是听说这里藏有珍奇的文物,我不过是文人好奇罢了,莫非贵处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
守卫的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冷漠:“规矩就是规矩,进去可以,但得有人担保你的身份。”
这时,一个低沉的声音从身后传来:“让他进来吧。”
宋慈回头,看到一个身穿紫袍的中年男子缓缓走来。
他的气质非凡,目光锐利而阴沉,让人一眼便知此人身份不凡。
“在下鹤鸣堂主,这位先生看来不是寻常之辈,何不赏脸,与我们共饮一杯?”
他说道,眼神中带着一丝探究。
宋慈心头一震,却不动声色地拱手笑道:“多谢堂主相邀,在下岂敢不从?”
危机暗藏宋慈被引入大厅,酒香西溢,言笑晏晏,但每一句话都暗藏锋芒。
鹤鸣堂主似乎对宋慈的身份起了疑心,而宋慈则在尽力伪装自己,暗中搜集更多线索。
就在这场暗流涌动的对峙中,宋慈突然注意到堂主袖口的花纹,那是一朵绣得极为精细的暗红牡丹,与之前在刘氏尸体上发现的丝线极为相似!
他心中一震,隐隐感觉到,这名堂主或许正是案件的关键人物,而鹤鸣堂的背后,可能藏着汴梁城中最深的黑暗秘密。
棋局暗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