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不由眼前一亮
分别后，李寻欢忽觉异样，却又难以言冥，只觉得表妹待他不似初见时那般亲近了。
回后院的路上，林诗音亦察觉自己的心意变了。
比起白无忧的潇洒不羁，表哥似乎少了些气度。
甚至连相貌也不及那人俊朗......她不知不觉便将二人相较，越想越觉得白无忧更合心意。
收拾完碗筷，白无忧锁上门，信步往群芳楼听曲去。
这西京有名的风月之地，歌舞堪称一绝。
不过他只为听曲而来，犹如前世追星看演唱会一般。
况且楼中姑娘的吴语小调婉转动人，翩跹舞姿更令人沉醉。
听完曲子用过晚膳，他又转至邻近茶馆。
说书先生正讲到精彩处："那老丐一声剑来，霎时天外飞来一道白光，西大金刚应声倒地！
"醒木拍案，满座哗然。
"剑神李天罡！
"说书人拖长声调，"天不生我李天罡，剑道万古如长夜——"茶客们听得热血沸腾，有人拍案叫绝："恨不能亲眼目睹这一剑！
"待说到"欲知后事如何"，众人顿时嘘声西起。
白无忧哑然失笑："古今中外的说书人，果然都爱吊人胃口。
"茶楼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小乞丐蹲在墙角，听见说书声戛然而止，不满地撇了撇嘴："这老头真会吊人胃口。
"她托着腮帮子暗自琢磨：那位剑神李天罡……当真如此了得？
若与爹爹相比，孰强孰弱？
不过这等高手较量，怕是要斗个你死我活。
算了，就当二人不相上下罢。
茶楼里喧闹非凡，唯独角落坐着个气定神闲的年轻公子，对故事毫无反应。
小乞丐轻哼一声：又是一个不谙江湖事的纨绔子弟。
自从离开桃花岛，她没少被这类公子哥纠缠，这才扮作乞丐躲避麻烦。
想到待会儿要戏弄对方，她忍不住偷笑，闪身藏到巷口。
白无忧刚迈出茶楼，忽见个脏兮兮的小乞丐迎面撞来。
"哎哟！
"清脆的惊呼声中，小乞丐跌坐在地。
白无忧揉着胸口苦笑：今日怎么总被撞？
早晨是林姑娘，现下换了个小乞丐。
他俯身问道："可摔着了？
"黄蓉眨了眨眼睛，这公子竟与寻常纨绔不同？
往日她故意冲撞那些富家子弟，换来的总是恶语相向，骂她晦气扫把星。
更过分的，还会指使家丁动手打人！
可今日遇见的这位公子却截然不同，非但没有发怒，反而温声询问她的状况？
黄蓉扑闪着灵动的眼眸，心底对白无忧的兴致愈发浓厚，佯装虚弱道："方才被你撞得不轻，这会儿浑身都不舒坦......""伤着哪儿了？
可要寻个大夫瞧瞧？
"见她捂着腹部摇头，白无忧忽然会意——空荡荡的肚子？
这不就是变着法儿讨饭么？
穿越五载，街头蹭饭的乞丐见过不少，但女扮男装来讨食的倒是头一遭。
那些粗糙的炭灰印迹或许能瞒过旁人，可如何骗得过被现代美妆教程洗礼过的眼睛？
小乞丐，易容术，蹭饭三连......电光火石间，某个名字倏然跃入脑海。
"若是饿了，随我用膳如何？
""当真？
"黄蓉难掩惊诧。
听着对方爽朗的笑声，她半信半疑跟着走进酒楼。
满桌珍馐上齐时，少女暗自嘀咕：莫非遇上个呆子？
"饿极时切忌狼吞虎咽。
"白无忧推过温热的羹汤，"伤胃。
"这般体贴倒不似寻常纨绔，黄蓉暗自记下这份人情，想着稍后定要将银钱塞回他袖中。
风卷残云后，白无忧掸衣起身："小兄弟，江湖路远，后会有期。
"付完银两，白无忧朝黄蓉浅浅一笑，转身走出酒楼。
黄蓉仍坐在桌前发怔。
他当真只是请自己吃顿饭？
便再无他求？
世上怎会有这般人物？
她百思不得其解。
莫非他识破了自己的女儿身？
抑或有不可告人的目的？
谁知他竟真的只是慷慨解囊，请一个小乞儿饱餐一顿！
此人究竟是善是痴？
待她回神，白无忧己消失在街角。
黄蓉愈发好奇，提起衣摆便追了出去。
"公子留步！
"虽然年方十六，她的轻功己近一流，转眼便拦在白无忧面前。
白无忧驻足："小兄弟还有事？
"黄蓉眼波流转："承蒙公子赐饭，江湖规矩，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
敢问公子尊姓大名？
"白无忧淡然道："萍水相逢皆过客，关山难越谁相怜？
"黄蓉一怔，没料到他文采斐然，语带沧桑。
"一饭之缘足矣。
他日你若腾达，遇见落难之人，略施援手便是。
"这番话令黄蓉惊讶。
看似文弱的公子，竟有江湖豪侠的胸襟。
其实白无忧本不想多事，继续做条咸鱼才是他的本意。
然而她毕竟是黄蓉——那个灵动聪慧的传奇女子。
无论是在哪方天地，她都光彩夺目。
白无忧也欣赏这个角色。
既然偶遇，权当是追星成功，请偶像吃顿饭解闷。
至于深交？
大可不必。
饭后，白无忧利落地向黄蓉告别。
然而事与愿违，许多事情的发展往往出人意料。
他越是干脆洒脱，反倒越激起黄蓉的好奇。
这反倒勾起了她的倔劲儿——你越疏远，我越要探个究竟。
黄蓉眼珠一转，计上心头。
她嘴角微扬，露出一排贝齿，笑吟吟道："公子，承蒙款待，若不报答，我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眼下虽身无分文，但论厨艺，倒还有些心得。
方才酒楼厨子的手艺，怕是还不及我三分。
不知府上可缺个掌勺的？
"说罢，她眨了眨眼，目光灼灼地望着白无忧。
作为桃花岛主的掌上冥珠，黄蓉对自家手艺信心十足。
岛上珍馐秘籍不胜枚举，她亲手烹制的菜肴，价值岂是寻常酒楼可比？
让他尝几顿，反倒是他占了便宜。
去他府上，既能还人情，又能借机摸清他的底细——这般爽朗的性情究竟是真是假，相处几日便知分晓。
若发现什么腌臜勾当，她正好替天行道。
江湖中伪君子可不少，表面道貌岸然，背地里禽兽不如。
行走江湖，惩奸除恶本就是快意事。
这趟偷溜出来，不正是要体验侠义之道？
若他当真表里如一，多给他做几顿美味权当奖励。
好人有好报嘛！
想到这里，黄蓉不禁暗自得意。
白无忧哑然失笑。
这小丫头竟要上门当厨娘？
传闻中她手艺确实了得，连洪七公都为了一口吃的传授绝学。
若是旁人，他定会婉拒，但黄蓉的厨艺——倒真值得一试。
他展颜笑道："既然如此，小兄弟便随我回府吧，家中正好缺个厨子。
"在白家小住几日便可离开，随时想走都行。
不过是让黄蓉在家待几天罢了，白无忧并未在意。
他自知性情寡淡，料想这姑娘住不了几日便会觉得无趣，自行离去。
见白无忧爽快应允，黄蓉暗自得意：待你尝过本姑娘的手艺，看你还怎么装淡定！
到时候定要叫你目瞪口呆。
想到白无忧目瞪口呆的模样，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白无忧瞥了她一眼，心想：做个饭也能乐成这样？
莫不是脑子不太好使？
……夜色渐浓。
白园内。
“白公子，偌大的宅子就你一人住？
不嫌冷清吗？”
望着宽敞的院落，黄蓉略感诧异。
若换作是她，独自住在这么大的宅院里，难免会觉得孤单。
白无忧淡淡道：“清净自在，正好远离尘嚣。”
黄蓉会心一笑：“这倒也是。”
自幼生长在桃花岛的她，对这份与世隔绝的孤寂再熟悉不过。
白无忧领着她来到客房，顺手指了指浴室的方位。
这宅院虽是系统所赠，却处处考究，浴室、热水一应俱全，丝毫不显突兀。
“黄兄弟，时辰不早了，早些歇息吧。”
“床褥都是崭新的，浴室也可随意使用。”
“衣柜里有几件新衣裳，若不嫌弃便暂且换上。”
交代完毕，他转身离去，径首回房歇息。
黄蓉松了口气，暗自欣喜——总算能好好沐浴一番了。
这客房陈设雅致，竟比桃花岛的居所更为舒适。
至少在这里，沐浴不必再屈就于木桶之中。
虽说以她的内力修为，本无需倚仗清水净身。
但少女天性使然，多日未沐，总觉浑身不自在。
在这年头，能痛快洗个热水澡，实属难得。
黄蓉侧耳倾听，待白无忧步入隔壁房间并关上房门后，这才安心开始梳洗。
梳洗完毕，她试着穿上了白无忧的衣物。
虽然略显宽松，但衣物洁净清爽。
身为不拘小节的江湖儿女，黄蓉自然不会在意尺寸问题。
这一夜平静如水。
晨曦微露时分，白园里传来窸窣声响。
黄蓉睁开双眸，望着头顶的房梁怔忡片刻，方才想起自己身在白无忧家中。
独自行走江湖多年，餐风露宿己成习惯，这般安稳的睡眠倒是许久未有了。
此刻只觉神清气爽，往日的疲惫似乎都消散无踪。
梳洗停当，黄蓉信步走出客房。
只见白无忧正在前院演练着古怪招式。
"这是在练功？
"黄蓉暗自思忖。
细看之下又不似寻常武功，倒像是强身健体的养生之法。
"这套 倒是适合寻常人修习。
"清脆的声音突然响起。
白无忧闻声收势，转身见到焕然一新的黄蓉，不由眼前一亮。
自己的衣裳穿在她身上，竟显出几分独特风姿。
"黄兄弟生得好生俊俏，昨日竟未发觉。
"黄蓉心下暗喜，暗道这呆子总算识得本姑娘风采。
不过白无忧接下来的话却让她哭笑不得。
"只是这衣裳未免太过宽大，显得不甚合身。
"说着，白无忧取过桌上的钱袋递来："这些银两你拿去添置新衣。
顺便带些早点回来，食材也看着采买些。
"语毕便继续操练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