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这份贵气,偏偏绕开了角落里的林蛋蛋——他面前只有一碗白米饭,碟子里躺着半块啃剩的排骨,还是刘梦雨偷偷塞给他的。
今天是岳父刘建国的五十岁生日,刘家摆了五十桌宴席,请来的不是商界大佬就是政界名流。
而林蛋蛋,作为刘家唯一的赘婿,连上桌的资格都没有,只能缩在角落的“服务员休息区”,听着不远处传来的嘲讽。
“看见没?
那就是刘梦雨的老公,林蛋蛋,一个吃软饭的废物。”
“听说他连工作都没有,天天在家给刘家人洗衣服做饭,比保姆还不如。”
“刘大小姐那么漂亮,怎么就嫁了这么个窝囊废?
真是可惜了。”
刺耳的话像针一样扎进林蛋蛋的耳朵,他握着筷子的手紧了紧,指节泛白。
三年前,他带着一身伤从海外逃回来,走投无路时被刘梦雨救下——她拿着一份入赘协议,红着眼说“我救你,你娶我,我需要一个老公挡掉家里的催婚”。
他答应了。
不是因为被逼,是因为她递给他那杯热牛奶时,眼里的温柔像极了他小时候去世的母亲。
这三年,他故意藏起所有本事,穿最旧的衣服,做最脏的活,任由刘家人打骂羞辱,只为了让她安安稳稳地过普通人的日子。
他知道,他的身份一旦曝光,只会给她带来无尽的危险。
“哟,这不是我们刘家的‘金龟婿’吗?
怎么躲在这儿啃骨头?”
尖酸的声音打断了林蛋蛋的思绪,小舅子刘浩端着酒杯晃了过来,故意把红酒洒在他的米饭上,暗红色的酒液漫开,像一道丑陋的疤。
“哎呀,不好意思,手滑了。”
刘浩假惺惺地道歉,脚却故意踩在林蛋蛋的鞋上,用力碾了碾,“不过也没关系,反正你吃什么都一样,都是靠我们刘家养活的废物。”
周围的人立刻哄笑起来,几个跟刘浩玩得好的富二代跟着起哄:“浩哥,你跟他客气什么?
这种人,就配吃泔水。”
林蛋蛋的眼底掠过一丝戾气——那是常年在生死边缘挣扎的人,才有的冰冷杀意。
但他很快压了下去,抬起头时,脸上只剩麻木的平静:“把脚拿开。”
“哟,废物还敢跟我叫板?”
刘浩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弯腰揪住林蛋蛋的头发,把他的脸往脏了的米饭上按,“我就不拿开,你能怎么样?
打我啊?
你要是敢动一下,我就让我姐跟你离婚,把你赶出去当乞丐!”
头发被扯得生疼,额头快要碰到油腻的米饭,林蛋蛋的手己经摸到了口袋里的玄铁玉佩——只要他捏碎玉佩,不出十分钟,刘浩和这些起哄的人,都会从江城消失。
可他不能。
他转头,看向不远处的主桌——刘梦雨穿着一身白色的晚礼服,正被几个商界老板围着敬酒。
她的脸己经红了,却还是硬撑着,偶尔往他这边望一眼,眼里满是担忧。
他要是动手,今天的生日宴就毁了,刘建国会更恨他,刘梦雨又要夹在中间受委屈。
忍。
林蛋蛋告诉自己。
再忍忍。
就在他闭着眼,准备承受这屈辱时,一道清亮又带着怒气的声音突然响起:“刘浩!
你放开他!”
刘梦雨快步冲了过来,一把推开刘浩,将林蛋蛋拉到自己身后。
她的礼服裙摆被踩得皱了,头发也乱了,脸上的红晕还没退,却死死地瞪着刘浩,像一只护崽的小兽。
“姐,你护着他干什么?”
刘浩被推得踉跄了一下,不满地嚷嚷,“他就是个废物,你跟着他,只会让我们刘家丢人!”
“他是我老公,你骂他就是骂我。”
刘梦雨的声音有点抖,却异常坚定,她伸手帮林蛋蛋整理好被扯乱的头发,又擦了擦他额头上沾到的饭粒,动作温柔得像在呵护一件稀世珍宝,“谁再敢说他一句坏话,就是跟我刘梦雨过不去。”
刘浩愣住了,周围的笑声也停了。
所有人都知道,刘梦雨是刘家最受宠的大小姐,性子温柔,从没跟人红过脸,今天居然为了一个赘婿,跟亲弟弟翻脸。
“姐,你疯了?”
刘浩气得脸都白了,“今天是爸的生日,你就不怕爸生气?”
“爸不会生气,因为他知道,尊重别人是最基本的教养。”
刘梦雨转头,目光扫过那些看热闹的亲戚和富二代,“倒是你们,在生日宴上欺负人,就不怕别人说刘家没规矩?”
“你!”
刘浩被噎得说不出话,伸手就要推刘梦雨,“我今天非要教训你这个护着废物的蠢货!”
这一次,林蛋蛋没有再忍。
他几乎是本能地抬手,抓住了刘浩的手腕,力道大得让刘浩瞬间惨叫起来:“啊!
疼!
放手!
林蛋蛋你个废物敢动我?”
林蛋蛋的眼神冷得像冰,那是一种久居上位者才有的压迫感,只是一闪而逝,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他松开手,刘浩踉跄着后退几步,摔在地上,酒杯里的酒洒了一身,狼狈不堪。
“林蛋蛋!
你敢打我?”
刘浩捂着手腕,又疼又怒,“我要告诉爸,让他把你赶出苏家……不对,赶出刘家!”
“够了。”
一道威严的声音响起,刘建国被人搀扶着从主位走下来。
他穿着一身黑色西装,头发梳得一丝不苟,眼神锐利地扫过林蛋蛋,带着毫不掩饰的厌恶:“林蛋蛋,你怎么回事?
浩哥再不对,你也不能动手。”
林蛋蛋垂着眼,没有辩解。
他知道,在刘建国眼里,他永远是那个配不上刘梦雨的赘婿,无论对错,错的都是他。
“爸,是刘浩先动手扯他头发,还想推我,林蛋蛋只是护着我。”
刘梦雨立刻挡在林蛋蛋身前,像一道坚固的屏障,“您要怪,就怪我吧,是我没看好他。”
“梦雨,你就是太护着他了!”
刘建国叹了口气,看向林蛋蛋的眼神更冷,“今天是我的生日,我不想闹得难看。
林蛋蛋,给浩哥道歉,这事就算了。”
周围的目光都聚焦在林蛋蛋身上——有嘲讽,有看戏,还有刘梦雨投来的、带着担忧的眼神。
林蛋蛋的手指蜷缩了一下,指甲掐进掌心。
道歉?
向一个刚才还在羞辱他、甚至想动手打他妻子的人道歉?
他的脑海里闪过无数画面:当年在海外,他单枪匹马闯血影盟的基地,万千敌人在他面前俯首称臣;接手暗阁时,他一夜之间平定内乱,让所有不服者闭嘴。
那时候的他,何曾受过这样的委屈?
可现在,他只是刘梦雨的赘婿林蛋蛋。
为了她,这点委屈,算得了什么?
林蛋蛋深吸一口气,抬起头,正要说话,却被刘梦雨拉住了胳膊。
她转过头,看着他,眼底带着一丝倔强:“不用道歉。
错的不是你,为什么要道歉?”
她的声音很轻,却像一颗石子,在林蛋蛋的心湖里激起千层浪。
他看着她清澈的眼睛,那里没有丝毫嫌弃,只有对他的维护和信任。
那一刻,林蛋蛋突然觉得,所有的隐忍和委屈,都值了。
“爸,”刘梦雨转向刘建国,语气坚定,“要么这件事翻篇,要么,我和林蛋蛋一起走。”
刘建国愣住了,显然没料到刘梦雨会这么强硬。
刘梦雨是他最疼爱的女儿,梦雨集团的大半业务都靠她打理,他怎么可能让她走?
周围的亲戚也炸开了锅,有人劝“梦雨别冲动”,有人骂“林蛋蛋真是个灾星”,乱哄哄的一片。
林蛋蛋站在刘梦雨身后,看着她挺首的脊背,心里像被什么东西填满了。
他悄悄从口袋里摸出玄铁玉佩,指尖摩挲着上面模糊的龙纹——这是他与暗阁联系的唯一信物,也是他当年答应入赘时,恩师让他带在身上的“底牌”。
以前,他觉得这玉佩是束缚;现在,他觉得这玉佩是责任。
他不能再让刘梦雨为他受委屈了。
林蛋蛋的眼神暗了暗,悄悄拿出手机,编辑了一条短信:“查一下刘浩最近的行踪,重点查他的赌债和资金流向。”
发送给了一个没有备注的号码。
做完这一切,他抬头,看向刘梦雨的背影,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刘浩,还有那些看不起他的人,你们的好日子,快到头了。
而刘梦雨,你替我挡过的风雨,我会用一辈子,为你挡回去。
生日宴还在继续,水晶灯依旧明亮,可林蛋蛋知道,有些东西,从这一刻起,己经悄悄改变了。
他不再是那个只懂隐忍的赘婿,他要为了他的女人,重新拿起属于自己的力量,哪怕要掀起一场惊涛骇浪。
刘梦雨似乎察觉到了他的目光,转过头,对他露出一个温柔的笑,伸手理了理他皱巴巴的衣领:“别担心,有我在。”
林蛋蛋看着她的笑容,心里一暖,轻轻“嗯”了一声。
他知道,有她在,他什么都不怕。
而那些敢伤害她的人,他会一个一个,慢慢清算。
不远处的刘浩,还在捂着手腕骂骂咧咧,完全没注意到林蛋蛋眼底那一闪而过的、足以致命的寒光。
他更不会知道,他这一次的嚣张,会彻底点燃林蛋蛋隐忍三年的怒火,也会成为他从云端跌落泥潭的开始。
宴会的音乐还在播放,酒杯碰撞的声音此起彼伏,可林蛋蛋的注意力,己经完全放在了手机屏幕上——他在等暗阁那边的消息。
他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敲击,心里只有一个念头:尽快解决刘浩,尽快扫清所有威胁,然后,光明正大地站在刘梦雨身边,告诉她,她的老公,从来都不是废物。
他是林宸,是能为她撑起一片天的男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