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烛光晚餐的第九道菜，是一份用黑松露点缀的惠灵顿牛排。我的女友林玥，
正用一种我从未见过的，近乎于审视的目光，切割着盘中的食物。“陈风，
我们在一起三年了，对吧？”我点点头，从口袋里摸出了那个准备了三个月的丝绒盒子。
今晚，我准备向她求婚。“是的，玥玥。今天是我们认识的第1158天。
”我记得清清楚楚。她放下刀叉，用餐巾轻轻擦了擦嘴角，
那双漂亮的眼睛里没有我期待的柔情，反而是一种居高临下的平静。“既然三年了，我觉得，
是时候把我们的关系推进一步了。”我的心跳瞬间加速，手心因为紧张而冒汗。来了，
她果然也想结婚了。我正准备单膝跪地，打开那个盒子，
她接下来的话却像一盆零下三十度的冰水，从我的头顶浇到了脚底。
“我为你组织了一场比赛。”林玥说，“一场角逐我未来丈夫的比赛。”我愣住了，
大脑一片空白，完全无法理解这句话的含义。“什么……比赛？”“很简单。
”她靠在椅背上，姿态优雅得像一只天鹅，“除了你之外，
我还挑选了另外19位优秀的男士。他们来自各行各业，有富二代，有创业新贵，有艺术家，
有健身教练……总之，都是精英。”“从明天开始，你们20个人，
将有一个月的时间来向我展示你们的价值。一个月后，我会从你们之中，
选出最优秀的那一个，成为我的丈夫。”我的喉咙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
一个字也说不出来。荒谬，这两个字像巨锤一样砸在我的脑子里。我和她在一起三年，
从她还是个初出茅行的小设计师，到如今小有名气的工作室老板。我陪她熬过最难的夜，
见过她最狼狈的样子，也分享过她每一次成功的喜悦。我以为我们是爱情。
结果在她的世界里，我只是一个需要通过考核，才能转正的备胎？还是二十分之一的备胎？
“为什么？”我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在摩擦。
林玥似乎很意外我会问这个问题。她理所当然地说：“因为婚姻是一辈子的大事，
我当然要选择最优的。陈风，我承认你这三年对我很好，你温柔、体贴，会做饭，会照顾人。
但这些，只是基础项。”“我的丈夫，需要更强大的实力。财力、人脉、社会地位，
甚至是外形。这些都是考核的标准。你不会连这点竞争的勇气都没有吧？”她看着我，
嘴角带着一丝若有若无的讥讽：“我知道这对你来说可能有点残酷，
毕竟其他人的条件……确实比你好很多。但我还是给了你一个入围的资格，
这是看在我们三年感情的份上。你应该珍惜这个机会。”珍惜？入围资格？
我看着她那张精致却无比陌生的脸，心脏一抽一抽地疼。原来我三年的付出，
只换来一个和另外19个男人同台竞技的“入围资格”。我甚至能想象到，
那19个人会用怎样看小丑的眼神看我。一个每个月拿着一万多块死工资，
开着一辆二手国产车，住在租来的房子里的普通男人，凭什么和他们竞争？凭我爱她？
在林玥制定的这场“规则”里，爱，恐怕是最不值钱的东西。我慢慢地，
把手从口袋里拿了出来，那个装着戒指的丝绒盒子被我的手心攥得滚烫。我看着林玥，
她也看着我，眼神里充满了鼓励，仿佛在说：去吧，为了我，去战斗，去打败那19个情敌。
我忽然就笑了。笑得很大声，以至于邻桌的客人都朝我们投来异样的目光。
林玥的眉头皱了起来：“你笑什么？觉得很可笑吗？”“是啊。”我止住笑，身体前倾，
一字一句地看着她的眼睛，“确实很可笑。”“林玥，你听好。
”“关于这场成为你丈夫的比赛，”我顿了顿，清晰地吐出三个字，“我弃权。”说完，
我站起身，将那枚本该戴在她手上的戒指，连同那个丝绒盒子，轻轻地放在了桌上。
“这枚戒指，就当是我们三年感情的遣散费。祝你的‘选夫大赛’，圆满成功。
”我没有再看她错愕到极致的表情，转身就走。走出餐厅大门的那一刻，晚风吹在脸上，
有点冷，但我却感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清醒和解脱。这场荒诞的闹剧，我不奉陪了。
2回到我们共同租住的公寓，林玥还没回来。空气里还残留着她惯用的香水味，
客厅的沙发上还扔着她昨天换下的外套。这个充满了我们三年生活痕迹的地方，
此刻却让我感到窒息。我没有丝毫留恋，拿出两个最大的行李箱，开始收拾我自己的东西。
我的东西不多，几套换洗的衣服，一些专业书籍，还有一台笔记本电脑。十五分钟后，
两个箱子就装满了。环顾四周，这个家里，绝大部分物品都属于林玥。我留下的痕存，
少得可怜，仿佛我只是一个短暂借住的过客。我拖着箱子走到门口，手机响了。
是林玥打来的。我划开接听，没有说话。电话那头是她压抑着怒气的声音：“陈风，
你什么意思？弃权？你是在跟我赌气吗？你知不知道你今晚让我多丢脸！”“丢脸？
”我靠在门框上，觉得有些好笑，“让你丢脸的，
难道不是你自己提出来的这场荒唐的比赛吗？”“荒唐？哪里荒唐了？”她的声音陡然拔高，
“我只是想选择一个最优秀的伴侣，这有错吗？追求更好的生活，是每个人的权利！
是你自己太懦弱，不敢面对竞争，还反过来指责我？”“你看看那19个人！
有身家上亿的集团公子，有粉丝千万的网红画家，还有刚从国外回来的金融精英！
哪一个不比你强？我给你机会，是让你去努力，去争取！
不是让你像个缩头乌龟一样直接放弃！”我静静地听着，直到她吼完。“说完了吗？
”我语气平静。林玥似乎被我的平静激怒了：“陈风，你别给我玩这套！我告诉你，
你现在立刻、马上回到餐厅给我道歉！否则，我们……”“我们怎么样？”我打断她，
“分手吗？好啊。”电话那头瞬间沉默了。我能想象到她此刻脸上不敢置信的表情。三年来，
我对她百依百顺，从未对她说过一个“不”字。她大概以为，无论她做什么，
我都会无条件地接受。“陈风，你……”“林玥，我不是在赌气，我是认真的。
”我拉开公寓的大门，拖着行李箱走了出去，“我退出了。从你的生活里，
从你的这场选夫游戏里，彻底退出。祝你和你的19位候选人玩得开心。”说完，
我直接挂断了电话，然后将她的号码拉进了黑名单。世界清静了。我拖着两个沉重的行李箱，
站在深夜的街头，却一点也不觉得落魄。我打了个电话。“喂，王叔吗？我是陈风。嗯，
我这边的事情处理完了。你帮我安排一下，我现在过去。”半小时后，
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幻影悄无声息地停在了我面前。司机王叔快步下车，
恭敬地为我打开后车门，同时接过我手里的行李箱。“少爷，您受苦了。
”王叔看着我简单的行李，眼神里满是心疼。我摇摇头，坐进宽敞舒适的后座，
三年的“平民”生活，让我几乎快忘了这种感觉。“不辛苦。”我看着窗外飞速倒退的街景，
淡淡地说，“就当是体验生活了。王叔，我爸妈那边……”“老爷和夫人早就盼着您回去了。
”王叔从后视镜里看着我，“您这三年，一次家都没回，电话也少，夫人天天念叨您。
”我心中一暖，随即又有些愧疚。三年前，我刚从国外顶尖商学院毕业，
父亲想让我直接进入集团核心层，但我拒绝了。我厌倦了那种被家族光环笼罩的生活，
想以一个普通人的身份，去体验一次真正靠自己打拼的人生，
去谈一场不掺杂任何利益的恋爱。于是，我隐瞒了身份，来到了这座陌生的城市，
成了一名普通的上班族陈风。然后，我遇到了林玥。我以为我找到了我想要的纯粹的爱情。
现在看来，不过是我自导自演的一场笑话。当一个人没有了价值，所谓的爱情，
也便成了可以被随时替换的廉价品。车辆平稳地驶入一片依山傍水的顶级别墅区，
在其中一栋灯火通明的庄园前停下。我回来了。以陈风的身份离开，现在，
我终于可以做回我自己了。3第二天一早，
我是在二楼那间能看到整片高尔夫球场的卧室里醒来的。阳光透过巨大的落地窗洒进来，
身上是顶级的埃及棉床品，柔软得像是云朵。我已经很久没有睡得这么安稳了。
换上一身剪裁得体的定制西装，我走下楼。父亲陈建国和母亲李婉，
正坐在长长的餐桌旁等我。“风儿，醒了？快来吃早餐。”母亲看到我，立刻露出了笑容，
眼角的皱纹都舒展开了。“爸，妈。”我走过去，在他们对面坐下。“哼。
”父亲从一份财经报纸后抬起头，看了我一眼，故作威严地哼了一声，“还知道回来？
我还以为你打算在外面当一辈子工薪族呢！”“好了，孩子刚回来，你说这些干什么。
”母亲瞪了他一眼，亲自给我盛了一碗燕窝粥，“快尝尝，张妈炖了一早上的。
”我喝了一口，熟悉的味道，温暖的感觉从胃里一直蔓延到心里。“这次回来，就不走了吧？
”母亲小心翼翼地问。我点点头：“不走了。”三年的“历练”，让我看清了很多东西。
所谓的平凡和纯粹，在现实和人性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既然如此，
我又何必跟自己过不去？生在罗马，为什么非要去体验走泥路的辛苦？“那就好，那就好！
”母亲高兴得眼眶都红了。父亲放下报纸，清了清嗓子，说：“既然不走了，就准备一下，
下周一到集团来上班。你张伯伯的市场部副总监位置一直给你留着，你也该收收心，
学着接手家里的生意了。”“爸，我不去市场部。”我放下勺子，直接说道。
陈建国眉头一皱：“那你想去哪？你这小子，刚回来就要跟我唱反调？
”“我要成立一个新的部门。”我看着父亲，目光坚定，
“一个专注于新兴产业投资的战略投资部。我亲自来带。”这三年，我虽然做着普通的工作，
但并没有荒废我的专业。我一直在密切关注全球的商业动态和新兴的投资风口。
我脑子里已经有了好几个成熟的方案。陈建国愣住了，他没想到我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他审视地看着我，似乎想看看我这三年到底有没有长进。“可以。”半晌，他沉声说道，
“我给你三个亿的启动资金，再给你一年的时间。如果你能做出成绩，我就让你放手去干。
如果不行，你就老老实实给我从基层滚起！”“一言为定。”我笑了。就在这时，
我的私人手机响了。是一个陌生的号码。我随手接了起来。“喂，是陈风吗？”电话那头，
是一个嚣张的男声，“我是周昊。林玥的……追求者之一。”我挑了挑眉，
原来是那19分之一。“有事？”“呵，我就是通知你一声。今天中午十二点，
在外滩十八号，我们这些‘候选人’有个见面会，林玥也会到场。大家准备当着她的面，
展示一下自己的实力。我劝你也过来，不然，连上牌桌的机会都没有，就直接被淘汰了，
多难看啊。”他的语气里充满了炫耀和轻蔑。我几乎能想象到他此刻那副不可一世的嘴脸。
“哦？是吗？”我轻笑一声，“那祝你们玩得开心。”“你什么意思？你不敢来？
”周昊拔高了声音。“不是不敢。”我慢条斯理地用餐巾擦了擦嘴，“是没兴趣。
跟一群……嗯，跟你们玩这种过家家的游戏，太浪费我的时间了。”“你他妈说谁是过家家！
”周昊被激怒了。“另外，”我懒得跟他废话，直接说道，“麻烦你转告林玥，
以后不要再通过各种方式来骚扰我。我对她的‘选夫大赛’，没有任何兴趣。”说完，
我直接挂了电话。一旁的母亲担忧地看着我：“风儿，是那个女孩子的事？”我回来的路上，
已经简单跟王叔提过。想必王叔也已经告诉了父母。我点点头，安慰道：“妈，都过去了。
一个不值得的人而已。”母亲叹了口气，握住我的手：“过去了就好。我们风儿这么优秀，
什么样的好女孩找不到？是她没福气！”我笑了笑，没再说话。而此时，
外滩十八号的豪华包厢里，气氛却有些诡异。林玥坐在主位，脸色有些难看。她的周围，
坐着十几个气质各异的男人，每一个都衣着光鲜，气度不凡。刚刚给我打电话的周昊，
正把手机狠狠地摔在桌上。“妈的！这个陈风，太嚣张了！他居然说我们这是在玩过家家！
”在座的都是天之骄子，何曾受过这种轻视，脸色顿时都沉了下来。一个戴着金丝眼镜，
看起来斯斯文文的男人推了推眼镜，说道：“周少别生气。一个连到场都不敢的懦夫而已，
有什么好在意的？他这叫有自知之明。”“就是！一个普通的上班族，拿什么跟我们比？
他来了也是自取其辱！”另一个满身名牌的男人附和道。林玥听着众人的议论，
心里却越来越烦躁。她原本以为，陈风的“弃权”只是一时气话。只要她稍微给点压力，
让他看清楚自己和其他人的差距，他就会乖乖回来，为了留住她而拼尽全力。可她没想到，
陈风的态度会如此决绝。她甚至让朋友去他们之前住的公寓看过，里面所有属于陈风的东西，
都已经消失得一干二净。他真的走了。这个认知让林玥的心里，第一次有了一丝恐慌。
“玥玥，别为那种人生气了。”周昊凑到她身边，献宝似的拿出一个首饰盒，“你看，
这是我特意为你拍下的‘海洋之心’，全世界只有一颗。只有它，才配得上你的美丽。
”周围响起一片惊叹声。林玥看着那颗硕大的蓝宝石，却没有想象中的喜悦。她脑子里，
反复回响着陈风在电话里说的那句话。“我对她的‘选夫大赛’，没有任何兴趣。
”一股无名火，从她的心底窜了上来。好，陈风。你不是不在乎吗？你不是觉得我们可笑吗？
我偏要让你看看，你放弃的，究竟是什么！我偏要让你后悔！4接下来的几天，
林玥和她的19位“候选人”彻底把这场“选夫大赛”搬到了公众视野中。今天，
A候选人包下整个游乐场，只为博林玥一笑，并附上两人在旋转木马前的亲密合照。明天，
B候选人动用私人飞机，带林玥去巴黎喂鸽子，社交动态的定位羡煞旁人。后天，C候选人，
也就是那个网红画家，更是直接在市中心最繁华的广场上，用九百九十九架无人机，
摆出了林玥的笑脸。整个城市都为这场堪称“顶配玛丽苏”的真人秀而疯狂。
林玥的社交账号粉丝数暴涨，她的工作室也因此名声大噪，接到了好几个大单。
她成了所有女人羡慕的对象，被无数光环和赞美所包围。
我的朋友也把这些新闻链接发给了我，字里行间都是担忧。“阿风，你还好吧？那个林玥，
也太夸张了。”“你真就这么算了？甘心吗？”我只是淡淡地回了两个字：“还好。
”甘心吗？当然不。但我所说的“不甘心”，不是对林玥还有留恋，
而是不甘心我三年的真心，被如此践踏和嘲弄。所以，我不会像个怨夫一样去指责，去纠缠。
我要做的，是让她看清楚，她为了那些虚无缥缈的浮华，究竟错过了一个怎样的人。
我要让她为自己的愚蠢和傲慢，付出代价。这几天，我没有理会外界的任何纷纷扰扰，
全身心都投入到了新部门的筹备工作中。父亲虽然给了我启动资金，但人，需要我自己去找。
我列了一份名单，上面都是近几年在国内金融、科技、互联网领域声名鹊起的青年才俊。
第一个目标，我锁定了一个叫“鬼才K”的男人。此人是国内最顶尖的白帽黑客之一，
三年前因为一场轰动全国的网络安全攻防战一战成名，之后便销声匿迹。
有人说他被国家招安了，也有人说他被某个巨头公司高薪挖走了。没人知道，这三年，
他一直隐藏在一家小小的游戏公司，做着普通的程序员。而我，
恰好知道他的真实身份和下落。因为三年前那场攻防战，他的对手，就是我。当然，
那只是我在国外读书时，闲得无聊披的马甲。我驱车来到那家位于城郊科技园的游戏公司。
在前台说明来意后，一个穿着格子衫，头发乱糟糟，戴着黑框眼镜的年轻人被叫了出来。
他叫李默，也就是传说中的“鬼才K”。“你找我？”李默扶了扶眼镜，
眼神里充满了警惕和疑惑。“我叫陈风。”我开门见山，“我想请你加入我的团队。
”李默嗤笑一声：“你谁啊？凭什么？”“凭我知道你是谁。”我看着他，“也凭我知道，
你现在做的这些东西，根本满足不了你。”李-默的脸色瞬间变了。“我不明白你在说什么。
”他转身就要走。“三年前，‘暗夜突袭’行动，代号‘宙斯’的人，是你吧？
”我轻飘飘地抛出一句话。李默的身体猛地一僵，他霍然转身，死死地盯着我，
眼神锐利得像一把刀：“你到底是谁？”“我是‘普罗米修斯’。”听到这个名字，
李默的瞳孔骤然收缩，脸上写满了震惊和不可思议。“普罗米修斯”是当年在那场攻防战中，
以一人之力，瓦解了他所有攻击，并将他彻底锁死的那个神秘对手。这三年来，
他一直在寻找“普罗米修斯”的真实身份，却一无所获。这几乎成了他的一个心魔。
他怎么也想不到，传说中的网络之神，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在自己面前。
“你……真的是你？”李默的声音都在发抖，一半是激动，一半是难以置信。我笑了笑，
向他伸出手：“现在，我有资格邀请你了吗？”李默看着我，眼神变幻莫测。几秒钟后，
他深吸一口气，用力地握住了我的手。“我跟你干！”搞定了最关键的技术大牛，
剩下的事情就顺利多了。一周之内，我利用父亲的人脉和自己这几年积累的信息，
成功地将名单上的另外几位青年才俊，一一招至麾下。有在华尔街工作多年，
对资本运作了如指掌的金融精英；有熟悉国内政策，
人脉通达的律所合伙人；还有对市场嗅觉极其敏锐的营销天才。我的“复仇者联盟”，
初步集结完毕。周一，我带着我的团队，正式入驻了集团总部顶层，那间专门为我空出来的，
拥有270度环绕视野的办公室。“战略投资部”，正式成立。而我们的第一个目标，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