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雍亲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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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雍亲王府的小厮往府里走,脚下的青石板路越走越平整,从胡同里的坑洼泥泞,到王府门前的光洁石面,不过半柱香的路,却像跨进了另一个世界——门口的石狮子镇着门,廊下的灯笼是素色的,连来往的仆役都脚步轻缓,没半分喧哗。

进了书房,胤禛正坐在案前翻账册,穿件青灰常服,袖口磨得发毛,手边放着杯凉透的茶。

见我进来,他没抬头,只指了指桌旁的凳子:“坐。”

我刚坐下,就见他把一本册子推过来,封面上写着“漕运往来录”,纸页边缘都翻得起了毛。

“通州码头的漕船,上个月丢了三船粮,顺天府查了半月,说是水匪劫的,”他终于抬眼,眼神没什么温度,“你怎么看?”

漕运丢粮?

我心里一凛——通州漕运归内务府管,正是胤禛的差事,顺天府说是水匪,怕不是想把事儿压下去,省得牵扯出内务府的疏漏。

我翻开册子,指尖划过密密麻麻的记录,忽然停在一页:“上月十六,‘福顺号’漕船,报的是‘载粮三百石’,可码头的过磅记录,只有两百石——少的一百石,没记去向。”

胤禛指尖敲了敲那行字:“顺天府说,是过磅的人记错了。”

“不是记错。”

我指着册子里的墨痕,“‘三百石’的‘三’字,墨色比别的字深,笔画边缘还有重描的印子,是后来改的。

还有船工的签字,这几个名字,和上个月灵椿胡同案里,义庄登记的流浪汉名字对得上——都是些没家室的苦人,最容易被人拿捏。”

他没接话,又递来一张纸,是张漕船的图纸,底舱角落画着个小小的暗格。

“‘福顺号’的底舱有暗格,能藏东西,”胤禛声音沉了点,“粘杆处的人盯着码头,见八贝勒府的长史,前几日悄悄去了趟‘福顺号’的船工住处。”

八贝勒胤禩?

我心里咯噔一下——漕运归胤禛管,丢了粮本是他的事,可八爷府的人掺和进来,就不是“水匪劫粮”这么简单了。

是八爷党想抓内务府的错处,给胤禛添堵?

还是……另有别的图谋?

“您想让我去查?”

我抬头问。

胤禛点头:“换身粗布衣服,去通州码头,混进船工里——别亮身份,只看,只听。”

他顿了顿,从抽屉里摸出枚铜制腰牌,上面刻着个“雍”字,“遇着麻烦,亮这个。”

我捏着腰牌,冰凉的铜面贴着手心——这哪是让我查案,是让我去探八爷党的底。

可我没资格拒绝,只能应下:“我明儿一早就去。”

出王府时,天己经黑透了,小厮送我到胡同口,又叮嘱:“苏爷,码头鱼龙混杂,您多当心——府里会让人跟着您,不远不近,保您安全。”

我应了声,往自己那破院走。

小禄子果然留了热粥,还炒了碟咸菜,见我回来,忙端上桌:“小爷,您可算回来了,我还以为您要在王府吃饭呢。”

我喝着粥,没说话——粥是热的,可心里却凉丝丝的。

从灵椿胡同的替罪羊,到胤禛手里的探路卒,不过几天的工夫,我就从局外,跌进了局中心。

第二天一早,我换了身打补丁的短褂,往通州码头走。

刚到码头,就被一股鱼腥味裹住,挑着担子的脚夫、喊着号子的船工、算账的账房,闹哄哄的挤在岸边。

我混在人群里,假装找活干,往“福顺号”的方向凑——那船停在最偏的岸边,船帮上还沾着泥,看着多日没动过。

“新来的?

找活?”

旁边个穿短打的汉子拍了拍我的肩,脸膛黝黑,手上全是老茧,“别往‘福顺号’凑,那船邪性——上个月丢了粮,好几个船工都没了踪影,说是跑了,谁知道是死是活。”

“怎么邪性?”

我顺着他的话问。

汉子往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前几日夜里,我起夜,见‘福顺号’上亮着灯,有个穿宝蓝衫的人上船——那衣服,是八贝勒府的样式!

还有,我听账房说,丢的不是粮,是银锭子,用粮袋裹着运的!”

银锭子?

我心里一动——用漕船运银,还借着丢粮的由头遮掩,八爷党是想私运银子?

可运去给谁?

正想问,就见个穿灰布褂的人往这边走,眼神扫过我,没停,径首上了“福顺号”。

汉子拽了拽我的胳膊:“别瞅了,那是八爷府的人,专盯这边的动静——快走,别惹祸。”

我跟着汉子往远处走,刚拐过个拐角,就见个熟悉的身影——是顺天府的差役,正站在码头的茶摊旁,盯着“福顺号”的方向。

顺天府不是说查完了吗?

怎么还派人盯着?

我心里忽然有个念头:丢粮是假,运银是真,可八爷党运银,顺天府盯着,会不会是有人故意让他们撞见?

就像灵椿胡同的“八”字匕首,故意留破绽,引着两派斗起来。

正琢磨着,就听茶摊那边吵起来——顺天府的差役和“福顺号”的船工打了起来,差役喊着“抓私运”,船工喊着“冤枉”,闹得整个码头都围了过来。

我趁机往“福顺号”的船尾凑,见刚才那个灰布褂的人,正从船尾的暗格里往外搬东西——不是银锭,是些用油纸包着的册子。

他刚把册子塞进怀里,就见几个穿藏青袍的人冲过来,是粘杆处的人!

灰布褂的人慌了,转身就想跑,却被人按在地上。

我躲在拐角看,见粘杆处的人从他怀里搜出册子,翻开看了两眼,就往我这边瞥——是阿大,胤禛身边的侍卫,他冲我递了个眼色,让我先回京城。

我没多留,转身就往回走。

码头的吵闹声越来越远,我攥紧了手里的腰牌——八爷党运的不是银,是册子,是什么册子,能让他们这么偷偷摸摸?

顺天府的差役,又是谁派去的?

回到胡同口,就见雍亲王府的小厮在等我:“苏爷,爷让您首接去府里。”

进了书房,胤禛正对着那本漕运录发呆,见我进来,指了指桌上的册子——正是从灰布褂那人手里搜来的,上面记着八爷党这几年的私产往来,还有不少官员的名字,都是***那边的人。

“八爷党想拿着这个,要挟***里的人,”胤禛翻着册子,声音冷了点,“顺天府的差役,是太子派去的——他也想抓八爷的错处。”

我愣了——合着码头的闹剧,是太子和八爷都想借“漕运”的事咬对方,而胤禛,早就借着粘杆处,把这一切看在眼里。

“那丢的粮呢?”

我问。

“被我让人运去了城郊的粥厂,”胤禛抬头看我,“那些船工,我也安置了——都是苦人,别卷进这些争斗里。”

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这位西贝勒,和京里传的“冷硬”不一样——他查漕运,不是为了抓八爷的错,是为了把这摊浑水,悄悄引去别处,不让那些无辜的船工、脚夫,成了派系争斗的垫脚石。

“往后,码头的事,你不用再管,”胤禛把册子收起来,“但京里的案子,怕是还得劳烦你——顺天府那边,***和八爷党斗得更急了,指不定还会出什么事。”

我应了声,心里却松了点——至少现在,我不是个任人丢弃的探路卒,是能帮他挡点风浪的人。

出王府时,天又黑了,胡同里的灯笼亮了起来,小禄子还在院门口等我,手里攥着个油纸包:“小爷,我买了糖糕,热乎的!”

我接过糖糕,咬了一口,甜香混着暖意,顺着喉咙往下滑。

这京城的天是冷的,可总有这点热乎的东西,能让人撑着,往下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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