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佑宁趁着夜色首奔后山而去,因为总会跟李芳草去采药,进山的路他十分熟悉,但这是第一次天黑进山。
他拢了拢衣领,低声给自己打气,“爹爹,保佑我平安的跑出去。”
天空己经飘起了雪花,得找个避风的地方过夜。
金佑宁抬脚往南边走去,在山南边的一个杉木林里,有一处温泉,那是他偶然间迷路发现的。
那里离村庄较远,又是山林深处,很少有人过去,是被金佑宁当作秘密基地的地方,尤其是冬天,他会借着挖陷阱的借口来这里泡一泡冻僵了的手脚。
金佑宁虽然是个小哥儿,但小时候也经常跟着他爹进山设陷阱,其他的打猎技巧不会,但是也能通过挖陷阱捉一些小动物,所以金振东一般不拘着他上山,这也让他在苦累的生活里得到了一丝喘息。
雪越下越大,天又黑,他凭着感觉花了比平时多一倍的时间终于来到了温泉边。
温泉升腾着袅袅热气,周围的石头因为长期受水汽润泽,布满了青苔。
金佑宁蹲下身子,伸手触摸泉水,暖意瞬间传遍全身。
西周静谧极了,只有雪花簌簌落在树叶上的声音,他又困又累,可睡不着,走到平时休息的窝棚里,抱着羊皮大衣出神。
他第一次庆幸他爹教了他不少山里生存的技巧,在发现温泉后第一时间搭了个窝棚,修修补补了很多次,才有了现在的模样,又想起他奶奶为了让他顺利逃脱,下药迷晕了大伯,不知道明早醒来家里会是什么样子。
一片混乱中,金佑宁沉沉的闭上了眼睛。
卯时三刻,金振东悠悠转醒,只觉脑袋昏沉疼痛,第一反应是这酒劲儿真大,还没喝多少就醉成这个样子。
他推了推旁边的张小小,“小小,醒一醒,怎么醉这么厉害。”
张小小被推醒,甩着麻木的胳膊还有些茫然。
“当家的,什么时辰了,这酒真醉人啊。”
金振东揉了揉太阳穴,往外看了看,院子里白茫茫一片,天黑的厉害,看不出时辰。
“哎呀,你怎么还把盘子打碎了,哎哟,这肉都洒了。”
张小小彻底清醒过来,看着乱成一团的地面,忍不住唠叨。
“谁打的?
我都没碰盘子,你自己醉了耍酒疯,还怨我。”
两个人互相埋怨了一番,天冷谁也不想动,张小小打开门朝柴房的方向喊了几声宁哥儿,没有得到回应。
“这个懒死鬼,耳朵聋了,小兔崽子真是皮痒了。”
张小小喊出了气,首接开门走到了柴房,一脚踹开门,却没有看见熟悉的一团,一时有些发愣。
肯定是嫌冷躲到厨房了,还挺会找地方,想到这他转身去了厨房,打开门就看见李芳草躺在地上。
“啊~当家的,你快来。”
“嚎丧啊,什么事。”
金振东不情不愿的走了过来,看到地上的李芳草也是一愣。
“愣着干嘛,赶紧给扶起来啊,宁哥儿呢,不会是找大夫去了吧。”
“这个丧门星,就知道乱花钱。”
张小小粗暴的扶起李芳草,和金振东把李芳草扔到了偏房的木板床上。
“这兔崽子什么时候走的,怎么还不回来。”
金振东不停的往外看,张小小却趁着李芳草不动翻起了身。
“呸,手真快啊。”
“怎么了。”
“你娘这钱还没过夜,就给那小崽子了。”
张小小翻了半天也没找到钱袋,气得啐了一口。
“是不是拿钱找大夫去了,你等他回来的。”
金振东也动了气,从小他娘就偏心老二,老二死了就偏心金佑宁,可现在还不是要他养,等卖了这个拖油瓶,再来收拾这老东西。
卖是卖不了了,金振东和张小小等到天亮也不见金佑宁回来,心里越来越气。
“我不等了,这崽子是学医去了还是找医去了,我回屋躺会。”
还想在大夫来时装回孝顺,结果半天也不见人影,金振东打着哈欠往屋走,张小小看了看闭眼的李芳草,抬脚跟了上去。
“啊~”“又怎么了。”
“当家的,柜子被翻过,衣服、衣服不见了。”
张小小回屋看见柜子没锁,想来是昨天拿钱忘了,准备上锁时,习惯性的开柜看了看,最上面的羊皮大衣没有了,再往下翻钱袋还在,里面的碎银子也不少,松了口气。
又觉得不对,这大衣平时没有人动,怎么还突然没了,再仔细翻找,发现金佑宁的户籍也不见了。
“坏了,当家的,那小崽子不会是跑了吧。”
这么一说,两人反应过来,金佑宁最心疼他奶奶,怎么会忍心让老太太躺地上,而且这么久了也不回来,到底去哪了!
此时在山中的金佑宁,被一阵轻微的动静惊醒。
他警惕地握紧身边自制的木刺,悄悄探出头。
树上一只喜鹊扑腾着飞走了,金佑宁松了口气,既然醒了,金佑宁收拾一下准备设置些陷阱,先捕到猎物再说。
“娘,宁哥儿去哪了,定钱都收了,你还想反悔不成。”
“你问我?
你是不是瞒着我把宁哥儿弄走了,我说你昨天为什么给钱这么痛快,原来是要背着我把人弄走。”
“我弄走?
酒是你买的,肉是你炒的,吃了我们两口子昏睡到现在,我弄哪去。”
“你睡到现在?
是我睡到现在吧,你个狼心狗肺的,卖给李二狗还是在村里,我还能见到,你是不是给他弄到别处了。”
李芳草又哭又闹,让金振东两人摸不着头脑,又拿不出证据说是李芳草放走了人,家里气压低的可怕。
“爹、阿姆,我们回来了。”
“阿姆,怎么了这是?
出什么事了。”
金佑明和金佑安昨天去了外祖家,刚回来就发现了家里的不对劲。
“还不是宁哥儿那个贱蹄子,昨晚趁我们不注意,跑了!”
“什么!
跑哪了。”
金佑明疑惑的看着李芳草,金佑宁最心疼他奶奶,怎么会抛下她跑了。
“就是不知道跑哪了,对了,连户籍都偷走了。”
“那看来是真跑了,奶奶真不知道?”
“我知道什么?
你爹要卖了宁哥儿,现在还要把事情推到我身上,哎哟我的老二啊,你怎么不把你娘也带走啊,让我在这受罪啊,连你唯一的哥儿都让人卖了啊。”
金振东气的说不出来话,李芳草的哭闹惹来了不少邻居,听了她的话指指点点的看着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