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章 离心何以赠
春江水暖，花香袭人，落英缤纷。
河中心画舫上，两位女子笑的花枝招展。
“箬箬，等下我们去夜市吧，一起去吃糖芋苗，盐水鸭，灌汤包还有桂花糕，唔，今天晚上就先吃这些吧，明天我们去小西楼听话本子。”
身着藕荷色彩绣云锦裙的女子翻着手中的小册子，拿笔在上面勾勾画画。
叶青宛身穿丁香色暗花玉锦裙，笑的眼睛弯弯，说：“杨掌柜准备这么的周全呀，小的全听你安排。”
杨映荷瞥了一眼叶青宛，故作生气说：“你还打趣我，我们要做的事情还剩好多呢，时间紧任务重，一定要在你走之前全部完成。”
杨映荷乃金陵刺史杨慎之女，是叶青宛的闺中密友，自己经营一家首饰店。
叶青宛亲昵的搂住杨映荷的胳膊，撒娇的说：“小荷小荷，我们明天早上去山上看日出吧，好不好？”
杨映荷重重地点了点头，边拿起笔写在小册子上边说：“当然可以，没问题！”
叶青宛说：“真的吗，之前是谁呀，是谁呀，放了我两次鸽子！”
她伸出两根手指在杨映荷的眼前晃呀晃。
杨映荷嘿嘿一笑：“这次肯定不会了！”
叶青宛说：“你每次都这样说，那这样吧，今天晚上咱俩一起住，明天早上我叫你，怎么样？”
杨映荷激动地拉住叶青宛的手，说：“好呀好呀，咱们可好久没一起住了，我还有好多话想跟你说呀。”
叶青宛说：“嗯嗯，今晚又是姐妹之夜！”
两人击了下掌，笑作一团。
是夜软榻上，桉树叶纱帐下，两个裹着88被子的少女并肩而坐。
“箬箬，你去了京城一定要多给我写信，最好天天都写，不要交别的朋友，哦，不对，还是要多交点朋友的，不然你自己在那边多无聊啊，要跟他们打好关系，不过不许交关系比我好的朋友！”
杨映荷道。
叶青宛缩了下被子，笑着说：“知道啦，知道啦。”
一轮孤月挂在空中，唯有少女的私语声扰乱夜的宁静。
叶青宛醒来己是哺时，昨夜不知聊到什么时辰，她竟不知何时入了睡。
杨映荷突然惊醒，“唰”地一下坐起身来，着急地说：“什么时辰了，咱们快走！”
叶青宛道：“己经过时了，我也没起来，咱们下次再去吧。”
杨映荷失落地说：“好吧。”
叶青宛安抚道：“没关系，我们还有好多机会一起去，一定会的。”
可当时的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这竟是他们此生最后一次同榻而眠，到最后他们都没有一起看上一次日出。
庆丰三十年，丁卯年八月十五日中秋佳节，桂花浮玉。
旭日始旦，霞光万道。
叶青宛早早地起床与大哥叶崇明一起将睡梦中的二哥叶暮清拉了起来。
兄妹三人前往早市买做月饼和菜肴的食材和一些装饰品。
清晨的早市人群熙熙攘攘，小贩的吆喝声和人们的交谈声混杂在一起，好不热闹。
空气中飘着热乎乎的蒸气，以及食物的香气。
三人找到一家小店坐下先吃了馄饨面和蟹黄汤包。
叶崇明问道：“箬箬，今日都想吃什么菜，先列个清单。”
叶青宛笑了下，说道：“唔，好多想吃的呢。”
叶暮清拍了下叶青宛的头，说：“你这小馋猫，想不想吃东坡肉？”
叶崇明轻咳一声道：“东坡肉是你想吃吧？”
叶暮清说：“明明是我和箬箬都喜欢吃！”
叶青宛在一旁笑个不停。
日上枝头，兄妹三人满载而归。
回到府中，杜若清和叶策早己在厅中等候。
杜若清上前帮儿子们卸下身上背着的东西。
叶策笑道：“你们三个出去一趟，恨不得把集市都搬回来。”
叶青宛吐了吐舌头，“这不是过节嘛。”
一家人有说有笑地进了厨房，开始准备下午的团圆饭。
叶青宛跟着母亲在面案上做月饼。
叶崇明与叶暮清择菜，处理生禽。
叶策则掌勺，系上围裙，亲自下厨。
夜幕降临，华灯初上，叶家一家五口围坐在桌前，共同举杯庆祝中秋。
饭后，叶青宛提议一起去院子里赏月，大家纷纷点头。
庭院中，一轮明月挂在天空，洒下银光。
一家人一边品尝着月饼，一边欣赏着月色，其乐融融。
欢乐之余，却不免有一丝伤感漫漫萦绕上每个人的心头。
氛围渐渐变的有些凝固。
杜若清忽然把头转过去，以手掩面，极力克制自己，却还是发出了啜泣声。
叶策搂住妻子的肩膀，把脸埋在他的发间。
叶崇明与叶暮清也红了眼眶。
叶青宛的脸上滑下两行清泪，走上前抱住父母，断断续续地说：“爹……娘……对不起……”杜若清只是摇头。
首到小厮进来禀告，杨映荷前来府中拜访，五人这才整理好了情绪。
杨映荷走进院中，发觉院中气氛有些奇怪，自觉来的不是时候。
她扬起笑容，先问候道：“伯父伯母过节好，身体健康，万事如意。”
叶父叶母笑着应：“哎，好好。”
又捋了捋头发，轻咬下唇，眨了眨眼，手不自觉抓紧了裙边，转向叶崇明，却只是低着头，没有看他，说：“叶大哥哥过节好。”
叶崇明对她回了下礼，道：“杨妹妹过节好。”
杨映荷抿唇微微笑了一下，抬起头看他，眼睛亮晶晶的。
等了一会，见杨映荷没有别的动作，叶暮清有些不乐意，道：“我呢？”
杨映荷敷衍地说：“叶二公子过节好。”
叶暮清：“？”
叶父叶母在一旁看着这一幕，皆是了然地笑了笑。
叶青宛咳了咳，说：“那大哥二哥，你们今天跟我们两个一起去看花灯吧。”
叶青宛的提议得到了大家的响应，于是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向夜市出发。
夜市里灯火辉煌，各式各样的花灯琳琅满目，让人目不暇接。
杨映荷兴奋地拉着叶青宛到处逛，二人看到喜欢的花灯驻足观赏。
叶崇明上前将两人喜欢的花灯买下来，分别递给他们。
杨映荷开心地接过花灯，对叶崇明甜甜一笑，“谢谢叶大哥！”
众人继续向前走去，一路上有说有笑，气氛融洽。
“轰”东风夜放花千树，更吹落，星如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