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三点，我的胃发出了第三次抗议。不是那种娇滴滴的咕咕叫，
是带着愤怒的、类似拖拉机熄火前的怒吼。我饿，饿得两眼发绿，
饿得能把桌子腿啃下一截来。作为一个备战考研的“三无”青年——没钱、没头发、没对象，
我所有的生命能量都来源于一个神圣的仪式：睡前一碗热气腾腾的老坛酸菜面。那是我的光，
我的电，是我在知识的苦海里唯一的灯塔。我颤抖着双手，像一个虔诚的信徒，
拉开了储物柜的柜门。空的。我的灯塔，灭了。空气里，还飘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酸菜味，
像一个无情的嘲讽。犯罪现场，还保留着余温。我猛地回头，视线像淬了毒的刀子，
射向房间的另一张床。陆渊，我的室友，正睡得像一头死猪。被子被他踹到了腰上，
露出两条长腿。长得人模狗样，一米八五的大个子，鼻梁高挺，嘴唇削薄。睡着的时候，
看着跟个不食人间烟火的神仙似的。可我知道，这孙子，就是那个偷走我灯塔的贼。
这已经不是第一次了。上上次，他偷吃了我最后一包红烧牛肉面。我质问他，
他从一堆我看不懂的草稿纸里抬起头，用那双没什么情绪的眼睛看着我，淡淡地说：“哦，
我看它快过期了。”放屁！生产日期是昨天！上次，他偷吃了我最后一包海鲜面。
我把空袋子摔在他面前，他推了推鼻梁上的金丝眼镜，
说：“我需要补充一点钠离子来维持大脑皮层电信号的稳定传导。”我听不懂，
但我大受震撼。这一次，是老坛酸菜。我最后的口粮，
我准备在黎明前最黑暗的时刻为自己加冕的圣餐！一股邪火，从我的尾椎骨，
“噌”地一下就窜上了天灵盖。我赤着脚，像个幽灵一样，飘到他的书桌前。他的桌子，
永远是一片狼藉。各种外文书堆得像山一样高，桌面上、地上，全是写满了鬼画符的草稿纸。
我的目光，落在桌子中央那份装订好的、厚得像砖头一样的文件上。封面上，
几个打印的黑体大字，刺痛了我的眼。
《关于超对称弦理论在十一维空间下的非微扰量子效应及其引力奇点猜想的初步验证》。哈。
这是他准备了四年的毕业论文。据说，他们系的几个老教授，为了抢着当他的导师，
差点在办公室里打起来。据说，这篇论文一旦发表，物理学界的天，都得塌下来半边。
我看着那行标题，每个字我都认识，但连在一起，我连它到底是中文还是外星文都分不清。
就是这玩意儿，让陆渊的大脑皮舍不得我那点钠离子？我拿起那本“天书”，很沉。
纸张的触感冰冷，像陆渊那张没什么表情的脸。一个疯狂的念头，像毒蘑菇一样，
从我心里长了出来。你不是牛逼吗？你不是天才吗？你不是觉得我的泡面只值三块钱吗？
好啊。我拿出我那屏幕裂得跟蜘蛛网一样的二手手机，对着论文封面，“咔嚓”拍了张照。
打开“闲鱼”APP，我颤抖着手指，点下了“发布宝贝”。商品标题，我琢磨了半天，
打下了一行字：《顶级天才室友毕业论文，看不懂，三块钱出，换一包老坛酸菜面，
邮费自理》商品描述，我只写了一句：“据说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也可能只是废纸一堆，
买定离手，不退不换。”标价：¥3.00。点击，发布。做完这一切，
我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感觉自己像个刚刚完成了一场惊天动地复仇的英雄。
我把论文轻轻放回原处，看了一眼床上睡得正香的陆渊。孙子，明天早上，
我看你拿什么毕业。我饿着肚子，爬回我的床上，带着一种病态的满足感，沉沉睡去。
我不知道，我随手扔下的这颗三块钱的石子，会在几个小时后，掀起一场怎样的海啸。
2第二天，我是被手机震动吵醒的。不是那种温柔的“嗡嗡”声，
是疯了似的、高频率的、好像下一秒就要在我床头原地爆炸的震动。我眯着眼，
从枕头下摸出手机。屏幕上，几百条未读消息，把“闲鱼”的APP图标，
染成了一片触目惊心的红色。我脑子“嗡”的一声，瞬间清醒了。什么情况？我昨天晚上，
不是就发布了一个宝贝吗？我点开APP，消息列表“唰唰唰”地往下跳，
卡得我手机都快死机了。“兄弟！论文还在吗？我出三百！不，三千！”“朋友，
别信楼上那个，他是骗子！我是中科院的，你把东西留着，我马上派人过来取！我给你三万！
”“三万？打发叫花子呢？小兄弟，我是麻省理工物理系的，我给你三十万！美金！
”“楼上的，别跟我抢！这个猜想，我们普林斯顿跟了十年了！五十万美金！另外，
附赠我们学校的全额奖学金，本硕博连读，专业随便你挑！”我：“……”我揉了揉眼睛，
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三十万美金？五十万美金？还……还送个大学上？
这他妈是什么新型诈骗手段？现在骗子都这么卷了吗？连人设都做得这么逼真？
我往下拉了拉，发现事情好像更不对劲了。
一个顶着“CERN欧洲核子研究中心”认证头像的买家，
ell it. Name your price. We want it.”别卖。
开个价。我们要了。我看着那行英文，手都开始抖了。CERN……那不是新闻里那个，
搞什么上帝粒子对撞机的地方吗？我还没从震惊中缓过来，一个没有头像的神秘买家，
给我发来了一段更离谱的话：“同志，你好。我们是有关部门。你手里的东西，
事关国家安全。请立即停止交易，原地待命，我们会派专员与你接洽。记住，这是命令。
”我：“……”我感觉自己的世界观，正在被按在地上反复摩擦。我咽了口唾沫，
点开我的商品页面。浏览量：175万。想要人数：32万。留言区，已经彻底炸了。
一群顶着各种“XX大学教授”、“XX研究所研究员”认证ID的人，在我的评论区里，
用我看不懂的专业术语，吵得不可开交。“胡闹！‘亚原子层面引力泄露’的模型，
怎么能用‘赫尔曼德-费曼定理’来解释？这根本是两个体系！”“楼上的，你懂什么？
陆渊这小子，明显是建立了一个全新的数学模型，绕过了‘超弦窗口’的限制！你看不懂，
不代表它不存在！”“都别吵了！这篇论文的价值，不在于结论，而在于他的推导过程！
那几张手写的草稿，比打印出来的正文更重要！小兄弟，草稿在吗？我加钱！
”我看着评论区，感觉自己像个误入神仙打架的凡人。我颤抖着手，刷新了一下页面。价格，
不知道被谁，从三块钱，改成了一个我数了好几遍才数清零的数字。三亿。三亿人民币。
我的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狠狠攥住，差点当场停跳。“咕咚。
”我听见自己吞咽口水的声音。然后，我听见了另一个声音。“江哲，你鬼鬼祟祟的，
在看什么？”我猛地抬头。陆渊不知道什么时候醒了，正站在我床边，居高临下地看着我。
他刚洗完脸，头发还有点湿，身上穿着一件简单的白T恤。金丝眼镜后面的那双眼睛，
清清冷冷的，带着一丝刚睡醒的探究。我的手一抖，手机“啪”的一声，掉在了床上。屏幕，
还亮着。上面那个刺眼的“三亿”，像一个巨大的嘲讽。完了。我脑子里，只剩下这两个字。
3陆渊的目光，落在了我的手机屏幕上。他那张万年不变的冰山脸上，第一次，
出现了一丝裂痕。不是震惊，也不是愤怒。
而是一种……类似于“我没睡醒所以看错了”的茫然。他弯下腰，捡起我的手机。
修长的手指，在屏幕上轻轻滑动，翻看着那些疯狂的留言和报价。我缩在被子里，
大气都不敢喘，感觉自己像个等待审判的死刑犯。是坦白从宽，还是抗拒从严？不对，
这事儿还有坦白的机会吗？我把他价值三个亿的东西，三块钱挂网上卖了，
我今天怕是走不出这个宿舍门了。他看了很久。久到我以为他已经石化了。然后，他抬起头，
把手机递还给我，推了推眼镜，用一种极其平静的语气，
问了一个我做梦都想不到的问题：“所以，我的论文……卖出去了吗？”我：“啊？
”“卖了三块钱？”他又问，眉头微微皱起，似乎在思考一个很严肃的学术问题，“是税前，
还是税后？”我：“……”我感觉自己的大脑，已经彻底无法理解这个天才的回路了。
哥们儿，现在是关心税前税后的时候吗？你的论文，你的心血，你的一切，
被我当成一包泡面给卖了啊！你倒是给点反应啊！你倒是打我啊！
“还……还没……”我结结巴巴地说，“还在……还在竞价。”“哦。”他点点头，
好像松了一 口气。然后，他转身，走回自己的书桌，拿起那本厚得像砖头的论文，翻了翻。
“还好，原稿还在。”他嘀咕了一句，然后，从旁边的抽屉里，拿出了一样东西。
一个POS机。他拿着POS机，又走到了我床边，递给我。“干……干嘛？”我更懵了。
“三块钱。”他言简意赅。“什么三块钱？”“泡面钱。”他看着我，一脸的理所当然，
“我吃了你一包泡面，三块。我现在还给你。刷卡，还是扫码？”我看着他手里的POS机，
和我床头那张还没来得及撕掉的“老坛酸菜面”的包装袋，终于，崩溃了。“陆渊！
”我从床上一跃而起，抓着自己的头发，“你他妈是不是有病！
我们现在讨论的是泡面的事吗？是泡面吗！是你的论文！三个亿！三个亿的论文啊！
”我吼得撕心裂肺。陆渊被我的突然爆发，吓得后退了一步。他扶了扶眼镜，看着我，
眼神里充满了……困惑和同情。就好像，我才是那个不正常的。“江哲，”他很认真地说，
“你冷静一点。首先，那篇论文的价值，不能简单地用金钱来衡量。其次，三亿这个价格，
存在严重的市场泡沫，不符合价值规律。最后……”他顿了顿，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你再不让开，我就要错过今天的早餐了。食堂的酱香饼，七点半就卖完了。
”说完，他绕开我，拿上饭卡，开门，走了。留给我一个，云淡风轻的背影。我一个人，
站在宿舍中央，风中凌乱。所以，在这位天才的脑子里，
他那篇能引发第三次世界大战的论文，其重要程度，是远不如一份即将卖光的酱香饼的？
我感觉自己一拳打在了棉花上。不，是打在了一个黑洞上。我所有的愤怒、恐慌、愧疚，
都被他那异于常人的脑回路，给吸得一干二净。手机，又开始疯狂震动。我拿起来一看，
是一个陌生的本地号码。我犹豫了一下，按了接听。“喂？是江哲先生吗？”电话那头，
传来一个很清脆、很干练，但又带着一丝压抑不住的怒火的，女声。“……是我。
”“我是陆渊的姐姐，陆清漪。”对方自报家门，“我现在在你们学校门口，给你十分钟，
立刻，马上，滚下来。否则，我保证，你会为你的人生，买一份最贵的单。”电话，
“啪”的一声，挂了。我听着手机里的忙音，打了个冷颤。得，小的惹不起，现在，
又来了个大的。陆渊的姐姐……我记得陆渊提过一次，说他姐是个律师。
一个能把“滚下来”三个字，说得像法庭最终判决一样的女律师。我感觉，我的好日子，
到头了。4我连滚带爬地冲下楼。宿舍门口，停着一辆嚣张的白色玛莎拉蒂。一个女人，
靠在车门上。一身剪裁得体的黑色西装套裙，将她玲珑有致的身材勾勒得淋漓尽致。
长发干练地盘在脑后，脸上戴着一副能遮住半张脸的墨镜。红唇似火，气场两米八。
她手里夹着一根细长的女士香烟，但没有点燃，只是有一搭没一搭地把玩着。整个人，
就像是从时尚杂志里走出来的冷艳女魔头。“江哲？”她看到我，摘下了墨镜，
露出一双和陆渊有七分相似，但比他多了无数倍攻击性的丹凤眼。那眼神，像手术刀，锋利，
精准，仿佛能瞬间把我看个对穿。“……是。”我咽了口唾沫，
感觉自己像个被老鹰盯上的小鸡。“上车。”她言简意赅，拉开车门，自己先坐了进去。
我不敢反抗，灰溜溜地钻进了副驾驶。车里的香水味，很好闻，但也很冷，跟她的人一样。
她一言不发，一脚油门，车子像离弦的箭一样，蹿了出去。强大的推背感，
把我死死地按在座椅上。“那个……陆小姐……”我系好安全带，小心翼翼地开口。“闭嘴。
”“……”好的。车子在校园里七拐八绕，最后，停在了一家看起来很高档的咖啡馆门口。
她熄了火，转头看我。“说吧。”“说什么？”“你为什么要这么做？”她的声音很冷，
“是因为钱？还是……单纯的，蠢？”我被她那个“蠢”字，给刺了一下。
“是因为一包泡面。”我说。陆清漪愣住了。她那张精致得毫无瑕疵的脸上，
出现了一丝龟裂。“……什么？”“你弟弟，陆渊，偷吃了我最后一包老坛酸菜面。
”我决定实话实说，破罐子破摔，“这是他这个月第三次犯案。我忍无可忍，
所以就……就想给他个教训。”陆清漪看着我，沉默了足足有半分钟。然后，
她突然“噗嗤”一声，笑了出来。她一笑，那股冰冷的气场，瞬间就融化了。像冰山解冻，
春暖花开。别说，还挺好看。“因为一包泡面……”她摇着头，笑得花枝乱颤，
“你们理科男的脑回路，都这么清奇的吗？”“他是理科男，我不是。”我小声逼逼。
“所以，你就把他那篇……能换十辈子泡面的论文，三块钱挂网上卖了？
”她好不容易止住笑，看着我，眼神像在看一个珍稀物种。“……嗯。”我低下头，
不敢看她。“行。”她点点头，从包里拿出一份文件和一支笔，递给我，“你现在，
把那个闲鱼账号，全权授权给我处理。然后，这件事，你就当没发生过。从现在起，
你一个字都不要说，一个电话都不要接。能做到吗？”我看着那份措辞严谨的授权协议，
愣住了。“这……就完了？”我有点不敢相信，“你不骂我？不打我？不让我赔钱？
”“骂你有什么用？能把论文变回来吗？”她白了我一眼，“至于赔钱……把你卖了，
你赔得起吗？”“……”扎心了，老铁。“我弟弟那个人，脑子里除了公式就是数据，
跟个机器人没什么区别。”陆清漪叹了口气，点了根烟，“他不懂人情世故，
也不知道自己手里的东西，到底意味着什么。但凡他有点正常人的脑子，
也不会干出偷吃你泡面这种事。”“所以，”她看着我，“这件事，归根结底，是他的错。
你，只是个被逼急了的受害者。”我听着她的话，眼眶一热，差点哭出来。亲人啊！
终于有个人，能理解我失去老坛酸菜面的痛苦了！“不过，”她话锋一转，
眼神又变得犀利起来，“死罪可免，活罪难逃。等这件事处理完了，我再跟你，慢慢算总账。
”“……”我刚刚萌生出来的那点感动，瞬间就喂了狗。我乖乖地在协议上签了字。“好了，
”她收起文件，“现在，我们来谈谈，你想要什么。”“我想要什么？”我没明白。
“封口费。”她吐出一个漂亮的烟圈，“你，江哲，是这件事唯一的知情人。
你知道那篇论文，最开始，只卖三块钱。这个消息，如果传出去，对陆渊，对我们陆家，
甚至对整个国家的学术界，都是一个巨大的丑闻。”“所以，”她掐灭了烟，看着我，
一字一句地说，“开个价吧。要多少钱，你才肯永远闭上你的嘴？”我看着她。
阳光透过车窗，照在她脸上，睫毛又长又翘，像两把小扇子。她很美，也很危险。
像一朵带毒的罂粟花。我突然，不想跟她谈钱了。我也不知道自己是哪根筋搭错了，
可能是被她那副“钱能解决一切”的样子给刺激了。我清了清嗓子，看着她，
很认真地说：“我不要钱。”陆清漪挑了挑眉，似乎有些意外。“那你要什么？
”“我要你……”我顿了顿，看着她那双漂亮的丹凤眼，鼓起我这辈子最大的勇气，
说出了那句我自己都觉得离谱的话：“……做我女朋友。”5空气，在那一瞬间，凝固了。
陆清漪脸上的表情，很精彩。从意外，到错愕，再到……一种“你他妈在逗我”的荒谬。
她看着我，足足看了有十秒钟。然后，她笑了。不是刚才那种开怀大笑，是一种，
带着三分凉薄，七分讥诮的冷笑。“小弟弟，”她凑了过来，温热的呼吸，喷在我脸上，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我被她看得有点心虚，但话都说出口了，总不能怂。
我梗着脖子，说：“我知道。我说，我要你做我女朋友。”“呵。”她又笑了一声，伸手，
抬起了我的下巴。她的指尖很凉，像一块玉。“你知道，上一个敢这么跟我说话的男人，
现在在哪吗？”“……在哪？”“在非洲，挖矿。”她收回手，靠回椅背上，
慢条斯理地整理着自己的袖口，“我让他去的。”我：“……”我感觉自己的后脖颈子，
一阵阵发凉。“我承认，你有点小聪明，胆子也够大。”她看着我，眼神像在评估一件商品，
“但是，江哲，你要搞清楚一件事。”“你和我，不是一个世界的人。”“我今天开的车，
够你奋斗一辈子。我手上的这块表，够你在你们老家，买一套房。”“而你呢？你有什么？
”她的话，像一把刀子，刀刀见血。把我那点可怜的自尊心，戳得千疮百孔。
“我……”我张了张嘴，却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是啊，我有什么？我什么都没有。
我就是一个，连三块钱的泡面都守不住的，穷学生。“所以，收起你那点不切实际的幻想。
”她从包里拿出一张支票簿，和一支万宝龙的钢笔。“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说个数字，然后，
从我的世界里，消失。”我看着那本支票簿，又看了看她那张写满了“高高在上”的脸。
一股邪火，又他妈窜上来了。我算是看出来了，他们陆家的人，是不是都有病？
一个觉得酱香饼比三个亿重要。一个觉得，钱能买到一切。“我不。”我抬起头，
迎上她的目光，“我说了，我不要钱。”“我就要你。”我不知道自己是疯了，
还是破罐子破摔了。我只知道，我不想在她面前，低头。“江哲，”陆清漪的脸色，
彻底冷了下来，“你这是在，挑战我的底线。”“是又怎么样？”我豁出去了，
“你弟弟吃了我的泡面，你就得赔。天经地义。”“你……”她似乎被我这套歪理，
给气得说不出话来。“反正，协议我已经签了，账号也授权给你了。接下来怎么操作，
是你的事。”我解开安全带，推开车门，“至于我的条件，你慢慢考虑。什么时候想通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