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荷才露尖尖角(一)

程涵倩 适之 2025-01-18 11:50:1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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轿子进了西边角门,父亲下了轿子,随着一个小厮走向东边的房间,我的轿子继续前行。

约走了有一射之地,轿夫退下休息,上来八个十七八岁的小厮,复抬轿行至一垂花门前落下。

小厮们退下了,两个妈妈上来打起轿帘,说道“我是在夫人身边服侍的,姓冯。”

说着,一指身边的妈妈,“这是刘妈妈,也是在夫人身边服侍的。

我们奉夫人之命特来接姑娘,姑娘请随我来。”

说着,便扶我下了轿子,引着我步入垂花门,转过一座屏风,来至正房。

正房其时并没有人,两位妈妈领我进了正房东边的三间耳房,临窗的红木雕云纹嵌理石罗汉床上铺着深红色翟凤出云图案的毛毡,正面设着粉蓝团绣烟霞紫芍药靠背,秋香色白莲花引枕,深青色缀石榴红芍药暗纹大条褥,一位美妇人正端着白瓷盖碗饮茶,在她对面坐着个与我年龄相仿的娇俏小姐。

引我进门的冯妈妈刘妈妈向那妇人禀道:“夫人,程家姑娘到了。”

那夫人缓缓放下茶盏,抬眼向我瞧来,只见她眉毛微微向上一挑,眼睛一亮,随即平静的面庞溢上和气的光彩,我赶忙上前见礼。

杜夫人拉着我的手上下打量,不住的点头:“姑娘模样这样齐整,举止仪态又落落大方,真是难得的人才,你父母教养的好啊,不像我这小女儿,被老爷和我宠坏了,娇憨有余,沉稳不足。”

说着,拉过方才坐在对面现己起身站在自己身边的女孩儿,“这是我那泼猴似的女儿。”

杜小姐己上前拉住我的手,笑嘻嘻的打量我。

此时,我才得空好好看看这位大家闺秀。

只见杜小姐中等个头,身材比我略丰腴些,嫩脸修眉,肤如凝脂,眼若秋水,唇不点而红,眉不画而翠,娇滴滴,美艳艳,叫人看了错不动眼珠。

真是个美人儿!

而此时,杜小姐也正在心里暗暗对我称奇,按她日后对我所说,她眼中的我是“身材修长,细腰削肩,面似桃花带露,指若春葱凝唇。

肤如新雪,修眉俊目顾盼自若,鼻似悬胆,口若樱珠,清新淡雅,丽质天成。

楚楚站在那里,面含微笑,让人顿感亲切,着实叫人想要亲近。”

杜小姐打量了一番,笑道:“我叫杜若彤,你叫什么名字?”

“程涵倩”我微笑着回答。

杜小姐拉着我坐到杜夫人对面,自己则坐在杜夫人身后,丫鬟忙捧上茶来,我略偏着身子接了,“你品品这茶如何?”

杜夫人似是在有意考我,目光灼灼的盯着我,眼中充满审视的期待。

我莞尔一笑,掀开茶盖,但见碗中茶叶形状纤细,叶整芽全,汤色绿黄,透明清亮,细细啜了一口,顿觉满口生香,此时我心内己有七八成把握,“可否再沏遍水?”

我抬头问杜夫人。

杜夫人示意丫鬟续水,我将再沏茶水小啜入口,味道越发鲜醇,齿颊留香。

此刻我心内己有十分把握,但面上却不肯露出分毫。

将茶盏轻轻放在桌上,微笑着看向杜夫人,“多谢夫人使倩儿吃到如此珍贵的茶叶。”

“哦?”

杜夫人眉梢微挑,目光微闪,“何以见得?”

我低下头,双手捧起茶杯,缓缓说道:“此茶汤黄微碧,清澈明亮,香馨高爽,味醇甘鲜。

尤其是第二泡时,越发鲜醇,使人齿颊留香,由此可判断为蒙顶甘露茶。

《茶经》上说,茶有千万状,卤莽而言,如胡人靴者,蹙缩然;犎牛臆者,廉襜然;浮云出山者,轮菌然;轻飙拂水也。

又如新治地者,遇暴雨流潦之所经;此皆茶之精腴。

有如竹箨者,枝干坚实,艰于蒸捣,故其形籭簁然;有如霜荷者,茎叶凋沮,易其状貌,故厥状委悴然;此皆茶之瘠老者也。

而此茶外形美观,叶整芽全,紧卷多毫,嫩绿色润,内质香高而爽,味醇而甘,汤色黄中透绿,透明清亮,叶底匀整,嫩绿鲜亮,实为茶中珍品。”

“呵呵,不错不错。”

我话语刚落,就听到杜夫人爽朗的笑声,杜夫人红光满面,对我点头道,“你说的不错,正是蒙顶甘露,这可是贡茶,上回皇上南巡赏下的,因听你父亲说你平日在家最爱吃茶,特拿出来给你品鉴的。”

我忙起身,向杜夫人深深施了一礼,“多谢夫人厚爱,这茶如此珍贵,若非夫人抬爱,只怕倩儿一辈子也品不到如此精妙的茶呢。”

杜小姐在一边早己为我的鉴茶功夫所倾倒,又见我举手投足间沉稳恬静,落落大方,早己喜爱非常,起身走到我面前,拉起我的手,“倩儿,你是怎么做到的,能将这么多种茶区分开来,一下说出产地和品种,真是太神奇了!”

还未等我回答,杜夫人己在一旁笑道,“只怕还有比这更奇的呢。”

我听了,有些不好意思,微微笑了笑,“夫人谬赞,倩儿献丑了。”

杜小姐拉着我坐回原位,我边吃茶边闲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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