结婚时穿的衣服,那是父亲早些年留下的,据父亲说,这几件衣服是爷爷在他结婚时,跟邻居们借钱,东拼西凑攒钱买的,这么好的衣服,父亲也只穿过两次,一次是结婚的时候穿的,另一次则是母亲去世之后。
有一次父亲打完鱼回到家,刚进家门时彭涛就看见父亲神情忧伤,好像刚发生了什么大事一样。
于是在吃饭时询问父亲怎么了,父亲说:“今天早上在柜子里找鱼线时,偶然翻出来几件衣服,那是你爷爷想让我今后能有更大的出息,特意挨家挨户借钱东拼西凑,找人在镇上买的。
你爷爷说他年轻时最大的愿望就是能走出去,看看外面更大的世界,看看外面的世界是什么样的,会不会和他们一样靠打鱼为生。
你爷爷虽然没文化,但也知道几句谚语,“靠山吃山,靠水吃水”,他们这辈子是靠打鱼为生了,但他很想知道那些靠着山的都吃些什么,可一辈子过去了,都没走出去半步。
你爷爷希望我能走出去,于是借钱也要给我办一次轰轰烈烈的婚礼,希望我以后能够走出去,过不一样的生活,不要像他一样,一辈子靠打鱼为生。
虽然能填饱肚子,但这样的日子每天都在重复,并没什么盼头”。
父亲接着说:“听说外面的达官贵人,住的都是大院,还有的住着高楼,我也想出去看看,估计这辈子是不可能了,我希望你长大后能走出去,不要一辈子都窝在这么一个小村庄里,那几件衣服,我没穿过几次,保存的还很好,我希望你长大结婚时能够穿着它,并接着完成我和你爷爷没有完成的梦想,走出这座村庄。
走出村庄那还不是轻而易举嘛,可自己一个打鱼的,除了打鱼什么也不会了,自己出去了有什么用,如今自己就要结婚了,不久后孩子出生,这个家又要增添新成员,真到那时自己还会想着出去吗?
今天的阳光格外刺眼,彭涛正和邻居们把鱼做成一道道美食,彭涛把木桶里最肥的几条鲤鱼拎出来,李大叔己经在灶屋支好了大铁锅。
他手起刀落,刮鳞、开膛、去腮一气呵成,清水冲过,鱼肉泛着莹白的光。
“先做道红烧鱼,讨个红红火火的彩头!”
李大叔舀了勺猪油下锅,油热后丢进姜片、葱段爆香,再把改好花刀的鱼放进去煎至两面金黄。
酱油、料酒顺着锅边淋下,“滋啦”一声冒起热气,最后加一碗清水焖煮,不一会儿,浓郁的香味就飘满了小院。
杏紫在一旁处理小鱼仔,她把鱼仔裹上薄薄一层面糊,放进热油里炸得金黄酥脆,盛出来撒上细盐和葱花,就是一道喷香的炸鱼干。
灶上另一口锅里,酸菜和鱼骨熬出了奶白色的汤,撒上一把嫩豆腐,酸香扑鼻——这是彭涛知道杏紫爱吃酸,特意叮嘱做的酸菜鱼汤。
最后,彭涛亲自把一条完整的清蒸鱼端上桌,鱼眼圆凸,鱼肉鲜嫩。
“这叫年年有余,”他笑着对杏紫说,“以后咱们的日子,就像这桌菜一样,热热闹闹,丰丰盛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