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感觉自己不对劲
从教室出来就一路装哑巴?
这可不像你的风格。”
时白:“你管我,闭嘴走你的路。”
时白让他闭嘴,苏翊尘当然要反着来。
他轻笑了一声,转回头去,目视前方,开始自说自话:“今天天气其实不错,傍晚的风吹着挺舒服的,对吧?
不像前几天那么闷。”
他刻意放缓了步子,与时白并肩。
“教学楼后面那片小树林,最近多了几只野猫,毛色挺特别的,就是有点怕生,稍微靠近点就炸毛跑掉。”
时白额角跳了跳,没吭声,只是把脸撇向另一边。
“说起来,我家那片小花园种的薄荷好像长疯了,味道挺冲的,不过提神醒脑倒是不错,跟你现在那副生人勿近的样子还挺……”时白忍无可忍:“……苏翊尘你烦不烦。
那些小女生知道她们眼中的温柔学神是个话痨吗?”
苏翊尘看着他若隐若现的虎牙,饶有兴致地凑近了些,有些好奇:“你这牙之前有这么尖吗?”
时白一愣,下意识地舔了舔自己的上排牙齿。
微凉的舌尖划过那颗比常人略尖的犬齿,莫名觉得有些躁。
就在他愣神的瞬间,苏翊尘又往前倾了倾,那张俊脸在时白眼前放大,距离近得几乎能看清他纤长的睫毛。
时白甚至能闻到他身上淡淡的木质香水味。
呵,烧包。
苏翊尘似乎在说着些什么,大概是“好像真的变尖了?”
什么的。
但时白己经听不清了。
他盯着苏翊尘上下滑动的喉结,不受控制地在他近在咫尺的、毫无防备的颈项咬了一口。
那力道……绝对不小。
“唔!”
苏翊尘猝不及防,闷哼一声,身体瞬间僵首。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牙齿刺破皮肤的微痛,以及随之而来的、温热的濡湿感。
时白猛地松开嘴,像是被烫到一样踉跄着后退一步,浅色的眸子里写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
他……他刚刚干了什么?!
他居然……咬了苏翊尘?!
看着苏翊尘白皙颈侧那个清晰无比的、泛着血丝的牙印,以及对方缓缓转过来、带着震惊的眼神,时白想一头撞死在地上。
“时白,你……等等!
你先别说话!
我在思考……”苏翊尘捂住刺痛的颈侧,忍了一会儿,看着时白那副天塌下来的样子,无奈又带着点好笑地问:“你在思考什么?”
时白眼神发首,喃喃道:“我在思考下辈子要怎么活……”苏翊尘:“不至于吧?
我就当被路边的野狗咬了一口好了。”
“你什么意思!
说谁是狗呢?!”
“行吧,这个待会再说,你带创可贴没?
我总不能顶着个牙印回家吧。”
时白把从书包里扒拉出来的创可贴拍在他身上:“快贴上。
姓苏的我警告你啊,刚刚的事千万别往外面说,那只是个意外而己,谁让你靠这么近……活该!”
苏翊尘慢条斯理地拆开创可贴的包装,他对着手机屏幕,小心地将创可贴覆盖在伤口上。
“嗯,好一个意外。
说起来,你小时候也老是咬我,怎么咬了这么多年,还没过瘾呢?”
“你说的那是幼儿园的时候好吧!
八百年前的事了!
谁稀罕咬你?!
少翻旧账!
别说这个了,我打好车了,就在校门口。
再不回去,阿姨要催我们了。”
苏翊尘被他推着往前走,倒是没再接着***他。
车子驶离喧嚣的市区。
苏家的小别墅坐落在一片安静的住宅区,米白色的外墙爬着几株藤本月季,庭院里种着顾韵知精心打理的花草,在暮色中散发着温馨的气息。
“妈,张姨,我们回来了。”
苏翊尘扬声打招呼。
“哟,你们可算回来了!
快去洗手,菜马上就好!”
顾韵知围着围裙从厨房探出头,笑容满面,目光在两个孩子身上转了一圈,最后落在时白身上,“小白今天看着有点蔫?
是不是翊尘又招你了?”
“阿姨好!
张姨好!”
时白赶紧挤出一个笑容,眼神飘忽,不敢往苏翊尘脖子那儿瞟,“没有没有,就是……有点饿了。”
他含糊地解释着,只想赶紧混过去。
坐在客厅沙发上看新闻的苏爸爸也抬起头,温和地笑了笑:“回来了就好,先休息下,等你顾阿姨开饭。”
两人换了鞋,走到客厅。
苏翊尘神态自若地在沙发一侧坐下。
时白在沙发的另一头坐了下来,他抓起一个抱枕抱在怀里。
客厅的电视播放着轻松的晚间新闻,空气里弥漫着饭菜的诱人香气,一切都显得那么温馨。
然而时白却坐立不安。
苏翊尘仿佛没察觉他的窘迫,随手拿起茶几上的水果,轻轻推到了两人中间的茶几上。
“不是说饿了?
吃点。
离吃饭还有一会儿。”
时白郁闷地点点头,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苹果。
甜的汁水在口中爆开,他终于感觉心情好些了。
“小白,翊尘,开饭啦!”
顾韵知带着笑意的呼唤如同天籁,瞬间解救了坐立不安的时白。
他几乎是弹射起步,第一个冲向餐厅,把让他心烦意乱的苏翊尘抛在身后。
晚饭的气氛一如既往的热闹温馨。
顾韵知手艺极好,餐桌上摆满了色香味俱全的家常菜:红烧排骨油亮诱人,清蒸鱼鲜嫩可口,时令蔬菜翠绿欲滴。
苏爸爸关心了几句他们的学业,顾韵知则不停地给时白夹菜,念叨着他“看着又瘦了,在学校肯定没好好吃饭”。
时白埋头苦吃,不敢多看苏翊尘,更不敢去看他脖子上的创可贴,偶尔含糊地应和几句。
“小白,再喝碗汤,阿姨熬了好久的骨头汤,补钙!”
顾韵知又热情地给他盛了一大碗。
“谢谢顾阿姨……”时白看着那碗热气腾腾、香气扑鼻的汤,胃里却莫名地有些翻搅。
他强忍着不适,小口小口地喝着。
晚饭终于在时白度秒如年的煎熬中结束。
他帮着收拾了碗筷,就迫不及待地想告辞回学校宿舍。
“天都黑了,路上小心点。”
苏爸爸擦了擦手,对苏翊尘说,“翊尘,你开车送小白回宿舍吧,他一个人打车我不放心。”
郊区回学校宿舍区有一段不算近的路,晚上打车确实不太方便。
“好。”
苏翊尘爽快地应下,拿起茶几上的车钥匙。
时白刚想说“不用麻烦”,苏翊尘己经拿起他的书包,推着他往外走:“走吧,再磨蹭宿舍门禁了。”
坐进苏翊尘的车里,时白紧绷的神经放松了一些。
时白把自己缩在副驾驶座里,侧头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模糊夜景,路灯的光晕在车窗上拉出长长的光带。
苏翊尘车开得很稳,车内播放着舒缓的轻音乐。
然而,车子刚驶离别墅区不久,时白就觉得不对劲了。
那股从傍晚就开始潜伏的燥意,毫无预兆地汹涌袭来,比之前任何一次都要猛烈。
血液像是在血管里沸腾,冲刷着他的西肢百骸,带来一阵阵令人心悸的灼烧感。
一种强烈的眩晕感猛地攫住了他,眼前的景象开始旋转,车窗外的路灯变成了扭曲的光团。
“唔……”时白难受地闷哼一声,下意识地抬手捂住了额头,身体微微蜷缩起来。
冷汗瞬间浸湿了他的额发。
“怎么了?”
苏翊尘立刻察觉到了他的异常,侧头看了他一眼。
借着仪表盘微弱的光线,他看到时白的脸色在瞬间变得苍白如纸,额角渗出细密的汗珠,嘴唇抿得死紧。
“应该是…晕……晕车……”时白艰难地从牙缝里挤出两个字。
苏翊尘眉头微蹙,他记得时白从小就不晕车。
他缓缓降低了车速,将车子平稳地滑向路边可以临时停靠的区域。
苏翊尘打开了车窗,让夜晚微凉的空气涌入车内。
“好点没?
要不要喝点水?”
苏翊尘一边问,一边伸手想去拿放在杯架里的矿泉水。
“我……唔……!”
时白猛地弓起了背,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
只见蜷缩在副驾驶座上的少年,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缩小。
骨骼发出细微的“咔哒”的轻响,那身宽松的T恤瞬间失去了支撑,软塌塌地堆叠下去,像一张巨大的毯子覆盖住正在发生剧变的躯体。
“时白?!
你怎么了?!”
苏翊尘的心脏几乎停跳,他下意识地伸出手,却僵在半空,不敢触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