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当她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城市的灯火，心里却空了一块。
直到那个夜晚，陈默带着病历本和蛋糕，敲开了她的门。
手机屏幕在黑暗中亮起，林夏揉了揉酸胀的眼睛。
母亲发来的消息在锁屏界面跳动："夏夏，生日快乐。
妈妈给你约了王阿姨家的儿子，这周末见个面吧。
"三十岁的生日，就这样在加班中悄然而至。
林夏站起身，活动了一下僵硬的肩膀。
落地窗外，城市的灯火依旧璀璨，写字楼里的灯光却已经所剩无几。
她端起已经凉透的咖啡，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
五年前，她也是这样站在窗前。
不过那时身边还有陈默。
记忆不受控制地涌上来。
那间十平米的出租屋，墙壁上贴着他们从二手市场淘来的墙纸，因为潮湿已经卷了边。
陈默总喜欢在深夜写代码，键盘的敲击声像是某种安眠曲。
她常常在沙发上睡着，醒来时身上总会多一条毯子。
"夏夏，等我这个项目做完，我们就换个大房子。
"陈默总是这样说，眼睛亮晶晶的，"我要给你最好的生活。
"可是最好的生活是什么？林夏望着玻璃上自己的倒影。
现在的她穿着香奈儿的套装，踩着Jimmy Choo的高跟鞋，出入高档写字楼。
可是为什么，她总觉得心里空了一块？手机又震动起来，是母亲发来的照片。
一个西装革履的男人，戴着金丝眼镜，笑容得体。
"这是王阿姨家的儿子，在投行工作，年薪百万，有房有车......"林夏没有看完就按灭了屏幕。
她知道母亲是为她好，可是这种好让她喘不过气。
三十岁，事业有成，却还是单身。
在母亲眼里就像是一个残次品，需要尽快找到合适的买家。
办公室的灯突然全部熄灭，林夏吓了一跳。
保安的声音从走廊传来："还有人吗？要锁门了。
""马上走。
"她应了一声，开始收拾东西。
走出写字楼，初秋的风已经带着凉意。
林夏裹紧了风衣，高跟鞋踩在地面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这个时间，地铁已经停运，她站在路边准备打车。
手机又响了，这次是闺蜜小雨。
"生日快乐！要不要出来喝一杯？我知道一家新开的酒吧......""今天算了，"林夏揉了揉太阳穴，"加班到现在，累死了。
""又加班？你这样下去真的要孤独终老了。
"小雨半开玩笑地说，"对了，我听说......陈默回来了。
"林夏的手指僵在手机边缘。
街边的梧桐树沙沙作响，一片枯黄的叶子落在她肩头。
"听说他在创业，做人工智能相关的项目。
"小雨继续说，"你要不要......""不用了。
"林夏打断她，"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吧。
"挂掉电话，林夏深吸一口气。
可是过去真的能过去吗？她想起陈默离开的那天，也是这样的夜晚。
他收拾了所有的东西，却留下了他们一起买的咖啡机。
"对不起，夏夏。
"他低着头，不敢看她的眼睛。
她站在原地，看着他拖着行李箱消失在夜色中。
那一刻，她多希望他能回头，可是他没有。
出租车来了，林夏拉开车门。
后视镜里，她的眼角已经有了细纹。
五年，这座城市变了，她也变了。
可是为什么，想起陈默的时候，心还是会痛？回到家，林夏打开灯。
宽敞的公寓收拾得一尘不染，却冷清得可怕。
她打开冰箱，里面除了矿泉水和几盒酸奶，什么都没有。
生日蛋糕是吃不上了，她苦笑着想。
突然，门铃响了。
这么晚会是谁？林夏透过猫眼看去，愣住了。
门外站着陈默。
他看起来老了很多，眼角有了皱纹，头发也不再像以前那样浓密。
可是那双眼睛，还是和五年前一样温柔。
林夏的手放在门把手上，迟迟没有动作。
心跳得厉害，仿佛要跳出胸腔。
"夏夏，"他的声音隔着门传来。
"我知道不该来打扰你，可是......今天是你生日。
"眼泪毫无预兆地涌出来。
林夏咬住嘴唇，不让自己哭出声。
她多想打开门，扑进他怀里，可是理智告诉她不能。
"你走吧。
"她说，声音有些发抖，"我们已经结束了。
"门外沉默了很久。
就在林夏以为他已经离开的时候。
陈默的声音再次响起："我知道我不配。
可是夏夏，这五年来，我没有一天不在想你。
"林夏的手依然搭在门把手上，指尖微微发抖。
门外的陈默似乎也没有离开的意思。
她能听到他略显急促的呼吸声。
"夏夏，"他的声音更轻了，"我知道你恨我。
但是能不能......让我看你一眼？就一眼。
"林夏闭上眼睛，泪水顺着脸颊滑落。
她恨他吗？或许吧。
恨他当年不告而别，恨他让她独自面对那些漫长的夜晚。
可是更多的，是思念。
门锁发出轻微的咔嗒声。
陈默站在门外，手里捧着一个蛋糕盒，包装已经有些皱了。
他的西装不再笔挺，衬衫领口也有些发黄。
"生日快乐。
"他把蛋糕递过来，声音有些哽咽，"是你最喜欢的抹茶味。
"林夏没有接。
她看着眼前的男人。
突然发现他的脸色苍白得吓人，额头上还有细密的汗珠。
"你......"她刚要开口，陈默突然踉跄了一下。
蛋糕盒掉在地上。
"陈默！"林夏下意识扶住他。
他的身体很烫，像是在发烧。
"没事，"他勉强站稳，"可能是最近太累了。
"林夏这才注意到，他的公文包里露出半截病历本。
她的心猛地揪紧了。
"你生病了？"陈默摇摇头，弯腰去捡掉在地上的蛋糕。
可是他的动作突然僵住了，整个人向前栽去。
"陈默！"林夏扶不住他，两个人一起跌坐在地上。
陈默的脸色惨白，嘴唇发紫，呼吸变得急促。
"药......"他艰难地指着公文包，"蓝色的......"林夏手忙脚乱地翻找，终于找到一瓶蓝色的药片。
她颤抖着倒出一粒，塞进陈默嘴里。
等待药效发作的几分钟，仿佛有一个世纪那么长。
林夏紧紧握着陈默的手，感受着他冰凉的体温。
她突然意识到，这双手曾经多么温暖，曾经多么温柔地抚摸过她的脸。
"对不起......"陈默虚弱地说，"我不该来的......""别说话，"林夏打断他，"我送你去医院。
""不用了，"他勉强挤出一个笑容。
"老毛病了，休息一下就好。
"林夏看着他苍白的脸，突然明白了什么。
她一把抢过公文包，翻开病历本。
诊断结果那一栏，赫然写着：扩张型心肌病，晚期。
她的手抖得几乎拿不住病历本。
那些医学术语她看不太懂，但是"预后不良"、"五年生存率"这样的字眼刺痛了她的眼睛。
"什么时候的事？"她的声音沙哑。
陈默沉默了一会，"四年前确诊的。
医生说......可能还有一年左右的时间。
"林夏感觉天旋地转。
她想起这五年，想起那些独自度过的日日夜夜。
原来在她不知道的地方，陈默一直在承受着这样的痛苦。
"为什么不告诉我？"她几乎是在尖叫，"为什么要一个人扛着？""因为......"陈默的声音很轻，"我不想成为你的负担。
你已经有了新的生活，我......""闭嘴！"林夏扑上去抱住他。
"你这个***！你以为这样很伟大吗？你以为这样我就会感激你吗？"陈默的身体僵了一下，然后慢慢放松下来。
他抬起手，轻轻抚摸着林夏的头发。
"对不起，"他低声说，"我只是......不想让你看到我现在的样子。
"林夏抬起头，泪眼朦胧地看着他。
这一刻，所有的怨恨、不甘都烟消云散。
她终于明白，为什么这五年来，她始终无法真正爱上别人。
因为她的心，早就留在了那个十平米的出租屋里。
留在了那个总是熬夜写代码的男孩身上。
"我们重新开始吧。
"她轻声说，"这一次，让我来照顾你。
"陈默的眼泪终于落下来。
他紧紧抱住林夏，像是抱住了整个世界。
林夏扶着陈默在沙发上坐下，给他倒了杯温水。
陈默的手还在微微发抖，药效似乎还没有完全发挥作用。
"我去收拾一下客房，"林夏站起身，"今晚你就住这里吧。
""不用麻烦了，"陈默想要阻止她，"我休息一下就走。
""你这样子还想走？"林夏瞪了他一眼，"老实待着。
"陈默看着她忙碌的背影，嘴角不自觉地扬起。
五年了，她还是这样，明明关心得要命，却总是用凶巴巴的语气掩饰。
林夏从储物间拿出干净的床单被套，突然想起什么。
"对了，你吃饭了吗？"陈默摇摇头，"今天一直在开会，没来得及......""我就知道，"林夏叹了口气，"等着，我去煮点粥。
"厨房里传来锅碗瓢盆的声响。
陈默靠在沙发上，听着这熟悉的声音，感觉整个人都放松下来。
他环顾四周，这间公寓装修得很精致，处处透着主人的品味。
可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他的目光落在茶几上的相框上。
照片里，林夏穿着职业套装，站在领奖台上，笑容灿烂。
可是那笑容里，似乎少了些温度。
"在看什么？"林夏端着粥走出来。
"你变了很多，"陈默说，"变得更优秀了。
"林夏把粥放在他面前。
"你也变了很多。
以前你可不会这么客气。
"陈默苦笑。
"生病之后，很多事情都看开了。
以前总觉得要出人头地，要给你最好的生活。
现在才知道，能好好活着，能和爱的人在一起，就是最大的幸福。
"林夏的手顿了一下。
她低头搅动着碗里的粥，热气氤氲了她的眼睛。
"陈默，"她轻声说，"这五年，你有没有......""没有，"陈默打断她，"从来没有。
我的心里，一直都只有你。
"林夏抬起头，对上他认真的眼神。
那一刻，她仿佛回到了五年前。
在那个小小的出租屋里，陈默也是这样看着她，说："夏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