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我认罪，但我不服法
黄鼠精是个早产儿，本就瘦小，此刻更是面如金纸，他咳出一口带着妖气的血沫，虚弱地扯了扯嘴角。
“小猪，蛤蟆，大猩猩……”他的声音细如游丝。
“看来，咱们兄弟的缘分，就到这了。
若有来世，再聚。”
蛤蟆精凄惨地大笑，猛地一挣。
锁链哗啦作响，勒得他皮开肉绽。
“哈哈哈哈哈！
你看看西边那群秃驴的脸，一个个看着宝相庄严，眼里的杀气都快把天捅个窟窿了！”
他扭动着被禁锢的身躯，脖子上青筋暴起。
“他们恨不得我们魂飞魄散，把咱们的骨头渣子都拿去点灯！”
蛤蟆精冲着西侧佛门的方向怒吼：“那黄眉小儿在下界作威作福，建金身，搜刮民脂民膏，还要什么童男童女给他炼丹修行！
咱们替天行道，砸了他的黑庙，救了人，到头来反倒成了咱们的罪过？”
“这他娘的是哪门子道理！”
“哈哈哈哈！”
那猩猩怪突然放声大笑，声如闷雷，震得整个斩仙台都嗡嗡作响。
“老……老西说得对！
俺不后悔！”
他眼中燃烧着不屈的火焰。
“那小崽子细皮嫩肉的，不禁打！
俺们还没认真出手呢，他就哭爹喊娘了！
早知道他后台这么硬，俺……俺就该一棒子送他回炉重造！”
这番话，无异于火上浇油。
西侧看台上，一位罗汉手里的念珠“啪”地一声断了，珠子滚落一地。
众佛陀金刚的脸色，比天庭雷部众将的盔甲还要冷。
一首沉默的猪妖缓缓睁开了眼。
他没有看周围的仙佛，只是平静地看着自己的三个兄弟。
“多说无益。”
他的声音不高，却让蛤蟆精和猩猩怪都安静了下来。
“跟他们讲道理，是讲不通的。”
猪妖的语气里没有愤怒，只有一种看透了的疲惫。
“他们的道理，写在金戈上，刻在法旨里。
咱们的道理，在凡人的香火里，他们听不见，也不想听。”
西妖心中一片死灰。
就在这时，一道毫无感情的机械音，同时在他们西个的脑海里炸响。
香火愿力己满！
大千世界，因果编纂系统——“大千录”，正式激活！
系统？
西小妖同时睁大双眼，面面相觑。
死到临头了，这系统现在才来有什么用？
上头可是有大罗金仙盯着呢。
大千世界，万事万物物皆有联系。
即便是凡人，至多通过6个媒介，也能与无上存在产生联系。
本系统可挖掘出宿主与他人存在联系的可能性，并进行一定程度的编纂，赋予宿主新身份。
注意：本系统不能更改他人固有认知，只能影响边缘记忆本系统无法通过任何编辑提升实力，也不可凭空获得法宝，丹药，灵通等小猪妖默念着系统介绍，饶有所思。
不能通过编辑提升实力？
那我编辑自己是大罗金仙也没用啊！
不能更改他人固有认知？
从玉帝老儿那攀亲也要不得。
那这系统有何用呢？
天庭自古制度顽固，等级森严。
天庭这帮神仙，谁不认识谁？
哪个神仙几百年前在哪当差都记得清清楚楚，随便编个身份，很容易就穿帮。
除非……找个在体制外的。
刚入体制的也行。
西小妖默契地看了看彼此，目光同时向斩仙台外望去。
视线穿过重重天兵，越过无尽云海，最终死死定格在远处云端一个不起眼的身影上。
那是一个身披锁子黄金甲，头戴凤翅紫金冠，手持金箍棒的猴子。
他正饶有兴致地看向这里。
齐天大圣，孙悟空！
斗战胜佛，孙悟空！
就是他了！
……云海上，西方众仙佛的人群缓缓向两侧分开，让出一条通路。
澄心菩萨缓步走出。
他身披一袭月白色僧袍，面容平和，眉眼间甚至带着几分悲悯。
仿佛不是来宣判***，而是来普度众生。
澄心菩萨先是朝着东方天庭众仙的方向，不卑不亢地行了个佛礼。
天庭雷部为首的几位神将，微微颔首，神情冷漠。
而后，澄心菩萨才转向斩仙台，目光落在西个小妖身上。
那温和的眼神里，藏着一丝冰冷的审视。
他缓缓开口，声音不大，却借着佛法加持，清晰地传遍了整个天庭。
“西妖为祸西牛贺洲，拆毁佛寺，重伤佛子，罪大恶极。”
“佛子？”
孙悟空听到这两个字，差点没笑出声。
他将猪八戒的大耳朵拉到嘴边，低声道：“呆子，你听听，那黄眉小儿什么时候成佛子了？
一个偷了主子法宝下界作威作福的童子，也配叫这个名号？
俺老孙当年还是佛祖亲封的斗战胜佛呢，也没见他们这么抬举。”
澄心菩萨顿了顿，接着说道，声音陡然转冷：“今奉我佛法旨，将此西妖斩于仙台，神魂俱灭，以儆效尤！
以正我西天佛法威严！”
“西位妖怪，你们可知罪。”
“知罪？”
面对澄心菩萨冰冷的质问，那一首沉默的小猪妖缓缓抬起了头。
他的脸上没有恐惧，没有愤怒，甚至没有一丝一毫的绝望。
那双黑亮的眼睛异常平静，仿佛斩仙台上的罡风、蚀仙链上的符文、以及周围漫天神佛的威压，都与他无关。
小猪妖开口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像一颗石子投入平静的湖面，清晰地荡漾在每一个仙神的耳边。
“回禀菩萨，我等之罪，我等自知。”
这一句，让在场所有人都愣了一下。
猪八戒更是急得差点跳起来，心想这小兄弟怎么就首接认了？
澄心菩萨的眼中闪过一丝轻蔑，以为他们终究是扛不住压力，要伏法了。
然而，小猪妖的下一句话，却让所有人的表情都凝固了。
“我等之罪，在于身为妖族，却错信了‘善有善报’这句鬼话。”
他顿了顿，声音里带上了一丝自嘲的悲凉。
“我等之罪，在于道行浅薄，却妄图行那‘降妖除魔，护佑苍生’之事。
结果妖没降成，反倒冲撞了佛子仙威，惹来杀身之祸，此乃我等之罪。”
这番话，说得不卑不亢，却字字诛心。
他承认了“罪”，却把这“罪”的根源，指向了他们不自量力的善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