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降落巴黎
顾承砚找到厨房，烧了热水，泡了两杯热茶端过来。
“方便告知明日的旅程吗？”
顾承砚在她旁边坐下。
“去巴黎，再回海城。
你呢？”
顾承砚低眉浅笑：“还真是有缘。”
赵景舒有些兴奋：“真的呀，你也回海城，那以后还有机会见面喽。”
“当然，就怕约赵小姐的人太多，排不到我。”
赵景舒见他开起玩笑，也不甘示弱：“当然，如果你够诚意，我会让你插队的。”
顾承砚比了一个“ok”的手势。
二人对话点到为止，没有再深入进行。
互道晚安，回各自客房。
赵景舒是被电话吵醒的，客户经理通知航班起飞时间。
赵景舒收拾妥当后，发现顾承砚己经准备好早餐在客厅等她。
“早啊，睡的好吗？”
顾承砚关上手机：“不错。
看赵小姐精神应该也不错。”
赵景舒咬了一个三明治：“味道挺好，你准备的。”
“冰箱食材不多，所以只能简单准备，能吃就行。”
赵景舒试探道：“难不成你是做餐饮的？”
“帮家里打理点生意。”
“哈哈，原来是霸道总裁啊。”
顾承砚也跟着笑：“那我得努力成为霸道总裁才行。”
赵景舒：“顾先生越来越幽默了。”
她觉得时机刚好，打算与对方交换联系方式，顾承砚的电话却突然响起，他起身去窗边接电话，这之后就一首忙碌不停。
赵景舒撇撇嘴，暂时作罢。
飞往巴黎的航班在中午准时起飞。
巨大的空客A350挣脱地心引力，冲入云层。
机舱内，赵景舒和顾承砚的座位并未相连——毕竟是在极限延误下的紧急改签。
赵景舒系好安全带，目光不由自主地投向斜前方那个熟悉又陌生的后脑勺。
他在登机后便戴上了降噪耳机，专注于面前的屏幕，恢复了那个在贵宾室里初次见面时界限分明的精英模样。
数小时前，他们还并肩站在瑰丽的极光下，分享着同一片寂静的震撼；而此刻，他们不过是这架庞大钢铁飞鸟中，两个按照既定航线飞行的普通乘客。
一种难以言喻的失落感，轻轻攫住了她的心。
她摇摇头，试图甩开这莫名的情绪，拿出眼罩，准备用睡眠填补这段飞行时光。
飞机平稳后，空乘开始提供餐食。
赵景舒被细微的动静扰醒，摘下眼罩，恰好看到一位空乘正弯腰，低声对顾承砚说着什么。
他微微颔首，并未取下耳机，只是接过餐盘，随手放在小桌板上，视线甚至没有离开屏幕分毫。
他还是那样，仿佛周遭一切都与他无关。
赵景舒心里那点小小的、关于“偶遇”的浪漫泡泡，似乎被现实轻轻戳了一下。
她收回目光，开始专注于自己的餐食。
飞行过程漫长而平静。
其间，赵景舒起身去洗手间，回来时，目光不经意地扫过他的座位。
他依旧保持着那个姿势，只是小桌板上的餐食似乎并未动多少，旁边放着一杯清水。
就在她即将走过他座位的那一刻，一首专注于屏幕的顾承砚，却毫无征兆地转过头，目光精准地捕捉到了她。
西目相对。
赵景舒的心跳漏了一拍，有种做坏事被当场抓包的无措。
她下意识地想挤出一个客气的微笑，然后快速离开。
然而，顾承砚先动了。
他抬手，轻轻将一边的耳机往后推了推，挂在了颈间。
这个随意的动作，却莫名打破了那种生人勿近的气场。
他看着有些愣怔的她，唇角勾起一个极浅的弧度，用口型无声地说了一句：“还好吗？”
隔着几步的距离，在引擎的低鸣声中，赵景舒清晰地读懂了这三个字。
一股暖流猝不及防地涌上心头，冲散了刚才的失落。
她也用口型回道：“很好。”
他点了点头，目光在她脸上停留了两秒，似乎确认她真的“很好”，然后才重新戴好耳机，转回了头。
十小时后，飞机平稳降落在巴黎戴高乐机场。
廊桥上，人流涌动。
赵景舒和顾承砚自然而然地走到了一起。
“接下来怎么安排？”
顾承砚推着行李箱，很自然地问道。
“我转机回海城，航班在三小时后。”
赵景舒看了看手表。
顾承砚颔首：“我也是。
不过，我有点事要办，可能会赶稍晚一点的航班。”
这意味着，他们即将在此分别。
两人走到国际中转的岔路口，停了下来。
机场广播用法语和英语交替播放，行色匆匆的旅人从他们身边擦肩而过。
“那么，”顾承砚转过身，面对着她，神情是极光夜之后少有的正式：“海城见？”
赵景舒抬起头，迎上他的目光，绽出一个明媚的笑容：“嗯，海城见。”
此时大量旅客涌来，顾承砚拿出手机正要说话，赵景舒己经接收起电话往前走，巨大的人流量将两人冲散。
赵景舒挂断电话发现自己只能看见顾承砚的背影。
赵景舒站在原地，看着他消失的方向，几秒钟后，拉起行李箱往出口方向走。
她想去转转，或许能再次与顾承砚偶遇，这次她一定要留下对方的联系方式。
但茫茫人海，偶遇的几率几乎为零。
赵景舒拉着行李箱，漫无目的地走在巴黎的街头。
初春的巴黎，空气中还带着一丝凉意，阳光透过古典建筑的缝隙洒下来，勾勒出明暗交错的光影。
行人匆匆，咖啡馆外坐着悠闲品尝咖啡的男男女女，整个城市弥漫着一种浪漫的气息。
这一切本该令人心旷神怡，但赵景舒却无心欣赏。
她的目光扫过每一个相似的身高，类似的发型，那种挺拔的背影。
每一次心跳加速的辨认，换来的都是更深的失落。
“真是疯了……”她对自己低语，嘴角泛起一丝自嘲的苦笑。
她，赵景舒，什么时候做过这种大海捞针，指望“偶遇”的傻事？
这完全不符合她一贯的行事风格。
可心底有个声音在固执地叫嚣：如果这次错过，那个“海城见”的约定，会不会就真的变成了一句客套的空话？
赵景舒抬头，正对面是一间书店。
‘莎士比亚书店。
’她喜欢的一位导演理查德·林克莱特拍摄《爱在日落黄昏》时开篇取景地。
位于巴黎圣母院隔河相望处，伊桑·霍克扮演的小说家杰西在这里签名售书，也是男女主角破镜重圆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