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织席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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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和三年春,涿郡楼桑村。

晨光熹微中,十九岁的刘备己在院中忙碌多时。

粗糙的苇草在他手中翻飞,渐渐编成整齐的席纹。

刘母在一旁轻声指导:"玄德,这一针要再紧些。

席如人品,经纬分明,方显端正。

""母亲教诲的是。

"刘备手下不停,额角渗出细汗。

七年来,他每日清晨织席,上午读书习字,下午便挑着席子到涿郡城中贩卖。

岁月将他从瘦弱少年磨砺成英挺青年,那双过膝的双手因常年编织而生满厚茧,却依然灵活翻飞。

喜乐长安与抱紧不弃在一旁默默相助。

长安仔细整理织好的草席,不弃则将成品捆扎妥当。

三人心照不宣——这些织席贩履的微薄收入,正是支撑刘备求学的重要来源。

"今日这批席子成色甚好。

"不弃抚过席面,"比市面上的都要结实耐用。

"长安点头:"玄德兄做事向来一丝不苟。

听说卢先生近日丁忧回乡,怕是又要召你问课了。

"刘备手中活计稍停,眼中闪过期待:"卢师严谨,每次问课都要查验功课。

上次布置的《孙子兵法》十三篇,我还有几处不太明白。

"午后,三人挑着席子前往涿郡。

市集上人来人往,叫卖声不绝于耳。

刘备寻了个位置铺开席子,很快便有几个老主顾围上来。

"刘家的席子确实扎实,"一个老丈摸着席面称赞,"俺去年买的,用到现在还完好。

"刘备谦和一笑:"老人家过奖。

都是家母亲手教的技艺,不敢怠慢。

"日落时分,席子售罄。

三人收拾摊位,忽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匆匆走来:"可是楼桑村刘玄德?

"刘备诧异:"正是在下。

"书生从袖中取出一封书信:"卢子干先生托我传书,请明日过府一叙。

"刘备展开书信,眼中闪过惊喜:"卢师召见!

"回到家中,刘备连夜准备。

他将近日读书疑问一一列出,又将《孙子兵法》反复研读。

长安与不弃在一旁相助,长安负责整理书简,不弃则帮忙磨墨。

"卢师最重《军形篇》,"刘备沉吟道,"善守者藏于九地之下,善攻者动于九天之上,此句精妙,却难以领会。

"不弃思索道:"或许可解为:防守时要如大地般沉稳,进攻时要如雷霆般迅疾。

"长安补充:"就像织席时,经线要稳如磐石,纬线要灵动如飞。

"刘备恍然:"二位贤弟解得妙!

"次日清晨,刘备沐浴更衣,带着书简前往卢府。

府邸简朴却庄重,门楣上挂着"诗礼传家"的匾额。

卢植正在书房读书,见刘备到来,含笑示意:"玄德近来读何书?

"刘备恭敬呈上书简:"正在研读《孙子兵法》,尤重《军形》《兵势》二篇。

""哦?

"卢植挑眉,"可知凡战者,以正合,以奇胜何解?

"刘备从容应答:"正兵当敌,奇兵制胜。

正如织席,经线为正,纬线为奇,经纬交错,方成完席。

"卢植眼中闪过讶异:"此喻甚妙!

看来织席贩履,亦能悟出兵法真谛。

"他忽然正色,"然兵者危事,不可不察。

近日天象有异,荧惑守心。

恐天下将有大变。

"刘备神色凝重:"学生亦有所闻。

巨鹿张角以符水治病,徒众日多,恐非善类。

""不错。

"卢植叹息,"太平道聚众数十万,其心叵测。

朝廷却..."他忽然收声,"罢了,这些不是你我该议论的。

"临别时,卢植赠刘备几卷兵书:"好生研读。

乱世将至,正是男儿用命之时。

"归途中,刘备默默无言。

行至楼桑村口,忽见一群村民围在一起哭泣。

询问方知,附近有黄巾贼活动,昨夜洗劫了邻村。

"无法无天!

"刘备握紧拳头,"备虽不才,愿护乡邻周全!

"当夜,他与长安、不弃商议:"卢师所言不虚,乱世将至。

我等当早作准备。

"不弃道:"可组织乡勇,习武自保。

"长安补充:"某观察地形,村后山岗可设瞭望台,村口要道宜设栅栏。

"于是三人开始行动。

不弃训练青壮年习武,长安设计防御工事,刘备则往来协调。

村民们见刘备仁德,纷纷响应。

一月后,一伙黄巾贼果然来袭。

但见楼桑村栅栏坚固,瞭望台上哨声预警,青壮男子各执器械严阵以待。

贼人见无隙可乘,悻悻而去。

村民们欢欣鼓舞,对刘备更加敬服。

但刘备却忧心忡忡:"护得一村易,护得天下难。

"中平元年正月,噩耗终于传来:张角兄弟起兵造反,头裹黄巾,号"天公将军"!

八州响应,烽火连天!

涿郡太守刘焉急出募兵告示。

刘备闻讯,立即前往应募。

招兵处人头攒动。

刘备挤到前方,朗声道:"涿县刘备,愿应募讨贼!

"登记官吏头也不抬:"可带多少兵马钱粮?

"刘备正色道:"备虽贫寒,愿倾尽家资,募集乡勇!

"刘焉闻报,亲自接见刘备。

见刘备相貌不凡,又有长安、不弃等相助,大喜过望:"闻君乃汉室宗亲,今又深明大义。

本官命你为别部司马,速募兵讨贼!

"回到楼桑村,刘备立即与众人商议。

长安郑重道:"今虽得官府支持,然兵贵精不贵多,当严格操练。

"不弃道:"某愿负责训练士卒。

"长安补充:"某可参谋军机,筹措粮草。

"于是募乡勇三百余人,在村中操练。

不弃以独特方法整肃纪律,长安则教习战术阵型。

刘备亲自示范,士气大振。

这日,探马来报:"黄巾贼将程远志率大军来犯涿郡!

"刘备立即率军迎敌。

两军对垒,程远志遣副将出战。

不弃训练的乡勇阵型严整,长安设计的战术出奇制胜,贼军溃散。

刘焉重赏刘备,表功朝廷。

然朝廷派督邮至县巡察,索贿不成,反诬刘备虚报战功。

刘备弃官而走。

临行前,他望着楼桑村那棵大桑树,慨然道:"昔年戏言,犹在耳边。

今乱世己至,正当男儿建功之时!

"长安郑重道:"玄德兄且宽心。

蛟龙终非池中物,风云际会自有期。

"不弃点头:"某观天象,帝星晦暗,将星璀璨。

真龙出世,正当其时!

"三人相视而笑,策马而去。

夕阳下,他们的身影拉得很长很长。

乱世才刚刚开始,而属于他们的传奇,正要揭开序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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