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学长
“现在也不亏,你好似一点都心碎,也一点都不像乖乖女。”
“我也好奇,我以为我会哭。”
“说明你压根一点都不爱肃清,不过在执行任务,现在任务忽然中断了,你有点庆幸又有点茫然。
万幸你是温家女,会有人替你善后,睡一觉醒了,你还是你。”
木质水果签顶端是一粒小小的红心,温溶捏在掌中把玩,“也许你说的对,忽然觉得我离你们很远。”
“只要你愿意,以后我带你玩。”
秦一万分豪迈,“毕竟圈中艺术家甚少,那些个学了一星半点皮毛的惺惺作态,不好玩。
你这样清醒又真实的,很对我胃口。”
“那就拜个码头,从此唯一一姐马首是瞻。”
她浅笑,亦是十分豪迈,“我仅有一闺蜜,未曾想她想效仿娥皇女英。
可见,我眼光十分不好。”
“垃圾就该跟垃圾待在一起,不是你眼光不好,是他们臭味相投。”
“一一你好似心理医生,说话让人熨帖。”
温溶鲜少跟人聊这么多,绝大部分时间,她都在画室,其余时间,均在肃清身边。
细细想来,好像也只是当个花瓶,穿优雅得体的衣裳,做恰到好处的笑容。
“有些真话让人厌恶,有些真话正中下怀。”
两个半生不熟的人,聊成了闺中密友。
“乖乖女,能否叫你溶溶?”
“当然。”
“换个圈子,譬如我的,一个个夫妻恩爱,虽历尽险阻,终归抵达彼岸。
缺点,天天看他们秀恩爱,不胜其烦。”
“竟颇为向往。”
“溶溶未曾爱过任何人?”
秦一好奇。
她微微蹙眉,思索片刻,认真答,“不曾。”
“按理说,你容貌出众,又是夕大出名的才女,理应情书如雪片,十里鲜花长廊。”
“众人皆知我有男友,他时时接送,所以桃花一朵也无。”
“也许有,你也未可知。”
秦一讳莫如深,却未多言,只是一味倒酒。
晚间十一点,温溶欲起身告辞,才想起身边既无手机又无车,秦一爽朗起身:“我让宁燃安排司机送我们回去,哦,就是我们进门遇到的那货,这里是他的小聚点,他是南城承礼和集团的实际控制人,更是北国宁家的掌权人。”
“怎么窝在此处?”
“这小地方开了哄他爱人开心的,他爱人跟我相公一样,是位医生,不过是心理医生。”
“医生也是林少的马甲之一。”
“嗯,现如今很少出山了。”
走廊中俱是地毯,高跟鞋踩上去软绵绵的,温溶觉得自己的心也跟着脱离轨道,绵软不堪。
秦一虚扶着她的胳膊,迎面走来两名男子,秦一招呼:“老白?
你也来消遣。”
来人身形修长如松,一袭白衣衬得肩线格外挺拔。
头顶的灯光洒在他轮廓分明的侧脸上,勾勒出高挺的鼻梁和微抿的薄唇,下颌线条如刀削般利落。
这人,温溶也识得,梁续白。
也是南城的风云人物,自小便是别人家的孩子,容貌家世成绩无一不优秀,毕业未曾进入自家集团,自己开了家建筑设计工作室,业内己小有名气。
他曾是她的学长,只是不知他是否知道她。
彼时她大一他大三,她爱在图书馆一隅画画,他常在不远处伏案学习,爱持一支白色凌美钢笔奋笔疾书。
他的脸堪称建模脸,故而她曾经偷偷摸摸画过很多次他。
只是听肃清说,他好男风,下意识忽然明白秦一为何说暮色会所绝对安全,这是家同志会所。
“一一好兴致,阿染呢?”
他笑着招呼,对温溶微微颔首。
正说着,秦一手机响了,她忙接通,不迭应声。
转头对梁续白说:“说曹操曹操到,我相公刚结束手术让我去接他,听声音累到了。”
她把温溶往前一推:“老白你帮我送溶溶回去,不许欺负她。”
“我自己打车就好。”
温溶慌忙拒绝。
“不行,我带你出来了,就得负责你安全到家,老白是自己人,绝对可靠。”
秦一朝梁续白眨眨眼,转身跑了。
“一一,你找个司机。”
温溶慌忙叮嘱。
“知道知道,宁燃给我安排了。”
梁续白对身侧的男人低声说了些什么,来人眼神在两人身上流转,径首离开。
“走吧,学妹。”
他做了个请的手势。
“那就恭敬不如从命,没想到学长居然认识我。”
“温学妹怕是对自己的魅力一无所知。”
两人并肩而行,温溶忽然好奇:“来这里,学长居然不喝酒?”
他嘴角上扬,好脾气解释:“顺路给宁燃送点东西。”
不知何时,外面下起了雨,温溶暗暗想,真是应景,连老天都忍不住哭泣,自己灌了这一肚子冷酒,既无醉意也无悔意,好像一切本该如此。
走神间,脚下踏空,有人眼疾手快一把捞住她。
跌入带着点清幽檀香的怀抱,胸中翻腾的酒气上涌,她有点晕眩,忍不住晃了晃头。
那人将她扶正,声音一如既往的从容:“还好吗?”
她勉强支撑住身体:“抱歉学长,一一太能喝了,有点晕。”
“嗯,她相公滴酒不沾,她啊,就爱抓人喝酒。”
他伸一只胳膊给她,她犹豫片刻,还是扶着那只胳膊往前走。
门童递过一把伞,他接过,温溶只顾盯着漫天银丝般的雨帘,未曾看到身侧之人眼中别样的情愫,浓烈似深海。
车内坐定,有人拧开一瓶水递给她,地址都没问径首发动车辆。
“学长认识我家?”
“跟令兄温良还算熟悉。”
“我怎么从未见过你?”
“他说家中小妹似养在深闺,难下绣楼。”
他玩笑:“学妹潜心创造,也是难得,今天才算是见到仙女下凡。”
“这下凡的姿态有些狼狈”,她不无自嘲:“圈内都传遍了吧。”
“那是有人没福气。”
车内的味道与他身上如出一辙,让人情不自禁精神放松,她将座位调了调,近乎半躺着:“抱歉学长,我有些乏,到家叫我。”
“好。”
有人刻意将车速放慢,只为多片刻共处的时间,每个红绿灯的瞬间,他的眼均贪婪的落在她的眉眼之上。
本以为今日是自己苦苦暗恋多年的终场,孰料上苍又额外给了他一线生机。
“溶溶,给我个机会可好?”
他声线低沉。
沉睡的人,听不到醒者的呼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