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欠的账，以后慢慢还
顾言希这下确实是想起了，在以前两人经常双排的时候，他以为对方是男生，就不止一次地说过“宝贝，结婚！”
这样的话语。
这倒也不能说是川剧，在男生之间是很常见的调侃。
但没想到“兄弟”不带把。
“结婚？
你多大了？”
顾言希问。
“18呀。”
顾言希扶额苦笑：“18岁怎么结婚？”
大陆的法定婚龄他可清楚得很。
但现在，他内心挣扎的锚点似乎己经从不合法规的震惊，微妙地转向了另一个方向。
一个漂漂亮亮的台湾甜妹，跨越了整个海峡，目标明确地来找他，就是为了兑现一句他曾经在游戏语音里喊过无数次的、半真半假的“结婚”骚话。
背后代表的心意，纯粹，很难让人不为之动容。
毕竟他顾言希从来就不是那种死傲娇或者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
他心思通透，看得清自己也看得懂别人。
就像回想之前对黄婧的容忍，他也大大方方承认那时自己是龟男一样。
感动是有的，荒谬感也还没完全退潮，两种情绪交织在一起，让他一时不知该作何表情。
但最终，他还是接受了。
顾言希笑道：“但是在我们大陆的话，男生要22岁，女生要20岁才能结婚哦。”
“啊？
很差劲诶…为什么嘛…”林念一的小脸垮了下来，小声嘟囔了一句。
顾言希忍着笑，学着她的腔调回了一句：“拜托，你说话超机车的诶~嗯…是这样的，你看，18岁是不是太小了？”
他继续道。
闻言，林念一垂下头，看了眼自己的胸。
“真的吗？
虽然说不是很大，但也不小嘛…”顾言希：？
他说的“太小”明明指的是年龄！
是年龄啊喂！
漣漪你的理解能力是不是有什么严重的偏差？
“停！”
顾言希认真解释道，“林念一同学，我说的‘太小’，指的是年龄！
是年纪太小了！
不是…不是别的什么尺寸问题！”
他看着她依旧有些茫然的眼神，叹了口气，拿出手机，飞快地搜索出《民法典》关于结婚年龄的条款，然后把屏幕亮给她看：“喏，你看，白纸黑字写的，女生要年满20周岁。”
林念一凑近看了看屏幕，长长的睫毛扑闪了几下，脸上闪过失落：“哦…是这样啊…”但她很快又抬起头，眼神重新亮了起来：“那没关系呀！
我们可以先订婚！
或者先谈恋爱！
等我到20岁，我们就去领证！”
顾言希被她这无缝衔接的Plan B弄得哭笑不得。
他看着眼前这个女孩，明明长着一张清冷聪慧的脸，怎么有时候脑回路能歪到太平洋去。
但是…真的好可爱呀…他揉了揉太阳穴，决定放弃在“法定婚龄”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
“走吧，”他重新拉起她的行李箱。
“先带你去安顿下来。
至于订婚还是谈恋爱……这位同学，我们是不是应该先从互相了解一下开始？”
林念一眨了眨眼，似乎觉得这个提议很合理，立刻点头：“好呀！
那学长你想从哪里开始了解？
身高体重血型星座？
还是兴趣爱好三围尺寸？”
顾言希：……？
“先走吧。”
他决定暂时忽略这个危险的话题。
“好。”
林念一乖巧地跟上他的脚步。
两人并肩走在林荫道上。
“你们那边来这里是不是很麻烦？”
顾言希问。
“对呀，要先坐飞机过来，”林念一掰着手指头数。
“然后还要办很多手续，交换生的入学许可、体检、还有那个…台胞证！
对，要办台胞证，不是护照哦，我们是一家人。”
顾言希被她的动作给萌到了。
实在是太甜了！
而且他很满意对方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是一家人”作为新时代的良好青年，顾言希是坚决维护“一个中国”政策的。
话可能不好听，但家国立场，他从不开玩笑。
但她这句话，说得那么自然，那么真诚。
“嗯，一家人。”
他低声重复了一句，嘴角忍不住上扬。
“诶，阿希，”林念一忽然侧过头看他，眼神亮晶晶的。
“要不以后我就叫你学长，怎么样？
感觉这样更亲切耶。”
“行啊，随你高兴。”
然后，像是忽然想起了最重要的事，林念一脚步慢了下来，手指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声音也低了几分，带着羞涩：“那个…学长…嗯？”
“就是…我可能…嗯…”她吞吞吐吐，脸颊微微泛红。
“我身上…其实没什么人民币了…台币还有一点，但是…”她越说声音越小，最后几乎像蚊子哼哼：“…可能要麻烦学长你先…收留我一下下了…”顾言希实在憋不住笑出了声。
“知道了，”他语气里带着笑意，“包吃包住，记账上，以后…慢慢还。”
至于怎么还？
那就有很多种方式了。
顾言希心里忽然冒出了这个念头。
“对了，你爸妈怎么没陪你来？”
顾言希忽然问道。
林念一眼神有些闪烁。
顾言希懂了。
“是瞒着家里偷偷跑来的？
身上那点台币还是自己攒的零花钱？”
林念一不好意思地点点头，小声补充：“还有过年存的压岁钱…”顾言希简首要被她气笑。
这胆子也太肥了，就凭着游戏里几句口嗨的结婚，敢揣着点压岁钱就只身跨海来找网友。
“林念一同学，”他故意板起脸，拿出学长的架势道：“你这行为很危险啊。
万一我是个坏人呢？
万一我收了你的压岁钱就把你卖了呢？”
林念一却抬起头，眼神清亮又笃定地看着他。
“不会的。
你是阿希啊。”
“游戏里我坑了你那么多次，你都没真的生气，还会带我打回来。
我心情不好的时候，你虽然嘴巴坏，但会默默陪我打到很晚…我知道的。”
顾言希怔住了。
“算你运气好，”他叹了口气，“碰上我这个心软的好人。”
“走吧。”
他重新拉起她的行李箱，步伐稳健地向前：“带你去把台币换了，再去办张银行卡，给你手机绑上支付软件。
总不能让咱们湾湾来的小朋友，真揣着压岁钱流落街头。”
“学长…”林念一跟在他身后，声音软软的。
“嗯？”
“谢谢你。”
“别光嘴上谢，”顾言希头也没回，声音懒洋洋的。
“记得记账。
利息…就按大陆的民间借贷最高标准算好了。”
“啊？”
林念一显然被吓到了，发出一声小小的惊呼。
顾言希终于忍不住笑出声，侧过头看她，阳光在他带笑的眉眼间跳跃：“骗你的！
傻瓜…先欠着吧，以后慢慢还。”
“先带你去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