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安坐在狭小的出租屋里，指尖捏着一份报告单，他看了足足十分钟，才慢慢眨了眨眼。
窗外的夕阳透过旧纱窗照进来，落在他手背上，暖融融的，可裴安却觉得指尖有点发凉。
他把报告单举起来，对着光又看了一遍，脑子里像塞了团棉花，慢慢才理出一点头绪。
一个月之前，他在酒店走错房间，误入了房间……
“是真的啊……”他小声嘀咕。
他是一个劣质Omega，腺体发育不完善，信息素很淡，和Beta没什么区别，按道理来说不应该会的。
可医生说现在他……他有点不知所措，又有点开心。
就在这个时候，放在床上的手机响了。裴安拿过手机，按下接听键，小声道：“阿阳。”
“安安！你身体好点没？上次你说头晕，我这几天忙昏头了才想起问你。”
林阳的声音从听筒里传出来，带着点咋咋呼呼的关心：“要是还不舒服，别硬撑着，我明天休班，带你去医院再看看？”
裴安握着手机的手紧了紧，看了眼放在旁边的报告单，才慢慢开口：“阿阳，医生说我……。”
他把医生说的话全部说给林阳听。
空气突然安静下来。
听筒里没了声音，只有电流轻微的“滋滋”声，裴安举着手机，等了好一会儿，才慢半拍地想：是不是信号不好？
他还抬手拍了拍手机，小声问：“阿阳，你还在听吗？”
“什么？”林阳的声音终于传过来，带着点难以置信的发颤，“安安，你交男朋友了？”
还不等裴安回答，林阳又说：“电话里说不清楚，安安你别怕，我这就回去找你。”
电话挂断后，裴安重新拿起报告单发起呆来。
白纸被他指尖捏得微微发皱，他低头用指腹轻轻蹭过那行字。
慢半拍地想起第一次去医院的场景，医生拿着检查单皱着眉，说他腺体发育不完善，信息素淡得几乎测不出来，很难发生现在这样的情况。
他问医生那为什么，当时医生说：“因为另一个是顶级Alpha，顶级Alpha的信息素活性极强，能弥补你腺体发育的不足，这种情况虽然少见，但也不是没有先例。”
医生又继续道：“它需要Alpha父亲的信息素，要叫你的Alpha时时刻刻在身边。”
“时时刻刻在身边……”裴安小声重复着医生的话，眼底泛起一点无措。
“我没有Alpha。”
当时他是这样说的，医生建议不要，没有Alpha以后会很痛苦。
医生推了推眼镜，语气带着点惋惜：“没有Alpha的信息素稳定，你腺体本身发育不完善，后期会比普通Omega痛苦很多，而且你一个人带也会你……”
后面的话医生没有明说，裴安却听懂了。
他坐在诊室的椅子上，看着窗外光秃秃的树枝，脑子里一片空白。
医生说的“痛苦”他懂，以前腺体疼的时候，他蜷在出租屋的小床上，连喝口水都没力气，以后只会更难。
咚咚咚。
房门被敲响，外边传来林阳急切的声音：“安安开门！我到了！”
裴安猛地回神，攥着报告单的手松了松，站起来去开门。
门一打开，林阳拎着两大袋东西挤进来，羽绒服上还沾着外面的寒气，
看裴安脸色不是很难看，他松了一口气。
“安安，到底怎么回事？”他把带来的东西放在桌上，顺手拿起一个橘子剥着，眼神却紧紧盯着裴安，满是担心。
“你之前只说身体不舒服，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裴安捏着手里的橘子瓣，慢半拍地组织语言：“一个月之前去酒店打扫卫生，我走错了房间。”
后面的事他没再说下去，但林阳已经猜到。
他颤抖着声音：“对不起安安，都是我的错，如果不是我叫你去顶班，也不会发生那样的事。”
裴安愣了一下，看着林阳泛红的眼眶，慢半拍地摇了摇头，伸手拉了拉他的袖子：“不是你的错呀，是我自己走错了房间，而且……”
他顿了顿，摸了摸肚子，嘴角轻轻翘起来，“其实也挺好的。”
林阳看着他懵懂又认真的样子，心里更不是滋味，攥着橘子的手都在发紧：“可你本来不用受这些苦的！你腺体不好，多遭罪啊！”
他们两个在福利院长大，从穿不合身的旧衣服，到分享同一块硬邦邦的馒头，林阳总是护着反应慢半拍的裴安。
那会儿裴安总被其他孩子欺负，每次都是林阳攥着拳头冲上去，哪怕自己也会被推倒，也得把裴安护在身后。
后来他分化成Beta，而裴安分化成Omega。
“对不起。”林阳哭红了眼。
裴安抬手给他擦眼泪，林阳比他还小几个月，却总像哥哥一样护着他，他们和亲兄弟没有什么区别。
“没事的阿阳。”
林阳握着他的手：“你想好了吗安安？”
裴安坚定点头，眼睛亮晶晶的：“嗯。”
-
谢氏集团总裁办公室内，落地窗外是鳞次栉比的高楼，室内却弥漫着低气压。
谢影坐在真皮座椅上，眼里没什么温度：“还没找到人？”
一旁的助理额角沁出薄汗，双手攥着文件夹，声音压得极低：“谢总，那Omega不是酒店的员工，我们……”
谢影打断：“够了，出去。”
助理抖了抖身子：“是。”
一个月之前，也不知道哪个不知死活的Omega突然闯进酒店房间，浑身上下散发出甜腻的信息素。
因为信息素的诱惑，他将人抵在冰冷的墙壁上，易感期的占有欲和失控感交织，做了难以控制的事。
等他清醒过来时，只剩下雪松味的信息素和桂花香的信息素交缠着，那Omega早就没了踪影。
酒店的监控他整整看了十遍，那Omega的长相他死了都能记住。
皮肤偏黑，身材瘦小，长得普普通通。
裴安还不知道有人在找他，他还是挺开心的，从小就没有家人，现在他很开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