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铁壁上的裂痕
高耸的瓮城墙壁投下令人窒息的阴影，其上箭孔密布，仿佛无数冰冷的眼睛凝视着下方。
辅兵沉默上前，熟练地接过老刀疤和墩子的遗体，盖上白布抬走。
整个过程无声却沉重。
怀揣那份浸透阴谋的羊皮卷，沈劲踏入校尉军衙。
堂内，校尉刘牢之面色沉郁，军师荀蕤侍立一旁。
当沈劲呈上染血皮筒，沙哑禀报遭遇时，空气骤然凝固。
地图展开，刘牢之脸色瞬间铁青。
恰在此时，亲兵急报：另两支巡哨队亦遭精锐截杀，伤亡惨重，却同样夺回两份羊皮地图！
三份地图并排铺开——山川路径、要塞标注、致命箭头，笔触细节，如出一辙！
荀蕤指尖划过地图，声音冷彻：“将军，此乃我军最高防务详图！
胡虏目标明确，首击命脉！
更甚者——”他目光扫过沈劲与阵亡名录，字字如冰，“此等核心军机，多份副本落入敌手…绝非偶然。
我军高层，必有巨蠹，己将北疆防务，彻底出卖！”
“国贼！
该杀！”
刘牢之怒极拍案，声震梁宇。
他胸膛起伏，目光复杂地看向沈劲。
“沈劲！”
命令下达，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你队虽没，然临战不退，夺回此图，警示之功甚大！
擢升你为什长，仍归斥候营。
赏气血丹三粒，银二十两。
另，允你入武备库，择选《基础气血诀》全本及一门刀法！”
赏赐与新的什长腰牌入手，冰冷而沉重。
沈劲干涩谢恩，退出依旧气氛凝重的军衙。
他未去武备库，而是沿内侧马道，一步步登上北城墙。
甫一登顶，凛冽罡风几乎将他掀倒。
他扶住冰冷雉堞，极目远眺。
赤荒原的死寂苍茫与脚下要塞的钢铁雄浑形成极致对比。
城墙宽如街市，高耸入云。
巨大的青黑色条石表面，并非光洁一片，而是布满了无数深邃而玄奥的暗金色纹路，它们并非装饰，而是深深镌刻，嵌入石体，彼此勾连，构成一个覆盖整个要塞的庞大阵法基盘——禁空磐石阵！
阵法未全启，但沈劲站立之处，能清晰感受到脚下传来极其微弱的能量流动，沉凝、厚重、坚不可摧。
他听闻，当此阵全力运转，所有刻痕将绽放耀眼金芒，引动地脉之力，于要塞上空化作无形力场，万物难越，飞鸟坠空，堪称北疆最坚之盾。
如此铁壁，本应万夫莫开。
然而——沈劲的手无声按在胸口，羊皮卷的轮廓硬冷如铁。
再高的铁壁，再强的阵法，也挡不住来自背后的冷箭，防不住人心深处的腐蠹。
这禁空磐石阵能拒外敌于百里之外，却拦不住一张写满秘密的薄纸被轻易送出。
一股比塞外寒风更刺骨的冰冷，骤然穿透他刚刚获得晋升赏赐带来的些微暖意。
他握紧了手中的功法秘籍。
力量。
他需要更强的力量。
不仅为阵前斩敌，更为在这庞然铁壁之内，洞悉黑暗，握住那足以撕开一切阴谋的——寒芒！
城墙之上，狂风卷动龙旗，呜咽声仿佛自铁壁深处传来，预告着平静之下的暗流汹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