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追太阳 余艳1 2024-12-06 14:07: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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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她像是吃月亮长大的

李正阳刚刚从北京回到长沙,就被王莹非常严肃地约到公园里,说是有重要的事情要告诉他。而且不是他和她的事,是你李正阳和你师妹郑小霞的事。

在此期间,王莹惊异的发现,好姐妹郑小霞对李正阳的态度似乎有了某种变化。

郑小霞是不是准备放弃李正阳了?这么一想,王莹就感觉她必须得做点什么了。

公园里,王莹开头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的小师妹没救了。

看着李正阳那双直直的眼睛,王莹很伤感地说起来。王莹说,你呀,你就真没有发现你的小师越来越古怪?越来越不正常?从正阳哥哥到正阳哥,再叫你李正阳?到什么都不叫,“哎”“哎”的叫唤?为什么经常对你使使小性子,然后又马上好了?为什么经常在你面前喜怒无常情绪多变?那是因为——她早就爱上你了……

李正阳是怎样的惊讶神情咱暂不描述,只听得王莹连珠炮式地放话。

你呀,她要能坦坦荡荡爱你,倒也不苦。可她知道,你有方甜甜了。所以她只能把心里的爱压在心底。她的心事我们都知道,连你的恩师郑先生都知道。为什么郑先生的病情一天比一天重?与他女儿的单相思不无关系。你知道你的恩师是多么的疼爱他这个女儿?看着自己的女儿在无望的单相思中一天天消沉憔悴下去,哪个做父亲的不心疼?不担心?

王莹说着说着就哭起来。王莹一边哭一边说,小霞本来不准我跟人说的,可我实在是忍不住了,呜呜,我实在是看不下去了,呜呜……

此时此刻,李正阳毫不怀疑王莹的话。因为,他从前对小师妹本来就有很多问号一直没搞明白,现在经王莹这么轻轻一点,长期无法解说的“?”全在这一刻拉成了一个大“!”。

李正阳尽快哄走了王莹,他要一个人静一静。

王莹一离开李正阳,就忍不住笑起来,很得意的笑起来。看李正阳脸上的表情,她知道她的表演非常成功。

李正阳一个人在湖边坐了很久。坐了很久很久后,李正阳突然往自己脸上重重的拍了一巴掌!

当天下午,李正阳专门把小师妹约了出来,约到了公园里。

坐下来之后,郑小霞莫名其妙望着李正阳。她感觉,今天的正阳哥很古怪。

坐下来后,说有事要跟郑小霞说的李正阳,却久久不作声。

倒是郑小霞沉不住气了,问,正阳哥,究竟什么事呀?

李正阳突然说一声,不要再叫我正阳哥了。

郑小霞一怔:正阳哥,你今天怎么了?

李正阳摇摇头:我不配做你的哥哥,我没有把我的小师妹关心好、爱护好。

郑小霞短短一笑:我觉得正阳哥对我很好啊,就像亲哥哥。

李正阳摇摇头,又摇摇头,然后还是摇摇头。只是不停的摇头,可李正阳就是不说话。

郑小霞注意地望了望李正阳,问,正阳哥,你还没有告诉我,你要对我说什么事。

沉默很久、吞吞吐吐多时的李正阳,终于站起来,正面对着郑小霞:今天,你的好朋友王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我想问你,我还来得及吗?

郑小霞脸色一变,“噌——”地一下站起来:她告诉你什么了?!

她把什么都告诉我了。

郑小霞点点头,看看李正阳喃喃地说一句:我明白了。

郑小霞“嗦”地起身,拔腿就走。

郑小霞一见到王莹,想都没想往王莹肩头就是一拳!王莹似乎明白这一拳是因何而来,并未显得有什么意外。

王莹问,一拳够了没有?要是你还嫌不够,你可以多来几下。不过你要记好了:等你跟李正阳结婚的那天,我要把这一拳还给你!

郑小霞突然哭起来,搞乱了,你把事情搞乱了,全搞乱了……

王莹抱住郑小霞,用手轻轻拍着郑小霞的肩膀说,乖乖,别怕,乱不到哪里去的。不乱这一次,就永远不清不楚。乱这一次,以后就不乱了。乖乖别怕,没事的,没事的……

郑小霞与李正阳之间的那层窗户纸被王莹点破之后,郑小霞总是尽量廻避着李正阳。有时在郑先生的病房里,郑小霞只要看见李正阳来看父亲,郑小霞就会借故离开。

郑先生很快敏感到了问题,便直截了当地问李正阳:正阳,你跟你师妹是不是在闹别扭啊?怎么她一见你就躲啊?

李正阳想了想说,我告诉她,我爱上她了。

这句话着实让郑先生吃了一惊。尽管他曾经多少次在心里祝愿,他最爱的女儿能跟他最得意的门生结为伉俪,她更知道女儿的心思。但是,当李正阳告诉他这一消息时,他还是感到很突然,甚至还隐隐感到有点不正常。郑先生很冷静的问了一句:跟方甜甜闹翻了?

李正阳点点头:我跟她有很多方面合不来,经常吵。主要是思想不一致,分岐太大。再这么下去,对谁都是个折磨。

郑先生又问一句:你师妹什么态度?

李正阳落寞一笑:暂时还不知道她的明确态度。不过,我有思想准备,准备她置疑我的真心。因为长时间来,我忽略她了。总把她当成长不大的小师妹。我犯了一个大错误,一个很大的错误。我希望小师妹给我这个机会,我会等她。不管等多久,我都等。我也是突然明白,师妹一样可以做妻子,这不矛盾。这也没什么不好,而且会更好,会亲上加亲。老师,你觉得我想得对吗?

郑先生没有说对不对。郑先生只是长叹一声,说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无缘不用躲,有缘躲不过,顺其自然吧。

但是,当郑先生把这一消息告诉郑夫人时,郑夫人却首先表示了置疑:哦,你那个得意门生跟方甜甜合不来了,就想起我们女儿了?那他以后要是跟我们女儿又合不来了,他会不会又想起别的女人来了?男女在一起,哪能什么都合得来?哪能什么时候都合得来?这只要合不来就散伙,那人一辈子要散多少次啊?他散得起,我女儿散不起。哎,你不认为是这样吗?

郑先生一时无言以对,夫人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啊。

说来也怪,自从郑先生得知李正阳对女儿的爱情态度以后,突然变得气色好起来,脸上竟然泛出淡淡的红晕。不知内情的探望者看到后都特别高兴,以为郑先生的病情恢复得很快。只有家里郑夫人心里越来越不放心,因为医生告诉她的情况并不妙,这是不是民间所说的临走前的回光返照?

郑夫人担忧的事情果然提前到来了。郑先生的病情直转急下。仿佛已经预感到生命将逝,郑先生用尽生命的最后一点余力,先后与夫人、女儿郑小霞还有学生李正阳交代了他想交代的话,

弥留之际,郑先生终于将得意门生李正阳和爱女郑小霞的手拉在了一起。郑先生过世后,李正阳以亲人身份在恩师的灵柩前守灵三天三夜。

郑先生过世后,小霞母亲郑夫人留在长沙,偶尔也回乡下老家。

郑小霞把母亲安顿好之后,开始在一所洋教会女子中学读书。小霞和她的几个同学兼闺蜜是经常让那个教会学校头疼不已的角色。在那个教会学校里,最早违反校规留短发的是她们;拒不参加学校唱诗班的是她们;拒不参加早晚祷告的是她们,最积极参加社会***活动的是她们……到最后,郑小霞干脆从那个教会中学退学,转进长沙岳云中学当了一名旁听生。

岳云中学是长沙第一所男女生同校的中学。由近代著名教育家何炳麟先生创办。学校破例招收女生时,有勇气进入该校的女生寥寥无几,尽有蒋玮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同学。对传统的反叛和对社会的关注,郑小霞后来积极组织当时女校的学生开展妇女解放运动。勇敢进入男校与男生们同室上课,她们一举成为当时社会的头条新闻。郑小霞成为当时的风云人物。

与郑小霞一同进入该校的女生有郑小霞的好友陈静怡、蒋玮等为数不多的几个女同学。这些女生后来的人生道路,都无一例外与中国共产党领导的中国革命产生过这样那样的紧密关联。

到周末,小霞就回清泰乡看母亲。这天,刚进屋,看见桌上摆满了一桌的礼品。她问妈妈:妈,来客人了?

他回来了。

谁回来了?

郑夫人笑笑:那个姓王名春和的年轻人不留北京,他跟着回来了。

郑小霞马上皱起了眉头:妈,什么叫跟着回来了?跟着谁回来了?跟着你回来了?郑夫人像是懒得答理女儿的明知故问,拿着手里的活出门去了。

郑小霞看着母亲的背影,想着有一天像母亲、像当时的众多女人那样,仅仅满足于作一个贤妻良母,生儿育女,再看着儿女们慢慢长大、自己慢慢变老。一生就这样融化在家事中,小霞,你会吗?

你会,就不会爱上李正阳,而会爱母亲喜欢的这个年轻人。

这个叫王春和年轻人作为北京大学的高材生,母亲总认为,他就是专为女儿而生的。他对女儿的感觉非同一般,在女儿面前竟然有几分胆怯,有几分羞涩。

越来越熟之后,记得郑小霞的母亲曾经问王春和究竟喜欢小霞什么。王春和的回答恐怕让世上任何一个少女听了都会为之一动。他说,小霞不像是吃五谷长大的,她像是吃月亮长大的,像是吃天上星星长大的,像是吃冰山雪莲长大的……这话,他在与小霞的分手谈话的那一次,又亲自说给了他爱慕的女子,可郑小霞怎么就不动心呢?这非同一般的感悟和赞美,怎么在她心中激不起一丝波浪呢?

其实,并不是王春和令她讨厌,郑小霞后来说:她从来就没有讨厌过王春和。

郑小霞这天实在憋得难受,出校门漫无目标的走。这才发现天上正在下着毛毛雨。她没有躲雨。恰恰相反,要是天上的雨还能下得更大点,那才痛快了。

就在这个时候,有个倒霉蛋偏偏不合时宜的把伞撑到了郑小霞的头顶。

郑小霞看看像鬼一样游到身边的这个人:怎么是你?

王春和笑笑:我放假回来了……

郑小霞说,突然冒出来,像一个鬼。

王春和温和的笑笑:那我一定是个很幸运的鬼。因为在你需要雨伞的时候,正好让我这个鬼赶上了实用的机会。

郑小霞鼻子哼一声:你错了,我现在最享受的就是淋雨,最讨厌的就是雨伞。你听明白了吗?

王春和宽厚地笑笑:别任性。我听伯母说,你身体不好,不能淋雨的。

郑小霞于是就加快了脚步,但是无论郑小霞走得多快,那把伞总是能及时举在她的头顶。

郑小霞于是就站住了。郑小霞突然想起嫂子黎怡春对她说过的一句话:要是我不喜欢的男人想缠住我,我会让他看见我像看见鬼一样,有好远躲好远。

这么一想,郑小霞的一股邪劲就上来了。郑小霞突然怪怪地盯着王春和说,王春和,有句话我一直想跟你说,可又一直忍着没说。我今天要是再不说,我就会憋死。我想告诉你,别在我身上浪费时间了,合适你的人不是我。听懂了吗?没想到王春和笑眯眯地说,这个我早就知道。

这下轮到郑小霞吃惊了:这么跟他说他还笑?!没法说了,郑小霞把头上的雨伞一拔,逃也似的匆匆跑远。

王春和笑望着郑小霞远去的背影自言自语:多么率真的女子啊。

(26)艰难险阻拉个好女子,不忍不安

另外一个人似乎也跟王春和一样倒霉。

重返长沙的李正阳在应付完相关的人和事之后,就赶到了恩师老家清泰乡。老师在世时,他来过,熟门熟路。

等郑小霞回到家中,发现李正阳正在堂屋里与妈妈说着话。李正阳似乎没有注意到郑小霞的脸色有点异样。见小霞回来,笑呵呵的说,你看你看,我刚才还和师母打赌,我说今天你肯定会回来。我又赌赢了。

郑小霞似笑非笑的问:你凭什么肯定我会回来?

李正阳说,因为你猜得到,我今天肯定会回来。

郑小霞又一笑:你回来为什么我就得回来?

李正阳说,因为我回来就是想见你呀。我不是告诉过你了,叫你在长沙等着我。

小霞没啃声,似乎以沉默表示一种刻意的冷漠与疏远。这算怎么回事,女孩是等男人开口的。你整个不进不退,难道让我来向你求婚?

整天待在学校寝室睡觉,小霞偏偏眼都合不上,望着单色的天花板和空荡荡的屋子,发呆或数羊。再后来,她就睡也不是,坐也不是。起身,站也不是,走也不是。天啊,这怎么熬?

回忆,小霞整天就在回忆中度过那些时光。

1920年过完年,爸爸郑先生的身体一天不如一天,他抓紧跟女儿长谈了一次,提示女儿,选择李正阳就等于选择一生的磨难和坎坷。她当然知道爸爸说话的分量,认真地拿出一叠李正阳送她的书、日记和文章,告诉爸爸。能与这个雄才大略、卓尔超群男人牵手,助他、成就他,是自己的理想。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这个男人是心骛八级、身游四海、以天下为己任的大抱负之人。她不期望富贵荣华,甚至不奢望鲜花蜜语,以后的生活也不会是花前月下、卿卿我我,但肯定是对人生崇高境界的共同渴望和追求。这些,看起来普通的养料更能营养自己、营养一辈子!

爸爸去世后,家境突变,母亲为女儿的婚事又有所顾虑。没有父亲照料的女儿该有个知冷知热、生活殷实的男人照顾。李正阳不富没关系,动荡、危险,今后的日子能安稳好过吗?母亲怕女儿委屈啊。

另一头的李正阳也绝非有别的想法,他是站在小霞的位置上反复犹豫和彷徨。多少年了,守着一朵花开,该是采摘的时候了,为何驻足不前?不进不退的李正阳还是不进不退。

小霞的避而不见,她是不是真犹豫了、害怕了?记得那个周末,在文化书社没等来她,他第一次没心思做工作,冲进雨水里就往岳云学校跑。站在大门口,他又犹豫了。霞妹也许真在游离动摇中,李正阳你是个男人,不能太自私,你应该给弱女子足够的空间,选择。毕竟,她长在书香世家,名教授的女儿。我一个穷书生,无财无权无产业。更致命的是,你日后的生活是动荡、艰险,坎坷,甚至牺牲。就你一个人受吧,别牵一个垫背的,害她。

李正阳想象着、回忆着,也犹豫着、纠结着……

人道说,成就事业仗内助,自古豪杰谁无情?红粉好遇知音难求。几多心思,揪心缠人,罢罢罢。既无神仙缘,还宜报知音。偏又生在乱世斗巨浪,难得给她避风港,无力护爱就得放手给平安,艰难险阻拉上一个好女子,实在是不忍不安……

这天,李正阳派出的好友柳书润回来了:“霞妹说,你如今做主事了,身边多少漂亮女生,你随便挑一个,都般配、比她强。明天是周末,霞妹说要考试,大会考,综合复习很重要,书社见面她不来。”

李正阳急的直跺脚:“这个霞妹好糊涂哟……”他再点根烟,与好友说开了:“我李正阳也是个血性男儿,也有爱美之心。论长相,那些年轻学生是比霞妹漂亮,热情奔放,活泼天真,性格也不像霞妹那样内敛。可那是师生关系,又没爱情,她想哪儿去了。不行,她想走开,我岂能松手?”

李正阳说得自己都动容、双目有些发潮。柳书润也被感动了:“我再去找她一次,你也别急。”转身跑了。

其实,对郑小霞依然没灿烂起来的脸,李正阳从另一角度也读出了自己的问题。无论她是真犹豫,还是女孩的害羞,你是男人,你必须有个明确态度!一瞬间,李正阳的匪气上来了,他跑出房间,像他熟悉的学校冲去……

校门口,柳书润刚把小霞约出来,李正阳不由分说拉起她的手就跑。

跑到旁边一小巷,两人几乎鼻子对鼻子面对面站着,小霞翘着的嘴巴终于舒展:“都成大英雄了,尾巴都翘天上去了,我算什么?你别理我呀……”

“好好好,我翘尾巴。可我也想拿成果来见你吧。从上海回来,就开办文化书社。再去了几家工厂,找志同道合的朋友,湖南自治运动少不了他们……”

“就是呀,别人多重要,就是我多余……”

李正阳干脆啥都不说了,拉过小霞就搂在怀里。与娇小的身躯贴在一起,感受着两颗火热的心跳。

“我不如别人能干富有,我不如女生们漂亮活泼……”

“可你比任何人都让我依赖和离不开……”李正阳打断了她的话。

“不,我原来就说要独身的,莫打乱我的宁静。”

“霞妹,我需要你。你知道的,我早把革命事业当成今生唯一追求,在我今后漫长艰辛的求索路上,困苦艰难,甚至砍头牺牲都可能面对。谁能跟我同行?谁能与我相知?只有霞妹你。共患难、同生死,我们牵手走未来。”李正阳终于说出了他的肺腑之言……

“如今,更大的战线又要拉起。沈教授在上海亲口对我说,中国马上要成立共产党组织。湖南民众自治,我已经再兴民会里谈了‘湖南改造促成会’计划,霞妹啊,只因我常在……”

小霞捂住他的嘴,自己脱口而出:“‘只因我常在浪尖走,怕你因我添担忧。都为恩师情厚重,呵护小妹免离愁’。你信上写的,看一遍我就记住了。”一脸幸福的郑小霞抢过话题。又回了几句,让李正阳最后释怀:“正阳霞妹真感情,不怕穷苦只怕离;不图享乐和安逸,只图恩爱夫与妻。”再柔在他怀里,女孩在他耳边的悄悄话:

其实,我从来没有犹豫过,一生只嗯呀,好,会跟定你李正阳。可我还是想考验考验你,探探你爱我到底有多深……

再走出小巷,穿一身白衣黑裙的女孩,像一只欢快的小鹤,蹦跳着李正阳身边跑。还喋喋不休:“你终于安定了,终于不要流亡了,终于……”看她发自内心的快乐,李正阳也倍感幸福。他告诉她,那些进步团体都要人,他把她介绍去省学联***工作,能早点接触社会,就是担心她会太忙太累。

小霞先是兴奋、后是怀疑:我行吗?正阳哥。我不怕累的。可,我没有你们那样……李正阳唔住她的嘴,谁说你不行,还只有你最行!

真的,不骗我?小霞睁着一双丹凤眼似乎在问。但转而一声“太好了!”跑着跳着,她再奋力起跳,再跳——

李正阳明白:她想飞!

在随后不对对对几天,,郑小霞离开学校前,干了一件大事,还真证明了李正阳的那句话:只有你最行。

这天,正在办公室与几个老师交谈的李正阳,听到“嘭——”地一声,门给撞开了,是小霞——“正阳哥,出事了!”

李正阳忙迎上前,“什么事,先别急。”

小霞把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我的同学袁舜芳***了,你认得的,这是她的《绝命书》。太可怜了!”说完,眼泪就滚出眼眶。

“她的丈大不是中学教师吗?”

“是呀。枉为一个教员,满脑子封建思想,看不起从农村来的她,经常打骂她,哪怕一点点小事都要毒打、暴打。她是丈夫逼死的。两天前,袁舜芳的丈夫当众百般侮辱她,她忍无可忍,当天晚上就跳湖自尽……关键,校方认为这是别人的家事,是***,丈夫并没违法,对此不做半点处理。”

李正阳眉头紧锁:“如今妇女受压迫很普遍,伤感、愤怒都没用,流泪更没人同情。要伸张女权,该怎么做?”

郑小霞思维清晰:“要为袁舜芳讨回公道。封建礼教是我们中国妇女的紧箍咒,不破除礼教,改革旧的婚姻制度,我们妇女就永远没有出头之日!”

李正阳接上:“对,这不是一个袁舜芳的事,是全体女生的事。她不能白死,大家要团结起来,争取妇女的解放。惩办那个恶丈夫,就是惩办封建制度。”

迅速,长沙街头就出现了张帖的大字报,公开事实真相;人们争相传阅《大公报》《新湖南报》上李正阳的文章。

三天后的周末,一大队女生***,那是郑小霞带领的,陈静怡、王莹都在队伍前列。她们高喊口号:“争取妇女解放!”

“袁舜芳不能白死!惩办恶丈夫! ”

队伍到达五一广场,王莹推了一把小霞:“快上去,第一站到了。”

小霞回头望一眼越来越大的队伍,脱口说:“我有点怕。”

王莹:“怕也得上台,市民都围过来了,不能冷场。”

小霞咬咬牙,跳上高台。天啦,黑压压的一片人群,有学生,有市民,还有挺多的警察维持次序。她一下脚颤心慌,脑子一片空白,呆若木鸡,连念稿子都忘了。

“袁舜芳不能白死!”突然,从东边走来另一路***队伍,响亮的口号迅速把广场众人的视线牵了过去,也解了郑小霞的燃眉之急。

两路队伍迅速合拢,原来是李正阳带来的队伍。一路口号响过来。

“争取妇女的自由和解放”

“向封建礼教讨还血债!

小霞有了勇气,话筒里传出了她的演讲:

“同胞们,袁舜芳是被万恶的封建社会逼死的,我们要维护妇女权益,大家要团结起来,为我们的姐妹讨回公道,恶丈夫要惩办!”她又振臂一呼带领全场:

“坚决惩办恶丈夫!”

“为袁舜芳讨还血债!”

全场群情激奋,广场人越来越多。

一个***过后,杨开慧又转向另一边:“今天,我们要自由,要自立,要惩办封建势力,要惩办不平等。袁舜芳死了,哭,没有用;恨,没有力。大家还记得吗?去年10月,女青年赵五贞,为反抗包办婚姻,在新婚的花轿里,一把剪刀结束了自己年轻的生命。现在,又发生了袁舜芳事件,同胞们,我们不能袖手旁观,我们不能坐以待毙!她们都是我们的姐妹,万恶的封建势力才是迫害妇女的根源。起来,打破传统,反对礼教,改革婚姻,摧毁吃人的旧制度!”

小霞一讲完,李正阳拿着刚到的报纸也跳上了高台:“要告诉大家一个最新的消息,这次斗争胜利了!校方已答应马上严肃处理袁舜芳的事,惩办她的恶丈夫,为袁舜英召开追悼会,妥善安顿死者。这是我们大家团结的胜利!”

“哦——”欢呼声响彻寰宇,好大一片人群又跳又蹦……

(27)竟然有本事只要嫁妆不要人

对“阳、霞之恋”的态度,最不可思议的是王春和。他表面上看不出有什么不同。整个环境都变了,他却还停留在原处,显然不合时宜。

而在所有人中,最感左右为难的是郑夫人。因为王春和还是一如既往地进出郑家大门,并在进门时总有一些礼品交到郑夫人手上。这让郑夫人很为难:收下吧,已经不合适了。不收吧,王春和死活不肯,总不能把他提进来的东西给扔了吧。

王春和看似正常的异常,自然引起了两个当事者的关注。

首先是郑小霞作出了反应。一天,郑小霞问李正阳:哎,你有没有觉得那个王春和有点不正常?

李正阳傻乎乎地说,没有啊,很好啊。有什么不正常?

郑小霞拿眼睛剐李正阳一眼:你是真傻?还是装傻?你不知道他从前进出我家的用意啊?

李正阳说,当然知道,他在追求你。

郑小霞说,问题是,现在他没有这个机会了。没有这个机会还当有这个机会,你觉得正常吗?

也不算过嘛,他还是我们父亲的得意门生,对这个家有情感嘛……

郑小霞注意地问:你刚才说什么?

李正阳说,我说,对我们父亲的得意门生,你说我们不善待他,谁善待他?

郑小霞眼睛一红,就搂住了李正阳的胳膊:亲爱的,我错了……

李正阳无意间说出来的“我们父亲”,一下击中了郑小霞心灵深处最温情的地方。自此以后,郑小霞对李正阳的所言所行几乎完美到无可挑剔。

自此以后,郑小霞开始认真关心王春和的心理心态,仿佛一下细心起来。在她眼里,王春和再也不是那个挥之不去的讨厌男人,那是她的兄弟,是她的家人。

一天,郑小霞把王春和约到一个喝茶的地方,跟他说了很多很多。他只是听,一般不插话,也不多接话。

等郑小霞说得自己都感觉没话说了的时候,才突然问一句:你怎么不说话?

王春和说,我不想说,我想听你说。我一说,我就不能听你说了。

郑小霞说,我说的有那么重要?

王春和说,很重要。我就觉得你不是吃谷米长大的,你是吃月亮长大的,你是吃天上星星长大的,你是喝天山之水长大的,你是吃冰山雪莲长大的……还有,你今天对我说的话,跟从前不一样。你今天第一次没有敷衍我,你今天把我当成了你的家人,谢谢你。

郑小霞就不敢再说什么了。

王春和突然问,你突然对我一反常态,是因为那个人吗?

郑小霞点点头:你知道吗?他比我更想对你好。

王春和点点头,我明白了。你代我谢谢他,我知道以后该怎么做了。我走了,茶钱我给过了。

王春和说完起身离去。从此以后,他再没有进过郑家大门。

二天,郑小霞正儿八经地对母亲郑夫人说,妈妈,我可以问你一个问题吗?

郑夫人很奇怪地看了一眼郑小霞说:怪了,你从前跟我说话从来不这么斯文。有事快说。

郑小霞问母亲郑夫人,她出嫁的时候有嫁妆没有?郑夫人一句硬话,只要我没死,你嫁人时就有嫁妆。小霞问有多少?能不能先把嫁妆给我?郑夫人眼一瞪,我的陪嫁你先送人,是吧?那个李正阳对你施了什么魔法,竟然有本事只要嫁妆不要人!

“妈妈,正阳办了个文化书社,钱不够,我想帮帮他。”

郑夫人说,那要是你的嫁妆给了他,他的钱还是不够呢?他会不会再去预收其他姑娘的嫁妆?郑小霞直接顶上:他要是有这个本事,我很欣赏。

郑夫人突然把头转向墙上的郑先生遗像:你听见了吗?我们的女儿中邪了。你快显显灵吧,快让我们的女儿迷途知返。

郑小霞又软下来说,妈,我跟你说正事呢,你不要那么神叨叨的好不好。

郑夫人突然脸色一变,一巴掌拍在桌上:那就嫁过去!他不能只要嫁妆不要人!天下哪有这等事!郑家不能出了个***女儿还出一个***老娘!郑小霞低低的回:您这不是强买强卖?妈,你是怕我没人要?

郑夫人不理女儿,再把眼睛转向郑先生遗像:先生啊,让女儿快点嫁出去你同不同意呀?你要不说话,那就是默认了?你同意?好,我知道了。

郑夫人突然转向郑小霞说,你爸说,后天是个好日子,你爸要你后天嫁过去。

郑小霞的眼睛睁得铃铛大:妈,我服了你了,我真的服了你了。

第二天,郑小霞一见到李正阳就直截了当说,我妈要我告诉你,她说明天是结婚的好日子。

“那……我们就结婚。可准备不了花轿迎亲了,搞不赢了呀。”李正阳一副假装 无奈。

“还装,你从来就没准备花轿迎我。算了,欠本姑娘一个大情,要还的,用一辈子还!”

李正阳一把搂过郑小霞,紧紧地抱了一阵后,才喃喃的说:“还,我的霞妹值得我用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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