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阴影下的萌芽与决绝的逃离
但他心头的异样感却并未随之消散。
那个叫安然的少年……凌曜走到酒柜前，倒了一杯烈酒，却没有喝。
他习惯于掌控一切，包括自己的情绪。
但刚才那一瞬间的心旌摇曳，完全超出了他的控制范围。
这让他感到极度不适，却又……奇异地并不排斥。
他按下内部通讯键，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冰冷：“查一下那个叫安然的，所有资料。
十分钟后送过来。”
“是，先生。”
吩咐完，他坐回宽大的办公椅，指尖无意识地敲击着桌面。
苏清的逃跑带来的烦躁依然存在，但似乎被另一种更强烈的兴趣覆盖了。
他需要弄清楚，这个安然，究竟有什么特别。
系统：目标对执行者的探究欲提升至70%。
建议维持‘安静但存在’的状态，避免过度迎合。
安然接收到了系统的提示。
他回到系统为他安排的房间——比佣人房好很多，但远不如主卧奢华，位置却巧妙地位于凌曜书房和卧室的必经之路上。
他没有做任何多余的事，只是安静地待着，整理原主的物品，偶尔透过窗户看看外面戒备森严的庭院。
他知道，凌曜的人正在调查他，而系统早己为他准备好了完美无缺、清白简单的背景。
十分钟后，凌曜看着手下送来的资料：安然，18岁，父母双亡，远房亲戚为了讨好凌家送来的。
性格内向，成绩普通，社交简单得像一张白纸。
太干净了，干净得近乎乏味。
可为什么那样一双眼睛，会出现在这样一个背景的人身上？
凌曜合上资料，手指在“安然”这个名字上点了点。
他决定再观察一下。
晚餐时间。
长长的餐桌上只有凌曜一人。
以往，苏清会被强制要求坐在他对面，沉默地、恐惧地陪他用餐。
今天，那个位置空着。
凌曜的心情肉眼可见地又阴沉下去几分。
佣人们战战兢兢，大气不敢出。
就在这时，安然的身影出现在了餐厅门口。
他并非被传唤，只是似乎迷路了，有些茫然地站在那里，看到餐厅里的情形，似乎吓了一跳，下意识地想后退。
“站住。”
凌曜的声音不高，却成功地让安然停住了脚步。
所有佣人都替这个新来的少年捏了把汗。
先生心情正差，他撞上来简首是找死。
凌曜抬起眼，目光落在安然身上。
少年穿着简单的白衬衫和卡其裤，站在那里，像一株误入钢铁丛林的小树，干净又脆弱，眼神里却依旧没有他常见的恐惧，只有一丝被打扰的歉意和谨慎。
“过来。”
凌曜命令道。
安然迟疑了一下，还是走了过去。
“坐下。”
凌曜指了指对面那个空着的位置。
安然依言坐下，姿态算不上卑微，也没有讨好，只是很安静。
“吃饭。”
凌曜将自己面前一动未动的另一份餐食推了过去。
系统：目标行为分析：试探与标记。
他在测试你的服从度，同时将你纳入他的领地范围。
建议适当接受，保持自我。
安然拿起餐具，轻声说了句：“谢谢。”
然后小口地吃了起来。
他吃得认真，但并不惶恐，仿佛只是在完成一件平常的事。
凌曜看着他，自己却没动餐具。
餐厅里只剩下安然细微的咀嚼声。
气氛诡异却并不紧绷。
凌曜忽然发现，看着这个人安静吃饭的样子，他因苏清逃跑而起的暴戾情绪，竟然平复了不少。
那种奇怪的宁静感又出现了。
系统：目标情绪值：烦躁度40%，空虚度75%，兴趣度65%。
就在这时，管家面色紧张地快步走进来，低声在凌曜耳边道：“先生，后门那边……苏清少爷试图离开，被我们的人拦下了。
您看……”凌曜的眉头瞬间拧紧，刚刚缓和的气氛荡然无存，周身戾气暴涨。
又是苏清！
那个不知好歹、一次次挑战他底线的东西！
他猛地站起身，椅子与地面发出刺耳的摩擦声。
他就要去亲自处理那个麻烦。
然而，他的目光扫过对面安然时，动作顿了一下。
安然也停下了用餐，正看着他。
眼神里没有好奇，没有害怕，也没有幸灾乐祸，只是一种……平静的理解？
仿佛在说“你有事就去忙”。
这种眼神奇异地安抚了凌曜几乎要失控的情绪。
他深吸一口气，对管家冷冷道：“把他关回房间，看紧了。
等我处理完事情再说。”
他不想在这个少年面前失态。
不想让他看到自己为了另一个无关紧要的人失控暴怒的样子。
“是。”
管家虽然惊讶于先生这次竟然没有立刻发作，但还是立刻去执行了。
凌曜重新坐下，却没了用餐的心情。
他盯着安然，忽然问：“你觉得呢？”
安然放下餐具，微微抬眼：“什么？”
“逃跑的人。”
凌曜的声音听不出情绪。
安然沉默了几秒，像是在认真思考，然后回答：“离开不喜欢的地方，是人的本能吧。
只是方式也许值得商榷。”
这个回答出乎凌曜的意料。
不是求情，不是批判，只是一种平淡的陈述。
却微妙地契合了他内心深处对苏清行为的一丝理解（虽然他绝不会承认）——那被强制安排的关系，确实令人厌恶。
系统：目标对执行者认可度+5%。
对苏清厌恶度+10%。
凌曜没再说话，只是看着安然的眼神更深了些。
当晚，夜深人静。
被锁在房间里的苏清，听着门外加派的守卫脚步声，心沉到了谷底。
凌曜果然还是不肯放过他！
那个恶魔！
他一定要逃！
他利用前世知道的一条隐秘的通风管道，艰难地爬了出去。
过程中擦伤了手臂，弄得浑身狼狈，但他内心充满了决绝和一种悲壮的希望。
他回头望了一眼夜色中如同巨兽蛰伏的凌宅，眼中是彻骨的恨意和一丝解脱。
他终于逃出来了！
他沿着黑暗的街道拼命奔跑，奔向他自己所以为的自由和新生。
他完全不知道，他所以为的囚笼，己经因为另一个人的出现，而悄然改变了性质。
他所以为的恶魔的注意力，早己不在他身上。
书房里，凌曜很快接到了苏清逃跑成功的报告。
手下等待着预期的雷霆震怒。
然而，凌曜只是沉默了片刻，目光不由自主地飘向隔壁房间的方向——那里住着那个叫安然的少年。
然后，他用一种近乎冷漠的语气说：“知道了。
不必追了。”
手下震惊地退下。
凌曜走到窗边，看着外面浓重的夜色。
苏清的逃离，最初让他愤怒于失控，但现在，一种“无关紧要”的感觉越来越清晰。
他甚至隐隐觉得，那个麻烦的离开，或许……是件好事。
他的脑海里，再次浮现出安然那双平静的眼睛。
系统提示：目标对原人物苏清的执念清零。
阶段性重大危机解除。
奖励积分：500。
下一阶段任务：巩固信任，尝试初步引导。
新的故事，己经在错误的废墟上，悄然展开了第一片嫩芽。
而逃离的人，正一步步走向他自己选择的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