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藏拙不发,相互试探
这芙府的小姐呀就是不一样,长得水灵,又不娇气,到底是芙府教女有方啊。”
“老夫人过奖了,小女不才,只望以后在琰府能不给长辈们添乱,能专心听尊教导指点。”
“哎呦——这懂事乖巧的丫头,我这喜欢还来不及呢,哪有什么教导的,以后我们都是自家人,在琰府啊有老太太我给你撑腰。”
“谢过老夫人。”
“太奶奶就知道给人家撑腰,那孙儿我呢?
谁给我撑腰呐?”
芙昭礼还未行完,满口醋意飘进窗的话就紧着位娇气的人走进来了。
这一身淡粉霞衣,长相标志的可人儿名叫乔婉,这才见到老太太拉着所谓嫂子的手不放,便要插一杠跑来讨喜。
“你呀——你呀,这闹心的小丫头片子,真是哪里少得了你,就只有你会闹嘴。
来,过来认人,这可是远道而来的芙府小姐,芙昭,她可是远近闻名的才女呢。”
乔婉仔细打量着芙昭:这就是大名鼎鼎的芙家小姐啊——这人长得确实蛮好看的。
“乔妹,芙昭可比你大,你得叫声姐姐。”
夫人在旁对乔婉提醒道。
“这还叫什么姐姐啊,以后成了亲,得喊嫂嫂才对。”
老太太上前抓住乔婉的手说教道,然后拉着她对眼前芙昭介绍道:“这个小丫头啊是乔妹,我的表侄孙儿。
从小啊就在这琰府长大,娇生惯养没大没小的,向来不爱守规矩。”
“哪有哪有,太奶奶怎能这么说我,我可是最乖巧的,最守规矩的。”
“嗯嗯,你怎么说都行,你看她就这般不由别人说她一句不是。”
“芙昭见过乔妹,妹妹伶俐活泼,真是可爱呢。”
“哎哎,我可是有名字的,我叫乔婉,只有自家人才叫我乔妹,虽然你我以后会嫁进来,但到底现在我们还不熟呢,还是暂时叫我婉儿小姐好了。”
“你这丫头哪来的傲气,自家人就是自家人哪还分熟不熟的?”
夫人见乔妹作妖起来,立即上前给劝住。
老太太拉过来芙昭,小声说:“别跟她一般见识,她呐就喜欢声张声势。”
“我瞧着她倒是生动有趣,天真烂漫,一点也不做作,跟一般世家小姐甚是不同。”
老太太欣慰地拍着芙昭的手,满意地点着头:“真是通情达理的乖孩子。”
正说着这外面主角终于上场了。
“琰暝见过太奶奶,父亲母亲。”
“呦——这是来了?”
老爷一瞧琰暝进了门,讽刺了一句,然后示意了下:“来得正是时候,过来见过芙家小姐。”
“应是我见过琰暝少爷才对,芙昭这厢有礼了。”
“还真是人家芙府,最有礼数。”
旁边看进眼里的老太太满意地拍着旁边夫人的手,满意地小声赞着。
夫人连连点头,可是眼神仍略有担忧地看着自家儿子,好似生怕他会突然也冒出什么不应景的话坏了这气氛。
琰暝看着芙昭那刻,眼神闪过一丝惊讶,然而在众人面前也不能失了分寸立即收了表情,装作淡定地向前作揖道:“小姐客气了。
琰暝本应早些去门前等候,但怎奈那雨后的泥水脏了鞋不免来迟了。
小姐可别见怪。”
“不会不会。
少爷能来己是最好了。”
芙昭客气地笑着,她那长长的睫毛,弯弯地嘴角看着是挺温柔可人,但是琰暝听着这话总觉得话带他意。
旁边的老爷见自家儿子到场后,也总算是松了口气。
夫人看着乔婉知是她找来的人,便冲她点了点头。
“好了。
既然人来了别都站着,大家都坐下聊好了。”
老夫人发了话,满意地招呼大家就位。
整个饭局看起来有说有笑,可整个局里那琰暝少爷的眼神总是刻意地躲避着芙昭,从头至尾就没从乔婉身上离开过,好似这场饭局到场完全给的是那乔妹面子。
酒足饭饱。
乔妹开始弹琴献艺。
芙昭发着呆,旁边的添儿在旁咬耳朵道:“小姐,可是无聊了?”
“嗯。
听得想睡。”
添儿掩嘴掩饰笑意,劝说道:“小姐再顶一会吧,我看这妹子还有戏呢。”
“戏?
再多戏也不过是那琰暝少爷的意思,看得人累。”
芙昭只觉得一首这般挺着力气听曲子,耳朵都乏了,还能藏着什么大戏。
“那小姐,再挺挺,我看还得多耗会。”
添儿在旁为小姐鼓励着,而自己分明也走了神。
“喂喂,芙小姐别光坐着看呐。
听闻芙家之女琴棋书画样样叫绝,才学品优可谓了得,但这些我们不过是听说,也从未眼见为实过,要不小姐试试让我们开开眼啊?”
果真算等到要开场了,这献艺献了半天,总算等到这一遭了,芙昭心知肚明逃不掉。
“乔小姐可真是抬举了,竟然说是听闻也不过是人云亦云的渲染罢了,我那琴棋书画不过泛泛,怎谈得上开眼呢?”
芙昭自然要装得一副谦虚不己的模样,连连推辞。
“泛泛也要看看才知晓,说不好小姐口中的泛泛在我们这是绝学呢?”
乔妹可不能白费今天这一局,自然要逼她拿点真本事出来的。
“乔小姐真是抬爱了,这弹琴怕是不及小姐一二就不献丑了。
而我瞧着这外面月色怡人,府中阖家欢乐,就当是应景为大家题一首诗吧。”
“好啊,好啊。
题诗也是好的。”
“来人,上笔墨。”
湖光浸月生,花醉共鱼听。
摇盏香浮袂,舟憩枕芦汀。
“这诗词是挺有点意思的,只是这字···这字清秀端正,也是好字啊。”
芙昭看着他们一时语噎尴尬,犹豫半天不知哪里找词来夸,不免冲丫头添儿使使眼色。
添儿微微一笑得了意思,上前解释道:“我家小姐这是用自己作的诗词,虽字呢没能写出书法大家的蓬勃之势,这也是因小姐前段时间不小心伤了手腕有些力道不足才致如此,但诗词己有了物我相融,以景喻情的意境。”
“嗯嗯,是啊是啊,这诗意、声律、意象都有沙鸥栖汀,暮霭弄安之美。”
“是啊,所谓芦中空有节,似君子虚怀若谷,也正是应了我们琰府家风清正,君子品格,是好诗。”
旁边的琰暝看在眼里己是忍不下去,拉拉乔妹的衣袖示意她出招。
“是啊是啊,那这么说来,芙小姐是舟,那琰哥哥是芦苇喽。
向来喻人都是用荷啊出淤泥不染,这梅啊凌寒独开,亦或是兰幽谷自芳。
这诗竟用芦苇,却是独树一帜。”
“小姐是没听过一首,’江浦萧萧白露秋,中空有节自风流。
不争桃李春前色,却载烟波送客舟。
’这世间咏芦的诗并不是没有。”
“好吧,就算这咏芦的诗说得过去,可这字也未免——芙小姐,手腕伤了也不至于字体都变形了。
罢了,就当是在外传闻对芙府渲染重了些,我看要不然咱们比比别的吧?”
“要不比下棋,我家哥哥棋艺可非一般,要不对阵一二?”
“下棋?”
旁边的丫鬟添儿听罢可谓来了精神,看了眼小姐。
芙昭笑笑点头道:“好啊,下棋也好。”
于是两人在棋盘上开始码棋。
这一来二去的,芙小姐的棋子是步步被吃死,步步皆无路。
一旁的琰府老爷都皱起了眉,想要帮其过一两招,但看她那信心满满地样子下棋毫不犹豫也给劝退了。
而站在夫人身旁的乔妹,看着棋局这窘迫的架势,差点要笑了出来。
众人在场看了半天也摸不透她这棋子的路数除了死局皆无胜算,而芙昭倒是气定神闲,一步棋子慢慢下着,好似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你该不会是不会下棋吧?”
面前对阵的琰暝道出事实,对芙昭小声问道。
“嗯?
少爷这么问但也要看是对谁了?”
“你这棋——难不成还有能下赢的时候?”
“是啊。
没走到最后,谁知谁赢呢。”
“果然厉害,我看还是小姐赢了。”
琰暝弃了棋,站起身来对芙昭作揖道。
“这?”
旁边的乔妹一脸莫名,全然没看懂。
芙昭笑笑,将手里棋子放下:“少爷真是太客气了。”
松了口气笑着看向琰暝。
“我看小姐是不将我棋技放在眼中,故才这般步步棋子皆是输局,小姐是这般不屑与我下,笑我来着。”
“琰少爷误解了,芙昭我本就棋艺不佳,怎可能有意输棋,不被笑话己是奢求了,又怎敢戏弄少爷呢?”
“我看你们还是好好再下一局吧。
这次我们远远坐着,不影响你们。”
身后观棋的琰府老爷不信这芙昭竟不懂棋,于是建议这些旁人都退开。
“你们安心好好下,不要顾虑。”
老太太在旁安排道,看来是有心给他们两人相处时间,好好切磋交流。
芙昭见状是逃不掉了,心里长叹一口气,看来还真得用点心下了。
就这般又下了两局,两局皆输。
琰暝都看不下去,小声言语道:“你就不能赢我一子半子的吗?”
“我己是尽力了。
要不少爷退一步?”
“那你下这里。”
“这里不是还是会被吃。”
“那这里?”
“这里可以吗?”
“你放就是了。”
琰暝干脆自己拿起她棋子放了下去。
“哎——还有这样的?”
远观的乔妹看到这般境况,一脸不悦。
“你这丫头懂什么——这是那小姐有意的。”
这一旁的夫人看到此景甚是欣慰,见自己儿子长这么大总算一次知道让人了。
“哦。”
乔妹看看众长辈一脸雀跃的样子,不免心叹他们这些人可真为了促成这两人是怎样都行。
于是这次棋下完,芙昭虽还是输,但借由琰暝放水算是吃了他两子。
下棋结束,旁边的丫头添儿替小姐深呼了口气,也真是捏了把汗呐。
长辈们上前夸赞两人棋下得好,乔妹走上前瞥了眼棋盘,嘟囔道:“这棋都快下成花了。”
而一旁开心地老夫人牵着芙昭的手却连连夸赞着:“芙昭好棋好棋呐。”
琰暝看着芙昭的背影,只觉得这下棋累的到底是自己,而她哪里有用心下过一局。
随着长辈们回去,琰暝待当敷衍完毕,这一转头才发现乔妹还站在亭子里看着棋盘发呆。
于是快步走回去,叫回她。
正时老夫人唤琰暝,回头看见琰暝牵着乔妹跟了上来。
夫人和老爷见此景叹了口气,而琰暝走上前,老夫人牵来琰暝对其交代道:“待会啊,芙昭要回去了。
你呀去送送她,夜深了路上要小心些。”
“芙昭谢太夫人关怀。
此时夜深露重,各位长辈还是早些回房休息要甚,芙昭就不多打扰了。”
“好,芙昭今晚可谓是辛苦了,陪我们这些老人家话家常拖到这么晚,赶紧回去吧,这舟车劳顿才刚到,是该休息下。”
“谢夫人、老爷关心,小辈告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