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他是我的嫁妆。
这是个好问题。
目光从晏知优越的骨相掠过，越过简易餐桌，那抹天青色贴着厨房的门框。
眼神中是对陌生环境的不安和惶恐。
“晏总，对不起……”晏知揽住他的肩：“没关系，不要说对不起，你可以先说说你的计划。”
……“或者我来问几个问题。”
封烨颔首。
“你和他发生过关系没？”
“没。”
不知是不是错觉，封烨觉得他周身尖锐的气势敛了些。
“将来呢，会吗?”封烨侧目看身侧那张禁欲到不食人间烟火的脸上，他是怎么讲这种令人脸红心跳的话？
良久没有答案，晏知侧目瞧他，挑眉似催促。
“我拿他当弟弟，自然不会有这种想法。”
晏知沉默，下面的话不知怎么开口。
“啊！”
封烨听到兰旌的惊呼声，一下弹起来冲过去：“怎么了？”
“手划破了，血。”
兰旌本就水盈盈的眸子里更是波光潋滟：“妾身只是想收拾一下地上的瓷片。”
封烨牵着兰旌坐到沙发上，找到医药箱，半蹲下来。
“嘶……忍着点，一会就不疼了。”
封烨利落地用棉签沾碘伏消毒，贴上创可贴。
兰旌抬手抓住封烨的袖子，什么都没说，只是委屈巴巴。
封烨觉得他像只误入别人领地的幼兽，仅依赖着认识的巨兽，想开口，怕被拒绝，怕被丢下。
“别怕。”
封烨抬手给他擦掉脸上的眼泪：“我在呢。”
封烨下单了碗面，再次想起了身边的‘丈夫’。
“他这样，我把他放在哪里都不放心，对不起，我们还是离婚吧。”
不是时候。
若是兰旌昨天到的，他根本不会和晏知领证的。
“若不离婚呢。”
封烨试探开口：“他算我的嫁妆。”
……“好新颖的嫁妆。”
快拒绝，快拒绝，一拍两散，昨晚大梦一场。
“我答应了，收拾东西，你们一起去我的别墅。”
“好……啥，你答应了？”
封烨不可置信。
兰旌躲在封烨的背后，小声说：“殿下，他好凶，让他走。”
……这是当他聋？
晏知牵住封烨的手：“坐我旁边。”
敲门声响起，封烨抽回手去门口拿了外卖。
“兰旌，过来吃面。”
开盖，热气袅袅上升，浓稠馥郁的香气弥散。
晏知望着封烨像照顾孩子一样抽出一次性筷子，塞到妖精手里。
照顾的无微不至，恨不得喂进嘴里……“兰旌大脑受过重创，智力衰退，我得长期照顾他，你若介意的话，我可以给你补偿。”
晏知牵着他的手，温热的指腹摩挲着他的手背，带起阵阵热意。
“你看我像缺钱的样子？”
自然是不缺。
就算缺钱，封烨也给不起。
“我只是缺一个妻子。”
“我内不会持家，外不会赚钱，还带个拖油瓶，不算良配。”
当晚，晏知并没有如愿给他们搬家。
兰旌发烧了。
晏知立在卧室门口，等着封烨给妖精换家居服。
妖精及腰长发是真的，比女人头发保养得更乌黑柔亮。
晏知见过十指不沾阳春水的名媛，但肌肤远不如妖精的细腻。
妖精穿的长袍是真锦缎，身上的配饰和玉佩都是真的，个个价值不菲。
这并不是刚入职的封烨能消费起的。
“没事啊……我在这呢……不走……陪着你……”细细碎碎的安抚声透过没关严的门缝传出来，细腻，柔情。
一个小时后，晏知推门而入。
微光下，妖精躺在被子里，脸烧的通红，手紧紧牵着封烨。
后者坐在床边，安静地守着。
看到他进来食指竖在唇边，做了个噤声的动作。
晏知伸手试探，封烨牵住他的手。
“早点休息。”
晏知将手中的药放下，转身走了。
关门声并不响亮，但称不上轻柔。
晏知生气了。
封烨知道。
他给兰旌换了一张退热贴，用烈酒擦拭手掌心。
兰旌的掌心里有一道深深的伤疤，指腹上的茧子可以养薄，但伤疤永远不会消退。
来了也好。
回到现代社会，当然是美好的。
可一臣不侍二主。
锦王府那些为他效力多年的人该如何是好？
侍卫、谋士、管家、仆从，他们拿了遣散费，隐姓埋名，尚有生存之力。
但旁的怎么办，仰赖他而活的人怎么办？
他最放心不下的就是智力如幼童的兰旌。
兰旌什么都忘记了，只记得他，只记得要嫁殿下……温热的指腹蹭过脸颊，晏知回来了。
“我没有走，去给你买馄饨了。”
封烨知道他误会了，但没有解释。
他在客厅吃着温热的馄饨，感觉回到了人间。
卧室的灯光亮着，是晏知替他在守着兰旌。
晏知似乎和传闻中不大一样，至少对他很包容。
或许正如他所言，他只是需要一个名义上的妻子。
只要是活的会喘气的就行，连性别都不限了。
听枫小筑——并不大气的名字后，是气势磅礴的富人别墅区。
独栋别墅门口立着两排佣人。
众人看着先生从豪车里牵出另一位男主人。
另一位男主人……又牵出一个容貌迭丽的长发美人……男美人……买一送一？
什么年代了，主母进门还要带陪嫁丫鬟的？
新男主人左手牵先生，右手牵美人，三人并行，格外养眼。
“殿……哥哥，好多人。”
兰旌有些怯懦。
男主人松开牵先生的手，揉了揉美人的脑袋，温声哄：“没关系的。”
主卧在二楼，封烨理所应当的被迎进主卧。
晏知给兰旌安排的卧房在三楼，一来三楼是客房，二来他的小私心不想让妖精离封烨太近。
“哥哥，为什么要离你这么远，妾……我……兰旌怕。”
……封烨知道兰旌想离他近一些，但住在一个房间并不现实。
哄睡兰旌后，刚要下楼。
就见晏知坐在实木台阶上，膝头笔记本的微光映在他脸上，安逸宁静。
“我们回房休息。”
晏知抬起的手并没有牵上他的手。
封烨本能的扼住了晏知的喉。
晏知……封烨：“我说，我只是想摸摸你的脖子凉不凉，你信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